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次瀕死,我清晰的聽見喉嚨里發(fā)出的,軟骨碎裂的細響蕭承昱的鎏金腰帶纏在我的脖頸,
掌心的薄繭硌的人皮膚生疼,那雙曾為我描眉的手,
正絞緊我的氣管繡著并蒂蓮的裙裾浸滿鮮血,那是他昨夜親手為我選的紋樣 —— 多諷刺,
連死都要披著恩寵的華服。"阿夕為何總想著逃?" 他鼻尖抵著我額角,
溫熱的呼吸混著龍涎香撲在臉上,指節(jié)卻在不斷收緊,"你看這滿院的西府海棠,
都是你說喜歡后移栽的,本王待你..."話音戛然而止,我眼前炸開大片金紅,
意識墜入熟悉的混沌。蟬鳴正穿透雕花槅扇,我知道,睜眼會看到小翠端著銅盆,
不小心磕在門檻上,清水打濕青磚“姑娘醒啦!!可嚇壞奴婢了。”我摸向頸間,
光滑的皮膚下跳動著鮮活的脈搏,卻還殘留著被絞緊的幻痛。好想哭,一模一樣的事情,
不同的死法,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七次我起身望向鏡中,映出十五歲的面容,
眉尾那顆朱砂痣艷得驚心 —— 這是蕭承煜初見時親手點的,說與他夢中人肖似。
案頭放著新制的鵝黃纏枝紋裙,袖口還墜著東珠流蘇,正是三日前他允諾的七夕禮物。
心下泛起陣陣恐慌,七次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過第八次,
還能不能回家窗外傳來馬蹄聲,是王府長史來傳王爺今晚宿在這里的消息我是王府外室,
自穿越過來,幾乎每日都會在這里承寵,這里的每片瓦當都刻著恩寵,卻也砌成無形的牢籠。
。也是在這里,我迎來自己的七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在春分,他親手喂下的毒酒,
說 "阿夕若想回家,本王便送你上路";第二次是被推入結冰的湖,他在岸邊站了整夜,
次日卻將救我的侍衛(wèi)杖斃;最疼的是第五次,他用裁衣刀剜去我肩胛的蝶形胎記,
說 "這樣阿夕就不會被旁人認走"。帶著六次相同記憶,回到這個蟬鳴刺耳的午后,
然后奔赴必死的結局直到第七次,我望著鏡中自己,
忽然發(fā)現(xiàn)腕間紅繩不知何時換成了青玉鐲 ……那是蕭承昱見我乖巧,帶我回王府的時候,
我從王妃的妝帛里,看到過的物件……未時三刻,我攜著新制的百合酥踏入王府,
去了王妃院落。青石板路生著薄苔,
廊下掛著的鸚鵡突然開口:"外室娘子到 ——"多諷刺,連王府的鸚鵡都知道,
我只是外室朱漆門內(nèi)傳來瓷器輕響,蘇皖的貼身侍女翡翠掀簾時,
我注意到她袖口繡著半枝并蒂蓮,與我鞋尖的紋樣分毫不差。蘇皖倚在湘妃竹榻上,
手中書卷倒拿著,墨綠裙裾上沾著幾點胭脂漬。
這是我們約好的暗號:倒執(zhí)書卷代表 "危險",胭脂漬則是 "今夜子時相見"。
自穿越以來,我們發(fā)明了十二種暗號,卻從未真正說上一句完整的體己話。殿內(nèi)熏著沉水香,
與記憶中她用慣的花香味道的香水不同。我跪下奉茶時,瞥見她腕間戴著與我同款的青玉鐲,
內(nèi)側刻著細小的 "歸" 字三個月前在現(xiàn)代醫(yī)院,我們因搶救無效被宣告死亡,
再睜眼便分別落在花轎與軟轎中 —— 她在花橋中,成了將軍府嫡女,
我則是破落戶的遺孤,被蕭承煜 "偶然" 救下。"妹妹這雙眼睛,
倒像本宮娘家房中的琉璃盞。" 蘇皖指尖劃過我手背,
看似親昵的動作留下一條鮮紅的長痕,塞給我半片浸過藥水的絹帕。我連忙低下頭,
語氣一片恭敬:“娘娘身份貴重,奴婢自知不如”雖然看不到,但從她上翹的鞋尖可以猜到,
她肯定是聽爽了,但是沒關系,等我們回了家,讓她加倍還回來回到王府外的小院,
我的后背已經(jīng)濕潤了,前幾次死亡告訴我,在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蕭承昱會在哪里,
派誰盯著她,一切都要加倍小心跟小翠說我要午睡,等她放好簾幕后出去,我又等了會兒,
確認沒有問題,才把被子拉過頭頂,展開絹布,上面細密的蠅頭小楷顯形:"禁苑枯井,
子時三刻,玉佩共鳴。"這是她第一次提到 "玉佩",而我清楚記得,上一世臨終前,
她手中正握著半塊泛著藍光的玉。暮色四合時,我故意打翻羹湯,讓小翠去后廚補貨。
趁她離開,我連忙換了衣服,走后院的假山小徑七拐八彎,鞋跟踩在碎石上發(fā)出細碎聲響,
枯井周圍長著衰敗的忍冬,井欄上的青苔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當指尖觸到井壁第三塊磚時,
磚面突然凹陷,露出半掌寬的暗格。"夕夕!" 蘇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看見她攀在槐樹枝椏間,月白中衣染著樹汁,
卻笑著晃了晃手中玉佩——那是半塊刻著星軌的青玉,與我腕間鐲子內(nèi)側的紋路嚴絲合縫。
當兩塊玉相觸的瞬間,井底傳來蜂鳴般的震顫,水面倒映出重疊的光影,
竟有現(xiàn)代醫(yī)院的白墻閃過。"第一次輪回時,我在嫁妝里發(fā)現(xiàn)這塊殘玉。" 蘇皖跳下樹,
指尖撫過玉佩缺口,"每次你死后,玉上的裂痕就會多一道。前六次,
我們都差在沒讓兩塊玉真正相合..."話未說完,遠處傳來燈籠晃動的光,
她突然把玉佩塞進我懷里,"明日去書房找《山海經(jīng)》,第三百二十七頁夾著地圖!
"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我還沒有告訴她,
我有些支撐不住了……七次死亡的恐懼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里,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想回家一直支撐著我,
想來這次我會比以前更聽蕭承昱的話,因為聽話,可以讓我活下去……可是我還有蘇皖,
為了她,我還要繼續(xù)堅持,我相信她會帶我回家蕭承煜的書房在這出宅院的最深處,
紫檀書架上擺滿珍本,全都是他的收藏,有次高興的時候,
他說這里的收藏比他放在王府的都多,其中最顯眼的是套十二函的《山海經(jīng)圖注》。
記得第七次死亡前,正是在這本打開的書里,看到了與玉佩相同的星軌圖案。
當指尖劃過第三百二十七頁時,泛黃的紙頁突然凹陷,露出暗格的銅鎖。"阿夕在看什么?
" 溫熱的呼吸落在后頸,蕭承煜的手掌覆上我按在書頁上的手,
指腹摩挲著我無名指的薄繭 —— 那是前世練鋼筆字留下的,
他卻總說 "像握慣毛筆的書香門第家出來的貴小姐"。我轉(zhuǎn)身時故意撞翻硯臺,
墨汁濺在他月白羽紗衣上:"王爺嚇死奴婢了,原是想找些典故,給王妃娘娘的壽禮題字。
"他笑著用帕子擦拭我指尖的墨漬,
指腹卻突然停在我腕間青玉鐲:"這鐲子... 倒像是本王母妃當年的陪嫁。
"我僵住呼吸,想起蘇皖曾說過,蕭承煜的母妃出身神秘,薨逝前留下半塊玉佩,
正是我們手中殘玉的另一半。深夜,我再次換上侍女的衣服,溜進去用簪子撬開銅鎖時,
暗格里掉出的不僅是地圖,還有一疊泛黃的手札。最上面一頁畫著與玉佩相同的星軌,
旁邊寫著:"月食之夜,七星連珠,歸期將至。"落款是 "煜",卻在 "煜" 字旁邊,
用朱砂畫了朵凋謝的海棠 —— 那是我第一次死亡時,落在他衣襟上的血漬形狀。
手札里夾著張帛畫,畫中女子身著現(xiàn)代白大褂,眉尾同樣有顆朱砂痣,
就像蕭承昱會為我點上的那顆一模一樣。我猛地想起,穿越前最后一次上班,
我和蘇皖正在研究明代古玉,玻璃展柜里的展品,正是與我們手中殘玉相似的物件。
所以……蕭承煜其實早已知道我們的來歷,甚至在百年前就開始布局?而故事的開頭,
要從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說起,和蘇綰窩在沙發(fā)上,一邊吐槽著手中俗套的古代言情小說,
一邊感慨著要是能穿越,一定一定要把什么國師,什么皇帝,王爺,小將軍,
都調(diào)教成入幕之賓,不過最重要的,是好好活下去,
別當電視劇里沒活過片頭曲的炮灰誰知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夜空,徑直劈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