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電子廠的食堂里啃著饅頭時,刷到弟弟的朋友圈:【感謝爸媽送我的奔馳大G,
我和女朋友的婚禮場地定在了麗思卡爾頓酒店!】配圖里他穿的西裝是用我的血汗錢買的,
左手手腕上戴著我送的手表。而本該屬于我的高考錄取通知書,
卻被改了他的名字成了大學畢業證。1 凌晨三點電子廠的鐵皮屋頂漏了,
雨滴砸在流水線第17號工位上,正好落在我結痂的血泡上。夜班組長的手電筒掃過來時,
我正用鑷子夾起灼熱的電阻,焊錫絲在顫抖的指尖融化成小蛇,蜿蜒著爬上虎口的舊疤。
「王多余,第32批元件合格率不到60%!」組長的工牌蹭過我肩膀,
上面的張字被磨得發白,「再這么慢,這個月獎金全扣了!」
我想解釋右肩最近疼得抬不起來,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對不起張哥,我會加快速度。」
三年前弟弟把我推下樓梯時,醫生說我肩袖撕裂,需要手術。但母親說「女娃子哪那么金貴」
,只給我貼了塊止痛膏,就沒有然后了。凌晨三點,流水線暫停檢修。
我蹲在消防通道里啃冷饅頭,手機屏幕在雨夜泛著微光。
弟弟的朋友圈又更新了:他穿著我去年買的Burberry風衣,
站在麗思卡爾頓的酒店旋轉門前,配文【感謝姐姐贊助的雅思培訓費】。照片里,
他新交的女友戴著我送的施華洛世奇項鏈,而我的脖子上,
還戴著七年前中考滿分獎勵的塑料項鏈。「王多余!」宿管阿姨的手電筒照過來,
「又躲這兒玩手機?這個月水電費還沒交呢!」我慌忙把饅頭塞進褲兜,
起身時撞翻了旁邊的垃圾桶。一張泛黃的紙飄出來,
是我昨天在宿舍樓下撿的江城大學招生簡章,封面的【錄取】二字被雨水暈開,
像極了七年前那個被撕碎的夢。2 錄取通知書城中村的出租屋,飄著經久不散的霉味。
我推開門,腳腕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住。是弟弟的AJ球鞋,鞋尖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死丫頭,發了工資怎么不轉給我?」他的聲音從閣樓傳來,游戲音效震得天花板直掉灰。
床墊下的文件袋被翻動過,露出一角紅色印章。我渾身的血液凝固,
我的高考錄取通知書原件,「王多余」的名字被改成了「王明宇」,
父親的簽名像條扭曲的蛇,盤在「家長確認」欄里。「看什么看?」
弟弟突然從背后揪住我的短頭發,「明天替我去考雅思,要是考砸了......」
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我穿著校服的照片,鎖骨處有塊淤青,「我就發到網上,
告訴大家你高二時和混混上床的事情。」我猛地轉身推開他,他踉蹌著撞翻了桌上的相框。
玻璃碎片里,十五歲的我和弟弟站在醫院走廊,他戴著藍色病號服,
我手腕上還有抽血的針眼。母親說,我的腎能救他的命。「王明宇,」
我盯著他手腕上的浪琴表,「你對我最好客氣點,畢竟只有我能救你的命,不是嗎?」
他臉色一變,拳頭重重砸在我胸口處:「你找死!」我向后趔趄,后腰撞在生銹的床架上,
瞥見床底露出的病歷單。【患者王明宇,先天性腎臟病,建議保守治療】。
3 記憶之潮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十三歲那年的暴雨夜,我被綁在豬圈的木柱上,
母親舉著注射器說:「多余,你弟弟現在需要你的血,你是姐姐,要懂事。」
針頭扎進靜脈時,我看見弟弟蹲在旁邊啃雞腿,油汁滴在我校服上,
他抬起頭問道:「王多余,你的血是甜的嗎?」「夠了!」弟弟的怒吼打斷了我的回憶,
他的一個耳光扇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出現在雅思考場,
否則——」他踢翻腳邊的水桶,冰冷的水順著我的褲腿往下落,
「我就把你和野男人的視頻發到網上,供大家觀賞。」
我看見自己的人生如這滿地的污水一般,臟亂不堪。凌晨五點,我摸黑來到電子廠,
在更衣室鏡子前看著臉上的紅痕指印,怕是又要被組長又說我影響廠容了。
這會兒有下晚班的同事下班,更衣室角落傳來竊竊私語:「聽說王多余是撿來的?」
「肯定是撿的,不然她爸媽怎么會對她那么狠?上次她弟把她打進醫院,
她媽還說‘死了算了’。」「嘖嘖嘖,她肯定不是親生的。」我攥緊雙拳,或許她們說的對。
畢竟哪對親生父母會讓自己的女兒住豬圈,用鐵鏈鎖在樓梯間呢?
4 考場對峙雅思考場在江城大學逸夫樓,我握著偽造的身份證走進考場,掌心全是冷汗。
監考老師抬頭的瞬間,我聽見她疑惑道:「王多余?」她叫陳嵐,是我高三的班主任。當年,
她曾冒雨送來錄取通知書,卻被母親攔在門外:「我女兒去電子廠打工了,通知書您給我吧。
」「陳老師,」我壓低聲音,掏出復印件,「真正的錄取生是我,王明宇冒名頂替了我。」
她被我這句話震驚到,「你有證據嗎?」我剛要開口,考場外傳來喧嘩。
弟弟摟著女友走進來,挑了挑眉,而后走近我,在耳邊低語道:「王多余,好好考啊,
要是考砸了,我就把你和野男人的事告訴陳老師......哦對了,
她還不知道你初中就被人包養了吧?」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的舊疤。
王明宇偽造的轉賬記錄,說我收了中年男人的錢。實際上,那是我做兼職攢的學費。
「陳老師,考試結束后我會把證據交給您。」我深吸一口氣,「但現在,
我需要完成這場考試——為了我被偷走的七年。」5 真相揭露考試結束后,
陳嵐帶我來到招生辦。當老師調出原始檔案時,弟弟突然沖進來,身后跟著母親和父親。
「王多余,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母親的巴掌落在我臉上,手上的戒指劃破我的嘴角。
「你弟弟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了,你非要在這節骨眼上鬧事?」「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父親擋住監控鏡頭,壓低聲音:「死丫頭,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山里的老光棍,
把你給賣了!」我擦去嘴角的血,掏出手機播放錄音。昨晚我在弟弟房間偷錄的對話,
他說:「反正王多余是撿來的,就算鬧大了,爸媽也有辦法搞定。」全場瞬間寂靜下來。
陳嵐震驚的問道:「王明宇,你說的是真的?」母親踉蹌著后退半步,父親的臉瞬間慘白。
我從帆布包里拿出個密封袋,里面是我藏在豬圈下的東西——一枚兒童手鏈,
和半塊帶血的指甲蓋。6 非親之痛醫院親子鑒定中心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母親抓著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血管:「多余,你聽媽說,
媽媽也是有苦衷的...」「把我從人販子手里買來當血包,就是你的苦衷嗎?」
我甩開她的手,繼續說道:「我查過了,
2008年你們花五萬從一個姓張的人販子手里買下我,那時我剛滿六歲,
而弟弟已經三歲了。」父親卻在這時突然暴怒:「你個白眼狼!我們養你這么大,
就算是條狗也該知道感恩!」「感恩?」
我冷笑著說:「所以你們讓我住豬圈、抽血、替弟弟考試,還要把我賣給老光棍當媳婦,
就是給你感恩嗎?」這時,一位護士走出來叫我們進去。當看到DNA報告上的「非親生」
字樣時,母親癱坐在椅子上,弟弟的臉瞬間煞白如紙。我望向門口,
一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眼里含著淚:「安安,我是你親生父親的戰友,
他臨終前托我找到你...」7 父親之死我的親生父親叫林建國,是一名警察。
2008年,他在追查人販子團伙時犧牲,而我在幼兒園門口被拐走。
母親(現在該叫李桂蘭)為了給她親兒子王明宇治病,從人販子手中買下我,
偽造了出生證明。「這是你父親的日記。」錢叔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里面裝著泛黃的筆記本。筆記本的第一頁寫著:【我的安安,今天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