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蘇晚，你這個賤人，離我男人遠點！"我睜開眼，刺目的白光讓我瞇起眼睛，
耳邊還回蕩著那聲尖銳的謾罵。病房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煩躁地抓著頭發，
指間夾著半截燃盡的煙。見我醒了，他猛地站起身，眼底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醒了？
"他隨手掐滅香煙，將一塊菱形的腕表甩到我面前。"夠了嗎？不夠的話，
我再給你一套海景房。"我拿起那塊鑲滿鉆的手表努力對焦視線，腕表做工精致，
光是這密密麻麻的鉆石，恐怕就價值不菲。那男人輕笑一聲，坐在我旁邊，
像是逗寵物似的摸著我的頭。"這就對了，還跑到馬路上，把自己搞成這樣，何必呢？
"說實話，他劍眉星目，帥得很是張揚。但可惜，脾氣太差，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從那人懷中掙脫出來，將手表遞回去。"現在幾點了？賀衍快下班了，不麻煩你送我了。
"趕客的話已經說得夠委婉了，但眼前的男人幾乎是立刻黑了臉。"蘇晚，你特么再說一遍。
"他瞇起眼睛，聲音中帶著幾分危險。"你哪個賀衍快下班了？"我和賀衍在一起五年，
除了他，我還有哪個男朋友？我話還卡在喉嚨里，男人不依不饒地把手機塞到我手里。"打！
你現在就打，我倒要看看，究竟哪個狗男人會來接你！"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車禍磕到頭就已經夠倒霉了，醒來還要面對這么一個神經病。
神經病敞著腿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我在他的注視下，撥通了賀衍的電話。
電話在空蕩的病房里響了兩聲，對面才有人接起。溫潤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試探，
賀衍小心翼翼地開口。"是...蘇晚嗎？"我輕聲應了一聲，對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緊接著一連串地發問。"聽說你出車禍了，嚴重嗎？""你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電話里的人每問一句，面前人的臉色就黑一分。我匆忙報了自己的位置，
臨了還不忘撒嬌示好。"阿衍，今晚我想吃你煲的雞湯，可以嗎？"話音剛落，
耳邊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我回過頭，面前的男人徒手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血水和玻璃碎片一起滴落到他的腳邊。他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咬著牙質問。"蘇晚，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當老子是死人嗎？"護士聞聲，匆忙推開了門，
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陸總您冷靜一點，病人需要靜養。"他的傷口看著著實嚇人，
被按在沙發上包扎了好一會兒。中途有人打電話給他。他深呼吸，眼皮氣到打顫，
語氣也實在稱不上好。"我說了，有事走不開。
"聽筒里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杜薇還等著你呢，你有什么要緊事啊？
"陸銘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緩緩開口。"捉、奸。你說是不是要緊事？
"護士想聽又不敢聽，耳朵豎得像天線。我被盯得發麻，眼神飄忽地看向天花板。
你還真別說，這醫院的天花板，還挺有層次感的。"傷口近期不要碰水。""三天后，
來換一下藥。"陸銘明顯沒放在心上，隨意擺了擺手讓人離開。護士還沒來得及關門，
一道匆忙的身影閃了進來。來人白大褂都沒脫好，掛著聽診器，黑框眼鏡下，
是一雙溫潤如玉的眼睛。賀衍大我四歲，性子沉穩溫和。我們同居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
牙刷上都擠好了牙膏，早餐也提前備好，他總會送我上班后再去醫院。這么失態的賀衍，
我幾乎從未見過。我拉過他的手，在他掌心蹭了蹭。"帶我回家吧，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賀衍愣了一瞬，喉結在我面前滾了滾，帶著涼氣的手掌輕輕停在我的頭頂上方。"蘇晚，
我..."賀衍話說一半，病床對面響起一陣清脆的鼓掌聲。陸銘壓著眼眉，
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真是感天動地啊。""蘇晚跟條狗一樣跟在我屁股后邊三年，
到頭來，你這個姓賀的倒成了她男朋友。"我覺得這些話實在是莫名其妙，還沒等我站起來，
賀衍掙開我的手，一拳轟在了那人的臉上。"陸銘，你特么嘴巴放干凈點。"2別說陸銘，
我都懵了。賀衍幾乎沒和誰紅過臉，更別提動手了。我趕緊攔腰把人抱住，在陸銘還手之前，
拉著人撤出了病房。陸銘被氣得不輕，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锃亮的金屬門。"蘇晚，
你向著他是嗎？""艸，蘇晚，你給老子回來！"聒噪的聲音被徹底甩在了耳后，
我坐在副駕駛，輕輕揉著賀衍的手。"疼嗎？怎么這么沖動。""把手打壞了怎么辦啊？
"昏黃的車內，賀衍沒回答，只是在我抬頭的瞬間壓了過來。和平時的吻不同，
賀衍今天有些說不出的急躁。似乎，還帶著幾分委屈。我被親得直喘，臉色酡紅。
賀衍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托著我的后頸，給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會兒吧，
馬上就到家。"折騰了這么一頓，我也確實累了，甚至沒有心思去追究賀衍的反常行為。
一路上，我的腦子跟豆腐腦似的直晃悠，就在馬上到家的時候，
腦海中響起了一連串電子女聲。【主人！主人！你終于醒了！
】【攻略陸銘的進度已經百分之六十啦！】【勝利就在前方！】等等，什么玩意兒？我？
攻略陸銘？那個自稱是金主系統的人在我腦子里噼里啪啦地亂叫。我滿臉疑惑，
卻一個字也插不進去。就在我準備往墻上撞，讓自己清醒清醒的時候，
帶著濕氣的手掌抵住了我的額頭。入眼，是八塊腹肌。賀衍向來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今天卻只在腰間系了條浴巾，水珠順著腹部的溝壑消失不見。"頭疼嗎？我幫你揉揉。
"我抬頭，視線順著他的喉結一路向下。什么系統，什么攻略，統統被我拋在了腦后。
我腿窩一軟，倒在了他的懷里。當初我對賀衍一見鐘情，表白那天，朋友都說我瘋了。
林雨更是帶頭在評論區開黑。"蘇晚你個小腦瓜，賀醫生這樣的學霸型男友，能滿足你嗎？
"事實證明，賀醫生不是行，是很行。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制力太強，每次都要我主動。
賀衍偏過頭，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喉結一滾，細密的水珠在最高處搖搖欲墜。
氣氛被烘托到這兒，不上簡直不是人。誰知我手剛摸到開關，
身后響起了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不是別人，竟然是陸銘。我怎么會有他的聯系方式？
難不成系統說的都是真的？按下心中的狐疑，我掛斷了電話。
可誰知道這個陸銘跟個男鬼似的陰魂不散，電話一個接一個。
賀衍的視線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瞬，抿了抿唇，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房間。眼看到嘴的肉都飛了，
我沒好氣地接通了電話。"姓陸的，你找我最好是有天大的事。"電話那頭的人嗤笑一聲，
轉頭對其他人說著什么。"陸總，看來你這大冒險，怕是要完不成了。"聽聲音，
像是在醫院給陸銘打電話的那人。電話被另一個人接起，陸銘和系統的聲音同時響起。
"醉夢酒吧，來接我。"【主人，你可是陸銘的置頂。】【陸銘喝醉酒，都是第一個打給你，
他對你的好感值從負數變成零，就是因為你雪夜那天冒大雪去接他哦。
】系統盡職盡責地幫我回憶著。腦海中的畫面一閃而過。暴雪中，
我看見了站在我身后的賀衍。他撐著把黑傘站在車前，
雪白的燈光將他的身影襯托得愈發落寞消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賀衍的生日，就在那天。
難道真如系統所說，我為了完成攻略，早在三年前就和賀衍提了分手？
3耳邊的聲音還在催促著，仿佛我大半夜去接他是什么天經地義的事。我火氣上涌，
對著手機一頓輸出。"誰愛接誰接，老娘不伺候了。"沒等電話那頭的人反應過來，
我"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奪門而出。系統在我耳邊發出尖銳的爆鳴，我捂著耳朵，
小貓似的鉆到了賀衍的懷里。昏暗中，他渾身滾燙，眼眶潮濕地眨著眼。"你想走的話，
我...我送你。"看得我躥起一股無名火。不過，是在小腹。我朝賀衍的懷里拱了拱，
聲音不自覺放得很輕。"你在這里，我能去哪兒啊？"【主人啊，
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接人，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胸肌、腹肌、肱二頭肌，
斯哈~】我沒心思理會它，指腹輕輕按壓在賀衍的眼尾。在一起五年，
他總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即使生氣也不會對我大吼大叫。賀衍的聲音帶著幾分啞，
試探性地問道。"真的，不走了？"我隨手把手機扔到地毯上，吻毫無章法地落在他的喉結。
"不走了，以后再也不走了。"系統被迫噤聲了一晚上，我被折騰得腰酸背疼。醒來的時候，
賀衍已經不見了。床頭是溫熱的牛奶和早點，還有一張字跡端正的紙條。"記得吃早點。
""疼的話，抽屜里有藥，抱歉。"我嘴角的笑還沒壓下去，系統聲在我耳邊響起。
【嘖嘖嘖，真服了，關了我一晚上小黑屋！】【整整一晚上！！！
】我捂著一只耳朵走下床來，剛好現在賀衍不在，是時候把系統的事情搞搞清楚了。"呦，
還是青少年模式呢？""對了，你昨天說，我需要攻略的人是誰，陸銘？"系統見我搭腔，
語氣變得趾高氣昂。【哼，你終于知道著急了。】【你知道嗎？
昨天陸銘在酒吧等你到凌晨四點，對你的好感值已經降到了...】【臥槽，百分之六十八，
怎么還漲了？】我撿起地毯上的手機，上邊有八個陸銘的未接來電，消息也有十來條。
系統瞄了一眼，語氣里是藏不住的興奮。【這還是陸銘第一次主動給你發消息呢。
】【果然過了及格線就是不一樣。】我手指一動，往上劃了幾下。這三年，
基本上都是我在噓寒問暖。陸銘煩了，就干脆一個電話打過來。通話時間不超過半分鐘，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的語氣有多惡劣。我越翻越氣，系統還在旁邊煽風點火。【主人，
你以前可勤快了，車接車送的，陸銘不管加班喝酒到多晚，出門第一個看到的肯定是你。
】【怎么樣，想起來點沒有，我們可要抓緊干活了。】聊天記錄被我翻到了頭，我震驚，
我不解。哪怕對方是賀衍，我的耐心最多也只有三個月。我揚了揚手機，質問道："說吧，
攻略成功的獎勵是什么？"系統支支吾吾："就，一筆豐厚的獎金。"呵，我就知道。
絕對是我和賀衍冷戰期間，口嗨的話被系統聽到了。我冷笑一聲："那懲罰呢？
""沒有懲罰，如果攻略不成功，我會跟著你，一輩子。"我嘴角一抽。
上次見到這么陰魂不散的玩意兒，還是暑假的蚊子。4我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翻身捧著手機給賀衍發了條消息。"寶貝，什么時候下班？""我去接你啊。
"賀衍一整天都有手術，我沒指望他秒回。洗漱完回來的時候，卻收到了一連串的消息。
"蘇晚，昨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五點十分，琥珀大廈門口，不來你就死定了。
"我盯著屏幕上的消息愣了十秒。臥槽，發錯人了。嚇得我趕緊把陸銘拉黑，
轉頭又把消息給賀衍發了一遍。這次，對面是秒回。"抱歉，晚上要加班。
""冰箱里有早上做好的飯，或者，我幫你叫外賣。"賀衍隔段時間就會比較忙，
我也早就習慣了，順手回了兩句。"不用啦，我自己會乖乖吃飯的。""等你回家哦。
"系統從我拉黑陸銘的時候就開始報警。【啊啊啊啊啊，不可以，怎么可以拉黑攻略對象？！
！】【我要黑化了。】我沒空搭理他，直接撥通了林雨的電話。她似乎是在活動現場，
嘈雜的交談聲爭先恐后地往我耳朵里鉆。我干脆開車，直接去發布會找人。推開門的時候，
林雨左擁右抱，正被三個男模輪番遞話筒。"寶貝，你可算舍得聯系我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三個男模乖巧立正，聲音帶著尾鉤，
齊齊地喊了聲"姐姐~"。離我最近的那個見狀就要貼過來，被我一個轉身躲開了。
腰還疼著呢，我真沒功夫跟他們鬧了。林雨笑了一聲："怎么，今天沒忙著追陸銘？
"系統已經被氣到閉麥，我抿了口香檳，試探性地問道。"我以前，追他追得很兇嗎？
"聽到這話，林雨一把就把面前的人推開了。"豈止啊，蘇晚。""車接車送，隨叫隨到，
還親自去珠寶店給他特制了個鉆石袖扣，我認識你這么多年，
你也就追賀衍的時候這么上過心..."林雨聲音減弱，端著一杯酒湊過來。"你跟賀衍？
""和好了。""我就知道！當初你斷崖式分手，他把電話都打我這兒來了，
那壓著哭腔的委屈樣，嘖嘖嘖，我見猶憐啊。"林雨說得正起勁，門被人推開了。
來人是杜薇，醫院那晚，我在陸銘的壁紙上見過她。"抱歉，走錯了，好巧啊，蘇小姐也在。
"林雨翻了個白眼，一點沒客氣。"門口那么大的紅毯都能看錯，杜小姐有空去配個眼鏡吧。
"杜薇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襯得整個人柔和甜美，和這里格格不入。她眉頭一皺，
眼淚就涌了出來。"蘇小姐，我剛回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別說林雨，我都懵了。這是在演給誰看？正疑惑著，下一秒，答案就嘰里呱啦地出現了。
陸銘手上還纏著繃帶，視線極快地在包廂內掃了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還敢拉黑我，就為了跑這兒點男模是嗎？""看不出來，
你挺會享受啊。""喜歡這樣的是嗎？"說實話，他挺吵的，
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受了他三年。我張了張嘴，剛要開口，
站在他身后的杜薇拉住了他的胳膊。杜薇故技重施，豆大的淚珠在睫毛上搖搖欲墜。"阿銘，
我沒事，走吧。"陸銘一愣，我甚至懷疑如果杜薇不開口，他可能都沒發現角落里還有個人。
見陸銘出現，系統跑出來科普。【主人，她和陸銘算是青梅竹馬，兩人小時候有過一段，
不過后來女方出國，兩人就分了。】【你攻略這三年，男主也就每年飛過去陪她過個生日，
不用把她放在心上。】話音剛落，身后的林雨已經擼起了袖子。"你站住，你裝什么大度，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把你怎么了？""也不知道是誰，明知道生日和蘇晚在同一天，
非要在兩人約好后把人叫到國外去，你還裝上可憐了。"三個男模也不想惹事，
六只大手將林雨按得死死的。陸銘皺了皺眉頭："蘇晚，這件事她不知情，你給她道個歉，
以后這件事就別提了。"5有那么一瞬間，我都懷疑車禍被撞壞腦子的人是陸銘。
我拎著杯酒，一步步走過去。系統壓低聲音，就差給我跪下了。【祖宗，
好不容易過了及格線，咱們低個頭行嗎？】行啊，怎么不行。我在腦海中隨口應和，
轉頭就把酒潑到了他臉上。猩紅的香檳沿著下巴滴落，我緩而慢地拍了拍他的臉。"陸銘，
你一邊享受我無微不至的追求，一邊和前女友藕斷絲連，是不是得給我嗑一個？
"陸銘閉著眼，濕透的襯衣隨著胸膛起起伏伏："蘇晚你...""噓，
以后這件事就不提了，啊。"我在他襯衣上擦干了手指，在結算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頭看著目瞪口呆的林雨。"你慢慢玩，今天全場消費我買單。""走了，男朋友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