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宗門里的二師姐,是日后注定要輔佐大師兄坐穩掌門之位的存在。萬萬沒想到,
我那被譽為千年以來天賦第一的大師兄是個喜歡魔族小公主的戀愛腦。這下好了,
現在整個修仙界都忙著談戀愛,各個要為了愛情要毀滅三道六界。
作為唯一好好修行的我居然成了眾人同情拉踩的對象。終于,
當這些戀愛腦作天作地要毀滅人界的時候,我怒了。戀愛腦是吧,仙魔戀是吧,
全都給我打包丟進鎖妖塔鎖死!我便是要用我整個宗門做例子告訴整個修仙界,
修仙界不許談戀愛!1我叫莫昭,炁慈山唯一因為天賦被破例收入宗門的女弟子。
此刻正在山門前望著我那失蹤了一年的大師兄。我大師兄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個擁有魔族血脈的小女娃,說那是他的孩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除了還在閉關的掌門,炁慈山上下所有人此刻都聚集在山門看熱鬧。
我簡直是兩眼一黑又一黑的程度。我炁慈山是正統修仙門派,受清規戒律束縛,
他背著師門與他人談情說愛也便罷了,還造出了個孩子。偏偏這孩子的母親是魔族人。
我與大師兄都還沒開口,一旁的眾師弟們卻先炸開了鍋。“二師姐,
大師兄不過是找了個道侶生了個孩子,你這醋味兒也太大了吧!”“就是啊二師姐,
旁的宗門都可以結道侶,偏咱們宗門不可以,這制度也該改改了,
不然咱們宗門還怎么招新弟子!”“二師姐別生氣啊,要不你也嫁給大師兄吧,
這樣你也就算那孩子的娘親了!”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執掌炁慈山刑罰多年,
就要忍不住使出懲戒用的鞭子以正門規,千鈞一發之際,
大師兄站了出來將一眾師弟護在身后。“師妹,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廝在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居然還有一絲悲憫同情?
我手持雷鞭直直指向了他,“三百年前魔族入侵人界,
是我炁慈山整個宗門用生命的代價才擊退魔族,你作為炁慈山的大弟子,對得起掌門師父,
對得起養育你的炁慈山嗎?”大師兄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還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做什么,如今人界太平,人魔兩族本就應該重修舊好,
我與茵茵商量過,就讓云兒拜入炁慈山,我也會好好教導云兒的。
”我差點沒被大師兄氣笑了,重修舊好?人族與魔族何時有過舊好?我深吸一口氣,
盡量保持著語氣平靜,“我不管你是跟你的鶯鶯還是燕燕商量過什么,
趕緊把你那小丫頭送回魔界,否則休要怪我對你不客氣。”然而大師兄聽了我這話,
竟是像貓被踩了尾巴,尖聲道:“師妹,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明知人族去到魔界便會開始全身潰爛,我等修士去到那里尚且寸步難行,怎能讓云兒冒險?
”我看著一年未見的大師兄,第一次產生了自己居然要輔佐這么個玩意的想法。
并非我偏見地認為正邪有別,我也不是那自詡正義之人,
是魔族這個種族從出生起便會源源不斷吸取身邊的天地靈氣,而人界靈氣本就不夠充盈,
單是人族自己生存便已是艱難,若魔族降臨人界,哪怕魔族并不愿意,
他們的身體也會不由自主的吸食人界靈氣。換句話說,只要魔族滯留人界,
人界便將山河不再,人族則無法生存。是以上古時期神魔大戰后便有誓約,
神魔兩族都不能私自來人界。而我那被譽為千年第一的天才師兄,卻無視神魔誓約,
無視天地法則,就為了成全他的戀愛腦。2那一天終究是不歡而散,大師兄惱我不近人情,
我惱大師兄不顧大局,誰也不肯讓步。無妨,只要那小女娃還在炁慈山,我便還有機會,
送不回魔族,把她送去鎖妖塔也是一樣的。雖說掌門閉關前千叮嚀萬囑咐說不要打擾他,
可茲事體大,我還是強行催動法力敲響了他閉關的那處洞門。
我知道我請掌門出山這一計策并不光明磊落,頗有些凡間打小報告的意思,
但這卻是減少傷亡最好的辦法,若是放任大師兄不管,炁慈山的靈氣可不夠他那小女娃吃的。
約莫過了一刻鐘,掌門臉色漲紅的出了洞府,望著我的眼神十分不滿。
我忙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個響頭,“掌門師父,大師兄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個與魔族之女生的孩子。弟子已然勸說過大師兄,可大師兄仍一意孤行,
要讓那孩子拜入炁慈山門下。弟子實在無法,這才不得已打擾師父清修,
還望師父原諒弟子魯莽。
”如今的掌門是三百年前魔族入侵那場大戰里整個宗門唯一僅剩的弟子,
自然知曉事情的利害,“那孽徒現在在何處……”只是掌門話音還未落,便聽前山一聲巨響,
我與掌門皆是滿臉震驚,忙御劍向前山的大殿飛去。未曾想竟是魔族的人來了,
我那大師兄此刻正領著眾師弟們與魔族對峙,剛剛那聲巨響便是他們鬧出的動靜。
掌門見了那為首的中年男子就是一愣,隨即一股黑色的血液就從嘴里噴涌而出,
我忙上前扶住掌門。掌門卻撇開了我的手,指向對面那為首的男子,
雖是面色難看卻也氣勢不減:“才三百年,魔君便忘了當日在我炁慈山吃的苦頭了?
”那被掌門稱作魔君的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正欲說些什么,
一道緋紅的身影像是姍姍來遲般從魔族眾人的極后方閃身上前攔住了那魔君。“炁慈掌門,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莫要責怪絡石,是我非要生下云兒,也是我讓絡石把孩子帶上炁慈山,
您要打要罵,茵茵都認罰,只求你莫要責怪絡石。”那女子的聲音帶著些凄婉,
說完便跪倒在地。我算是知道大師兄何故迷上這女子,柳葉眉丹鳳眼,本就是標準的美人,
那緋紅色的衣裙更是襯得她皮膚白皙貌美無雙。即便我并非男兒身,
此刻也不禁被這姑娘吸引了全部注意。大師兄見那姑娘跪下,立刻什么都顧不上了,
完全忘記了我們炁慈山和人族的立場,只飛快地沖到那姑娘身邊扶起她。
大師兄轉身向著掌門道:“師父,是弟子的錯,還望師父莫要為難茵茵。
”端的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若他是個尋常男子,我定是要拍手叫好,為他們的情誼感動。
可我大師兄生來是為了萬民,豈能因為私情棄天下于不顧?
3許是魔族當年給我那掌門師父留下過深刻的心理陰影,此刻他倒是難得沒有糊涂,
還知道炁慈山弟子勾結魔族是個什么罪名,他老人家雙手結印催動著佩劍,
一道金色劍氣直挺挺擊向大師兄。眼瞧著大師兄一動不動就要被那劍氣擊中,
他身后那姑娘卻是沖了出來擋在了大師兄身前。那劍氣就這樣生生把姑娘擊飛了出去。
看著姑娘倒在地上嘔血,大師兄和魔族眾人圍過去那關切的模樣,我心中真是一萬個無語。
我身側的眾師弟們見狀也紛紛露出不忍的表情,作勢就要向掌門求情。這么綠茶的招數,
凡間話本子都嫌老套,這群男人居然全都信了?這女子是魔族!
那是個天生皮糙肉厚打不死的種族!咱們家掌門就這么些微末道行,除了長壽,
他簡直沒有別的本事,連我他尚且都打不過,就這樣他還能傷到魔族?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大師兄眼里有失望的情緒,他顫抖著把倒在地上的女子攬在懷里,
十分凄苦地望著我和掌門。“求師父將弟子逐出師門!”大師兄道。
我不知道大師兄是個什么心理,但我知道掌門此刻一定氣瘋了。
炁慈山自從三百年前那一戰后落寞至今,好不容易出了個天縱奇才,
眼瞧著大師兄繼位掌門后就能恢復昔日的輝煌,
誰能料想到大師兄居然為了個魔族的女子就自請逐出師門?
他老人家極為重視炁慈山往日的榮耀,三百年里想盡辦法恢復往日榮光,若非如此,
怎會僅僅因為我的資質便破例將我一個女子收入炁慈山。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果然,
掌門指著大師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又是幾滴黑血從嘴里吐出,兩眼一閉便往后栽去。
我忙上前接住掌門師父,卻在觸手的一瞬間覺察不對,一探鼻息,掌門師父竟是去了。
大師兄終于察覺不對,也不管他懷里的小妖女了,趕忙沖到我面前接過掌門師父的身體。
大師兄抱著師父向著大殿徑直跪了下來,“師父!是弟子不孝,是弟子不好。
”好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就好像剛剛氣死師父的不是他似的。說實話,
我現在很想跟絡石打一架,師父待他有如親子,宗門里所有的資源都緊著他一個人,
就教出來這么一個戀愛腦?4大師兄被眾師弟簇擁了起來,眾師弟紛紛拱手,
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頭說出了那句“請大師兄繼任掌門。”這樣的聲音便越來越大,
最后整個山門都回蕩著這句話。饒是我心里一百個不愿意,但此刻也明白,魔族在前,
個人情緒是小,當以大局為重,只要大師兄愿意與那魔女一刀兩斷,我也愿放下所有的恩怨,
盡心盡力輔佐他做好炁慈山的新任掌門。我低下頭,
加入了眾師弟們“請大師兄繼任掌門”的隊伍。絡石一聲不吭,只流著淚望著師父的遺體,
一副幡然醒悟懊悔的模樣。“絡郎,你不要我了嗎?”緋紅少女眼淚汪汪道。只這一句話,
大師兄的臉上就有了明顯的動搖,那因師父逝世的悲傷瞬間凝滯,“茵茵,
你是魔君的女兒是魔族的公主,你能找到更值得你愛的人,忘了我。
”那被喚作茵茵的女子頓時淚如雨下,轉身撲進了魔君的懷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師兄見此作勢就要上前安慰,卻被魔君的手下攔了下來。我是真想給這蠢貨一巴掌,
師父的尸體還沒有涼透,他卻因為那女人的幾滴眼淚就左右搖擺不定!
炁慈山諸位列祖列宗的血海深仇,人族千萬年來被魔族侵犯的歷史,
這些他全都拋諸腦后了不成!戀愛腦的腦回路果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那魔君斜睨著眼道:“本座今日來此,原是想接回小外孫女,
順便瞧瞧我女兒看上的人族是個什么貨色,不承想,竟是個天資有余的蠢貨。”罵得好!
若非立場不同,我就要為魔君鼓起掌來。只是話音未落,
我的眼角便瞥見一抹黑色的氣浪朝著大師兄襲來,大師兄尚且還能站穩在原地,
可我卻因距離大師兄太近受到波及,到底是我修為不夠,
反應過來時已然被轟出去數十米之遠。不好,是那魔君!他要攻打炁慈山!
“既讓茵兒受了委屈,那便都殺了吧!”魔君面無表情,甚至無視了他懷中女兒的焦急之色,
對著身后那些魔族士兵吩咐道。那一眾魔族士兵接到命令,
絲毫不帶猶豫就朝我的眾師弟沖去,一時間打殺慘叫聲一片。我掙扎著想上前幫忙,
只是魔君的一擊又豈是我一個小小的凡間修士能承受的,此刻我的五臟六腑都似要震碎一般,
只能強行催動法術護住心脈,往山后大師兄的房間飛去。那名喚茵茵的女子是魔君的女兒,
那她與大師兄的女兒我不信魔君不會顧慮。此計確實是卑劣了些,但我若不做,
怕是不消片刻炁慈山便會被滅門。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羨慕大師兄,
若我有他那般的天資,炁慈山何來今日的危機!5萬幸我趕回來的還算及時,
師弟們雖多有受傷,但在大師兄的庇護下倒還未出現傷亡。我抱著還在熟睡的女嬰,
未有猶豫,將佩劍化為匕首抵在了女嬰的胸前。“住手!
”我強忍著肺腑傳來的痛意用施法讓自己的聲音傳到炁慈山每個人的耳朵里,
這才讓眾人的視線匯聚過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大師兄,“莫昭!你做什么!
”我眼瞧著大師兄就要靠近,匕首往女嬰的胸口刺深了些,下一寸就要見血。“都別打了!
快停下!”那喚作茵茵的女子厲聲尖叫,死死抓著魔君的衣袖。魔君到底松了口,
抬手擺了擺,那群魔族士兵便如鬼魅一般,一瞬間的工夫退居到了魔君身后。
若是沒有這滿地的血跡,沒有我眾師弟的哀嚎,我甚至以為剛剛都是我的一場夢。是了,
這便是人族與魔族的差距,即便人族的普通修士修行上百年也難抵魔族輕輕一擊。
人族于魔族而言,不過螻蟻而已。“退兵,不然我殺了她。”我沒有猶豫,朝著那魔君喊道。
“小丫頭,你是在威脅我?”那魔君活了幾千年,約莫著還是第一次有人族敢這樣與他叫板,
渾身上下散發的威壓讓我的身體開始有些不堪重負。喉嚨處傳來一陣腥甜,我強撐著咽下,
此時此刻絕不能讓那魔族看出我有一星半點的破綻,不然萬事休矣。
“我自然是威脅不了魔君,在不傷害這女嬰的情況下還能殺了我,對你確實是易如反掌,
可我來之前已用互命符將我與這女嬰的命數綁在了一起,若炁慈山上下有一人傷亡,
我即刻自殺,這小女嬰就用來為我陪葬!讓魔君的外孫給我陪葬,
想來我也沒有辜負炁慈山諸位列祖列宗的教誨。”咬牙說完這些話,我已是強弩之末,
隨時有暈厥的風險。“哼,你倒是比你那個大師兄更適合做炁慈山掌門。
”也許是我的話起了作用,魔君丟下這句話后便收起了身上的威壓,
甚至有些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我知道我的計策達成了。
魔君此行的目的絕不會只是想接回外孫女這么簡單。神魔誓約在前,
他一個魔君親自降臨人界,只可能是為了炁慈山的鎖妖塔,
畢竟塔里關押著千百年來無數的大小妖王,若是毀塔讓那些妖王再次出世,
趁著神界還未趕來的空檔,人族又式微,一舉將整個人界拿下也是有幾分勝算的。我在賭,
賭魔君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血脈放棄他這次的計劃,三百年前的那次大戰魔界亦是損失慘重,
掌門師父曾說過,神族為防止魔族再次侵略人族,在魔族入口設下過秘法,
只要魔君出了魔界,神界就能知曉,如今神族趕來只是時間問題,而我要做的,
就是用這小女嬰的命來拖延時間等到神族支援。我能想到這些,魔君自然也能想到,
如今一來已是錯過毀塔的最佳時機,二來雖然我很不想承認,
但大師兄的道行確實不是吃素的。
能在眾多魔族士兵的攻勢下護住我那些不成器師弟們的性命,只怕大師兄的修為又精進了。
令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魔族來犯一事我賭對了,可我卻低估了絡石戀愛腦的程度。
6當時已是最后關頭,眼瞧著魔君已然松動就要退兵,我卻被打暈了。是絡石干的,
我那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魔族身上,只對他一人沒有防備。也不知是暈了多少個日夜,
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困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是一處山谷,四周妖氣極為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