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榧刀剩液λ懒艘粋€人。這人是廢太子唯一血脈,
傳聞中長公主府里那位頂頂尊貴的公子。公子風(fēng)華絕代,智慧超群。曾被國師預(yù)言,
此子命格貴重,一身系萬千黎民福祉,并贈與念珠賜福。哪知命運(yùn)翻轉(zhuǎn),朝榮夕滅。
廢太子謀反,一家喪命。身懷六甲的長公主力保太子遺孤,代價(jià)是公子永遠(yuǎn)不能出公主府。
公子有著最尊貴的血統(tǒng)和最尷尬的身份,令世人避之不及。我因私心接近他,卻害得他早逝。
幾經(jīng)輪回,身份多變,不變的是,我要公子長命百歲,歲歲無虞。1春寒陡峭,
圍場的風(fēng)吹得旌旗獵獵作響,一眾臣子家眷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武帝圍場狩獵被襲,
禁衛(wèi)軍封鎖圍場,逮捕到了一名反賊,同時被禁衛(wèi)軍抓住的,
還有本應(yīng)該永遠(yuǎn)禁足于公主府里的鹿鳴。反賊胡亂攀咬,認(rèn)定鹿鳴是其同黨。
武帝當(dāng)場下令斬殺。禁衛(wèi)軍頭領(lǐng)得令,率先走上前,揮劍斬下鹿鳴的頭顱。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快得那人甚至還來不及喊冤。鹿鳴隨身攜帶的念珠滾落一地,
那顆漂亮的頭顱鮮血混著泥土滾啊滾,滾到了跪著的我的面前。我渾身發(fā)抖,大腦一片空白。
鹿鳴是廢太子遺留在世的唯一血脈,十五年前,廢太子謀反被抓,一族喪命,
長公主拼命保下三歲幼兒,代價(jià)是這孩子永遠(yuǎn)不得出公主府。
我騙鹿鳴說長公主在圍場被猛獸襲擊,受了重傷,他才逃出公主府,遠(yuǎn)赴圍場。
我只想讓他犯罪受罰,沒想過害他性命。一旁的反賊猖狂大笑,眉間長長的刀疤,
狠戾如惡鬼。趕來的長公主奪過旁邊侍衛(wèi)的佩劍,沖身上前,一劍穿心。
反賊驚恐地睜大眼睛,不甘心地倒地。反賊死后,長公主似乎也被嚇住了,
待在原地愣了許久。一場針對武帝的刺殺,死的卻是鹿鳴。回過神來的長公主抱起鹿鳴的頭,
擦干凈他臉上的污穢。接著她一顆一顆撿起四散的念珠,望向癱坐在地的我,
問道:「這是你要的嗎?」我無從辯解。我確實(shí)想過,要是沒有鹿鳴就好了。因?yàn)榧刀剩?/p>
我害死了灼灼如日般耀眼的京城第一公子,害死了我從小到大的玩伴。因?yàn)榧刀剩?/p>
我害死了灼灼如日耀眼的京城第一公子,害死了我從小到大的玩伴。從那一刻起,
我的人生將不得安寧。2我是鎮(zhèn)北將軍孟祈年的獨(dú)女,孟九離。我從小沒有娘親教養(yǎng),
生性頑劣,京中貴族子女無一人愿意同我玩耍,只有一人例外——公子鹿鳴。
將軍府與公主府只隔了一條街,從小我便愛往公主府里跑。公主府里有世間最好看的人,
鹿鳴。但我阿爹說,世間最好看的人是長公主殿下。我早已看出阿爹對長公主心懷愛慕。
從小到大聽過無數(shù)關(guān)于長公主與鎮(zhèn)北將軍的流言,我都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從小照顧我的嬤嬤偷偷告訴我,長公主就是我的生身母親。長公主是武帝長女,
南晉第一位女將軍,陪武帝從統(tǒng)領(lǐng)一路廝殺登頂至尊,有從龍之功。她本是戰(zhàn)無不勝的將軍,
是九天翱翔的鳳凰,這一切因廢太子的謀反而改變。永歷三年,太子謀反,
武帝敕令誅殺太子一族。長公主上殿,用軍功和兵權(quán)做交換,換得鹿鳴的一線生機(jī)。那時,
長公主已經(jīng)懷了身孕,武帝害怕兩位武將的結(jié)合威脅他的帝位,一直不為公主賜婚。后來,
公主生下孩兒交由孩子父親撫養(yǎng),她則立下誓言終身不嫁,專心養(yǎng)育鹿鳴。公主府是座牢。
關(guān)著鹿鳴,也關(guān)著長公主。從小,我便因?yàn)闆]有娘親而自卑,盡管我隱藏得很好,
還是被鹿鳴看了出來。他曾寬慰我:「阿離,我三歲啟蒙,姑姑教我練字,
學(xué)會的第一個字是離,像是某種預(yù)言,不久后我就經(jīng)歷了一場重大的離別,雙親不在,
一族皆亡。」「阿離,沒有娘親一點(diǎn)也不可憐,我們都不可憐,
這世間多的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人,跟他們比起來,我們都要幸運(yùn)。」想到鹿鳴的身世,
想到他如此豁達(dá)的胸襟,我不免有些自愧不如。本該是天下最尊貴的皇太孫。一朝墮入塵寰,
滿身桎梏,活得不如堂前的燕兒。燕兒飛翔于天空,南歸北往,一生在遷徙,看遍世間風(fēng)景。
鹿鳴眼里的風(fēng)景只有公主府花園里常年不變的四季更替。
3從親近人的口中得知長公主是我的生身母親時,我再也克制不住,又一次跑向了公主府。
公主府地勢錯落,庭院深深,我輕車熟路,目無一切。在花園,
我見到了正在為鹿鳴做箭袖的長公主,曾經(jīng)持劍殺敵的手拿起針線來竟是得心應(yīng)手。
我沒有朝她行禮,直愣愣地望著她,有太多的話想問出口。
最終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你是不是……」長公主抬頭看著我,她似乎知道我想問什么,
一雙凌厲的鳳眼里盛滿了冷漠,她干脆決絕地說:「不是。」她不承認(rèn)。我別無他法。
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被長公主兩個字擊退,我狼狽轉(zhuǎn)身逃離,失魂落魄間撞上了鹿鳴。
他依舊是一襲銀白錦袍,烏檀木簪松松挽著鴉鬢。鹿鳴攔住疾走的我,他問:「阿離,
你為何哭?」我哭了?胡亂抹了兩把臉,我推開鹿鳴跑了出去。都怪他,若非因?yàn)樗?/p>
長公主不必日日困于公主府。若非因?yàn)樗L公主與父親定會是另外一番結(jié)局。若非因?yàn)樗?/p>
我也會是有娘親陪伴長大的孩子。要是沒有鹿鳴就好了。
恨意小小的種子在心臟的角落里隱秘地發(fā)芽,最終長出長長的藤蔓,纏繞我的脖頸,
無法呼吸。4讓一切走向分崩離析無法挽回的是一盤馬蹄糕。那日,
嬤嬤做了一道地道的南方糕點(diǎn)。我吃著清甜爽滑,甜而不膩,便興致勃勃地帶去給鹿鳴嘗嘗。
哪知鹿鳴才堪堪咬上一口,不一會兒渾身起疹子,伴隨著呼吸急促。長公主趕來一把推開我,
厲聲問道:「你給他吃了什么?」我被嚇到,手指了指桌上的馬蹄糕,說:「我也吃了,
沒有毒的。」「鹿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將軍府一定會陪葬!」長公主拎著我的衣領(lǐng),
眼若寒霜。好在御醫(yī)及時趕到,施針保住鹿鳴性命。長公主派人送我回將軍府,
跟阿爹在書房交談了幾句。然后,嬤嬤便被押走了。這些年來嬤嬤無微不至地照料我,
養(yǎng)育我,我早已視她為親人,卻因?yàn)樽鲆槐P馬蹄糕丟了性命,這世道當(dāng)真不公平。恨意裹挾,
嫉妒使我不辨是非。趁武帝攜長公主、重臣及重臣家眷圍場狩獵之際,
我派人將長公主受傷昏迷的假消息送至公主府。太子遺孤終身不得出公主府,
我賭的是鹿鳴與長公主的親情,要的是鹿鳴遭受武帝的懲罰。我沒想要鹿鳴死,
可他偏偏因此送命。可憐的鹿鳴死在了他祖父的盛怒下,死在了他好友的報(bào)復(fù)下。
我夜夜不得寐,閉上眼就是鹿鳴那顆血淋淋的頭顱睜著大大的眼睛瞪著我。
我以為這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懲罰,哪里知道,我終是天真了。5鹿鳴死后沒多久,
長公主病逝。她似乎有預(yù)感,前一天把我叫到床邊,將鹿鳴生前隨身攜帶的念珠交到我手里,
念珠已經(jīng)重新穿線,在我手腕纏繞兩圈剛剛合適。她說:「阿離,救鹿鳴!」
我以為長公主傷心過度病糊涂了,沒來得及深思這話里的玄機(jī)。直到公主府傳來喪事的鑼聲,
我才驚覺,這一切似乎都是沖著公主府來的。鹿鳴從未出過公主府,
反賊為何能一眼指認(rèn)是受他指使?圍場刺殺幕后的真正操控者是誰?越想頭越痛,
念珠發(fā)出微弱的光,周圍仿佛出現(xiàn)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將我吸入到一個旋渦的中心,
四周是不斷倒退的景色,我置身在漩渦中浮浮沉沉,直到一道強(qiáng)光射過來。再次醒來,
竟回到一年前,永立二十年。我從公主府花園的假山上摔了下來,昏睡了一天一夜。
再次醒來,我已非我。重來一世,我一定要查出圍場刺殺背后的主謀,扭轉(zhuǎn)鹿鳴的悲劇人生。
6「阿離,你說你有辦法讓我走出公主府?」鹿鳴歪著頭,一臉不可置信。
「連姑姑都辦不到的事,你能辦得到?」眼前的鹿鳴與記憶中的別無二致,
清澈的大眼里總是含著淺淺的笑意。「阿離,你可別干傻事啊!」他說道,
拿扇子敲了敲我的頭。眼下是永歷二十年,這一年的夏天,發(fā)生了一件不算大事的大事。
五臺山皇家寺廟里的一座廂房起了火。火勢不大,一會兒就被撲滅了。
但五臺山上有出宮禮佛的皇太后。皇太后她老人家在慌亂中受了驚嚇,回京休養(yǎng)月余才好。
如果我能趁著火勢救下皇太后,是否她會許我一個愿望?說干就干,
我央求阿爹給了我兩個親衛(wèi),借口說是習(xí)武健身。實(shí)則算準(zhǔn)時間,帶領(lǐng)親衛(wèi)離開京城,
前往五臺山。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晝夜兼程,嬌弱的小身板確實(shí)吃不消,還未到五臺山山腳,
我便發(fā)起了高燒。眼見成功在即,我不忍放棄,命令兩個親衛(wèi)抬我上山。一路上我渾渾噩噩,
幾欲昏睡,一想到鹿鳴那雙渴望自由的眼睛,想到上輩子自己造的孽,一再咬牙堅(jiān)持。
到達(dá)五臺山皇家寺院,眼見熊熊大火燃燒在后殿燃燒,我順手抓住一個慌亂的小沙彌,
問他太后在哪里。得知太后還在寢殿,我不顧親衛(wèi)阻攔,沖了進(jìn)去。最終我被太后救了出來。
太后問我:「你是誰家小孩?」我說:「我叫孟九離,是鎮(zhèn)北將軍孟祈年的女兒。」
太后想了想,努力在記憶里搜刮我這號人物:「你小小年紀(jì),沒有親眷陪同,上這里來做甚?
」我想了想,抬眼問道:「你真的是太后娘娘嗎?」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丫頭,
你看這里還有其他老婆子嗎?」「太后娘娘的風(fēng)濕病可好了?近來吃得可香?睡得可沉?」
太后狐疑,伸出手牽起跪地的我,問:「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故人記掛娘娘,
常在我耳邊念叨。阿離想著念叨一千遍不如親眼瞧見,就代替故人走這一遭。」
「如今瞧見了也安心,回去報(bào)了平安,算作是送那人的生辰禮物。」「是他!」
太后娘娘震驚,「他那時還這么小,怎么記得?」「公子從小聰慧過人,記事很早。
不過許多事也記不得了,公子說只需記得好的事就好,娘娘的疼愛他一直記得。」
太后娘娘長嘆一聲,摸了摸我亂蓬蓬的頭發(fā),說道:「好孩子,難為你跑這一趟,
你為他求什么?」太后不愧是太后,我心里的彎彎繞繞一點(diǎn)也瞞不過她。
「故人想見一見太奶奶!」我跪地磕頭,成敗在此一舉。太后娘娘沒說話,
卻讓我養(yǎng)好病后同行回京。我的樣子太憔悴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我在硬撐。回京的路上,
我撒嬌賣乖,將一個小輩對長輩的孺慕之情表現(xiàn)到極致。到達(dá)次日,
鹿鳴就接到了從宮中傳來的懿旨,宣他進(jìn)宮,由此開啟了他扭轉(zhuǎn)人生的第一步。
7永歷二十年中秋。鹿鳴跟隨長公主第一次出席皇家宴會。
距離他面見太后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月,從宮里回來后,雖然鹿鳴依舊不得自由出入公主府,
卻隔三岔五地被召入宮廷。他與太后的會面說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從五臺山回來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鹿鳴。前世究竟何人陷害公主府,我還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
這事懸而未決,成了壓在我心里的石頭。這一世,嬤嬤依舊告訴我,長公主是我生身母親,
我卻沒有任何心緒的波動。人活著才有盼頭,人死了便什么都沒了。長公主在世,
無論她認(rèn)或不認(rèn)我,我都有母親。長公主若不在,那我就真正沒母親了。
我一定要替公主府鏟除這個隱患。中秋宮宴,身著月白云錦道袍的鹿鳴,身如玉樹,
面若滿月,仿佛月下仙人。月下仙人的目光越過滿殿的宮娥閨秀,望向我,目似秋水,
嘴角噙笑。我不由地心跳加快,絕色之姿,鹿鳴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武帝姍姍來遲,
眾人磕頭行禮。武帝如今年過半百,依舊精神抖擻,自廢太子事件后,再也沒有立儲,
但人人都知道,下一任皇帝極大可能是七王爺。因?yàn)樗F(xiàn)在是武帝唯一的兒子。
武帝很快注意到鹿鳴,他目光穿透鹿鳴,似乎在看另外一個人,半晌才喝下手中的酒,
他說:「你倒是像你父親。」聲音低沉緩慢,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聽得我冷汗津津。
「孫兒已不記得父親長相。」鹿鳴拱手行了個禮,回答得無功無過。武帝沒有回答他,
轉(zhuǎn)過頭去瞧身旁的太后,「母后近日氣色越發(fā)地好了。」太后笑了笑,
用手指了指鹿鳴:「哀家每日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心底高興,自然就有好氣色。」
「太奶奶喜歡你,你多進(jìn)宮陪她老人家坐坐吧。」武帝對鹿鳴說道。「多進(jìn)宮怎么行,
哀家初一十五要去禮佛,春要踏青,夏要避暑,秋要賞菊,冬要踏雪,都得需要人陪著,
皇帝日理萬機(jī),不如將這小小子安排在哀家身邊解解悶可好?」太后試探著問向武帝。
「若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倒也可,可鹿鳴是我皇家血脈,貪玩好耍只會耽誤自身前途。
不如就跟在朕身邊學(xué)習(xí)歷練,空閑時間再陪母后解悶吧!」武帝這番話,
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眼睛一亮,鹿鳴瘦弱的身板緊繃成一條直線,我卻大大舒一口氣,
到底是血脈親情,鹿鳴不曾有過失,稚子何辜,只要讓武帝見著他,定不會再關(guān)著他。
此刻站在大殿上洋洋得意的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也不知道將軍府的親衛(wèi)將會在今晚帶給我一個怎樣震驚的消息。8「你說那人死了?」
「千真萬確,末將按照小姐給的畫像挨家挨戶探尋,在城中的乞丐窩里找到的線索,」
親衛(wèi)宋臨拿出畫像,疑惑說道:「不過與他相熟的癩頭乞丐說,小姐這畫像畫得像是像,
卻不對,小賴皮眉頭上沒有這道疤痕。」自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過去開始,
我就靠著前世在圍場的記憶繪畫出了反賊的模樣,派人在京城暗中巡查,
沒想到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我問道。「應(yīng)該不會,
除非這世界上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一母同胞的雙生子尚且有不相似之處,
這世間哪里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只是不知為何這個人卻提前死了,
難道是因?yàn)槲业某霈F(xiàn)改變了事情的走向?我一時間也理不出頭緒,決定明日一早就去找鹿鳴,
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他了。這一世,我將欠他的慢慢還給他,只愿他好好過完這一生。次日,
公主府的大門處,我與正要外出的鹿鳴撞個正著。武帝宣他進(jìn)宮了,從今日起,
他便要搬到上書房讀書。鹿鳴來不及與我寒暄,道了別正準(zhǔn)備上馬,不料他卻轉(zhuǎn)身朝我走來,
雙臂一攬,我便撲進(jìn)一個如雪中松柏般清冽味道的懷里。鹿鳴在我耳邊輕聲說:「阿離,
多謝了。」他指的是我去五臺山見太后的事。我想說不客氣,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我們是朋友嘛。奈何我在他懷里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利索,美色誤人,讓人失了言語。
他翻身上馬,勒緊韁繩的一剎那回過頭看著我:「阿離,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你想到的便是我要的,等我。」等等,他知道什么他知道?
他知道我上輩子恨他搶了我阿娘害死他的事情嗎?我為他做這一切,不過是因?yàn)槔⒕危瑳]錯,
愧疚。9轉(zhuǎn)眼來到永歷二十一年,距離圍場刺殺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近來我提心吊膽,
隨時注意著京城的各個動向,連鹿鳴都笑我,說我快成包打聽了,什么事都好奇,
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能沉思半天。末了,他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我,問我是否焦慮過甚。因?yàn)樗犅劊?/p>
民間有的女孩子在出嫁的前期都會莫名地感到焦慮不安。是的,我快要嫁給鹿鳴了。
太后娘娘做的媒。武帝也沒反對。我期待著阿爹能說些什么,他什么也沒說,
只問我喜不喜歡鹿鳴。我說不喜歡。阿爹胡子一撇,眼睛瞪著我,
有種你再說一次試試的架勢。阿爹說:「閨女,咱不自欺欺人好嗎,
你從小就愛往公主府里跑。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喜歡他。」我扯著阿爹的衣袖,
晃了晃:「別的父親對女兒未來的夫君都百般挑剔,阿爹就沒有想說的?」
「有什么可挑剔的,她教出來的孩子自然是極好的!」她指的是長公主。
來宣旨的公公前腳剛走,鹿鳴后腳就來到將軍府。他有些不安,眉頭微蹙,
拇指與食指搓捻著,猶豫半晌,才開口:「阿離,這是太奶奶的意思。」「哦?意思是,
不是你的意思?」我反問道。「并非如此!」他走上前,眼睛盯著我,認(rèn)真說道:「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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