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小芒，今晚銅鑼灣見啊！”室友阿May在WhatsApp群里發來消息，
附帶一個火鍋的表情包。我單手回復著消息，
另一只手拎著從圖書館借來的《高級計量經濟學》，腳步匆匆地穿過灣仔擁擠的人行道。
五月的香港已經悶熱得像個蒸籠，我的白襯衫后背早就濕透，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
“叮”——手機又響了。是老爸發來的語音：“囡囡啊，茶廠新一批龍井已經炒好了，
剛剛給你發快遞了...”我把手機塞回牛仔褲口袋......我是寧小芒，25歲，
香港大學統計學碩士在讀，還有三個月就要畢業了。畢業回杭州繼承老爸那個小茶廠，
是我從本科就規劃好的人生路線。其實我對炒茶毫無興趣，但誰讓我是獨生女呢？
?老爸的茶廠雖然不大，但“寧氏龍井”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然而，
這個相約吃火鍋的平常周五傍晚，卻不可思議的改變了我這個堅信概率論理科生的人生。
“讓一讓！讓一讓！”一個穿著熒光背心的送貨員推著堆滿紙箱的手推車從我身邊擠過，
差點撞掉我手里的書。我踉蹌了一下，
抬頭發現自己正站在軒尼詩道和盧押道交叉口的賽馬會投注站前。透過玻璃門，
能看到里面擠滿了穿著POLO衫的中年男人，他們盯著墻上的電子屏幕，
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彩票。“小姐，買彩票嗎？中了人生喜事，不中也可當做善事啊！
”門口穿著馬會制服的大叔熱情地招呼我。我本能地搖頭。作為一個統計專業的學生，
我太清楚菠菜的期望值有多低了。但就在我準備離開時，
余光瞥見投注站墻上貼著的海報——“**金多寶累積獎金1.2億”。
“就當給統計學交個反例素材費。”?我鬼使神差地掏出錢包，
“明天3T和下周二的**，各來一注機選。”接過兩張彩票時，
我順手把它們夾進《高級計量經濟學》當書簽。走出投注站，涼爽的晚風一吹，
我頓時清醒過來。“寧小芒你真是墮落了啊。”?我拍拍發燙的臉頰，心里自我寬慰，
??“不過花四十塊買兩張廢紙當做慈善，總比被街頭算命騙錢強。”第二天周六，
我和阿May在銅鑼灣的大排檔碰面。她是我在香港為數不多的朋友，中文系博士，
正在寫關于香港街頭文化的論文。“所以你真的買了彩票？”阿May夾起一塊椒鹽鮮魷，
滿臉不可思議，“你不是說買彩票的人都是數學白癡嗎？”“糾正一下，
”?我舀了勺避風塘炒蟹蓋在米飯上，??“本數學白癡買了四十塊的人生首張智商稅。
”就在這時，隔壁桌幾個中年男人的談話飄進我的耳朵。“今次3T爆冷門啊！
四千萬全港獨中！”“獨中啊！真系行運一條龍...”我的手突然僵在半空。等等，
我昨天是不是買了3T？“小芒你怎么了...”?阿May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May，他們說的那個‘行運一條龍’的人.......我好像中3T了。
”阿May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而我只是呆呆的在傻笑。
“四千多萬啊...”?阿May的聲音在顫抖。“是啊，足夠讓我立即退休，
天天專心打游戲。”?我樂呵呵的回道。——打游戲是我最大的興趣愛好。
我甚至覺得我打游戲的天賦還遠遠在統計學之上。只是很遺憾大學沒有“打游戲”這門學科，
不然，我應該會是個“博士生”。然后，三天后周二的晚上，
我正在公寓邊吃泡面邊打《原神》，手機突然跳出**開獎推送。
我腦海閃過那晚我還買了**呢，但彩票放哪了？算了，管它呢，繼續打游戲要緊。
周三中午醒來，眼角余光瞄到壓在杯子底下的彩票，“原來把它當杯墊用了。
”“不會吧...”?我本想隨意看看中了幾個數字——然而，數字一個個吻合的瞬間，
泡面叉子“當啷”掉在地上。“真的是行運一條龍......1.2億！幾天中兩大獎，
這什么概率啊！”不知過了多久，我回過神來，
心中有個樂呵呵的念頭——我兒時的夢想能實現了，嘻嘻嘻。我把泡面碗推到旁邊，
盤腿坐在飄窗上，我按下通話鍵，笑嘻嘻的道：“老爸，我們全家一起退休，好不好？
”電話那頭傳來茶勺碰撞青瓷的脆響，老爸顯然把茶杯磕在紫砂壺上了：“說什么胡話？
你畢業論文寫傻了？”“爸，若我告訴你...你寶貝閨女四天中了兩次頭獎，
1.6億獎金，你信不信？”“哐當——”電話那頭傳來紫砂壺蓋摔碎的脆響，
混著老媽帶著茶香的驚呼。“寧總，”我用指甲刮著彩票上的奶茶漬笑，“是繼續炒龍井，
還是跟閨女一起退休？”電話里傳來炒茶機緊急斷電的嗡鳴，
老爸的呼吸聲在電流里起伏三次，最后化作一聲帶著龍井清爽的輕笑：“...臭丫頭，
你說呢？！”掛掉電話，我登錄了《英雄聯盟》。游戲加載的間隙，
我瞥見書桌上那本《高級計量經濟學》，突然覺得無比親切。“歡迎來到召喚師峽谷。
”?系統女聲響起時，我往電競椅里縮了縮。今夜，維多利亞港依舊燈火璀璨——而我，
從今夜開始，人生將變成爽文模式。02我站在杭州富陽區寧氏茶廠的大門前，
陽光透過老樟樹的枝葉斑駁地灑在石板路上。老爸背著手站在廠房門口，
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囡囡，你確定要這么搞？”他指著設計圖上那臺金光閃閃的采茶機，
聲音發顫，“這玩意兒真能炒茶？”我咬著棒棒糖，含混不清地答：“當然能啊，
不然我花120萬買它干嘛？爸，這可是《原神》聯名款，全球限量——”“聯名個屁！
”老爸一巴掌拍在圖紙上，“采茶機要什么RGB燈效？你以為這是你電腦主機？
”我笑嘻嘻地摟住他肩膀：“哎呦，傳統工藝也要與時俱進嘛。您想啊，以后游客來參觀，
看著這臺機器一邊采茶一邊發光，多酷！說不定還能上熱搜，#最潮茶廠老板#，給您長臉！
”老爸瞪我一眼，但嘴角已經繃不住了。三天后，定制采茶機到貨。
安裝師傅盯著說明書直撓頭：“寧小姐，這‘戰斗模式’和‘休閑模式’是啥意思？
”我湊過去瞅了眼：“哦，戰斗模式是高效采茶，
休閑模式是慢速工作附帶BGM——我設了《原神》的背景音樂。
”老爸在一旁扶額：“完了，我這茶廠要成網吧了……”老媽倒是興致勃勃，
圍著機器轉了一圈，突然提議：“小芒，既然搞聯名，咱們干脆出個‘電競龍井’吧？
包裝印你游戲ID！”我眼睛一亮：“媽，您這商業頭腦絕了！”茶廠改造期間，
大伯來“視察”。他背著手在廠房里轉悠，看到墻上貼著的電競海報直搖頭：“小芒啊，
你爸辛苦一輩子攢下的家業，你就這么糟蹋？又是游戲又是燈光的，茶葉還能喝嗎？
”我正蹲在地上調試新裝的千兆光纖，頭也不抬：“大伯，您家孫子不是最愛打王者嗎？
下周我們茶廠電競館開業，讓他來玩啊，免費。”大伯臉色一僵：“胡鬧！
小孩子要以學業為重！”這時阿May舉著直播手機溜達過來，
鏡頭“不小心”掃到桌上的財務報表。彈幕瞬間爆炸：「臥槽！茶廠首月盈利60萬？！」
「說好的倒閉呢？」「老板還缺員工嗎？我電競青銅，但會泡茶！」
我沖大伯眨眨眼：“您看，傳統行業加點新玩法，說不定更有搞頭？”月末分紅那天，
我召集全體茶廠員工開會。“各位叔叔阿姨，”我站在裝滿新茶的竹簍前，
“這個月咱們賺了60萬，我打算全捐給村小學。”底下頓時炸開鍋。
會計張叔急得直搓手：“小芒，這不合規矩啊！茶廠剛起步，得留流動資金……”“沒事兒，
”我掏出手機晃了晃，“直播打賞還有30萬到賬呢，夠發工資啦。
”老爸突然從后排站起來：“等等！捐錢我支持，
但得加個條件——”他指著墻上的“寧氏龍井”招牌，“得讓孩子們知道，這錢是茶葉賺的，
不是打游戲來的！”全場哄笑。我舉手投降：“行行行，
包裝盒上都印‘電競龍井·學習勿沉迷’總行了吧？”深夜，我躺在茶廠改造成的游戲房里。
全景落地窗外是起伏的茶山，新裝的RGB燈帶把天花板映成星空。手機突然震動，
阿May發來消息：「你上同城熱搜了！#富陽茶廠大小姐魔改祖業#」
配圖是我坐在《原神》采茶機上的照片，評論區一片歡樂：「這波是傳統文化拯救電競！」
「建議申遺：二十一世紀新型退休生活」我笑著關掉手機，打開《英雄聯盟》。
系統提示音響起時，
余光瞥見墻角那筐老媽新炒的茶葉——包裝上“芒種”兩個大字在霓虹燈下閃閃發亮。
“歡迎來到召喚師峽谷。”電腦屏幕的光映在臉上，
我突然想起畢業論文最后一頁寫的話：“小概率事件會改變人生軌跡，但真正決定方向的，
永遠是當事人的選擇。”當時寫這話純粹是為了湊字數。現在想想，
教授要是知道我所謂的“人生軌跡”是買彩票中獎后改造茶廠打游戲，
怕是要氣得把學位證收回去。03茶廠的WiFi信號覆蓋到后山茶園的那天，
我的直播間突然火了。事情起因很偶然——我正在試玩新出的國風競技游戲《刀劍山河》，
用的還是那個隨手取的ID“芒種”。匹配到對面有個職業戰隊青訓生，
開局公屏嘲諷：「這ID是種田游戲玩多了吧？」我咬著老爸寄來的龍井茶糖，
慢悠悠回了一句：「是啊，剛采完茶，順手拿鋤頭揍你」。
結果那局我用的刺客角色“青雀”七進七出，最后蹲在對方泉水門口跳舞。
對面青訓生憋了整整十五分鐘，在公屏扣出三個字：「……代打的？」
彈幕瞬間笑瘋：「《關于我退役采茶女暴打職業選手這件事》」
「主播這走位是茶園里被狗追練出來的吧？」阿May把這段錄像剪輯發到電競論壇，
標題取得很缺德：《震驚！某茶廠老板退休再就業，
竟對青訓生做出這種事……》第二天醒來，我的直播間訂閱暴漲十萬。“你確定要天天直播？
”阿May視頻通話時正在啃菠蘿包，“說好的退休呢？”我調整著攝像頭角度，
把身后“電競龍井”的定制包裝箱挪進畫面：“退休人士的日常——上午收租，下午打游戲，
晚上數錢。”“收哪門子租？”“茶廠新開辟的直播間租金啊。
”我指了指墻上貼著的價目表，“張叔兒子想當游戲主播，我收他五袋茶葉當月租。
”阿May翻了個白眼：“你這退休生活比社畜還充實。”直播第三周，
我登頂《刀劍山河》國服榜首。系統彈出全服公告那刻，彈幕刷得看不清游戲畫面。
有個叫“龍井不加糖”的土豪連刷二十個宇宙飛船，附帶留言：「主播接代練嗎？價格好說」
我嘖了一聲：“不接，退休人士不打工。
”結果下一秒支付寶到賬提示音響起——「龍井不加糖」直接轉了十萬。
附言：「那買你直播間掛我茶館鏈接行不？」我盯著手機愣了兩秒，
轉頭問彈幕：“這算被動收租還是新型詐騙？
”「《關于我的粉絲試圖用金錢腐蝕退休人士這件事》」「主播快答應！
我想看電競選手喝龍井茶上頭」最后我掛了鏈接，但把錢原路退回：“鏈接免費掛，
錢拿去給你家員工買社保。”當晚，“芒種直播間代喝龍井”上了熱搜。月末結算時，
直播打賞收入竟然有三十多萬。我正琢磨這筆錢怎么花，老爸的視頻電話打了過來。“囡囡，
茶廠新裝的自動灌溉系統……”他話說一半突然卡住，
因為看到我電腦屏幕上還沒關閉的收益明細。“等等，你坐著打游戲一個月賺三十萬？！
”老爸的嗓門震得話筒嗡嗡響。“淡定，扣除平臺分成只剩二十來萬。
”我順手截屏發到家庭群，“正好給您和媽轉過去。”三分鐘后，老媽發來條語音，
背景音是老爸嗆茶水的咳嗽聲：“你轉這么多零干嘛？我們又不缺錢！”“養老基金啊。
”我點開《原神》新活動頁面，“年利息應該夠老爸買三百個紫砂壺了——對了，
記得分我點抽卡。”老爸的回復帶著明顯的憋笑：“……臭丫頭，給你轉了五千，
抽不到別哭！”直播滿兩個月時，發生件離譜事。《刀劍山河》官方發來職業聯賽邀請函，
郵件標題赫然寫著：「誠邀“芒種”選手加入青訓營」我把郵件截圖發微博配文：「謝邀，
但退休人士不早讀」評論區瞬間被玩壞：「建議俱樂部改成養老模式，早訓改午睡，
戰術會議改茶話會」「教練：明天八點訓練主播：我的生物鐘只認識下午茶時間」
阿May連夜打電話來：“你知道有多少人擠破頭想進青訓營嗎？”“知道啊。
”我拆開老媽寄來的新茶，“所以我推薦了張叔兒子去試訓——那小子韓信打野賊溜，
還懂茶道，絕對符合俱樂部文化。
”電話那頭沉默三秒：“……你們茶廠到底是什么人才儲備基地？”現在，
我的日常生活是這樣的：上午巡視茶廠時，幫張叔調試直播設備；下午打游戲前，
先喝杯老媽特制的“電競龍井”；晚上算賬時，
把直播收益分成三份——茶廠升級基金、父母養老賬戶，以及我的“皮膚預算”。哦，
還得留點錢應付突發狀況。比如上周，有個黑粉噴我“靠運氣上分”，
我直接開了場1v9的表演賽。九連勝后，彈幕問怎么慶祝，
我摸出計算器按了按：“按統計學概率，
連勝九場的運氣夠買彩票中獎了——所以今晚抽十個觀眾，送我家茶園全年暢飲券。
”阿May在后臺發私信：「你這是回饋粉絲還是發展旅游業？」
我回了張茶園自拍：「退休人士的副業，叫以茶會友」04我買下那棟電競公寓樓的原因，
純粹是因為不想戴耳機打游戲。事情要從上個月說起。我在杭州錢塘區租了套頂層復式，
專門用來直播——三面落地窗，視野開闊，還能遠眺茶山。結果搬進去第三天，
物業就找上門來。“寧小姐，”物業經理搓著手，表情為難，
“您樓下住戶反映……深夜有‘爆炸聲’。
”我咬著棒棒糖一臉茫然：“我沒在家里搞爆破啊？”“是游戲音效。”經理擦擦汗，
“昨晚凌晨兩點，您直播時那句‘五殺！
’把樓下老太太的假牙震掉了……”我：“……”為了解決噪音問題，
我試過各種方法：加厚地毯、調低音量、甚至學職業選手用靜音鍵盤。
但老太太還是每周準時投訴，
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她拍桌子的震動讓我家電飯煲自動煮粥了！”“昨天那個‘推塔啊！
’的尖叫，嚇得我家鸚鵡學會罵臟話了！”直到某個深夜，當我第N次壓低聲音解說團戰時，
彈幕突然刷屏：「主播今天怎么慫了？」「這音量我奶奶都嫌小」我一拍桌子：“不行，
我要解決問題！”第二天，我敲開樓下房門。開門的銀發老太太精神矍鑠，
手里還攥著最新款Switch。“又是你？”她瞇起眼睛，
“今天準備把我家吊燈也震下來？”我遞上老媽特制的安神龍井：“奶奶，
要不……我幫您換個房子？”一周后，房產中介小陳看我的眼神像看外星人。“您是說，
”他反復確認合同，“要把這棟十二層的公寓樓整棟買下？就為了……解決隔音問題？
”我轉著筆點頭：“對啊，反正二樓到十一樓還能租給其他電競主播，四舍五入算投資嘛。
”小陳喉結滾動：“可這是2.3億的……”“哦，那算了。”我合上文件夾。
小陳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就聽見我打電話：“爸，
茶廠去年盈利的現金流先借我——什么？您已經打了兩千萬？夠了夠了，
我自己的直播收益還有剩……”三天后，我拿到鑰匙時，
整棟樓的租戶都收到了通知：「即日起本樓更名為“芒種電競公寓”，現有住戶若愿續租，
贈送全年“電競龍井”暢飲卡」裝修期間，
我特意保留了老太太家的原貌——她收藏的綠植、滿墻的十字繡，
甚至連那個被“震”壞的電飯煲都沒扔。
只是把頂層改造成了星空游戲房：天花板是全景星空投影，
打《星際爭霸》時能模擬宇宙戰場；地板埋了壓力傳感器，
踩中“陷阱”會真實震動；老媽貢獻的茶臺藏在控制臺下，一鍵升降。老太太來驗收時，
指著茶臺問：“這又是什么高科技？”“退休人士的養生裝置。”我按下按鈕，
茶臺緩緩升起，“每擊殺十個敵人，自動泡杯安神茶——您要試試嗎？”她哼了一聲，
卻偷偷把Switch連上了客廳的200寸投影。公寓正式開業那天，
來了群意想不到的客人。“我們是樓下網咖戰隊的，”染藍毛的小伙子撓頭，
“聽說這兒住了個虐過職業選手的主播……”他身后鉆出個戴眼鏡的少女：“我們老板說，
要是能贏您一局，全年網費全免！”我看向他們指的“老板”——正是那位投訴我的老太太，
此刻她正坐在茶臺前，悠哉地品著龍井。“五局三勝。”我笑著開機，“輸了的人，
得幫我試喝新研發的‘電競奶茶’。”結果這群孩子被我連虐四局，
最后癱在沙發上哀嚎：“姐姐，您真的不是職業選手退役嗎？”老太太突然插話：“她啊，
是退休人士。”頓了頓又補充，“——退休前可能是個外星人。”現在，
這棟樓成了奇妙的混合體：二樓住著原網咖戰隊，
每天訓練聲此起彼伏；五樓搬進了被我虐過的青訓生，
聲稱要“臥薪嘗膽”；老太太住在頂層隔壁，偶爾會敲門問我：“丫頭，
《動物森友會》里怎么釣錦鯉？”某個深夜直播時，
彈幕突然問：「主播為什么總對著右邊說話？」
我指了指屏幕外：“問鄰居奶奶宵夜想吃啥——她剛發微信說我的‘五殺’喊得不夠激情，
影響她追劇的代入感。”「《關于我的投訴者成了我的氛圍組》」
「建議出個聯名款：老太太認證的降噪耳機」關掉直播后，我推開星空房的天窗。
初夏的風裹著茶香飄進來，樓下隱約傳來青訓生們復盤的聲音。
老太太的微信又亮了：「明天炒青團，給你帶豆沙餡的——打游戲費腦子，得補糖」
我忽然想起買彩票前的那個傍晚。如果當時沒走進投注站，
現在的我大概正在某個寫字樓里加班，而不是為“游戲聲太大”這種奢侈的煩惱發愁。
手機震動，老爸發來茶廠最新報表——電競主題包裝的龍井，銷量同比漲了300%。
我笑著回復：「建議增加新品：降噪安神茶，目標客戶：被主播吵醒的全體人類」
05我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周末，因為打游戲太強而被網暴。
事情起源于某平臺舉辦的《刀劍山河》民間賽。原本只是隨便報名玩玩，結果一路殺進決賽，
最后用冷門英雄“茶仙”打出一波1V5逆天翻盤。奪冠瞬間，
直播間熱度直接炸穿平臺服務器。然而第二天醒來，我的社交賬號評論區淪陷了。
「這操作絕對是代打！茶仙連招根本不可能這么流暢」「主播之前直播都是娛樂局，
突然奪冠沒貓膩？」「建議嚴查，說不定是茶廠花錢請的職業選手」
我咬著老媽寄來的龍井茶酥，慢悠悠截了張后臺數據圖發微博：「代打？我連隊友都不想等，
還等人代打？」結果某職業戰隊教練轉發并陰陽怪氣：「民間賽選手的手速超過職業紀錄？
懂的都懂」這下徹底點燃了火藥桶。阿May連夜從香港飛過來，
進門時差點被堆成山的快遞盒絆倒。“你買的什么？”她踢開一個盒子，“這都第三箱了。
”“粉絲寄的刀片和茶葉。”我蹲在地上分類，“刀片是罵我代打的，
茶葉是支持我的——正好湊個‘自相矛盾’大禮包。”阿May奪過我手機：“別貧了！
現在論壇都在傳你作弊，連茶廠官網都被刷差評了！”我瞄了眼電腦，
直播間黑屏狀態下居然還有上萬人在吵架。彈幕分成兩派：「芒種要是代打我直播吃鍵盤！」
「證據呢？她之前直播明顯沒這水平」“簡單。”我打開抽屜掏出U盤，
“這是我所有直播錄像的原始文件，
包括鼠標軌跡和APM數據……”阿May突然按住我的手：“等等，你要自證清白是吧？
”她鏡片反著精光，“不如玩票大的？”三天后，杭州奧體中心電競館外排起長隊。
橫幅從入口一直掛到安檢處：「芒種線下自證賽——門票收益全捐山區小學」我站在后臺，
透過簾子縫隙往外看。觀眾席坐滿了人，
前排居然還有茶廠員工集體穿著“老板退休快樂”的文化衫。張叔的兒子舉著塊LED牌，
上面滾動播放：「我作證！她采茶葉都比你們打游戲快」“緊張？”阿May遞給我保溫杯。
我搖頭，擰開杯蓋聞到龍井香：“我爸泡的？”“嗯，他說這杯叫‘鎮定劑’。
”主持人的聲音突然響徹場館：“現在有請被質疑‘代打’的當事人——‘芒種’寧小芒！
”聚光燈打下來的瞬間，我差點被晃瞎眼。瞇著眼睛走到舞臺中央，
發現對面坐著五個面色不善的選手——正是那個職業戰隊的二隊成員。
1V1車輪戰比賽臺全程直播第一視角操作由港大統計系團隊實時監測數據臺下開始騷動時，
我湊近話筒：“那個……能先問個問題嗎？”主持人：“您請說。
”“打贏了他們算職業選手認證嗎？”我指著對面，“我直播間標題還沒想好。
”全場爆笑中，裁判黑著臉敲響開始鈴。四十七分鐘后，我揉著手腕看大屏幕。
「最終戰績：5:0」「APM峰值：482（超過職業聯賽紀錄）」
「鼠標軌跡相似度：99.8%」阿May帶著她的學弟學妹們上臺，
投影儀打出密密麻麻的數據分析圖：“根據三個月直播錄像比對，操作習慣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