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機器人一旦失控，戰門的矛頭會先指向誰？對他們有威脅的智慧生物人類。
我是戰爭機器人的制造者，卻在人格移植的實驗中變成了一臺機器人。
而我們第一個戰爭目的地，是我自己的家……1 實驗赫爾墨斯星，α實驗室。已是深夜，
實驗室里卻還是燈火通明，但卻只有一個身影在一堆機械和計算機中間。
我疲憊地從計算機前移開目光，把眼神最終定在了面前由一堆鋼鐵組成的小小機器人身上。
小機器人眼睛大大的，無辜又呆萌，我卻忍不住嘆了口氣。公元7068年，
一個不知道算好算壞的時代。說好的話，時至今日，科技發達成熟，
機械逐漸填充著人類生活中的每一處需求。說壞的話，也是時至今日，
星球的資源也伴隨著人類的開發使用逐漸消耗殆盡，隨之而來的是愈加極端的氣候，
奇奇怪怪但又隨時可能爆發的災害……權力的頂端并不想和這個星球一起殉葬，
便將目光投向了其他星球。但是人類又早已習慣了一切事項，機器代勞。因此，三年前，
戰爭型機器人計劃由此提出，政府秘密召集了一批團隊，
要求升級機器人使其能夠獨立遠征其他星球作戰。我便是在此時應募加入了團隊。時至今日，
機器人人格設定其實已基本完成，但是數字化的字符終究無法賦予機器人復雜的人格，
作為戰爭型機器人，殺戮仍然是它們的主人格。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只懂得殺戮，
就意味著一旦人類失去對其的控制……一想到這里，
我忍不住又抓了抓那已經和雞窩一樣的頭發。對于這個問題，
其實我也想了辦法——人類人格植入。但是這個方案我卻從未在組內提出，
一來是技術不成熟，雖然提取輸入編程都已經完成，但是輸出提現結果卻是個未知數，
想要進一步調整實驗的話必須要上報投入人體實驗了。二來是人類人格過于復雜，
輸入人員的篩選也是個大問題。畢竟人心有時候，可是比那堆機械還要冰冷的多呢。
我輕輕閉上眼睛，
三年前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但是手機上一串清脆的響鈴在安靜的深夜中響了起來，
打斷了我即將展開的心神。「還待在實驗室呢？」墨敘的消息，戰爭機器人項目組負責人，
也是三年前邀請我進組的人。「是，開會回來了嗎？」「可不嘛，幫我開個門。」我愣了下，
這家伙這么晚回來了還特地來實驗室干嘛？還沒等我有所動作，
便聽到了沉重的實驗室大門滑動的聲音。轉身，落入視線里的是少年風塵仆仆的面容，
以及隨之擠出來的狡黠笑容。「嚯，連個門都不知道給領導開了嗎柏叢？」
還是一如既往欠揍的語氣，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么開心？是有什么好消息嗎？」
「當然嘍」墨敘徑直走了過來，拉開我面前的椅子坐下，「DDL，下個月中秋交東西，
然后就可以散伙分錢休假咯。」我難以置信的盯著對面少年的眼睛。「現在的進度，
你是知道的吧？」「知道啊，他們要用的話，又不是不能用。」墨敘輕松地攤了攤手，
「反正有些事遲早的嘛，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區別呢？」我盯著他的眼睛不說話。
「好啦好啦，別這么看著我。」墨敘淡淡收起了輕松的神色，「所以柏工，
你的方案想測試嗎？」2 抉擇洗過澡，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望著灰蒙蒙的天花板。
其實有差不多一個周沒有回過宿舍了。剛剛和墨敘面對面僵持了大概十分鐘，
自己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想好，那是否是比單純賦入更好的方式。也沒有想好，
戰爭機器需要的穩定人格，究竟是什么樣的人。還有，測試萬一失敗，會有怎么樣的結果，
自己能否面對那樣的結果……對面的墨敘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雞窩頭。
「回去洗個澡吧，又連續在實驗室待了多久了。」我伸手拍掉他的手，剛想開口拒絕，
又聽到他補充道。「哦你看反正我們現在進度就這樣，要拿出去也能直接拿，要修改沒方向。
」「所以回去考慮下吧，或者就什么不想，明天再過來就行。」我也懶得再想其他說辭，
點了點頭關機準備離開，末了走到門前，又聽到身后的人說道。「哦沒關系，
你也知道的我怎樣都好的，明天末日更好，不用上班耶！」他這個人總這樣，
一副世界毀滅和我有什么關系的樣子，但是又總是和自己一樣在實驗室里待到深夜。
有一次自己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問他，到底為什么要來負責這個項目。
結果這個人歪頭好像認真思考了，卻說「感覺這個選題有點意思，就接了。」我打開手機，
界面還停留在和墨敘的對話框里，手停在輸入法上，卻還是最終移開，退出，
換到家里監控的軟件中。回放里，夜里泛著暖黃色的臺燈下，
一個小小的身影拿著筆在日歷上輕輕劃下一筆，嘴里輕輕嘀咕著什么。
我把聲音搖高了一點點，聽到了小女孩軟軟的聲音。「離中秋越來越近了，
姐姐說她這次會帶著好玩的東西回來，不知道會是什么呢？」
淺金色的長發順著白皙的肩膀蓬松地垂下，屏幕中的女孩望著窗外亮晶晶的小星星，
滿滿的都是期待的眼中卻揮散不去一絲絲擔憂。「姐姐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了，這一次，
她會回來吧？」會的，一定會的。我輕輕掐滅手里的屏幕，翻身將床頭燈一并關掉，
讓自己埋在夜色的黑暗中。雖然我也不太喜歡這個世界吧，但是小竹之，我要讓她一直，
好好的活著。3 回轉「不，長官，不行！這批機器人還不能開始啟用！
他們的人格編程還沒有完全，況且他們身上的武器，一旦失去控制對于我們就是末日來臨！」
會議桌上，我拍案而起，怒火中燒。「我們看過實驗記錄了，
目前機械使用記錄已完全符合目標，你們的工作可以結束了。」會議桌最前方的聲音，
冰冷不帶絲毫退讓的余地。我轉頭看向身邊的墨敘，他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默默沖我搖了搖頭。「這是命令，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走了，
明天我們就會清理并封閉α實驗室，你可以回去收拾東西了。」最前方的人語畢，
一句廢話都不留，轉身就走。我突然不知哪里來了勇氣，
用上身上所有力氣一般沖著遠去的背影憤怒地吼道，「你們……你們會后悔的！」回聲漸止，
我無力的垂下頭。離中秋還有一周有余，但是早上我剛在位置上坐定，
就看見墨敘行色匆匆的走了過來。「柏叢，臨時會議，陪我去一下。」
墨敘板著臉沒有一絲表情，很少見的樣子。我沒有多問，抱著文件夾跟在他身后。
與其說是會議，不如說是一個交接流程。似乎已有星球察覺到了我們的計劃，
開始聯合抵制的聲勢逐漸變大。上層的領導因此也坐不住了，幾次逼問墨敘實際測試資料。
「不好意思啊柏叢，我之前明明已經爭取到了中秋的。」在冰冷的宣布項目結束，
資料移交投產的時候，墨敘側過身來小聲對我說道。我卻不知道為何憤怒的氣血上涌，
拍案而起……但是，底層的工具，有什么控制的權利呢？思緒停止，
會議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墨敘兩人，我頹然伸出手，看著自己因為整日待在實驗室不見天日，
顯得有些蒼白的手指。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柏叢我去交接一下文件，
你先回實驗室等我。」墨敘先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木然地點了點頭，
望著墨敘離開的身影，忽然下定了決心似地握緊了手，骨節分明。試一下吧。回到α實驗室，
我坐入人格移植的實驗艙。幾次定下來的人選，輸入墨敘的模擬程序迭代效果都不理想。
就算是用了真正人類的主人格，到了最后卻依舊不會對人類心軟幾分。仿佛無論怎樣的人格，
一旦變成機械數字輸入，都會被同化成和機器一樣的冰冷。因此，
時至今日都還沒有進行過真正的人體試驗。所以，自己身上發生什么都是未知的，
萬一……我嘆一聲，看了一眼窗外日漸圓滿的月亮。但，反正也不會更糟糕了是吧！
我將筆記本接口插好，系好安全帶，戴好頭盔，打開程序，指令輸入完成。深呼吸，
幾百次測試，我從來沒有覺得一次確認按鍵的聲音是這么清晰。啟動，確認。
機器的轟鳴聲緊隨其后一點點清晰起來，眼前一黑，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4 夢回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個熟悉的房間，和兩個正要準備出門的背影。
「爸爸、媽媽……？」我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遲疑地開口。面前一男一女轉頭看向我，
熟悉的面容一下子再次出現在眼前。女人走了過來，蹲在我的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頭。
「小柏叢醒啦？爸爸媽媽要出去工作了，你在家里和妹妹乖乖的哦。」
又是這段夢境……我望著她笑意盈盈的溫柔眼眸，想開口求他們今天不要出門，
但是身體卻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女人滿意的捏了捏我的臉，起身回到門口換好了鞋。
「在家關好門，不怕的哦，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啪的一聲關門聲，
像心里某些東西被重重摔落了。父親和母親是醫生，
我們一起居住在赫爾墨斯星球角落的一個小鎮上。小鎮沒有首府那么繁華和發達，
但是卻有著首府沒有的祥和寧靜。直到一場病毒的爆發，打破了小鎮原本的生活節奏。
先前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流感，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鎮上發燒的人越來越多，
一旦燒起來全身酸痛，沒有一絲行動的力氣，并且久久沒有人痊愈。到了這時，
鎮上的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鎮中的醫療機構嘗試了各種方案，卻沒有一例好轉的現象，
提取了生病的人的血液樣本上報，卻久久未得到回音。時間越久，生病的人越多，
父親和母親也越來越忙碌。今天他們便也是出去照顧感染的人群，雖然一籌莫展，
但是作為醫生不能停下來前進的腳步。一般來講，他們落日時分便會回來，
我應該乖乖在家里，玩著電腦，等待著他們。但是今天我卻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里慌慌的，
因此悄悄跟在了她們身后。夠了，可以了，我不想再看到了……我在心里喊著，
卻無法從夢境中醒來。于是，那副景象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眼前。
本應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病號，一下子皮膚變得血紅，
扭曲著四肢像爬行動物般從床上彈射起來，精準地撲咬向父親的脖子。母親驚呼著一聲，
手里托盤落地發出了響亮的哐當聲。但是這一聲卻像號角一般，
周圍越來越多病號身體驟然變紅，扭動著從病床上起身，
涌向父母親的方向……我遠遠躲在角落里的身軀僵住了，突然一縷思緒擊中將我回魂。妹妹，
妹妹還在家里，我要帶她離開……我發瘋似的沖回家里，剛睡醒的小竹之懵懵的看著我，
我沒有解釋，火速拿起柜子里的應急包，抱起桌子上的電腦，拽著小竹之就要走。「姐姐，
我們要去哪里？」小竹之懵懵的問道。去哪里……？是啊，逃跑，跑去哪里呢？但隨即，
我的目光瞥到桌子上的宣傳冊，那里印著幾個大字和一張美麗的綠島圖片。綠洲，
各地流浪者的庇護所。「去綠洲。」5 奇遇面前漫漫的黃沙向前蔓延，似乎永遠無窮無盡。
按照指示，只要穿過了這片荒原，就能看到傳說中作為庇護所的綠洲。但是，
這已經走了近兩日了……我盯著手里的儀表盤，如果不是它，
我簡直要懷疑是不是在原地打轉。「姐姐，我真的走不動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牽著的手被輕輕捏了捏，竹之軟軟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飄在漫漫荒原的風中。
「對不起啊小竹之，這就休息喔。」我剛準備從包中掏出墊子鋪好，
卻聽到沙沙的聲音漸行漸近。唰的一聲，一個紅色的身影驟然從沙子里崩了出來，
扭動著沖向我們。「竹之小心！！」我下意識的一把將小姑娘摟進懷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血肉炸開的噗噗聲在耳邊響起，但是疼痛感卻并沒有如期而至。我遲疑地睜開眼睛，
紅色怪物四分五裂的身體散落在沙面上。「0427號流浪者柏叢，找到你了。」
我順著聲音轉頭看過去，棕色風衣的黑發少年緩緩放下手里的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平板。
「你是誰？」我看著他慢慢走過來的身影，努力鎮定下來問道。「我叫墨敘。」
少年走到我面前蹲下來，友好地伸出一只手。「這環境不好我就簡單點說吧。」
「我們這呢有個機器人升級計劃，在招募一些計算機方面有天賦的人。我看到了你的資料，
很不錯，所以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團隊呢？」什么東西啊，
這荒無人煙的鬼地方突然冒出來個和騙子一樣的東西。對面少年見我沒有動靜，挑了挑眉，
將手上的平板遞給我。「喏，真的看過你的資料哦。」平板上，
我的基礎信息和我最近在做的項目被列的清清楚楚。「然后，你只要在這個地方簽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