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婚之夜,紅燭散發(fā)著幽光。蓋著紅蓋頭的新娘端坐在床沿上,她有一雙大腳,
穿著紅色的繡鞋。慕容海在榕城的名聲,人盡皆知。無人愿意嫁給他,因為他“克妻。
”據(jù)說他克死了八位夫人。其實,那些女子跟他定親后,聽說他殺人如麻,是個“活閻王”,
都寧死不愿嫁他。他百口莫辯。但偏偏不信這個邪,于是,就有了這第九位夫人。
他沒見過女子的長相,只聽媒婆說是一個鄉(xiāng)下的姑娘,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
她的父母收了慕容府很厚的彩禮,送女兒出嫁都是歡天喜地。她不知道慕容海的名聲,
要不然不會端坐在床邊。慕容海走過去,吸了一口氣,一把扯下了新娘的蓋頭。
那女子抬起頭,睡眼惺忪,不見慌亂,只拿一雙迷茫地眼睛看著他。慕容海瞧見,
這個新娘模樣中規(guī)中矩,不算驚艷,但看得過去。只是她看自己的眼睛里,
沒有一絲膽怯和害羞,不像個鄉(xiāng)下姑娘,但他也沒多想。只是瞧見女子直勾勾地目光,
他還是冷哼了一聲。世人都道男子愛皮相,其實女子更甚。他起身,端坐在桌前,
回頭看著還在發(fā)愣的新娘,語氣有些冷:“請吧。”云原似乎沒聽清他的話,
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天可憐見,她活了三十年,
第一次知道“人間尤物”這個詞也可以形容男人,何況,這個尤物近在眼前。慕容海一側(cè)身,
云原的腦袋重重地磕在桌角,她不由地“哎呦”了一聲,有些氣急敗壞地嘟囔著:“該死的,
每次到關鍵時刻,就醒了,我的人間尤物啊!”她咬牙切齒地小聲罵著,剛抬起頭,
門嘩啦一聲就開了,沖進來兩個男人。“少帥。”慕容海沒來得及說話,
云原捂著紅腫的額頭說:“你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沒干”。
沖進來那兩個穿軍裝的男人不解地看著慕容海,慕容海忍著笑,不語。“狗男人。
”她心里罵了一句,對那兩個穿軍裝的男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就是看見他長得帥,忍不住想抱一下,我絕對沒有想干別的什么......再說了,
現(xiàn)在可還是法......”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她腳下的屋子不是自己法治社會的屋子,
她快速掃視了一下房間,大紅的蠟燭,大紅的新郎,還有穿著大紅喜服的自己。
這竟然是一個婚房,她似乎是個新娘。老天爺,這個玩笑開大了,都怪那該死的大夫,
說自己年紀輕輕就內(nèi)分泌失調(diào),應該正經(jīng)談個戀愛。可自己怎么能做這樣的夢呢?太嚇人了。
忽然,坐在桌前一言不發(fā)地慕容海冷聲道:“都給我滾出去。”云原提起裙子就跑,
可那兩個兔崽子跑得真快,他們一下子竄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云原撞在門上,
腦瓜子嗡嗡直響。她使勁兒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夢,不是夢,
老天爺,她竟然進入了平行空間。“膽子倒不小,有點意思。只是我慕容府的規(guī)矩,
你可知曉?”“TMD,還不是個現(xiàn)代空間。”云原僵硬地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來,
看著本帥。”云原這個氣呀,但在別人的屋檐下,該低頭就得低頭。她吸了一口氣,
慢慢地轉(zhuǎn)身,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雖說這男人的聲音冷得像冰,可人是長得真好看吶。
想她云原經(jīng)得起任何誘惑,唯獨拒絕不了高顏值的男人啊,她看得呆了,猛覺得鼻子一熱,
好丟人,竟然流鼻血了。慕容海一愣,隨即想明白了:這個不女人果然是個鄉(xiāng)下來的,
但凡聽說自己的名聲,肯定不會這么放肆。“不好意思,天干物燥的,上火了,上火了,
我只當是個美夢,現(xiàn)在就走,你別生氣.......”她抹干凈了鼻血,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們還要入洞房嗎?”“不知廉恥。”云原這個氣呀 ,新婚之夜,
入個洞房就是不要臉了?“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不中意新娘?”云原指著自己問,
好像這是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慕容海白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的酒壺。云原一愣,
隨即笑著從桌上拿起酒杯,倒了兩杯酒:“好吧,干杯。”她遞給慕容海一杯,
另一杯握在自己手里。“交杯酒。”“哦,好,講究真多。”云原說著,
很利索地跟對方交杯,然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下來我們干什么?”她忽然來了興致。
慕容海臉微微發(fā)紅,不自然地說:“結(jié)發(fā)。”這個云原知道,她點點頭。
慕容海從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先剪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然后把剪刀遞給云原,
云原毫不遲疑,很快剪下來一縷,遞給慕容海,慕容海接過,將兩縷頭發(fā)纏在一起,
準備放進香囊時,突然問了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云原。”“慕容海。
”“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夫人嗎?”云原笑,心說:就是夢里的平行空間,睡一覺我就回去了,
為啥不愿意?于是,她珍重地點頭。慕容海微微有些怔住,她沒想到她答應地這么痛快。
“你不后悔?”“只有你不后悔就行。”云原說完,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慕容海將頭發(fā)裝進香囊里,站起身走到床邊,將香囊壓在了枕頭下面。“接下來干什么呢?
”云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他身后,打趣地問。“夜深了,夫人早點睡。”他側(cè)身,
將床讓出來。云原有些凌亂:“你不跟我一起?”“我們雖然成婚了,但這是第一次見面,
夫人還是先熟悉熟悉環(huán)境,我不想你將來后悔。”他說話,抱起一床被子,作勢要打地鋪。
“不必了,你睡外面就行。”云原將自己裹進被子里,悶聲對慕容海說。慕容海停頓了一會,
才將被子挪在床邊,占了小小的一角。屋子里靜極了,兩個人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云原調(diào)整好了思緒,呼吸平穩(wěn),似是進入了夢鄉(xiāng)。慕容海這才轉(zhuǎn)身,
緩緩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她。女子睡得很安穩(wěn),呼吸也很均勻,
他不由地將身子往里挪了挪。誰知,云原一翻身,一只手自然搭過來,正好落在他的腰上。
慕容海的臉騰一下就紅了,他一動不動地躺著,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下一秒,
云原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笑盈盈地看著他。慕容海慌亂別過臉去,就要起身,
云原一把拽住他:“你既然不喜歡新娘,為何要跟她成婚?”“我沒有。”“沒有什么?
”“沒有不喜歡你。”“那你跑什么?”云原雙手環(huán)著對方的腰,呼吸撲在他的臉上。
“我沒跑。”慕容海的臉紅得厲害,他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云原蜻蜓點水似的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晚安。”她說完,
臉上的神情有些落寞,慢慢地裹緊了自己的被子。慕容海的心里像揣著一只兔子,怦怦亂跳。
“夫人,我難受。”云原起身,看著他捂著自己的心口。“怎么了?你不會有心臟病嗎?
我就說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會是我的夫君?”她一邊嘮叨著,一邊掀開了對方的被子。
慕容海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云原聽見了慌亂地心跳聲,她臉紅了,
趕緊往回抽自己的手,但慕容海沒給她這樣的機會,他伏在她耳邊,輕聲說:“夫人,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云原想跑已經(jīng)晚了。慕容海一把抱起她,
如火的眼睛盯著她:“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可不能辜負。”云原只有苦笑。
慕容海一揮寬大的衣袖,屋子的燭火全部熄滅了,陷入了一片漆黑。2.第二天,天亮了。
云原醒了,迷迷糊糊中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覺得這個夢做得太離譜了,既然還跟人成了親,
想到此。她不由地笑出了聲。“夫人,何事如何高興?”這個聲音猶如晴天霹靂,
嚇得云原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她看見,慕容海已經(jīng)穿好了軍裝,端正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的天,怎么回事?”她又閉上眼睛,睜開還是一樣。自己竟然留在了這個時空。“夫人,
沒睡醒就接著睡,為夫還有公務要處理,晚上再回家陪你!”慕容海將她重新塞回被窩,
臨走時吩咐下人:“都在外面候著,別打擾夫人睡覺。”他說完,上前抱著云原,
嘆氣:“夫人,要不是有公務要處理,我真的不想出門的”。
云原記得自己昨晚有些恬不知恥,可現(xiàn)在是白天啊,她不由地紅了臉,
推了推慕容海:“你快去忙吧。”慕容海用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等我回來。
”云原茫然地點頭。慕容海走了,門外鴉雀無聲。云原心里如有鼓錘,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以前都是天亮就回了,這下竟然沒回去。昨晚她是酒壯慫人膽,
若是以后天天面對這個二十歲出頭的男人,她可沒有多少勇氣。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想到此,
她哪里還睡得著,立馬翻身下床,渾身還是酸疼地厲害,但為了不尷尬,這都不算什么?
“來人,來人。”她大喊,門推開了,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夫人,您醒了?
洗臉水已經(jīng)備好了,早飯馬上就傳。”“我還有別的衣服嗎?”她抖了抖手里的婚服。
“自然有的,少爺吩咐人昨晚連夜趕制的,一共八套,說讓您先穿著,其他喜歡什么,
您自己看著置辦......”“等會,什么叫連夜趕制?”小丫頭有些被嚇住了,
連忙跪下:“回夫人,因為......因為......”她半天也沒說出話來。“起來。
”云原一把拉起她:“不許下跪。”“那夫人穿哪件?”她拉開衣柜,云原看見全是旗袍。
她大概知道自己進入了哪個時空了,還好,這個時空有火車。她指了指紫色的那件,
小丫頭立馬取了出來。“夫人,吃過早飯,您出去逛逛嗎?”云原換好了衣服,
一邊洗臉一邊問:“這府里還有其他人嗎?”“老爺夫人在東北老宅,少爺來榕城雖是外派,
但我們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十年了。這府里伺候的人少,一個廚子,一個管家,還有一個我,
其余的人,都是少爺?shù)男l(wèi)兵,跟著少爺公干的,平時都不在家。”云原笑:“好,
那一會本夫人帶著你,我們?nèi)ソ稚瞎涔淇珊茫俊薄昂茫x謝夫人,您先吃著,
我去找管家要銀子去。”她說著,一溜煙就跑了出去。功夫不大,
她領著一個年紀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過來了,那男人看見云原,老淚縱橫:“夫人,
這是府里的賬本,您收著,這是庫房的鑰匙,您也收好,以后需要什么,您吩咐,
老奴去辦就成。”“夫人,這是府里的管家,黃伯。”“黃伯,您這是干什么?
我初來乍到的,哪里能當家?還是放在您這里,我需要會跟您說的。”“不行,
少爺一大早就吩咐了,說府里上下,以后都聽夫人的。”云原知道,
再推辭這老頭就該起疑心了,于是她將賬本和鑰匙遞給小丫頭。“夫人,我叫蘭花。
”“小蘭花,你將這些放在屋子吧!”“夫人,聽小蘭花說,您要出門,
用不用老奴開車送你?”“不用了,我就隨便逛逛。”“也是,您不是本地人,初來乍到的,
應該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少爺是榕城的少帥,本城所有的事務都歸他管轄,平日很忙,
怕是沒時間陪夫人。”“沒關系,男人嘛,忙點是應該的。”“夫人真是體貼,
但少爺在榕城的名聲不太好,夫人出去,怕是要聽流言蜚語的......”“無妨,
我相信夫君的。我吃好了,小蘭花,我們出發(fā)了。黃伯,家里就交給你了,剩下的人,
我回來再認啊!”“好,夫人慢走。”云原一出門,就發(fā)現(xiàn)路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哎,這就是活閻王新娶的夫人,竟然沒死在新婚之夜?”“是啊,看她的樣子還挺高興,
不知道自己跳進了火坑......”“少帥人那么好看,怎么就克妻呢?要不然這好事,
還能輪到她一個外地人?只是,別人都死了,她怎么沒死呢?”“哎,嫁給慕容海,
哪有不死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昨晚沒死,不代表今晚能活......”云原走過去,
他們的對話戛然而止。“小蘭花,他們干嗎這樣看著我?你家少爺平時苛待百姓?”“哪有,
我家少爺好著呢,他們這樣,肯定是聽信了傳聞。”云原來了興致:“什么傳聞?”“夫人,
您真的不知道?”“我該知道什么?”“不知道最好,夫人,您別打聽了。
”小蘭花連連搖頭,眼睛卻盯著店鋪外的冰糖葫蘆。“行,那我們?nèi)ベI糖葫蘆吃,
我看那家是買糕點的,我們進去坐一會。”她說著,已經(jīng)扭身進了糕點鋪子。小蘭花知道,
瞞不住了,店里人多嘴雜,夫人遲早要知道的,她還不如先說。
于是咬到第一口糖葫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竹筍倒豆子似的,將慕容海過往的經(jīng)歷抖得一干二凈。
“什么?他竟然是個八婚男?”云原咬了一口桂花糕,震驚地問。“不是的夫人,不是的。
前面那些雖然都娶了,但少爺似乎不中意,沒入洞房就打發(fā)走了,為了顧及姑娘的名聲,
就散布消息說自己克妻,說姑娘們都死了,其實少爺將她們送到東北,都嫁人了,
過得也不錯。”云原想起昨晚的一幕幕,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一時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這個慕容海絕不是小蘭花知道的樣子,也不是自己看到的樣子,他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云原沒興趣探究了,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一定要遠離,就算離不開這個空間,
她也得想辦法離開這個男人。出了糕點店,她買了很多的東西,衣服,首飾,胭脂,
還有一大堆吃的喝的。她和小蘭花根本拎不動,所以云原建議讓小蘭花回府叫管家開車來接,
自己等著。小蘭花毫不遲疑,飛也似的朝慕容府奔去。云原給了店家一個銀元,
吩咐他等著慕容府的人,自己伸手攔下一個黃包車,直奔火車站。少帥辦公室,
慕容海很快得了消息,他陰沉著臉:“別攔著,沒有我的指令,我看誰敢放她出城。
”云原沒有買到火車票,那車站的工作人員,看見她跟看見瘟神似的。她又去了碼頭,
拿出了很多銀元,船家心動了但沒有行動,最后忍不住好心提醒她:“姑娘,這榕城的天,
是慕容府遮住的。”云原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該死的慕容海,她不但派人跟蹤自己,
還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她一個人在街上瞎逛,天色越來越晚了,她不想回去,
可又無處可去,最后只得回府去。管家黃伯和小蘭花在府門口站著,急得團團轉(zhuǎn),
看見她就跟看見救星似的:“夫人,你去哪里了?嚇死我了,我們沒找到你,去找少爺,
可少爺有事不在城中,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萬一你出了意外,少爺回來,
我們怎么交代啊?”云原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你說,你家少爺外出了?’“是啊,夫人,
少爺晌午派人傳話,說要去西北一趟,大概一周左右回來,讓我們照顧好您,
有事給他發(fā)電報。”云原一掃臉上的陰霾。她一手挽著管家一手挽著小蘭花:“對不住,
讓你們擔心了,我貪玩,逛得久了一點,既然少爺有公務要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我們先回家吃飯吧,我都餓了。”不遠處車里的慕容海臉色陰沉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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