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齒輪預警晨霧還未散盡，林晚秋的運動鞋已經在塑膠跑道上砸出第十七道印記。
手腕的健康值手環突然發出蜂鳴，綠色進度條像被刀切開般分裂成兩條，
上層系統顯示的 82 分之下，
浮動著半透明的問號 —— 那是母親遺留的齒輪項鏈在 T 恤下發燙，
金屬齒輪的紋路正隔著皮膚灼燒她的鎖骨。"又來嗎？" 她躲進操場角落的紫藤架，
扯下項鏈塞進校服口袋。上個月在醫院探望白血病患兒時，手環曾短暫顯示過 73 分，
而此刻的問號讓她后頸發麻 —— 根據《考生健康值管理條例》，
連續三次數據異常就會觸發 "基因缺陷者" 警報。母親的舊手表在課桌抽屜里震動時，
晚自習剛結束。熒光燈管在老舊的教室天花板投下閃爍的影子，
林晚秋摸著手表背面的齒輪浮雕，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閣樓時發現的牛皮筆記本。
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張基因檢測報告，母親的簽名下方畫著與她手腕相同的齒輪紋身，
旁邊用紅筆寫著："當齒輪轉動，就去便利店找老鐘"。
便利店的冷柜在午夜藍光中嗡嗡作響。林晚秋盯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左手腕的齒輪紋身被便利店燈光映得發青 —— 那是三年前母親用手術刀刻在她皮膚上的，
傷口愈合后形成的疤痕，竟與項鏈吊墜的齒輪紋路分毫不差。
"滴 ——"手環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綠色進度條瘋狂閃爍，
原本光滑的表面浮現出毛細血管般的裂痕。林晚秋轉身時，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已經堵住去路，
防毒面具的呼吸孔噴出白色霧氣，手中的匕首在 LED 燈下發著冷光。"抗基因者。
" 男人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摩擦，匕首尖端滲出熒光綠液體，"乖乖跟我走，免得疼。
"刀刃劃過空氣的瞬間，林晚秋本能地甩出母親的舊手表。齒輪狀的表蓋擊中男人手腕，
對方吃痛松手，匕首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齒輪轉動聲 —— 那不是普通金屬碰撞聲，
而是類似數據讀取的蜂鳴。"這邊！" 熟悉的聲音從安全通道傳來。顧沉的校服領口敞開，
露出蒼白的鎖骨，他反手扣住安全門的電子鎖，回頭時校服袖口滑落，
三條銀色蛇形紋路在應急燈下一閃而逝。便利店的玻璃突然炸開。
林晚秋被顧沉拽進通道的瞬間，看見襲擊者的匕首正對著她的方向，
而顧沉按在電子鎖上的手腕，分明藏著與匕首相同的蛇形標志。"你是誰？
" 樓梯間的聲控燈亮起時，她抵住墻壁，指尖觸到口袋里發燙的齒輪項鏈。
顧沉的側臉被燈光切成兩半，下半張臉繃得死緊，
上半部分的睫毛卻在顫抖 —— 像極了上周生物課解剖青蛙時，
他看見手術刀就會有的反應。"轉學生。" 顧沉扯下校服袖口，蛇形紋路已經消失，
"也是... 被系統標記的人。" 他掏出學生卡，背面用小刀刻著半枚齒輪，
"我妹妹去年被帶走時，手腕上的齒輪紋身和你一模一樣。"遠處傳來警笛聲。
林晚秋盯著顧沉的學生卡，
字正是母親筆記本里反復出現的 "204307"—— 那是基因鎖系統全面推行的年份。
而他提到的 "齒輪紋身"，明明是母親在她昏迷時親手刻下的，
怎么會出現在其他考生身上？"明天午休，頂樓天臺。" 顧沉將學生卡塞進她掌心，
體溫透過卡片傳來，"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有你母親實驗室的鑰匙。" 轉身前，
他忽然停頓，"還有... 別再戴那個項鏈。他們能通過齒輪頻率定位抗基因者。
"夜風從安全通道的縫隙灌進來，吹得林晚秋校服獵獵作響。她摸著掌心的學生卡，
發現背面的半枚齒輪，竟能與自己手腕的紋身拼成完整圖案。
母親筆記本里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齒輪不是裝飾，
是打開基因鎖的鑰匙"—— 原來早在三年前，她就被母親改造成了對抗系統的武器。
便利店方向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林晚秋低頭看向手腕，齒輪紋身不知何時發出微光，
在地面投下的陰影，竟與基因鎖系統的核心標志完全一致。而在她的 T 恤下，
母親遺留的齒輪項鏈正在冷卻，金屬表面凝著水珠，像極了母親臨終前未落的眼淚。
凌晨兩點，閣樓的舊臺燈在齒輪項鏈的投影下忽明忽暗。林晚秋翻開母親的筆記本，
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張照片：年輕的林月白穿著白大褂，手捧培養皿，
皿中漂浮的胚胎周圍環繞著齒輪狀的基因鏈。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晚秋的第一次心跳，
比系統預計早了 0.3 秒 —— 抗基因覺醒"。樓下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
林晚秋迅速合上筆記本，卻在抽屜最深處發現了母親的工作牌，芯片區早已被燒毀，
塑料面上的齒輪標志卻異常清晰。當指尖觸碰標志，
視網膜突然閃過零碎的記憶：消毒水的氣味、機械臂的嗡鳴、母親被按在實驗臺上的慘叫，
以及，注射器里泛著綠光的液體 —— 與便利店襲擊者匕首上的液體完全相同。
手環在床頭柜發出最后的蜂鳴，
屏幕上的警告從 "剩余時間：72 小時" 變成了 "69 小時"，
而在綠色進度條下方，那個半透明的問號正在緩慢轉動，逐漸顯形為齒輪的輪廓。
林晚秋摸著手腕的紋身，突然明白母親刻下的不是裝飾，
而是在她基因里種下的、對抗整個系統的第一道防線。窗外，
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沿著外墻攀爬，他們袖口的蛇形標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林晚秋握緊齒輪項鏈，金屬齒輪的棱角刺痛掌心 —— 原來從出生起，
她就不是普通的考生，而是母親用生命培育的、能撬動整個基因鎖系統的、最鋒利的齒輪。
2 基因裂痕頂樓天臺的風卷著梧桐葉掠過防護欄時，顧沉正用鑰匙劃開墻面的瓷磚。
林晚秋看著他指尖滲出的血珠滴在齒輪狀的墻縫里，金屬摩擦聲后，暗門轟然開啟，
露出向下延伸的螺旋樓梯，
臺階上每隔三步就刻著半枚齒輪 —— 與她手腕的紋身嚴絲合縫。"別碰扶手。
" 顧沉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的回響，"都是基因識別裝置，只認抗基因者的血。
" 他轉身時，校服領口大開，鎖骨下方赫然印著三條蛇形疤痕，"刻耳柏洛斯的標記，
加入組織時烙的。"地下診所的鐵門用生銹的齒輪當門環。顧沉叩擊三下，
門環突然發出蜂鳴，齒輪中心的小孔里伸出機械探針，在林晚秋手腕的紋身上掃過。
鐵門開啟的瞬間，消毒水混著機油的氣味撲面而來，穿白大褂的老人正用放大鏡觀察培養皿，
他的右腿從膝蓋以下都是金屬材質，關節處刻著與母親筆記本相同的齒輪紋路。"許振邦，
你母親的老搭檔。" 顧沉掀開診療臺上的白布，露出二十三個齒輪項鏈，
每個吊墜內側都刻著編號，"三個月前開始，攜帶抗基因的考生陸續失蹤，
最后出現的地點..." 他拿起編號 "204307" 的項鏈，
"就在你母親墜樓的基因公司樓下。"老人關掉培養皿的冷光燈，
機械義肢在地面投下齒輪狀陰影："你母親當年在胚胎基因里植入了逆轉錄病毒，
能破壞健康值調控基因的甲基化標記。" 他指向林晚秋的手腕，"你的抗基因不是天生的，
是她用自己的卵巢組織培育的 —— 帶著她的疼痛、她的憤怒，
還有..." 老人突然咳嗽，從診療箱底層抽出泛黃的日志，"還有她被刪除的實驗數據。
"林晚秋的指尖劃過日志泛黃的紙頁，
母親的字跡混著血跡躍入眼簾：「2043.2.1 第 17 號胚胎健康值顯示？，
超聲波顯示其心臟比正常胚胎多跳動 0.3 秒 —— 抗基因初步覺醒」
「2043.4.15 基因公司修改了 327 份貧困考生的胚胎數據，
將健康值調控基因的甲基化程度提高 40%—— 他們在制造天生的失敗者」
「2043.5.20 程野（現刻耳柏洛斯首領）偷走了抗基因胚胎樣本，
他女兒的培養艙編號是...」日志在關鍵處被燒毀，焦痕呈蛇形。顧沉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瞳孔在應急燈下泛著微光："我妹妹顧雨桐，健康值 70 分，
被送去 ' 基因優化中心 ' 后，我在她枕頭下發現了這個。" 他攤開掌心，
是半枚齒輪狀的指甲貼片，邊緣染著熒光綠 —— 與便利店襲擊者匕首上的液體相同。
診所的警報突然響起。許振邦的機械義肢發出蜂鳴，墻上的監控屏顯示，
三個戴防毒面具的人正在破解暗門密碼，他們袖口的蛇形標志在紅外鏡頭里格外刺眼。
"帶著日志從通風管道走！" 老人扯下機械義肢，露出藏在里面的金屬盒，
"里面是初代系統的漏洞代碼，能暫時屏蔽手環信號。" 他將齒輪鑰匙塞給林晚秋，
"去中央基因庫，找編號 204307 的培養艙，
那里有你母親留下的..."話未說完，暗門傳來劇烈撞擊。顧沉突然掏出基因檢測針，
針頭在林晚秋眼前閃爍冷光："抱歉，之前沒告訴你 ——"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是刻耳柏洛斯的獵人，但雨桐的日記里說，
你母親曾偷偷給她注射過抗基因片段..."檢測針劃過空氣的瞬間，
林晚秋本能地甩出齒輪項鏈。金屬齒輪與針頭相撞，發出鐘鳴般的清響，
顧沉的檢測針竟在接觸的瞬間變形，
變成一把微型齒輪鑰匙 —— 與許振邦給她的那把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 顧沉盯著自己發抖的手，"雨桐臨終前說，
有個戴齒輪項鏈的姐姐會來救她，原來不是預言，是基因共振。
" 他扯下校服袖口的蛇形貼紙，露出底下的齒輪紋身，"三個月前我就背叛了組織，
因為他們在給獵人注射基因崩潰劑，就像當年對你母親做的那樣。
"通風管道傳來刺耳的摩擦聲。林晚秋握緊兩把齒輪鑰匙，
發現它們能拼成完整的基因雙螺旋圖案，而在雙螺旋中央，
正是母親日志里反復出現的齒輪標志。許振邦趁機將金屬盒塞進她書包，
機械義肢的關節突然炸開，露出藏在里面的數據流芯片："帶著這個，
去中央基因庫找 ' 齒輪校準室 '，那里有解開所有謎題的鑰匙！"暗門在巨響中崩塌。
林晚秋被顧沉拽進通風管道的瞬間，看見許振邦的機械義肢正在與襲擊者的蛇形匕首纏斗，
老人的白大褂下，
脊背竟露出與程野相同的機械脊椎 —— 原來他也曾是刻耳柏洛斯的一員，
卻在母親的影響下，成為了抗基因者的守護者。管道盡頭的井蓋被掀開時，
月光正照亮中央基因庫的尖頂。顧沉指著建筑外墻的齒輪浮雕，
每個齒牙間都嵌著考生的健康值手環："那些低于 70 分的，
都被磨成了基因編輯的原料。" 他突然按住林晚秋的肩膀，"但你不一樣，
你的健康值不是問號，
是母親用自己的生命刻下的、無法被系統計算的 ——""—— 生命刻度。
" 林晚秋接過話頭，想起母親日志的最后一頁，那里畫著齒輪與雙螺旋的結合體，
旁邊寫著：「真正的健康值，是心臟為不公跳動的頻率」。她摸了摸手腕的紋身，
發現齒輪的每個齒牙間，都藏著極小的 DNA 雙螺旋，
那是母親在她基因里種下的、永不屈服的抗爭密碼。
中央基因庫的自動門在齒輪鑰匙插入時發出哀鳴。林晚秋看著顧沉掏出偷來的系統密鑰，
突然意識到，這個曾讓她恐懼的轉學生，此刻眼中倒映的不是基因獵人的冷酷，
而是與她相同的、對真相的渴望 —— 以及，對妹妹顧雨桐的愧疚與救贖。
而在診所廢墟中，許振邦的機械義肢正播放著林月白的最后影像：「晚秋，
當你看見這段視頻時，媽媽已經變成了基因數據流里的齒輪。但記住，
齒輪的每個裂痕里都藏著光，就像你手腕的紋身，那不是枷鎖，
是媽媽送給你的、對抗整個世界的勇氣。」基因庫的冷光燈亮起時，
林晚秋看見成排的培養艙里漂浮著胎兒，每個胎兒的手腕都戴著微型齒輪手環。
顧沉突然指著某個編號 204307 的培養艙，艙內的胚胎胸口，
閃爍著與她相同的齒輪狀熒光 —— 那是母親用自己的基因培育的、第二個抗基因者胚胎。
"那是..." 顧沉的聲音發抖，"雨桐失蹤前最后接觸的胚胎，她的日記里說，
這個孩子會是打開基因鎖的鑰匙。"培養艙突然發出蜂鳴，胚胎手腕的微型齒輪開始崩裂，
而林晚秋的齒輪紋身，此刻正與艙體屏幕上的系統核心產生共振。
她終于明白母親的用意 —— 所謂的抗系統基因，從來不是為了對抗，
而是為了讓每個生命都能在基因鎖的裂痕里，生長出屬于自己的、不可被編輯的靈魂。
3 血色校準中央基因庫的低溫實驗室像座水晶墳場，成排的培養艙在冷光中泛著幽藍。
林晚秋的齒輪鑰匙剛插入 3 號低溫柜，玻璃表面就浮現出母親的全息投影：「晚秋，
當你看到這個，媽媽可能已經無法陪你長大。但你掌心的齒輪，
是我從基因編輯刀下偷來的生命 ——」投影突然扭曲，換成霍啟明的實驗日志。
男人的機械脊椎在數據流中泛著冷光，
指尖劃過培養艙里的少女：「2044.1.5 第 19 號抗基因克隆體培育失敗，
健康值停留在 71 分。沒關系，真正的母體就在外面游蕩...」畫面切換成監控截圖，
正是便利店遇襲時的林晚秋。"顧雨桐的培養艙！" 顧沉突然指著標號 71 的玻璃艙，
里面的少女手腕纏著與林晚秋相同的齒輪紋身，
胸口的健康值手環顯示著刺眼的 70 分 —— 但在抗基因者的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