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寒風像無數把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剮在我臉上,身上。我蜷縮在冰冷的雪地里,
意識在饑餓和蝕骨的病痛中漸漸模糊。不遠處那棟燈火通明的洋房,曾是我用命換來的,
如今卻將我拒之門外,任我在這風雪中等待死亡。前世的畫面,如同壞掉的放映機,
一幀幀在眼前閃過。為了那個叫徐浩然的男人,我掏空了父母的積蓄,
又沒日沒夜地打三份工,才湊夠了錢,給他買了這棟村里最好的洋房,
房本上只寫了他一個人的名字。我以為這是我們幸福的開始。
換來的卻是他摟著我的“好閨蜜”陳柔柔,將我掃地出門,任我凍死在這漫天大雪中。
滔天的怨恨幾乎要沖破我的胸膛!我不甘心!“呼——”猛地睜開眼,
刺眼的陽光和鼎沸的人聲爭先恐后地涌入我的感官。我大口喘著氣,
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不是……這不是我買婚房的那天嗎?手里捏著的,
正是那份嶄新的,已經簽好我名字的購房合同!不遠處,徐浩然正親昵地摟著陳柔柔的腰,
兩人頭挨著頭,旁若無人地規劃著他們美好的未來?!八俏萏罅?,
給她隔個小工具間放縫紉機就行,等我們寶寶出生了,這間做寶寶房,
那間給你妹妹婷婷住……”陳柔柔嬌笑著捶了徐浩然一下:“討厭,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聲音,那嘴臉,和我臨死前他們在我病床前商議如何霸占我財產時一模一樣!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前世的悲劇就在眼前,我必須立刻改變這一切!來不及多想,
我抓起那份簽了我名字的購房合同,看也不看,直接揉成一團,狠狠塞進了嘴里。用力地嚼,
用力地咽!紙漿特有的苦澀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對我而言,卻是復仇的甘甜。
周圍嘈雜的人聲瞬間消失了。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包括村大隊長李富貴,
還有徐浩然和陳柔柔。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我面無表情地將最后一點紙咽下去,擦了擦嘴角的紙屑,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
抬手指向不遠處山坳里那座孤零零,幾乎快要塌了的破草房。“李隊長,這座洋房我不要了。
”“我要買那座草房,以及它下面連著的那十畝荒地!”我的話音一落,
人群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皢趟@丫頭瘋了吧?
放著好好的洋房不住,要去住那鬼屋一樣的破草房?”“那草房都快塌了,
下面的荒地更是鳥不拉屎,買來干啥?”“怕不是氣糊涂了!
”徐浩然也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幾步沖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眼神焦灼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喬霜!你發什么瘋?快把合同吐出來!
別耽誤我買房!”他嘴里說著關心我的話,可眼底的急切和算計卻暴露無遺。
我冷冷地撥開他的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那你買啊,我又沒攔著你。
”“你!”徐浩然被我噎得一滯。周圍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嗤笑,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心上,
讓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瞬間破防。他惱羞成怒地瞪著我,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02我懶得再看徐浩然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徑直轉向村大隊長李富貴,聲音不大,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李隊長,我就要山坳里那座草房和它下面的十畝荒地。
不管多少錢,我出雙倍!”“雙倍?”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像在看一個傻子。那破草房送人都沒人要,還雙倍?
李富貴臉上的肥肉抖了抖,顯然也被我的“豪氣”震住了。他搓著手,
眼睛里閃過一絲貪婪的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被“雙倍”的價格打動:“行,行!喬霜啊,
既然你鐵了心,那我這就回去給你拿地契!”說完,他一溜煙就往村委會跑,
生怕我反悔似的。徐浩然見李富貴真去拿地契了,這才意識到我是來真的。
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聲音也因急怒而嘶啞:“喬霜!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是敢不給我買這洋房,
我就不跟你結婚了!你聽清楚沒有!”他見我依舊面無表情,像是被刺激到了,
口不擇言地開始辱罵:“你以為你是個什么好東西?一個被人挑剩下的二手貨,
除了我誰還會要你?也就是我徐浩然心善,才不嫌棄你這個爛貨!你還敢跟我耍脾氣?
”“二手貨?”“爛貨?”這些刺耳的詞匯,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心口。前世,
他也是這樣,在我病得奄奄一息時,在我耳邊咒罵我,說我是個拖累他的廢物。
新仇舊恨一并涌上心頭,我眼底的冰冷瞬間凝結成霜。“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狠狠甩在徐浩然的左臉上。他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不等他反應,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抽在他另一邊臉上?!芭荆 弊笥覍ΨQ,完美。“這一巴掌,
是回應你剛才那句——‘不跟你結婚’!”我盯著他腫脹起來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徐浩然,我們,現在就取消婚約!”這下,不止徐浩然,連周圍的村民都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一向溫順懦弱的喬霜,竟然會動手打人,還主動提出取消婚約!
徐浩然終于回過神,捂著火辣辣的臉,惱羞成怒地吼道:“喬霜!你敢打我?
你憑什么取消婚約?明明是你無理取鬧,是你不想跟我過了!”他開始顛倒黑白,
試圖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畢竟他在村里一向是以“有文化、品德好”的形象示人。
一些不明所以的村民也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人指責我:“喬霜,你怎么能動手打人呢?
浩然也是氣話,有話好好說嘛。”“就是,買房子是大事,鬧成這樣多難看?!蔽依湫σ宦暎?/p>
看著還在狡辯的徐浩然,以及他身邊臉色發白、眼神躲閃的陳柔柔?!拔覠o理取鬧?
”我伸手,快如閃電地從徐浩然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件東西,舉到眾人面前,“徐浩然,
你敢說你不認識這個嗎?”那是一條嶄新的粉色蕾絲女士內褲。
徐浩然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眼神慌亂,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陳柔柔更是尖叫一聲,捂住了臉,卻又從指縫里偷偷看我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這是什么?”“好像是……女人的內褲?”“天啊,這,這是在徐浩然身上找到的?
”村民們炸開了鍋,看向徐浩然和陳柔柔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懷疑?!皢趟?!你血口噴人!
這是你栽贓陷害我!”徐浩然還在做最后的掙扎,試圖挽回自己的“道德標兵”人設。
“是嗎?”我轉向人群,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個提著布料的中年女人身上,“張嫂子,
你是村里有名的裁縫,眼神最好,你來看看,這條內褲是誰的?
”被我點名的張嫂子走了過來,接過內褲仔細看了看,又抬頭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陳柔柔,
有些猶豫,但還是實話實說道:“這料子……這花邊……的確是柔柔前幾天在我這里扯的布,
說要做貼身衣物。這種粉色蕾絲,整個村里,就她買過?!贝嗽捯怀觯贌o任何懸念!
奸情實錘!人群徹底沸騰了!“我的老天爺!原來他們倆早搞到一起了!
”“我說喬霜怎么突然像變了個人,原來是捉奸在床??!”“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徐浩然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的,陳柔柔也是,虧喬霜還把她當好姐妹!
”鄙夷、唾棄、憤怒的目光,像無數把利劍,齊刷刷射向徐浩然和陳柔柔。
陳柔柔的父母趙老實夫婦也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趙老實的臉黑得像鍋底,
他婆娘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陳柔柔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賤丫頭!
我們趙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說完,不由分說,拽著哭哭啼啼的陳柔柔就往家走。
徐浩然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感受著村民們鄙夷的目光,所有的偽裝都被撕得粉碎。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指著我氣急敗壞地吼道:“喬霜!算你狠!
這婚老子也不結了!誰稀罕你這個掃把星!”他以為這樣能找回點面子,卻不知道,
這正是我想要的。03徐浩然那句“誰稀罕你這個掃把星”還在空氣里飄蕩,
李富貴就氣喘吁吁地拿著地契跑了回來。他滿臉堆笑,仿佛剛才那場鬧劇與他無關,
將泛黃的紙張遞到我面前:“喬霜啊,地契拿來了,你看看,沒問題就按個手印。
”我接過地契,仔細看了一遍,確認是那座草房和其下十畝荒地的歸屬。指尖蘸了印泥,
重重地按在我的名字旁邊。薄薄一張紙,此刻卻重逾千斤。地契到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實感涌上心頭,仿佛握住了未來的命脈。徐浩然在一旁死死地盯著我,
眼神像淬了毒的釘子,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喬霜,你等著!
買了這堆破爛,有你哭天搶地后悔的時候!”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將地契小心折好收起,
這才轉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后悔?至少我現在有房有地。不像某些人,
只能跟五個大男人擠在一個臭烘烘的宿舍里,連個屬于自己的馬桶都沒有。徐浩然,
等你什么時候有自己的房子了,再來跟我說后悔這兩個字吧。
”這話精準地踩在了徐浩然的痛腳上。他一個大男人,一直靠著我的接濟,
如今被我當眾揭穿,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看著他這副憋屈又無能狂怒的樣子,我心里只覺得一陣快意。就在徐浩然丟盡臉面,
快要被村民們的眼神淹沒時,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浩然哥!”我循聲望去,
只見陳柔柔竟然去而復返,她爹娘趙老實夫婦也黑著臉跟在后面。
陳柔柔幾步沖到徐浩然身邊,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挺起胸脯,像只斗勝的公雞,
對著眾人大聲宣布:“這座洋房,我們家買了!我和浩然哥要在這里結婚!
”徐浩然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狂喜和感動的神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激動地看著陳柔柔:“柔柔,你……”“哼,喬霜不要你,我要!我爹娘說了,
這洋房就當我的嫁妝!”陳柔柔瞥了我一眼,滿是挑釁和得意。
趙老實夫婦的臉色卻難看得厲害,趙老實他婆娘更是肉疼得嘴角直抽抽,
顯然這筆錢掏得他們心在滴血。我心里冷笑,陳柔柔為了攀附徐浩然這個所謂的“文化人”,
為了在村里掙回面子,竟然逼著父母掏空家底來接這個爛攤子。李富貴見狀,
立刻眉開眼笑地湊上去:“哎呀,那敢情好啊!趙家兄弟,還是你們有遠見!
這洋房可是村里獨一份!”徐浩然的腰桿瞬間又挺直了,他感激地握住陳柔柔的手,
但當聽到李富貴說房本上要寫趙老實夫婦的名字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深情款款的模樣,對著陳柔柔賭咒發誓,說以后一定好好對她,
讓她過上好日子。一場鬧劇,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收了場。幾天后,
就是徐浩然和陳柔柔的婚禮。我本不打算去,但陳柔柔特地讓人給我送了請柬,還捎話來說,
讓我務必到場,看看她是怎么幸福的。我如約而至。婚禮當天,陳柔柔穿著一身嶄新的紅衣,
臉上化著濃妝,卻依然掩蓋不住眼底的憔悴和刻意的得意。她一見到我,就立刻迎了上來,
語氣尖酸刻?。骸皢眩瑔趟?,你還真敢來???看看我,再看看你,灰頭土臉的,
活像個沒人要的老女人。這洋房,這男人,本來都該是你的,可惜啊,你沒福氣,
現在都是我的了!你是不是特別后悔,撿了我不要的垃圾?
”她刻意在我面前炫耀著徐浩然對她的“體貼”,徐浩然也配合地摟著她的腰,
一臉春風得意,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施舍和嘲諷。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
不厚,里面只包了象征性的一塊錢。我將紅包塞到陳柔柔手里,
看著她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淡淡開口:“你記錯了。不是我撿了你不要的垃圾,
是我把他甩了,是你把我看不上的東西,當成了稀世珍寶?!薄澳?!
”陳柔柔被我噎得臉色一白,氣得渾身發抖。徐浩然在一旁高聲喊著:“喬霜!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一定要留下來喝杯喜酒,沾沾喜氣!”那囂張的樣子,
仿佛在向我宣告他的勝利。我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心中一片冰冷。
他們以為我買那座破草房是徹底瘋了,是自暴自棄。他們哪里知道,那片貧瘠的荒地之下,
埋藏著足以改變一切的驚天秘密。前世的記憶,是我今生最大的金手指。我要的,
從來不是這種小打小鬧的口舌之爭,我要的是釜底抽薪,是讓他們從云端跌落泥沼,
是徹底的碾壓!婚禮的喧囂還在繼續,我卻已經能預見他們接下來的命運。風,似乎更冷了。
04徐浩然和陳柔柔的婚禮,到底還是辦起來了。我站在院子外,
看著那棟本該屬于我的洋房。為了撐場面,門口掛了紅綢,貼了囍字,
可那嶄新的紅在灰撲撲的墻面對比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酸氣。
院子里稀稀拉拉擺著幾張桌子,上面的酒菜也簡單得可憐,遠不如村里普通人家的婚宴。
陳柔柔穿著一身不合身的紅棉襖,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嘴唇抹得鮮紅,像剛喝了血。
她強撐著笑容,挽著徐浩然的胳膊,時不時瞟我一眼,眼底的得意和挑釁幾乎要溢出來。
徐浩然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那洋房房本上寫的是趙老實夫婦的名字,
但他儼然已是這里的主人。他挺著胸膛,接受著零星幾個親戚的道賀,
目光卻總是不經意地掃過我,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仿佛在說:“喬霜,你看,沒有你,
我照樣風光!”我面無表情,心里卻冷笑。風光?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儀式簡陋得可笑,司儀是村里的一個閑漢,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吉祥話,
就開始喊:“一拜天地——”徐浩然和陳柔柔正要彎腰,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李富貴氣喘吁吁的叫喊:“老趙家!老趙家!大喜事啊!”李富貴一頭沖進院子,
滿臉通紅,額頭上全是汗,他跑到趙老實面前,激動得說話都有些結巴:“老趙,
你家……你家這房子,被劃進拆遷范圍了!上面要在這里建商業區!拆遷款,好幾十萬吶!
”“轟!”這話像一顆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開。幾十萬!在這個萬元戶都稀罕的年代,
這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徐浩然和陳柔柔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狂喜淹沒。
“真……真的?”陳柔柔的聲音都在發抖。“那還有假!文件都下來了!
”李富貴拍著胸脯保證?!班弧毙旌迫还纸幸宦?,一把抱住陳柔柔,
兩人激動得又蹦又跳,眼淚都下來了,“我們發財了!柔柔,我們發財了!
”周圍的村民也炸開了鍋,羨慕、嫉妒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趙家,投向徐浩然和陳柔柔。
“老趙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可不是嘛,幾十萬,這輩子都花不完!
”徐浩然在最初的狂喜過后,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推開陳柔柔,幾步沖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