1 雨夜抉擇暴雨如注，玻璃幕墻外的霓虹在雨簾中扭曲成斑斕的光河。
顧筱筱指尖摩挲著會議桌上冰涼的金屬鋼筆，
的提案答辯還在耳畔回響——她主導的舊城改造方案被周震霆用"缺乏商業價值"輕輕否決，
老人渾濁的目光掃過她時，像極了在審視櫥窗里一件標價過高的商品。電梯數字跳到頂層時，
她就聽見了皮鞋與大理石地面相觸的節奏。周屹辰的氣息裹挾著雪松香水味逼近，
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半截鉑金腕表，那是他父親在他三十歲生日送的禮物，
表盤上鐫刻著周氏家訓"守正出奇"。"董事會的決議不必放在心上。"他的聲音低沉醇厚，
卻讓顧筱筱想起毒蛇吐信前的嘶鳴，"爺爺向來謹慎，
不過..."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玻璃窗上劃出一道水痕，"你該知道，
整個集團只有我能看懂你的設計。"顧筱筱轉身時，正對上周屹辰含笑的眼眸。
月光穿透云層的剎那，他眉骨的陰影在眼下投出深邃的溝壑，
像極了意大利美院雕塑長廊里的大衛像。但她清楚，這尊完美雕塑的胸腔里跳動的，
是浸透商業利益的心臟。"周總過譽了。"她后退半步，公文包帶子硌得肩膀生疼，
"舊城改造需要的不是藝術鑒賞，而是資本妥協。您比我更清楚，
周氏的每一分錢都要聽見回響。"周屹辰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恢復溫潤笑意。
他伸手要扶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卻在觸及發梢時堪堪停住："筱筱，你總把自己困在繭里。
"他的聲音染上幾分喟嘆，"上次慈善晚宴，你盯著自閉癥兒童畫展落淚的樣子，
和現在判若兩人。"顧筱筱感覺血液直沖頭頂。那晚她確實忘了偽裝，
在一幅歪歪扭扭的星空畫前紅了眼眶——畫里歪斜的月亮讓她想起童年破舊公寓的天窗。
但此刻，她只能揚起職業化的微笑："周總記性真好。不過職場如戰場，
感性從來不是通行證。"窗外驚雷炸響，周屹辰的影子在墻上劇烈晃動。他忽然輕笑出聲，
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天鵝絨盒子："這是比利時皇室珠寶匠的新作，主鉆3.2克拉，
切割面和你設計的建筑穹頂弧度一模一樣。"盒子開啟的瞬間，
鉆石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瞇起眼睛，"做我的未婚妻，你能擁有整個城市的舞臺。
"空氣仿佛凝固。顧筱筱盯著那枚耀目的鉆戒，
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間偷聽到的對話——許黎正和閨蜜討論周震霆屬意的聯姻對象，
都是政商世家的千金。而她，不過是設計部熬了三年的小主管，父親還躺在城郊養老院，
每月醫藥費像個無底洞。"周總，有些舞臺不屬于灰姑娘。"她后退著撞上玻璃，
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您該找能為周氏開疆拓土的王后，而不是..."話音未落，
周屹辰突然傾身逼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際："你在害怕。害怕承認自己渴望成功，
更害怕成為別人的附屬品。"電梯提示音突然響起，顧筱筱趁機側身閃過。最后一眼，
她看見周屹辰握著打開的首飾盒，像座被遺落的雕塑。走廊盡頭的應急燈明明滅滅，
映得他腕表上的"守正出奇"四個字忽隱忽現。
2 意外婚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切割成無數菱形光斑，顧筱筱握著香檳杯的手指微微發顫。
臺上，蘇沫戴著那枚本該屬于她的鉆戒，珍珠白婚紗拖尾在紅地毯上流淌成銀河。
周屹辰的笑容恰到好處，卻讓她想起上次提案被否時，周震霆嘴角同款的弧度。
"聽說蘇沫是蘇氏紡織的獨生女？"徐小雅的聲音混著冰桶里冰塊碰撞的脆響，
"周氏要進軍快消領域，這場聯姻倒是棋高一著。"閨蜜的指甲無意識摳著杯壁，
在水珠上劃出細密裂痕，"不過真沒想到，當初周總追你時...""小雅。
"顧筱筱打斷她，仰頭飲盡杯中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她想起三個月前那個雨夜，
周屹辰站在落地窗前說"我會等你"時，領帶夾上的周氏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此刻，
同樣的徽章別在新郎胸前，隨著他舉杯的動作輕輕晃動。人群突然騷動，
周震霆拄著檀木拐杖緩步上臺。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按在麥克風上，
整個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今天不僅是我長孫的訂婚宴，更是周氏新時代的起點。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賓客，最后落在顧筱筱身上，"聽說顧小姐要去法國深造？
"血液沖上頭頂，顧筱筱死死攥住裙擺。三天前，許黎將機票和簽證擺在她面前，
笑意溫柔："筱筱啊，年輕人出去見見世面是好的。周氏可以資助你讀完碩士，
只要..."她頓了頓，推過來的支票上，
數字后面的零讓顧筱筱想起父親醫療賬單上不斷攀升的數字。"感謝周老先生美意。
"她起身時高跟鞋踉蹌了一下，"不過我已經接受了..."話音未落，
周震霆從西裝內袋掏出支票，
在眾人面前緩緩展開："聽說顧小姐父親的療養院需要換腎設備？這張支票，
足夠購置最先進的儀器。"宴會廳陷入死寂。顧筱筱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余光瞥見周屹辰握著香檳杯的指節發白。蘇沫突然挽住未婚夫的手臂，
嬌笑道："爺爺真是太體貼了！不過筱筱姐這么優秀，肯定能憑本事...""我接受。
"顧筱筱的聲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她大步上前接過支票，在周震霆滿意的笑容中，
在周屹辰復雜的眼神里，在全場賓客探究的注視下，
將那張承載著自由與尊嚴的紙折成整齊的方塊，"多謝周老先生栽培。"轉身離開時，
她聽見身后傳來竊竊私語。徐小雅追上來抓住她手腕："筱筱你瘋了！
那可是..."顧筱筱甩開她的手，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節奏。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終于支撐不住跌坐在地，淚水砸在支票的燙金字上，
暈開一個個小小的黑洞。3 陰謀初現深夜的別墅書房，
雪茄煙霧在水晶燈下盤旋成詭譎的形狀。周峻緯轉動著高腳杯，
猩紅的酒液在杯壁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像極了他上周在拍賣會上拍下的那幅《血月》。
蘇沫蜷縮在真皮沙發上，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黑暗中泛著冷光。"下個月婚禮提前到下周三。
"他頭也不抬，鋼筆在文件上劃出鋒利的折線，"爺爺的身體撐不了太久，
必須趕在董事會改選前讓孩子出生。"蘇沫猛地抬頭，
絲綢睡袍滑落肩頭："可是醫生說..."話未說完，周峻緯已經捏住她的下巴，
指尖力度大得讓她生疼："我說的是必須。"他松開手，從保險柜取出一沓照片甩在桌上，
"看看，這是你和那個健身教練的親密照。要是大哥看到..."照片散落一地，
蘇沫盯著自己仰頭大笑的模樣，胃里翻涌著惡心。三個月前的那個雨夜，
她不過是想逃離周峻緯無休止的控制，卻不想落入更危險的陷阱。此刻，
那些甜蜜的私語都化作了刺向自己的利刃。"孩子的事我已經安排好。
"周峻緯重新坐回大班椅，調出監控畫面，"產科主任收了三百萬，護士站有我們的人。
只要你在婚禮當天..."他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演好這出早產大戲，
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蘇沫渾身發冷，想起上周產檢時，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下意識護住腹部，卻觸到周峻緯放在她腿上的手。男人的掌心滾燙，
卻讓她如墜冰窖："如果我不配合呢？""不配合？"周峻緯輕笑，拿起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聽說你母親最近心臟不太好？市立醫院的心外科專家號可不好掛..."他頓了頓，
將手機屏幕轉向她，"不過沒關系，我已經幫你預約好了。"窗外驚雷炸響，
蘇沫看著手機里母親病房的實時畫面，淚水奪眶而出。周峻緯伸手擦掉她的眼淚，
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乖，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是周氏的主人。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哄小孩，卻讓蘇沫想起別墅后院的鱷魚池——表面平靜無波，
底下暗藏殺機。4 婚禮驚變玫瑰花瓣鋪滿的紅毯盡頭，周屹辰看著神父翻開燙金圣經。
蘇沫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顫抖，婚紗上的碎鉆折射出刺目的光。
當"你是否愿意"的提問響起時，宴會廳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
蘇沫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她捂著肚子癱倒在地，珍珠頭飾散落一地，像極了破碎的月光。
周峻緯第一個沖上前，西裝下擺掃落香檳塔，氣泡酒在紅毯上蜿蜒成血色溪流。"大哥！
快叫救護車！"周峻緯的聲音帶著哭腔，
卻讓周屹辰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快遞——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
顯示蘇沫深夜出入私人診所。此刻，看著弟弟通紅的眼眶，他突然覺得這場戲碼太過拙劣。
賓客們亂作一團，閃光燈此起彼伏。周屹辰蹲下身子，指尖擦過蘇沫額頭的冷汗。
女人蒼白的臉上寫滿恐懼，卻在他湊近時，
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救...救我..."這聲求救讓周屹辰瞳孔微縮。
他轉頭看向周震霆，老人拄著拐杖的手青筋暴起，渾濁的目光在兩個孫子之間游移。
許黎已經掏出手機聯系私人醫生，指甲上的紅寶石戒指在燈光下閃爍，像滴凝固的血。
"送醫院。"周屹辰站起身，整理著微微凌亂的領結，"婚禮推遲。"他的語氣平淡如常，
卻讓周峻緯攥著蘇沫的手驟然收緊。當擔架床推過身邊時，
他瞥見蘇沫裙擺下滲出的暗紅血跡，那顏色太過鮮艷，不像是自然分娩該有的狀態。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周屹辰站在醫院長廊里，看著周峻緯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
男人的皮鞋在瓷磚地面敲出焦躁的節奏，
與他二十分鐘前抱著蘇沫沖進醫院時的慌亂判若兩人。手機震動，
秘書發來加急郵件——關于蘇沫私人診所就診記錄的調查報告，
附件里赫然是三個月前的B超單。手術室紅燈熄滅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