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寧站在商場二樓的扶梯口，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口袋里的絲絨首飾盒。
深藍色的絲絨面料已經被他指尖的溫度焐熱，
盒子里裝著他精心挑選的鉆石項鏈——那是他準備送給妻子林雨晴的三周年結婚紀念日禮物。
腕表顯示下午四點三十分，距離他們在米其林餐廳的預約還有兩個半小時。
他特意提前結束董事會議，就是想給林雨晴一個驚喜。
想到妻子看到禮物時可能會露出的笑容，齊修寧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先生，
需要幫您介紹最新款嗎？"寶格麗專柜的柜姐微笑著迎上來，
目光在他剪裁考究的西裝和腕間的百達翡麗上停留了片刻。"不用了，謝謝。
"他禮貌地搖頭，目光卻突然被三樓的一個身影吸引。
像一道閃電劈進他的視線——是那件他上個月親手為林雨晴系上同色絲帶的生日禮物連衣裙。
那抹熟悉的藍色正親密地挽著身旁的男人。齊修寧的呼吸停滯了。他的腳步不受控制地移動，
他三步并作兩步跨上扶梯，想要上去靠近看看，在距離他們十米處停下。
兩人在Versace泳裝專柜前駐足說笑，男人正拿起一件黑色比基尼在林雨晴身前比劃，
她笑著搖頭，發絲掃過對方下巴。那張側臉齊修寧絕不會認錯——周明遠，
林雨晴大學時的初戀男友，據說五年前就去了澳洲再無聯系的人。手機在掌心發燙。
齊修寧機械地舉起它，取景框里，周明遠的手自然地環住林雨晴的腰，
嘴唇幾乎貼上她耳垂在說什么。林雨晴仰頭笑起來，
那個笑容齊修寧太熟悉了——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
她聽到他講冷笑話時露出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咔嚓一聲，
畫面定格在他們相視而笑的瞬間。齊修寧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
將照片發送給通訊錄置頂的那個名字，附言只有冰冷的四個字："紀念日快樂。
"按下發送鍵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三小時前電話里說"要加班趕設計稿"的妻子，此刻正和前男友親密地挑選泳衣。
齊修寧的胃部一陣絞痛，早上林雨晴在他臉頰上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突然變得諷刺起來。
"齊總？"助理小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手里提著包裝精美的禮盒，
"陳董的生日禮物已經按您要求包裝好了，是現在送去還是..."他機械地點頭，
視線仍釘在那對身影上。林雨晴拿著泳衣看了又看，周明遠靠在門邊等待的樣子熟稔得刺眼，
仿佛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過無數次。"取消今晚所有安排。"齊修寧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他把裝著項鏈的首飾盒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轉身時手肘撞倒了水晶飾品展示架。
價值上萬的水晶天鵝在瓷磚上碎裂的聲音，像極了他胸腔里某個部位的爆裂。
遠處林雨晴掏出手機，臉色驟變，慌張地四處張望。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屏幕上"雨晴"兩個字跳動得令人作嘔。齊修寧看都沒看就直接關掉電源，
鉆進停在商場VIP通道的黑色奔馳。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后視鏡里，
商場的霓虹燈在雨水中暈染成一片血色，就像他此刻被撕裂的心。
手機上最新的一條消息顯示【老公，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齊修寧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最終沒有回復。"去江邊。"齊修寧降下車窗，讓冰冷的雨水打濕他的臉。
他需要這刺骨的寒意來冷卻腦海中不斷閃回的畫面——周明遠的手放在林雨晴腰間的樣子，
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臟上。林雨晴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斷閃爍，
齊修寧將手機反扣丟在了座椅上。在一起這么多年，林雨晴從未提起過與周明遠還有聯系。
第二章凌晨一點十七分，鑰匙轉動的聲音驚醒了蜷縮在沙發上的林雨晴。她猛地坐起身，
絲綢睡袍的腰帶早已松散，
露出鎖骨處齊修寧去年送她的鉆石項鏈——此刻在黑暗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四十三通無人接聽的電話記錄還在手機屏幕上閃爍。。"修寧！"她踉蹌著撲向玄關，
攔住滿身酒氣的丈夫。齊修寧的西裝外套不見了，襯衫領口沾著口紅印，
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也不翼而飛。林雨晴的胃部一陣絞痛，但她強迫自己集中精力解釋。
"那是周明遠幫他妹妹選泳衣，"她的聲音因為哭過而嘶啞，"他妹妹后天生日，
他不懂女生款式才叫我幫忙挑選..."“你不是和我說在加班會晚點到嗎？
”齊修寧感到一陣惡心，這時候還在編這種不著調的謊話。“我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所以騙你說正在加班。我當時正要去取我為你準備的紀念日禮物”林雨晴委屈的說著，
說罷拿起餐桌上的一個禮盒，里面擺放著一只金色的懷表，
表蓋內側刻著【QXN?LYQ｜三周年】。這是她專門找寶璣訂制的，
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才到貨。齊修寧隨意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直接走開。
齊修寧扯開領帶的動作粗暴得像在撕扯什么，
銀灰色的領帶"啪"地抽在林雨晴裸露的小腿上，留下一道紅痕。
浴室頂燈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割出銳利的陰影，那雙總是溫柔注視她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
"你們在試衣間外挽著手的樣子，"他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刀子，"真像對恩愛夫妻。
"冷水從花灑傾瀉而下的聲音瞬間蓋過了林雨晴后續的解釋。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餐廳時，林雨晴在餐桌上發現了那張簽好字的周年紀念卡。
旁邊擺著已經冷掉的煎蛋——蛋黃凝固成難看的灰黃色，就像他們支離破碎的紀念日。
她翻開燙金的卡片，內頁被鋼筆劃出深深的裂痕，墨水暈染開來，
只有"三周年"三個字還依稀可辨。"他查你通話記錄了。"閨蜜蘇夢攪動著咖啡，
"今早我老公在健身房遇見了你老公，他居然在打聽周明遠回國的消息，
以及在調查你們現如今的情況。"林雨晴的銀勺撞在骨瓷杯上，發出刺耳的脆響。
"我們真的只是偶然在商場遇見..."她的辯解在蘇夢犀利的目光下越來越弱。"問題是，
如果是你，你會相信嗎？"蘇夢壓低聲音，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扣住林雨晴的手腕，
"你告訴齊修寧你在加班，但是他親眼所見的是你和周明遠在一起逛商場。
"“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他。”林雨晴聲音越來越低。”我只是幫忙挑選了泳衣，
他說他一個男人單獨買女性泳衣不方便，希望我可以幫幫他，雖然他讓我幫忙挽著他，
但是我們有保持距離的。可是我老公根本不聽我的解釋......”“你真的是瘋了！
”蘇夢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和前任挽著手單獨逛街，你能解釋的清楚嗎？你看著照片，
這角度拍的這么親密，你說你怎么解釋的清？逛得還是泳裝，
這問題已經不是事實真相是什么了，而是你老公怎么想的。”“換位思考，
要是你在商場看到你老公和他前女友勾肩搭背挑選內衣，你會怎么想？
”林雨晴沉默的攪動著手中的咖啡，窗外的玫瑰在陽光下開得正好，
她想起齊修寧求婚時說過，要讓她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像這些玫瑰一樣綻放。而現在，
那些花瓣似乎正在一片片凋落。落地窗外，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緩緩駛過咖啡館。
林雨晴不知道，
此刻齊修寧的手機里正收到一組照片——她和周明遠大學時期在洱海邊的親密合照，
其中一張背面寫著"永遠愛你"的照片，拍攝日期顯示是在她和齊修寧確定關系后的第四周。
發送者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最新一條消息內容是："想知道她還瞞著你什么嗎？
"第三章齊修寧關閉短信，五年前的陽光突然穿透記憶——大四的他往返于公司與校園之間，
那天鬼使神差走進許久未去的圖書館。自習區靠窗位置，
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正翻閱室內設計圖冊，陽光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粉，像遺落人間的仙女。
三個月后，他們在情人湖畔交換了第一枚對戒。那是林雨晴親手設計的素圈，
內側刻著相遇日期。"我不需要炫耀的愛情，"她當時說，"只要真實的心。
"......"齊總。"助理的敲門聲打斷回憶，"開發區項目方案需要簽字。
還有..."他猶豫了一下，"林小姐上午來過電話。""說我在忙。"齊修寧頭也不抬。
等門關上，他立刻打開電腦調出加密郵件。私家偵探的調查簡潔冷酷：【周明遠，
遠瞻資本合伙人。與林小姐大學交往兩年。三個月前回國，一個月前行業酒會重逢。
確認見面三次：酒會、藍山咖啡館、圣羅蘭商場。通話四次（周主叫三次）。繼續調查中，
24小時更新。】齊修寧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
回復道：「查清楚他們每次見面的具體談話內容，以及周明遠的背景和近期商業動向。」
發送完郵件后，齊修寧拿起手機翻出了那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時間顯示是在一起后的第四周。那時周明遠已經和林雨晴分手并出國了一年，
但那會林雨晴的確去過一趟洱海，是和室友一起去的，他們時常視頻，
背景里從未出現過周明遠。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電顯示"林雨晴"。
齊修寧盯著那個名字看了三秒，將手機調成靜音反扣在桌上。窗外，
烏云不知何時遮住了太陽，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林雨晴臉上投下疲憊的陰影。
設計稿第三次被退回的郵件赫然在目，甲方苛刻的修改意見幾乎否定了她所有的創意。
手機突然亮起的陌生來電打斷了她的思緒。林雨晴盯著那個歸屬地顯示為本地的號碼，
手指懸在接聽鍵上方猶豫了三秒。"雨晴，是我。"周明遠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
"之前的事給你添麻煩了，需要我向齊總解釋嗎？""不必。"林雨晴咬住下唇，
"我們...已經和好了。"電話那端傳來紙張翻動聲，像有人在查閱文件。
前臺突然喊她簽收花束。林雨晴的心跳漏了半拍，
直到看見卡片上寫著：【給我們的友誼道歉——明遠】。她皺眉將花束塞進角落，
蘇夢的警告短信緊接著跳出來：【聽說周明遠在澳洲專接近有夫之婦套取商業情報。
可能謠言，但你小心。】林雨晴皺起眉頭。這種時候還送花到公司，
要是被齊修寧知道...她搖搖頭，決定晚上帶回家解釋清楚。林雨晴的手指僵在屏幕上方。
窗外，雨點開始敲打玻璃，像無數細小的疑問。第四章她再次來到齊氏集團，
手指緊緊捏著包帶。大廳里冷氣開得很足，她卻感覺后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前臺接待員禮貌而疏離的微笑讓她想起第一次來這里時，所有人都稱她為"齊太太"，
而現在——"抱歉，林女士。"前臺小姐放下內線電話，表情為難，
"齊總吩咐...他今天不見任何人。"林雨晴的指甲陷入掌心："麻煩你告訴他，
我可以等。""齊總說...特別是您。"前臺小姐壓低聲音，眼神中帶著憐憫，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已經開除了兩個部門主管。"林雨晴的肩膀垮了下來。
她從包里取出一個米色信封，上面用鋼筆寫著"修寧"二字。"請把這個轉交給他。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很重要。"走出大廈，七月的陽光灼熱刺眼。
林雨晴站在噴泉邊，仰頭望著大廈頂層那排落地窗。她知道齊修寧的辦公室就在那里，
也許此刻他正站在窗前俯視整個城市——包括渺小如螻蟻的她。手機震動，
是事務所助理小劉的消息：「林姐，有位海外客戶下了300萬的大單，
點名要您親自設計一套海洋主題度假酒店室內裝修圖紙，定金已經打到賬上了！」
林雨晴皺了皺眉。最近事務所接的都是小單子，
怎么突然——還指定要求自己設計她撥通小劉電話："客戶什么背景？""說是新加坡華裔，
通過中間人聯系的。"小劉聲音興奮，"定金有一百萬呢！要求兩周內看初稿，預算不限！
"林雨晴心跳加速，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先把資料發我郵箱，我馬上回公司。""齊總，
這是遠瞻資本的資料。"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在會議桌上，"他們確實在競標開發區的項目，
背后還有朱雀資本的影子，而且方案與我們有七成相似。"齊修寧轉過身，
眼神銳利如刀："查清楚泄密渠道。"齊修寧站在會議室落地窗前，
手里捏著那個未拆封的米色信封。窗外陽光正好，他卻只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