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腫瘤醫院出院那天,我給高中暗戀的男神發了條信息。“招私人助理,月薪2萬。
”消息石沉大海。我沒想對方會回我消息。畢竟學霸嘛,骨子里都有點清傲勁。
沒想到不到一分鐘,對方回了。“包吃包住?買不買五險?”1周櫟搬進來那天,
我正在處理一個系統bug。他將一個破舊的小皮箱拖進瓷磚每平米上萬的玄關時,
我不禁有點嫌棄。哎喲,當年心高氣傲的學霸現在這么拉了?周櫟臉上淡淡的,
像是感覺不到一點羞恥。他單手提著行李箱,抬眸問我。“放哪?
”我盯著眼前這張風采不減當年甚至隱隱更為璀璨艷麗的面容。心里暗暗松口氣,
幸虧這張臉還撐住了,不然我多虧!我把他的衣服連帶箱子扔進了垃圾桶。周櫟很乖,
乖到沒有被包養的自覺。住進來第二天,他會做好飯菜等我回家,晚上卻不會主動進主臥。
我下班回家,壓著他親時他偶爾也會泄露幾絲喘息聲。身體也會明顯起了變化。
其他時候都呆得像塊木頭。親的時間太長,周櫟用了幾分力推開我。我不愿意逼迫他太厲害,
于是起身拿張紙巾擦了擦唇。“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接吻的,畢業后談了幾個?
”周櫟耳廓的緋紅還沒完全消失,氣息頗有些不穩。“我去給你端洗腳水。
”我光著腳丫子一腳踢了過去。“我是養了個男人,又不是養個丫鬟!
”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一道裂縫,帶著些不甘和屈辱。我看著他的臉,心里出現些莫名的意味。
還挺帶勁!2我和他接吻、上床。他雖然不情愿卻幾乎滿足了我所有要求。
只是他要的錢越來越多。開始是幾千后來是上萬的要。我將一沓現金遞在他手上時,
微微使了點勁。“花錢可以,別亂來。”“要是讓我知道你拿我的錢在外面養小三,
我肯定饒不了你。”周櫟的臉白了白,神色說不上好看。“我會還你的。”我對此嗤之以鼻。
我們剛大學畢業,他去年考上了研究生,天天在實驗室里撲哧撲哧地干活。
每個月到手不到三千塊。估計畢業前也還不上什么錢。剛拿了錢,他對我的態度緩和了很多,
主動靠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他的手順著我的腰線一步步往下......叮咚!
這該死的門鈴居然響了。我惡狠狠地親了親他的嘴唇,然后推他去開門。“藍素,
合作這么順利,我們一起去找個樂子....你是誰?”周櫟沒說話。“哪里來的野男人?
怎么這么多想爬上素素床的人。”顧云野語氣里的尖酸刻薄太明顯,我有點聽不下去,
正打算開口阻止他。“你說我是野男人,那你又是誰?
”周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我卻聽出一絲醋意。“誒!你這小子!
我是她男朋友!”眼見著兩人要打起來,我起身撥開周櫟。“行了,去哪?”看見我,
顧云野立馬變了臉色,將手熱絡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夜鶯今晚有新活動,
湊湊熱鬧去?”3夜鶯是顧云野名下的酒吧。他這個人吧,本身就不著調,
酒吧更是群魔亂舞。我高中跟周櫟告白被拒后有段時間天天來這鬼混。酒吧里燈光亮得刺眼。
“經理跟我說他招了個帥得晃眼的男模,今晚首秀!”我仰頭含了口酒。“幾天不變,
性向都變了?”“那不能!就是讓你來看看哪怕最亮眼的帥哥也比不過小爺我!
”我做了個嘔吐的表情。顧云野是我從小到大的哥們,
在床上不穿衣服都能無事發生的那種發小。我低頭給周櫟發消息。【干嘛呢?】【洗澡,
睡覺。】真無趣!老娘怎么會喜歡這么無聊的人?!【穿衣服的還是沒穿?
】這么無趣的人我還巴巴過去逗他,可見我有多喜歡他。【要看嗎?
】這句話看得我熱血噴涌,立馬酒都沒味了,只想回去辦了大言不慚的某個人!就在此時,
一陣窸窣的談話聲鉆進我的耳朵里。“班上那學霸也太傲了吧,瞧不起誰啊!
一天天鼻孔朝天的,受他的鳥氣!”“誰說不是,專業第一考進來的了不起啊!
還不是一樣跪在導師門口?”“誒誒誒,聽說那龜蛋最近穿挺好,
我瞅著今天一整套下來上萬了吧,他不是缺錢嗎?”“可說呢,他當時借錢時候那語氣,
我覺得當時我讓他吹簫他都得答應!”“可別,穿那么好估計傍大款了,
背后指不定玩什么花樣,你也不嫌臟!”“說得也是!晦氣,誰碰上他誰倒霉!”兩人說著,
臺上表演開場了。“嘭”一聲,隨著紅黃不接的燈光,煙霧繚繞。我卻毫無所覺,
被臺上的男人緊緊吸引住目光。除了重要部位外,男人身上的衣服少得可憐,
只能被稱作幾塊破布。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周櫟頭發打著發蠟,臉上涂著厚重的妝容。
他環顧全場時,眼睛沒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我靠,這男的怎么像那學霸。
”一邊逼逼賴賴的兩人又開始小聲討論。“好像真是他!”隨即那人嗤笑一聲。
“臉都不要了,來這里做鴨!”離舞臺太遠,周櫟并沒有聽到這邊的竊竊私語。
他專注著在那根鋼管上旋轉著。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冷漠還是麻木。
臺下有人流氓似的吹起了口哨。
一個看著像是五十多歲的男人流氓似的將一沓紙幣扔上了周櫟的大腿。紙幣四處散落,
周櫟冷漠的臉色終于有了裂縫。他默默地蹲下身,將紙幣塞進了緊身褲里。
“不得不說周櫟玩起來應該挺帶勁,
想想這可是筆面第一的男神……就這么在下面……”那兩人嘴里的污言穢語簡直聽不下去。
我拿了兩瓶科羅娜,去了隔壁那桌。那兩小混混,見我過來,眼睛都要流口水了,
忙不迭地站起來。我將酒放在桌上。“兩位大哥,出來玩還嫌別人臟?
”“您二位撒泡尿照著看看,褲子里那二兩肉有別人大嗎?”說完,
我毫不猶豫地將啤酒砸向兩人的頭。一聲脆響,玻璃四濺。我的手也沾了些酒水。
顧云野雖然看我氣沖沖出去,但沒想到我這么虎,趕忙擋在我前頭。
兩個混混已經從懵逼中反應過來了。“哪來的臭女人?”他們擦了擦臉上酒血混合物,
揮舞著拳頭砸了過來。我撥開顧云野,在他們的拳頭離我幾厘米時,一疊錢出現在他們面前。
“兩位大哥能力不太行,脾氣倒不小。”“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耳朵里聽不得臟話,
這是兩萬塊,你們互扇對方十個巴掌,每人拿一萬。”“臭婊子,你敢拿我們當猴耍?!
”我輕笑一聲“C大一年的學費是8k,獎學金是1w。”“你們的樣子也不像什么富二代,
窮人嘛,有站著賺錢的方法,也有跪著賺錢的方法。
”“看起來你們今年的獎學金是拿不上了,這錢要不要跪著拿?”說著,手指卸力,
錢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一年的學費哦,好好考慮!”兩人對視一眼,
迅速趴在地上相互爭奪著撿錢。顧云野這才扯我的手腕。“別玩了……”4我們動靜不小,
已經引來人往這邊看。我三兩步跨上臺。周櫟在震驚中還沒反應過來。他趴伏著,
像是某種動物。我玩的最兇的時候都沒用過這么屈辱的姿勢。“喜歡錢?
”我看了兩眼散亂的紙幣。“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余光又瞥到他被皮帶綁緊的圓潤。
“你真讓我惡心,周櫟。”我直到深夜才到家,顧云野臨走前猶猶豫豫地開口說:“藍素,
咱們從小到大玩慣了,不差這一兩個,就是……別當真。”我回了他一句:“滾蛋。
”我讀書的時候成績不算好,甚至總是吊車尾。座位每次都被班主任排在后頭,
巧的是周櫟每次都坐在我前座。每次蟬鳴陣陣,我聽著老師的講課聲催眠。
目光總是不住地停留在前頭男生的發旋里。“死胖子!你想絆死我是不是?!
”我看周櫟入了神,沒注意已經下課了。班上的小太妹陳婕正站在我面前,
鼻孔朝天鄙夷地垂眼看我。由于過于肥胖的身材,我就算是端正地坐著,
也有一部分露在外面。我低下頭拘謹地抓著衣角。
“我……坐著沒動……”陳婕應該是從哪受了氣,想從我身上找補回來。
她抬起腳狠狠踢了我的椅子一腳。我白色校服上印了一個黑色的腳印。“讓你給我頂嘴!
”順著一巴掌朝我揮過來。我緊緊閉著眼,不敢面對。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周櫟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我。“你們太吵了!吵死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出去說?!
”攔住巴掌的是班長,他笑瞇瞇過來。“陳婕,要是往她臉上來一巴掌,
她又得哭哭啼啼找家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時候的我是個懦弱的愛哭膽小鬼。
誰都能過來欺負到我頭上。后來我一直記得周櫟的眼神,充滿著鄙夷和厭惡。
和此時在玄關跪著的人完全不一樣。冷漠的眼神被羞恥和委屈所代替。
燥紅從空蕩的胸口蔓延到兩頰。“是……我的錯。”他只開了個頭,就羞恥得說不下去。
我剛醒不久,穿著睡衣靠在鞋柜上低頭看他。“背著我去酒吧賣肉,你很能耐啊!”說著,
我伸手去扒他衣服。“這副身體被多少人摸過,碰過?”他瑟縮著往后退,一直退到墻壁。
“沒……沒有。”我越來越生氣,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周櫟,你怎么這么賤?
”我指著門口:“你給我滾!”他怔怔地看著我。“你不要我了?”我使蠻勁推搡他。“對,
不要你了,這是我的家,你立馬從我家滾出去!”我將周櫟連同他的行李一起扔出了門。
但我沒想到他在門外穿著那件零丁布料的衣服待了一夜。剛結束完會議,
我靠在椅子上看送上來的年底報告。張菱敲了敲門,走進來。“素素,這是你要的資料。
”張菱是我的助手,也是我最好的閨蜜。她和我是一個大學畢業的,
當時她畢業后沒找到工作,我正好接手家族企業,所以就讓她過來幫忙。
我瞥了一眼那堆照片,嗤笑一聲。“他這些天就是這么過的?
”照片上是周櫟和幾個不同女人的合影,有些在床上,有些在酒吧里。
周櫟的臉上有鮮活的表情,快樂的,迷醉的,恬靜的。和我認識的那個周櫟完全不一樣。
我認識的那個周櫟是平靜得像是一攤死水,無論你對他做什么都掀不起一點波瀾。
我狠狠捏緊了照片,直到塑膠變形。“把打給周櫟的賬戶停了,我要讓他跪著來求我!
”周櫟在公司樓下堵我,但也只是堵,他沒跟我說一句話。
保安從一開始的謹慎到后來見到我下樓手都不攔一下。整整三天,他都閉口不言。
我看著他沉靜的眸子,第一次起了一點別樣的心思。我想把他這張冷漠的臉撕碎,
把他從高潔的雪山上拖下來踩在腳下。我走到他面前,仰著頭,拍了拍他的臉。“啞巴了?
你不是想見我嗎?你現在見到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相信我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卑劣,像是某個眼睛拽到天上去的二世祖一樣。
“你想做什么?求我讓你回來,還是問我借錢?”我仿佛猜中他的想法,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看了一圈還是覺得我這里最好?”“想回來?你以為我這里是什么?
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我眼睛轉了一圈,已經有幾個下班的同事拿起手機拍照。
我看著周櫟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就來氣,于是狠狠推搡了他一把。
他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著我。“你偷人還不夠?還想來這當面羞辱我?
”“你啞巴了?!不說話就給我滾!”他臉色白了又白,終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
“這是我從你那拿到的所有的錢……你能不能……”他把卡遞到我懷里,
我確實見到什么病毒似的,往后退了兩步。周櫟似乎看清了我眼中的厭惡,
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手里的卡不知道該遞出去還是收回來。我驚訝于他居然會把錢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