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第八次整理頭發時，咖啡廳的玻璃門映出她精心打扮的身影。
米色風衣里是周揚最喜歡的藕荷色連衣裙，連口紅都選了他夸過"很溫柔"的蜜桃色。
她低頭看了眼腕表——14:20，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小姐，
您的藍山咖啡需要續杯嗎？"服務生端著銀質托盤走來。"謝謝，不用了。
"姜暖用指尖碰了碰早已涼透的杯壁，目光掃過桌上那個深藍色絲絨禮盒。
盒子里躺著價值三萬八的百達翡麗，是她連續加班三個月，甚至偷偷接私活才攢夠錢的。
周揚上個月盯著雜志內頁說"男人這輩子總要有一塊像樣的表"，
她當時就記住了他眼底的渴望。手機震動起來，姜暖連忙劃開屏幕，
卻是林菲菲的消息：【暖暖，今天別忘了我們的閨蜜之夜呀~周揚說你們只是簡單吃個飯，
七點就能結束對吧？】姜暖抿了抿嘴。她根本沒約什么閨蜜之夜，
今天是她和周揚戀愛兩周年的紀念日。正要回復，
余光突然捕捉到門口熟悉的身影——周揚穿著她去年送的那件深藍色西裝，
正彎腰為誰撐著玻璃門。"周——"姜暖的呼喚卡在喉嚨里。從周揚身后轉出來的，
是拎著愛馬仕新款包包的林菲菲。她今天格外明艷，大波浪卷發配上正紅色連衣裙，
像團火似的灼痛了姜暖的眼睛。兩人徑直走向最隱蔽的卡座，根本沒注意到靠窗的姜暖。
她渾身發冷，看著林菲菲涂著櫻桃色指甲油的手搭在周揚小臂上，
看著她湊到周揚耳邊說了什么，惹得周揚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您的提拉米蘇。
"服務生突然出現，擋住了她的視線。等餐盤放下，姜暖看到周揚正捧著林菲菲的臉親吻，
那姿態絕不是第一次。"啪嗒——"禮盒掉在地上的聲音驚動了角落里的鴛鴦。
周揚猛地抬頭，臉色瞬間慘白。林菲菲卻慢條斯理地抿了抿被吻花的口紅，
沖姜暖露出個勝利者的微笑。"暖暖，你聽我解釋！"周揚慌亂地站起來，
膝蓋撞到桌子發出巨響。姜暖機械地彎腰撿禮盒，發現絲帶已經沾上了咖啡漬。
她聽見自己用陌生的聲音說："原來你喜歡的是紅色口紅，我記錯了。""哎呀，
被發現了呢~"林菲菲挽住周揚發抖的手臂，"本來想等你生日再告訴你的。
"她從包里掏出保時捷車鑰匙推到桌邊，"周揚說開你的小飛度太丟人了，以后我接送他。
"周揚的喉結劇烈滾動："菲菲她...她舅舅是沈氏集團的...""沈川。
"林菲菲驕傲地揚起下巴，"雖然是小舅舅，但沈氏現在是他掌權。"她突然壓低聲音，
"知道為什么你那個項目突然被擱置嗎？因為小舅舅一句話。"姜暖眼前發黑。
上周公司最重要的"山水雅居"項目突然叫停，總監暗示她的設計"不夠檔次"。
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林菲菲上周"偶然"帶她去的餐廳，恰好遇到沈氏的項目經理。
"暖暖！"周揚想追上來，被林菲菲拽回座位。
她最后聽到的是閨蜜甜膩的聲音："別管她啦，
人家給你準備了江詩丹頓..."暴雨傾盆而下時，姜暖已經走了二十分鐘。
冰涼的雨水順著脖頸灌進衣領，昂貴的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路過商場LED屏，
正在播放沈氏集團的新聞，
西裝革履的男人在鏡頭前簽下億元合約——那張與林菲菲有三分相似的臉，
赫然標注著"沈氏集團CEO沈川"。"小姐！你沒事吧？"便利店店員撐著傘跑出來。
姜暖這才發現自己在櫥窗前站了太久，雨水混著睫毛膏在臉上沖出黑色溝壑。
她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卻在拐角處被疾馳的保時捷濺了滿身泥水。透過水霧朦朧的車窗，
她看到林菲菲靠在周揚肩上大笑，那笑聲像玻璃碴子扎進耳膜。公寓電梯里，
鏡面映出她狼狽的模樣。頭發黏在臉上，精心挑選的連衣裙像塊抹布，
連藏在包里的避孕套都滑了出來——她原本計劃今晚..."叮——"電梯門開，
對門的沈阿姨正往她家門把手上掛保溫袋。"小姜？天哪！"六十多歲的老人小跑過來，
"我燉了山藥排骨湯，想著你總加班..."粗糙的手突然貼上她額頭，"怎么這么燙！
"姜暖想說謝謝，開口卻變成一串咳嗽。沈阿姨不由分說把她拽進屋里，等她回過神，
已經裹著毛毯坐在沙發上，手里捧著熱氣騰騰的姜湯。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沈阿姨翻出體溫計塞給她，"我外甥下周回國，
非要住我這破公寓體驗'平民生活'。"老人邊嘮叨邊找退燒藥，"那孩子從小倔，
當年他大姐...就是沈曼那丫頭..."姜暖突然抬頭："沈曼？""哎呦，你也知道啊？
"沈阿姨撇撇嘴，"老爺子年輕時被設計的，生了個女兒接回來養。
結果那丫頭跟她媽一個德行，把正房夫人氣得..."老人突然噤聲，遞過藥片，"快吃藥，
燒到39度了。"手機在包里瘋狂震動。姜暖顫抖著劃開，
公司群里炸出一連串消息：【緊急通知】"山水雅居"項目重啟，
由林菲菲負責【林菲菲】感謝張總信任~會請小舅舅多關照大家哦~【同事A】菲菲厲害啊！
沈總親自過問的項目！
【同事B】@姜暖 記得明天十點前交接資料哦^_^最后跳出來的是周揚的短信：【暖暖，
我們分手吧。菲菲能給我的你永遠給不了】姜暖猛地站起來，眼前炸開一片白光。
在陷入黑暗前，她聽到沈阿姨的驚呼，
看到電視里沈川正在簽署的文件——那設計圖分明是她熬了三十個夜晚的成果。
姜暖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來，入目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她試圖撐起身子，
左手背上的輸液針卻傳來尖銳的刺痛。"別亂動。"一只布滿皺紋的手按住她，
"燒到40度還想著上班？你們公司人事剛來過電話，批了你三天病假。
"沈阿姨把床頭搖起來，遞過一杯溫水，"醫生說你是情緒激動引發的高熱，要靜養。
"姜暖抿了口水，喉嚨像被砂紙磨過："謝謝您送我來醫院...""要謝就謝我外甥。
"沈阿姨突然朝門口招手，"小川！人醒了！"磨砂玻璃門被推開，
逆光中走進來一道修長的身影。男人穿著挺括的深灰色襯衫，袖口卷到手肘處，
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當他在床邊站定時，
姜暖看清了那張被財經雜志稱為"最想嫁的鉆石王老五"的臉——沈川，
沈氏集團現任掌門人，林菲菲口中那個"一句話就能決定她項目生死"的小舅舅。
"體溫降了？"沈川伸手探向姜暖額頭，卻在看到她下意識躲閃時頓了頓，
轉而拿起床頭的病歷本。他的手指骨節分明，
腕間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她買給周揚的同款，只是表盤更大些。
姜暖攥緊了被單。這個距離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醫院廉價的消毒水形成鮮明對比。
她突然想起林菲菲炫耀時說的話："小舅舅的西裝都是倫敦定制的，
一瓶古龍水抵你半年工資。""姜小姐是設計師？"沈川翻著病歷本突然開口，
"林菲菲的大學同學？""只是同事。"姜暖聲音干澀，"我們...不熟。
"沈阿姨插嘴："小姜可厲害了，聽說她設計的那個什么園...""山水雅居。
"沈川合上病歷本，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光，"昨天剛在董事會上否決的方案。
"他掏出手機劃了幾下，突然遞到姜暖面前，"這是你的原稿？
"屏幕上赫然是她熬了三十個夜晚的設計圖，但核心的水景廊橋部分被改得面目全非。
姜暖胸口發悶："現在這是林菲菲的項目了。""果然。"沈川冷笑一聲，
收回手機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兩人同時一顫。他轉身對沈阿姨說："姨媽，
麻煩您去辦下出院手續。"等老人離開，沈川突然彎腰從公文包取出平板，
調出張設計圖："今早工程部提交的修改方案，這些結構變動是你的主意？
"姜暖盯著圖上被標紅的部分——正是林菲菲上周"建議"她修改的庭院布局。
當時她反駁說這樣會導致承重不均，卻被嘲笑"不懂時尚"。"這部分剪力墻不能動。
"她下意識比劃，"如果非要改，要在東側加裝..."話沒說完，沈川突然抓住她手腕。
姜暖這才發現自己在發燒時無意識在床單上畫起了結構圖。男人掌心溫度灼人，
聲音卻帶著幾分玩味："林菲菲交上來的方案里，可沒提這些安全隱患。
"護士推著藥車進來，沈川立刻松手退到窗邊。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暗條紋，
讓人看不清表情。直到出院手續辦完，他都再沒說話，
只是臨走時往姜暖枕下塞了張燙金名片。"明晚八點，"他壓低聲音，
"帶著你電腦里所有設計稿來這個地址。
"姜暖摸出名片的瞬間如遭雷擊——燙銀地址赫然是沈氏集團總部頂層。
......第二天傍晚，姜暖站在沈氏大廈前仰頭望去，
玻璃幕墻折射的夕陽刺得她眼睛發疼。她穿著最正式的黑西裝，
手里筆記本電腦沉甸甸的——里面存著她從業以來所有作品。"姜小姐？
"穿制服的前臺微笑著遞上門卡，"沈總在68樓等您。"專屬電梯勻速上升，
姜暖看著鏡面里自己蒼白的臉。昨晚她鬼使神差地翻出林菲菲所有社交賬號，
發現她早在半年前就頻繁曬出與沈家人的合影——那些她以為是網圖的奢侈品，
原來都是真貨。"叮——"電梯門開，眼前是整層打通的無邊辦公室。
沈川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剪影被晚霞鍍上金邊。他轉身時，姜暖注意到他今天沒戴眼鏡，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坐。"他指了指會議桌，自己卻仍站著，"你昨天提到的剪力墻問題，
工程部今早驗證過了。"姜暖剛打開電腦，會議室門突然被撞開。
林菲菲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沖進來，香奈兒外套下是件低胸亮片裙。"小舅舅！
張總說您要換掉我的方案？"她聲音甜得發膩，卻在看到姜暖時驟然變調，"你怎么在這？！
"沈川頭也不抬："出去。""可是——""我說，"沈川終于抬眼，眸色冷得像淬了冰，
"出去。"林菲菲臉色煞白。
姜暖第一次看到趾高氣揚的閨蜜露出這種表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又驚又怒卻不敢發作。她退到門口時狠狠剜了姜暖一眼，用口型說了句"你給我等著"。
門關上后，沈川突然嗤笑一聲："她母親當年也是這副表情。"他走到姜暖身后俯身看屏幕，
呼吸拂過她耳際，"繼續，說說這個生態循環系統。"兩小時后，姜暖嗓子已經啞了。
沈川全程沒打斷她，只是偶爾在平板上記幾筆。當他第三次給她續咖啡時，袖口擦過她臉頰，
帶著若有似無的沉香。"林菲菲交的方案，90%抄襲你三個月前的廢稿。"沈川突然說，
"剩下10%是致命錯誤。"姜暖手指一抖，咖啡灑在鍵盤上。沈川抽了張紙巾遞來，
卻在她接住時沒有立即松手："想知道她為什么能提前拿到你的廢稿嗎？
"辦公室側門突然滑開，穿技術部制服的男人捧著平板進來："沈總，監控恢復了。
"屏幕上赫然是公司茶水間的畫面。林菲菲趁著姜暖去開會，用U盤拷走了她電腦里的文件。
日期顯示是三個月前——正是周揚開始頻繁加班的時候。"商業間諜罪，三年起步。
"沈川示意技術員退下，自己卻繞到姜暖面前單膝蹲下，這個姿勢讓他第一次需要仰視她，
"但我建議你先收點利息。"他撥通電話按下免提，
張總諂媚的聲音立刻響起："沈總您放心！林菲菲已經被停職調查，
姜暖明天就復職接手山水雅居項目！"姜暖瞪大眼睛。沈川掛斷電話，
指尖輕輕敲擊桌面："明天你會收到沈氏的設計合作邀請。當然，"他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
"你可以拒絕。"電梯下行時，姜暖看著玻璃外璀璨的城市燈火，
突然想起林菲菲曾得意洋洋的話："我小舅舅最討厭別人攀關系。"可現在，
這個傳說中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什么要幫她？手機突然震動，
是沈阿姨發來的消息：【小川說你電腦壞了？他書房有臺備用機，密碼是你生日。
】姜暖手指僵住。她從未告訴過沈阿姨自己的生日。第二天清晨，
姜暖剛踏進公司就感受到無數窺探的視線。前臺的百合花換成了昂貴的藍色妖姬，
行政部經理親自端來咖啡——這種待遇以前只有林菲菲能享受。"姜姐！
"實習生小張湊過來，"聽說林菲菲被調查了！她昨晚在辦公室發瘋，把電腦都砸了！
"姜暖正要說話，
身后突然傳來周揚的聲音："暖暖..."轉頭看見前男友捧著星巴克紙袋，
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菲菲她...她根本不愛我。"周揚聲音發抖，
"她手機里全是和你舅舅的聊天記錄，我看了才知道，她接近我只是為了...""我舅舅？
"姜暖打斷他，突然明白過來，"你以為沈川是我舅舅？
"周揚的表情像被雷劈中："難道不是？
全公司都在傳...昨天有人看到你們從沈氏大廈出來..."姜暖笑了。
這是她分手后第一次真心實意的笑。她接過咖啡走向自己久違的工位，
那里擺著束沾著晨露的香檳玫瑰。卡片上只有遒勁有力的一行字：【今晚七點，
接你去看利息。——S】花束下壓著份燙金合同，
封面上"沈氏集團戰略合作伙伴"的字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姜暖站在衣帽間前，
手指懸在沈川派人送來的三套禮服上猶豫不決。手機震動，
沈阿姨發來語音："小川說選那件黛藍色的，
說你眼睛在冷色調下會像..."老人突然壓低聲音，"原話是'像冰川下的火種'，
這死孩子什么時候會說這種話了？"她耳根發燙，拎起那件看似保守的禮服，
卻在轉身時發現后背是整片蕾絲透空設計。
心跳停滯的是首飾盒里的項鏈——主石竟是她大學畢業論文研究過的稀世藍鉆"深海之瞳"，
三年前在蘇富比被神秘買家以兩億拍走。手機又震，這次是沈川：【七點整，車在樓下。
別擔心，今晚獵物不是你。】加長幻影里，姜暖緊攥著手包。沈川坐在對面翻閱文件，
西裝三件套將他肩線勾勒得愈發凌厲。他今天戴了副金絲眼鏡，鏡鏈垂在頸側閃著冷光。
"呼吸。"他突然說，目光仍停在文件上，"你繃得像張滿弓。
"姜暖這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離開座椅靠墊。她深呼一口氣，
窗倒影里自己的妝容在車內氛圍燈下顯得異常精致——沈川派來的化妝師給她畫了全包眼線，
說是"沈總特別要求"。"這個還您。"她解下項鏈，"太貴重了..."沈川終于抬頭，
目光在她裸露的后背停留片刻："戴著。今晚要見的人只認這個。"他遞過平板，
"記住這張臉。"屏幕上是個鬢角泛白的中年男子，
姜暖瞬間認出這是業內號稱"評委皇帝"的莫世誠，連續五年全國設計大賽評委會主席。
"山水雅居的終審評委。"沈川指尖劃過平板，調出份銀行流水，
"林菲菲昨晚給他轉了八十萬。"車停在君悅酒店門前，沈川突然傾身過來。姜暖僵住，
聞到他領口若有似無的沉香混著薄荷須后水的味道。他修長的手指掠過她耳垂，
只是調整了下項鏈位置，卻讓她頸側皮膚激起細小的戰栗。"記住，"他聲音擦著她耳廓，
"待會無論發生什么，都別碰香檳。"宴會廳門開的瞬間，水晶吊燈的光瀑傾瀉而下。
姜暖聽到四周驟然響起的竊竊私語："那是深海之瞳？""沈氏太子爺旁邊是誰？
"她挽著沈川的手臂，感受到無數灼熱的視線像子彈般射來。"沈總！
"莫世誠端著香檳快步迎來，眼睛卻黏在姜暖的項鏈上，"這位是？""姜暖。
"沈川只說了名字，卻刻意放慢語速讓在場所有人都聽清，"'山水雅居'的真正設計師。
"人群嘩然。姜暖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林菲菲——她穿著正紅色深V禮服，
此刻臉色卻比餐巾還白。周揚像個侍從般跟在她身后，目光觸及姜暖時猛地瞪大。"姜小姐！
"莫世誠突然熱情起來，"我一直很欣賞您的生態循環理念！
"他遞來香檳的動作被沈川抬手擋住。"她酒精過敏。"沈川從侍者托盤取了氣泡水，
"莫老，聽說今年大賽增設了可持續設計獎？"林菲菲突然擠過來挽住莫世誠："莫叔叔！
您答應今天要看我的新方案..."她紅指甲幾乎掐進老人西裝袖口。"方案？
"沈川輕笑一聲，從內袋抽出U盤插進宴會廳顯示屏，"是這個嗎？
"大屏幕上赫然是林菲菲昨晚潛入姜暖公寓拷貝文件的監控錄像。畫面里她鬼祟地打開電腦，
計圖時意外點開了標注"沈曼"的文件夾——里面全是她母親與周揚父親在酒店私會的照片。
"啊！"林菲菲尖叫著撲向控制臺，被周揚拽住。
他盯著照片面色鐵青："這不是我爸上個月說去澳門出差的時候嗎？"全場嘩然。
姜暖震驚地看向沈川，后者嘴角噙著冷笑，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精彩。
"沈川鼓掌三下，宴會廳側門突然走進來四個穿制服的人，"商業間諜，行賄，
還有..."他看向莫世誠，"受賄。經偵支隊的同志正好想請教幾位問題。
"林菲菲突然掙脫周揚，高跟鞋在地毯上崴了一下："小舅舅！你為了個外人這樣對我？
"她聲音尖得刺耳，"我媽說得沒錯！你就跟你媽一樣——""閉嘴！"沈川暴喝。
整個宴會廳瞬間死寂。他緩慢摘下眼鏡，
露出姜暖從未見過的陰鷙表情："再提我母親半個字，我讓你母親那點破事明天見報。
"林菲菲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漲紅著臉發不出聲。經偵人員已經給莫世誠戴上手銬，
周揚正慌亂地刪除手機里的聊天記錄。沈川轉向姜暖時，眉宇間的戾氣瞬間消散："累了嗎？
"他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陽臺有你想看的夜景。
"......月光像水銀般瀉在觀景陽臺上。姜暖握著氣泡水，
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滾到她腕間。身后宴會廳的騷動被落地窗隔絕，仿佛另一個世界。
"嚇到了？"沈川靠在欄桿上，領帶不知何時松開了。夜風拂過他額前碎發，
方才的狠厲蕩然無存。姜暖搖頭，項鏈在鎖骨上微微發燙："為什么幫我？
"她終于問出這個盤旋已久的問題，"我們素不相識...""素不相識？"沈川突然笑了。
他掏出手機劃了幾下，遞來的照片讓姜暖瞳孔驟縮——五年前的全國大學生設計競賽頒獎禮，
她站在銅獎位置，而作為特邀頒獎嘉賓的沈川，目光卻明顯落在她身上。
"當年那個固執地要保留古樹的設計師，"沈川收回手機，"我找了三年。
"姜暖耳邊嗡嗡作響。她記得那個比賽，林菲菲當時"不小心"弄丟了她的模型，
她熬通宵重做卻只拿了銅獎。賽后評委私下說，若不是沈總力保，她連銅獎都沒有。
"林菲菲她母親..."姜暖猶豫著開口。"二十年前用同樣手段害死我母親。
"沈川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偷走她的設計圖，買通評委，最后在媒體上污蔑她抄襲。
"他忽然解開袖扣，露出手腕內側一道疤，"這是母親葬禮那天我劃的。
"姜暖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她無意識伸手，卻在即將觸到疤痕時驚醒。
沈川卻主動將手腕遞到她指尖下，傷疤的觸感粗糙又脆弱。
"所以那天在醫院..."姜暖突然明白過來，"你看到緊急聯系人寫的是林菲菲，
才...""才決定看看這個傻姑娘長什么樣。"沈川輕笑，"結果發現是只炸毛小貓，
燒到40度還惦記著被偷的設計圖。"夜風突然變向，姜暖后背的蕾絲被吹得緊貼肌膚。
沈川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殘留的體溫和雪松香瞬間包裹住她。"沈總！
"宴會廳門被推開，助理急切地跑來，"林夫人帶著記者在樓下！說您...""知道了。
"沈川紋絲不動，只是手指在姜暖肩上微微收緊，"五分鐘后帶姜小姐從VIP通道走。
"他轉向姜暖，聲音陡然溫柔，"外套留著，下次還我。"他轉身時，
姜暖鬼使神差地抓住他袖口："你呢？"沈川回眸一笑，
這個笑容危險又迷人："去會會我那位'好姐姐'。"......地下車庫，
姜暖攥著沈川的外套坐進車里。助理剛發動車子，前方突然閃出刺眼的鎂光燈。
十幾個記者圍住輛紅色法拉利，
林菲菲的母親沈曼正對著鏡頭哭訴："沈川為了個女人污蔑親侄女！
我女兒現在精神崩潰...""掉頭！"助理急打方向盤，卻見另一群記者從側門涌出，
為首的赫然是沈川。他站在臺階上，一個眼神就讓全場安靜。"各位來得正好。
"沈川的聲音通過記者麥克風傳遍車庫，"關于我姐姐沈曼女士的指控，
沈氏集團有完整證據鏈證明林菲菲的商業間諜行為。"他示意助手分發文件，"順便澄清，
二十年前我母親所謂'抄襲案'的真相反而是...""沈川！"沈曼尖叫著沖上來，
卻被保安攔住。她突然指著姜暖的車："就是那個賤人！她勾引我弟弟陷害我女兒！
"所有鏡頭瞬間轉向。姜暖在強光下瞇起眼，看到沈川面色驟變。他大步走來，
記者群如摩西分海般讓開。當他在車前躬身敲窗時，姜暖看到了他眼里從未展露過的慌亂。
"別看手機。"他壓低聲音，"沈曼買了熱搜。"姜暖解鎖屏幕，
心機女勾引沈氏太子爺的話題已經爆上榜首。配圖是她和沈川在陽臺的背影，
惡意P上了親密動作。更可怕的是，
有人挖出她大學時期的設計圖與某已故設計師"驚人相似"——正是沈川母親。"相信我。
"沈川的手緊貼車窗玻璃，"這次換我保護你。"車子駛離時，
姜暖透過后窗看到他挺直脊背走向記者群，肩線在鎂光燈下像柄出鞘的劍。手機震動，
沈阿姨發來消息：【丫頭，回家看衣柜最下層。
】......公寓衣柜最下層是個老式餅干盒。
姜暖打開后呼吸停滯——盒里整齊保存著五年來所有關于沈川的財經報道剪報。
最上面那張是沈氏集團繼承儀式，她翻到背面，自己曾寫道："總有一天，
我的設計會站在與你同樣的高度。"手機突然跳出沈川的短信：【熱搜已撤。看窗外。
】姜暖拉開窗簾，對面大廈的LED屏正在播放緊急新聞。沈川站在沈氏集團徽標前，
身后大屏幕展示著二十年前的設計圖原件與法庭鑒定書。"今天，
我代表沈氏集團正式起訴沈曼女士偽造證據、商業誹謗。"他目光如炬，
"同時宣布成立'蘇媛設計紀念基金'，
首位資助對象是——"姜暖的手機突然涌入無數消息。同學群炸開了鍋，
有人貼出沈川剛公布的名單：姜暖，資助項目"山水雅居"古建保護計劃。
最后跳出來的是沈川的私信：【別忘了，明天開始你是沈氏合作伙伴。晚安，
我的小貓設計師。】窗外，對面大廈的屏幕定格在沈川堅定的面容上。
姜暖抱緊那件殘留著雪松香的外套，第一次感受到命運齒輪轉動的震顫。清晨七點，
姜暖站在沈氏集團53樓的設計部門口，
工牌上燙金的"特邀設計師"字樣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她深吸一口氣，推門的瞬間，
整個辦公區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姜小姐！"助理小跑著迎上來，"沈總讓您直接去68樓，
說您的辦公室在那邊。"電梯上升時，姜暖注意到小助理不斷偷瞄她脖子上的藍鉆項鏈。
昨晚熱搜撤下后，
海之瞳"就成了全城熱議的焦點——沈氏太子爺竟讓它出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師頸間。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眼前竟是個玻璃穹頂的空中花園。晨霧中，
沈川背對著她站在全景落地窗前，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正在給一株藍雪花澆水。"早。
"他沒回頭，"喜歡你的新辦公室嗎？"姜暖這才注意到花園右側的玻璃工作室，
整面墻都是可觸控設計屏，桌上擺著臺最新款3D建模儀。而最讓她呼吸停滯的，
邊那株足有兩米高的古樹模型——正是她五年前參賽時拼命想保留的那棵百年香樟的微縮版。
"這棵樹...""從市政檔案館偷來的數據。"沈川終于轉身，
陽光穿過玻璃在他輪廓鍍上金邊，"當年那個方案，本該是金獎。"姜暖指尖輕觸樹冠，
樹脂葉片沙沙作響。
她突然發現樹干上刻著行小字：給固執的小貓設計師——2018.5.21。
那是比賽結束的日期。"沈總。"她嗓子發緊，"這些太貴重了...""叫名字。
"沈川放下噴壺，水珠在他腕表上折射出虹光，"今天開始你歸我直管，
我們需要熟悉彼此的工作習慣。"他走近幾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著咖啡味，
"比如我知道你畫圖時喜歡咬筆帽，思考時會不自覺地轉椅子。"姜暖耳根發燙。
這些細微習慣連共事三年的同事都未必注意，他卻如數家珍。
"九點要和'山水雅居'投資方視頻會議。"沈川遞過平板，"林菲菲被撤換后，
對方有些顧慮。"平板上是封剛收到的郵件，發件人顯示"周氏地產"。姜暖點開附件，
周揚父親與林菲菲母親的親密合照赫然在目，郵件正文寫著：【聽聞項目易主，望沈總三思。
當年蘇媛女士的教訓，莫要重演。】"周家是項目二股東。"沈川語氣平靜，
"周董事長今早突發心臟病住院了，會議由他兒子代勞。"姜暖猛地抬頭："周揚？
""驚喜。"沈川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你前男友現在是我們對接人。
"視頻會議準時開始。屏幕上周揚西裝革履，眼下卻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當姜暖出現在畫面里時，他手中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姜...姜小姐。
"周揚聲音發顫，"沒想到是您負責...""周經理似乎很意外？"沈川突然入鏡，
手臂自然地搭在姜暖椅背上，"還是說，貴公司更希望繼續與商業間諜合作？
"周揚臉色煞白。姜暖注意到他身后辦公室門虛掩著，
隱約可見一抹紅色裙角——林菲菲果然在場。"關于古樹保護方案..."姜暖剛開口，
周揚突然打斷："那個方案必須改！我爸說那棵樹會占用太多商業面積！"沈川輕笑一聲，
從文件夾抽出張照片推到鏡頭前。照片上周董事長正與市政園林局局長把酒言歡，
日期顯示是在項目立項前一周。"真巧。"沈川指尖輕叩照片，
"周董當時還承諾要打造'古建保護典范'。"他又推過第二張紙，
"這是今早剛拿到的《古樹名木保護令》，市長親自簽批。"周揚額頭滲出冷汗。
門后傳來"咚"的悶響，像是有人撞到了柜子。"我們完全支持保護方案！"周揚突然改口，
"其實我一直覺得那棵樹很有歷史價值..."會議結束前，沈川突然說："對了，
代我問候林小姐。"他對著瞬間僵硬的周揚微笑，
"她母親今早因涉嫌商業欺詐被請去喝茶了。"屏幕黑掉的瞬間，姜暖長舒一口氣，
這才發現手心全是汗。沈川遞來毛巾時，手指不經意擦過她手腕，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做得很好。"他聲音罕見地柔和，"下午我要去趟警局，你...""我想一起去。
"姜暖抬頭直視他眼睛，"關于你母親的事，我想知道真相。"沈川眸色驟深。
陽光穿過玻璃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陰影，掩住了那一閃而過的痛楚。
市局經偵支隊的詢問室外，姜暖透過單向玻璃看到沈曼正歇斯底里地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