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在手術燈熄滅的瞬間按下手機鎖屏鍵。
鏡面電梯門映出她胸牌上"心外科副主任醫師"的金色刻字，
白大褂下擺掠過GUCCI限量款高跟鞋。住院部走廊消毒水味里混著香奈兒五號的后調，
像極了他們初遇時醫學院解剖樓的味道。電梯數字跳到18層時，微信提示音刺破寂靜。
[明晚七點君悅酒店旋轉餐廳，記得穿那條紅裙子]林景明的消息讓蘇玥指尖微顫。
今天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
也是丈夫連續第三周在周三夜跑后帶著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回家。
"叮——"電梯門開合的剎那，蘇玥突然轉身按亮下行鍵。
她想起昨天在丈夫車座夾縫里發現的鉑金鏈墜，
吊墜內側刻著"M&J 0423"——他們結婚紀念日的數字密碼。
產科病房的藍光時鐘指向19:45分。蘇玥站在安全通道的陰影里，
看著走廊盡頭的VIP病房門緩緩打開。林景明扶著穿病號服的年輕女孩走出來，
月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定制西裝上劃出斑駁血痕。"唐小姐現在需要靜養。
"護士推著治療車經過，"您太太今天不是要值大夜班嗎？"蘇玥的指甲陷進掌心。
她認得那個聲音，上周急診送來妊高癥孕婦時，這個護士曾贊嘆林總真是模范丈夫。
當時她正戴著口罩給患者做床旁超聲，胎心監護儀發出擂鼓般的聲響。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一張照片：林景明俯身親吻病床上的女孩，
床頭卡姓名欄寫著"唐果 孕21周"。君悅酒店旋轉餐廳的玻璃幕墻外，
暴雨在霓虹燈里織成血色蛛網。蘇玥的暗紅裙擺掃過桌下隱藏的錄音筆，
餐刀在鵝肝醬上劃出尖銳聲響。"你臉色不好。"林景明轉動婚戒，
鉆石切面折射出他領夾上的微型攝像頭，"聽說今天有產婦大出血？
"香檳杯沿的口紅印突然開裂。
蘇玥想起下午在唐果病房看到的場景：床頭柜上擺著林景明送的白玫瑰，
每片花瓣都浸著依蘭精油的催情氣息。"上個月你說去深圳路演..."她切開五分熟牛排，
肌紅蛋白滲出詭異紋路，"其實是陪唐小姐做羊水穿刺吧？"水晶吊燈突然閃爍。
林景明的表情像被按了暫停鍵的藍光電影，領口暗紋刺繡的貔貅在陰影里猙獰。
蘇玥摸到桌布下的緊急報警按鈕，這是她和律師約定的暗號。"玥玥，你病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婚戒內側的追蹤芯片硌得生疼，"明天我陪你去精神科做評估，
公司最近剛好收購了圣約翰療養院。"落地窗外閃過無人機紅光。蘇玥低頭輕笑，
發絲垂落遮住耳垂上的骨傳導耳機，
律師周謹言的聲音混著電流傳來："他名下的離岸賬戶有異常資金流動，
唐果的孕檢報告是偽造的。"暴雨轟然砸向穹頂，太平間冷氣襲來的瞬間，
唐果扯下假孕肚摔在解剖臺上。硅膠表層裂開，露出藏在里面的針孔攝像機。
"林景明給我買了巨額妊娠保險。"她將冷凍尸柜拉開一條縫，
白霧漫過她鎖骨處的玫瑰紋身，"受益人是你的名字。"蘇玥的柳葉刀停在半空。
三小時前唐果突發子癇被送進手術室，此刻卻穿著護士服站在停尸間，
瞳孔里跳動著和地下錢莊監控視頻里相同的光。"他給我們設計了相同的劇本。
"唐果調出手機里的加密文件，蘇玥看到自己半年前的體檢報告被篡改成精神分裂診斷書，
"下個月紐約的神經科學峰會，林總會帶著昏迷的妻子出席并購簽約儀式。
"警報聲突然炸響。蘇玥掀開11號尸柜，本該存放醫療廢料的隔層里，
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胚胎標本標簽上，
赫然寫著她的醫療編號……解剖臺無影燈將唐果的皮膚照得近乎透明。
蘇玥的柳葉刀懸在硅膠假孕肚上方三厘米處，
刀尖折射出冷凍柜金屬把手上的詭異刻痕——那是個縮小版的貔貅圖騰，
和林景明襯衫袖扣上的紋樣如出一轍。"上個月他在蘇黎世給你買了信托基金？
"蘇玥用鑷子夾起針孔攝像機，芯片表面的LOGO讓她瞳孔驟縮。
這是軍科院去年剛研發的第三代間諜設備，此刻卻出現在民營醫院的停尸間。
唐果突然扯開護士服衣領，
玫瑰紋身下蜿蜒著暗紅色疤痕："去年你主刀的那臺心臟移植手術，
供體編號HT-0423的運輸車曾在中途消失兩小時。"蘇玥的口罩微微顫動。
她記得那個暴雨夜，本該送往仁和的器官冷藏箱因交通事故臨時改道。
監護儀上的腦電波圖譜突然與眼前女孩的呼吸頻率重疊，某種可怕的猜想在血管里瘋狂滋長。
警報聲再次響起時，唐果已經將胚胎標本塞進蘇玥的手術器械包。
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組織切片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光澤，
標簽背面用紫外墨水寫著經緯度坐標——指向他們蜜月時住過的馬爾代夫水屋。
"他在等我們自相殘殺。"唐果的指甲突然掐進蘇玥手腕，力道精準壓迫橈動脈，
"但林先生不知道，上周末他情婦公寓的火災報警器，是我換成了氰化物噴霧。
"太平間的排風扇發出嗚咽。蘇玥摸到解剖臺下的暗格，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二十七個玻璃罐，
每個都裝著不同發育階段的胚胎標本。最底層的罐體標簽上，
她看到了自己三年前流產時的病歷編號。
周謹言將激光筆指向投影幕布："林景明通過圣約翰療養院洗錢的證據鏈已經完整，
但他在開曼群島的資產......"蘇玥的鋼筆突然在會議桌劃出尖銳聲響。
律所落地窗外，陸家嘴的霓虹燈在她鎖骨處的淤青上投下光斑。昨夜唐果發來的視頻里，
林景明正與某位政要在私人會所鑒賞明代春宮圖，
而那幅畫的卷軸里藏著瑞士銀行保險柜密鑰。"重點是這個。"律師調出唐果的出入境記錄，
"她護照顯示2019年在劍橋留學，但人臉識別系統捕捉到同年她在深圳整形醫院的記錄。
"平板電腦突然彈出急診通知。蘇玥看著自己手機上的器官移植協調員信息，
供體信息欄赫然顯示唐果的名字。而系統登記時間，竟是她三年前流產的當天下午三點。
解剖室的白熾燈管發出電流雜音。蘇玥戴上顯微眼鏡觀察胚胎標本的染色體切片，
載玻片邊緣的批號顯示生產日期是2024年——三個月后的時間。"蘇醫生不覺得奇怪嗎？
"唐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舉著林景明的勞力士綠水鬼，"這塊表的保修卡編號，
和你父親車禍現場發現的殘骸零件完全一致。"冷藏柜突然自動彈開。
唐果取出冷凍神經束放入液氮罐，組織的DNA序列圖譜在屏幕上扭曲成林景明的側臉輪廓。
蘇玥終于明白，那些每周三出現在丈夫身上的薄荷香氣，
是為了掩蓋粒子加速器實驗室特有的放射性塵埃味道。游輪甲板上的香檳塔折射出星斑，
蘇玥的珍珠耳釘里傳出周謹言的密語："信托基金文件已替換成功，
但唐果的腦部CT顯示她二十年前就該死了。"林景明攬著她的腰肢旋轉進舞池，
西裝內袋的神經阻斷劑貼著蘇玥的心跳。三天前他們在別墅地下室找到的胚胎基因編輯記錄，
證明某個跨國組織正在通過代孕母親培育基因嵌合體。"夫人該吃藥了。
"侍應生托盤上的紅酒杯泛著詭異藍光，
唐果易容成的服務生正用唇語提醒：GPS顯示林景明的游艇正在接近公海。
探照燈掃過海面的剎那，蘇玥的婚戒突然發出高頻震動。這是唐果設計的報警裝置，
意味著林景明已經啟動海外賬戶的虹膜驗證程序。她必須在他完成視網膜掃描前，
讓律師凍結那筆足以買下整個仁和醫院的資金。"你看。"林景明突然指向夜空，
煙花在他們頭頂炸開成DNA雙螺旋形狀。蘇玥趁機將吐真劑滴入他的香檳，
卻瞥見杯底沉淀物呈現神經阻斷劑特有的熒光綠。唐果的驚呼聲從下層甲板傳來。
蘇玥沖進船艙時，看到本該鎖在保險柜里的胚胎標本正在培養艙中蠕動，
液晶屏顯示基因編輯進度99%。而唐果的左手無名指上，
正戴著蘇玥母親失蹤時那枚翡翠戒指。基因測序儀發出蜂鳴警報時，
蘇玥正在給唐果胸口的量子疤痕注射造影劑。顯示屏上突然爆發的量子隧穿效應，
將兩人的腦電波圖譜投射在防輻射鉛板上，形成詭異的克萊因瓶拓撲結構。
"他在我們基因鏈里嵌入了噬菌體程序。"唐果扯開實驗服，
腰腹部的皮膚正在呈現半透明化，"每當情緒波動超過閾值，基因剪刀就會自動激活。
"蘇玥的顯微鑷尖懸停在唐果的第四肋間。三小時前從冷凍艙蘇醒的二十個克隆體，
此刻正通過腦機接口向她們同步傳輸數據流。最年長的那個"唐果"眼角有淚痣，
正是蘇玥在醫學院解剖課見過的首例冷凍人標本。手術室的無影燈突然變成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