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垃圾桶里的愛情碎片清晨六點半，鬧鐘準時在枕邊炸響，我伸手在黑暗里胡亂摸索，
一把拍停那催命似的聲音。瞇著眼坐起身，腦袋還昏昏沉沉，
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鳥鳴。這鳥兒可真會挑時候，
專挑我最困的時候顯擺它的精神勁兒。“李姐，你再不起就遲到啦！
”合租的小王在客廳扯著嗓子喊，聲音穿過薄薄的門板，成功把我殘存的睡意趕跑了。
我嘟囔了一聲，極不情愿地掀開被子，雙腳剛沾地，就打了個哆嗦——這大冷天的，
屋里跟冰窖似的。簡單洗漱后，我套上那件洗得有點發白的藍色保潔服，
對著鏡子捋了捋頭發，順手把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別到耳后。鏡子里的女人，
眼角的皺紋又深了些，眼袋也耷拉著，看著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幾歲。
我對著鏡子扯出一個苦笑，心里想著，這就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我啊。出門前，
我在鞋柜上摸出公交卡，又從冰箱里拿了個昨天剩下的饅頭，一邊啃著，一邊匆匆出了門。
清晨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幾個晨練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著。我裹緊身上的外套，
加快腳步朝公交站走去，心里惦記著千萬別錯過那趟能直達法院的車。到法院的時候，
還不到七點半。我熟門熟路地走進保潔室，把包放下，拿起拖把和抹布，
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剛走出保潔室，就看見新來的實習生小王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馬尾辮一甩一甩的，像個小馬達。“李姐，三號法庭又摔保溫杯了！”小王氣喘吁吁地說，
臉上還帶著幾分看熱鬧的興奮。我挑了挑眉，抄起簸箕就往三號法庭走去，
嘴里嘟囔著：“這月第幾個了？這些人吶，一到法庭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平時的涵養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法庭門“咣當”一聲被打開，
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怒氣沖沖地沖出來，手里的愛馬仕包在空中揮舞著，
眼看就要砸到旁邊的法警身上。法警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你說她是表妹？哪個表妹會在你后備箱放Durex？”女人扯著嗓子喊道，
聲音尖銳得能劃破空氣。我趕緊蹲在墻角，假裝認真地摳瓷磚縫，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不放過任何一個字。法庭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手忙腳亂地解釋著，
領帶歪成了一個滑稽的角度，
聲音也帶著幾分慌張：“那、那是客戶送的伴手禮......”“噗嗤”一聲，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趕緊用拖把遮住臉，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香奈兒女人像是聽到了我的笑聲，突然轉身，高跟鞋“噠噠”地朝我走來，
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保潔阿姨，你說！
昨天是不是看見這男的帶個狐貍精來立案？”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幾分逼迫。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我在心里瘋狂翻找著借口，
臉上堆出一個和善的笑：“妹子，我這眼睛啊，看瓷磚比看人清楚。每天忙得暈頭轉向的，
哪有功夫注意這些事兒啊。”女人顯然對我的回答不滿意，還想說什么，這時，
法庭里的男人走了出來，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行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有什么話回家說去。”女人掙扎了幾下，還是被男人半拖半拽地拉走了。我看著他們的背影，
搖了搖頭，站起身繼續干活。這法院里的故事啊，就像一部永遠演不完的電視劇，
每天都有新的劇情上演。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我馬不停蹄地打掃著各個法庭和走廊，
累得腰酸背痛。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時間，我拿著自帶的飯盒，來到員工食堂。食堂里人不多，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剛打開飯盒，就看見小王端著餐盤走了過來。“李姐，我能坐這兒嗎？
”小王笑嘻嘻地問。我點點頭，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小王坐下后，一邊吃著飯，
一邊跟我聊起了上午的八卦：“李姐，你說那男的是不是真出軌了？
我看那女的氣得臉都綠了。”我夾了一口菜，慢悠悠地說：“這事兒啊，咱可不好說。
不過在這法院里，什么樣的事兒沒見過？出軌、家暴、財產糾紛，啥奇葩事兒都有。
”小王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好奇：“真的啊？李姐，你快給我講講，
還有什么更離譜的事兒？”我笑了笑，剛想開口，就看見幾個法官走進了食堂。
我趕緊閉上嘴，沖小王使了個眼色：“吃飯的時候別瞎聊，小心禍從口出。
”小王吐了吐舌頭，乖乖地低下頭吃飯。我也不再說話，專心對付著飯盒里的飯菜。
午休結束后，我回到保潔室，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了下午的工作。下午三點，
我正在電梯里擦著扶手，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涌進來一群人。我往角落里縮了縮，
給他們讓出空間。電梯里瞬間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混合味道，
前面一個離婚案原告正啃著韭菜盒子，
濃郁的韭菜味直往鼻子里鉆；后面一個繼承糾紛當事人則不停地噴著六神花露水，
試圖掩蓋那股味道，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直想作嘔。我皺了皺眉頭，捂住鼻子，
數著樓層按鍵，盼著能快點到自己要去的樓層。這時，電梯里突然響起一陣爭吵聲。
“我兒子娶你時給了三十萬彩禮，現在他癱瘓了，你想離婚？門都沒有！
”一個穿貂皮大衣的老太太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在狹小的電梯里回蕩。
“那他出軌時怎么沒想到自己有老婆？上個月還帶小三去迪士尼，
朋友圈照片里抱的米奇都是情侶款！”一個抱著嬰兒車的少婦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嬰兒車猛地晃了晃，寶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迪士尼？”老太太突然提高嗓門，
“門票多少錢一張？”我差點被這句靈魂拷問逗得把拖把桿咬斷，趕緊咬住嘴唇，
強忍著笑意。電梯里的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電梯門在這時“叮”地打開，婚外情男主角正扶著拐杖站在門口，
臉上的表情像吞了半塊餿掉的月餅，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少婦看到他，
眼睛里噴出怒火，推著嬰兒車就沖了出去，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老太太也不甘示弱，
跟在后面追了出去，嘴里喊著：“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那迪士尼的錢是哪兒來的！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走出電梯繼續干活。這法院里的日子啊，
真是每天都充滿了驚喜和意外，不知道明天又會有什么新的八卦等著我去發現呢。
第二章：電梯里的倫理課下午三點，電梯轎廂像個被塞進太多餡料的包子，我縮在角落，
拖把桿抵著下巴，眼睜睜看著穿貂皮大衣的老太太把嬰兒車擠得貼在電梯壁上。
嬰兒車里的寶寶被擠得小臉通紅，發出委屈的嗚咽，少婦慌忙調整遮陽棚，
卻不小心碰倒了老太太手里的保溫杯。"哎喲！"老太太的保溫杯摔在地上，
蓋子蹦出去半米遠，"這可是我兒子從日本帶回來的象印牌！"少婦手忙腳亂地道歉，
懷里的寶寶哭得更兇了。我剛想彎腰幫忙撿蓋子，電梯突然發出"咯吱"一聲異響，
猛地晃了晃。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抓緊扶手，老太太的貂皮大衣差點掃到我鼻尖。
"這破電梯又犯病了！"后排穿西裝的男人罵罵咧咧，"上周剛貼了'生死狀'，
說故障概不負責，合著是讓我們當敢死隊呢？"我在心里默默點頭——這電梯確實該退休了，
每次啟動都像老牛爬坡，吱呀作響。不過法院的"電梯分流術"倒是一絕，
貼個"生死狀"就能把大部分當事人嚇去走樓梯，剩下的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你說誰敢死隊？"老太太突然轉身，盯著西裝男，"我兒子可是法院的庭長，
我天天坐這電梯都沒事！"西裝男冷笑一聲："庭長夫人就了不起？我表哥還是副院長呢！
"電梯里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我趕緊低頭看地磚，假裝研究上面的紋路。這時，
電梯突然"叮"地一聲停住，顯示屏上的數字開始瘋狂閃爍。"完了，被困電梯了！
"有人驚呼。嬰兒車的寶寶哇地大哭起來，少婦一邊哄孩子，一邊掏出手機報警。
老太太卻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保潔阿姨，你每天打掃電梯，肯定知道應急按鈕在哪兒！
"我被她抓得生疼，無奈地指了指電梯頂部："那個紅色按鈕是緊急呼叫，
不過......""不過什么？"老太太催促道。我嘆了口氣："不過上周按鈕就壞了，
按了也沒反應。"電梯里頓時響起一片哀嚎。西裝男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卻發現沒有信號。
少婦急得直掉眼淚，寶寶的哭聲越來越大。我默默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水果糖，
遞給少婦："給孩子含著，興許能止哭。"少婦感激地接過糖，塞進寶寶嘴里。
寶寶果然不哭了，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我沖他笑了笑，
心里卻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她小時候也愛吃水果糖，每次哭鬧，一顆糖就能哄好。
"都怪你！"老太太突然指著少婦，"要不是你擠到我的保溫杯，電梯也不會壞！
"少婦擦干眼淚，反駁道："明明是你非要擠進來，這電梯本來就超載了！
""我是庭長夫人，我有優先權！"老太太理直氣壯地說。"優先權？"少婦冷笑一聲，
"那你兒子出軌的時候，有沒有給小三優先權？"這句話像一顆炸彈，瞬間炸開了鍋。
老太太的臉漲得通紅，伸手就要去抓少婦的頭發："你敢污蔑我兒子！"我趕緊攔在中間，
卻被老太太一把推開。就在這時，電梯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所有人都踉蹌著摔倒在地。
我下意識地護住少婦和寶寶，卻感覺后背重重地撞在電梯壁上。"啊！
"老太太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摔倒在嬰兒車上。嬰兒車的輪子突然卡住，
遮陽棚歪歪斜斜地倒下來，正好罩在老太太頭上。電梯里一片混亂，有人在喊救命，
有人在打電話，寶寶的哭聲此起彼伏。我掙扎著爬起來，看到老太太正手忙腳亂地扯遮陽棚，
樣子滑稽極了。"都別慌！"我大聲喊道，"電梯不會掉下去的，大家冷靜點！
"也許是我的聲音起了作用，電梯里的騷動漸漸平息下來。我扶著少婦站起來，
又幫老太太扯掉遮陽棚。老太太的頭發亂蓬蓬的，臉上還沾著嬰兒車的灰塵，
看起來狼狽極了。"對不起......"老太太突然小聲說，"剛才是我太沖動了。
"少婦愣了一下，也道歉道："我不該提你兒子的事。"電梯里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我趁機說："大家都消消氣，這電梯估計很快就會修好。"就在這時，
電梯突然發出"哐當"一聲，開始緩緩下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顯示屏。
數字從3跳到2，再跳到1，終于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外面圍滿了人。
法警、法官、保潔員，甚至還有幾個當事人，都在焦急地張望。"李姐，你沒事吧？
"小王擠進來，抓住我的手。我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嚇到了。
"老太太被兒子——也就是庭長先生——扶了出去，
邊走邊絮絮叨叨地說："這電梯太危險了，得換一臺新的了！"少婦抱著寶寶走出來，
回頭沖我笑了笑："謝謝你，保潔阿姨。"我也笑了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感慨萬千。
這法院里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有歡笑，有淚水，有爭吵，也有和解。而我，
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記錄者，把這些故事都藏在心里，偶爾拿出來回味。晚上下班回家，
我坐在公交車上，望著窗外的夜景。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女兒發來的消息："媽，
我明天去法院立案。"我心里一緊，回復道："需要我陪你嗎？""不用了，"女兒說，
"我自己可以的。"我看著手機屏幕，嘆了口氣。女兒的離婚案，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多希望她能像電梯里的少婦一樣，勇敢地面對生活，也能像老太太一樣，
最終找到和解的答案。回到家，我翻開日記本，寫道："今天在電梯里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
也見證了人性的復雜。或許，生活就像這臺老舊的電梯，雖然充滿了故障和意外，
但只要我們保持冷靜，總能找到出口。"寫完，我合上日記本，望向窗外。夜色如水，
星星閃爍，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新的故事在等著我。
第三章：調解室里的魔幻時刻周三下午三點，我扛著水桶路過調解室，
聽見里面傳來瓷器碎裂聲。推開門時，只見四個女人圍著圓桌吵架，
桌上八盒膠原蛋白口服液擺得像麻將牌，其中三盒已經爆漿，粉色液體順著桌沿往下滴，
在米黃色地毯上洇出詭異的花紋。穿紅旗袍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轉圈，
裙擺掃過我剛拖干凈的墻角："說！誰在我膠原蛋白里加瀉藥？
"她涂著猩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依次劃過另外三個女人，最后停在穿漢服的姑娘臉上。"周姐，
我怎么會做這種事？"漢服姑娘捏著袖口，眼里含著淚卻透著狠，
"昨天您還在業主群說我是'狐媚子'，說我給陳哥當小四。""小四？
"穿綠旗袍的女人冷笑一聲，從香奈兒包里掏出張購物小票，
"您看看這個——上周五下午三點，您在萬象城買了條梵克雅寶項鏈，付款人是'陳先生'。
"紅旗袍女人臉色一變，伸手去搶小票："那是我表弟！"綠旗袍女人靈活地往后一閃，
小票飄到我腳邊。我假裝彎腰撿水桶，迅速掃了眼金額——六位數，夠我干三年保潔。
"都別吵了！"穿黑旗袍的中年女人拍桌震得口服液瓶蓋蹦起來，她是陳先生的發妻，
也是這場"后宮大亂斗"的原告，"今天要么把話說清楚，要么一起上法庭！""哼，
裝什么清高！"紅旗袍女人突然轉向發妻，"你以為自己多干凈？
上個月你偷偷把婆婆的養老金轉到自己賬戶，當我不知道？"發妻臉色一白，剛要反駁，
調解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個 bald 男人沖進來，
脖子上還掛著條粉色絲巾——正是她們爭搶的陳先生。"你們怎么都來了？
"陳先生看著滿地狼藉，聲音像被踩扁的易拉罐，"我就是開個玩笑，
說要搞個'后宮選秀'......""選秀？"發妻抓起一盒口服液砸過去，
"你當自己是皇帝？"瓶子擦著陳先生耳邊飛過，砸在墻上迸出粉色水花，
像極了我上周看的宮斗劇血濺三尺的名場面。我趕緊退到門口，
掏出手機給小王發消息：速來調解室收段子，比《甄嬛傳》還刺激！剛發完，
就看見小王抱著卷宗跑過來，眼睛亮得像看見骨頭的狗。"李姐，這什么情況？
"小王壓低聲音，眼睛盯著屋里扭打的女人。"豪門恩怨唄。"我往墻上一靠，
掏出從食堂順的芝麻餅，"看見那穿漢服的沒？說是表妹，結果連陳先生左腰有顆痣都知道。
"小王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這么細節？"我點點頭，咬了口芝麻餅——咸蛋黃餡的，
比昨天的豆沙味好吃。屋里突然傳來"刺啦"一聲，紅旗袍女人的旗袍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她尖叫著去抓綠旗袍女人的頭發，兩人滾在地上，正好壓到我剛放下的水桶。"我的水桶！
"我驚呼一聲，沖過去搶救。可惜晚了一步，藍色水桶被踩得變了形，肥皂水潑了滿地，
四個女人都成了落湯雞。陳先生趁機溜到我身邊，小聲說："阿姨，能幫我從后門出去嗎？
我還有個會......"我指了指安全通道："直走左轉，別被她們看見。
"陳先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貓著腰溜了。剛走到門口，就被發妻逮個正著："陳建國！
你還想跑？"我搖搖頭，拖著變形的水桶往外走。小王跟在后面，興奮地說："李姐，
這要是寫成小說，絕對爆火！""爆火個鬼。"我踢了踢水桶，
"明天又得跟后勤處磨嘰換水桶。"路過垃圾桶時，我看見陳先生的粉色絲巾被扔在里面，
旁邊還有半支口紅——色號跟漢服姑娘的一模一樣。晚上回到家，我翻開日記本，
寫道：調解室的魔幻時刻，比菜市場還熱鬧。原來有錢人的煩惱，
是要跟三個女人同時解釋"你聽我狡辯"。看著前兩天女兒發來的消息：媽，
我明天去法院立案。我握著手機，盯著天花板發呆。想起白天在調解室看見的發妻，
她眼里的絕望跟女兒視頻時一模一樣。也許每個來法院的女人，心里都有一道疤，
只是有人用口紅掩蓋，有人用眼淚沖刷。窗外傳來廣場舞的音樂聲，我起身關窗，
看見樓下的王淑芬正在教姐妹們新舞步。她頭上戴著頂假發，
跟今天調解室里被扯掉假發的紅旗袍女人同款。我笑了笑，也許生活就是個大舞臺，
每個人都在扮演別人的配角，卻以為自己是主角。合上日記本，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那是白天從調解室順的，準備明天帶給電梯里遇見的寶寶。
法院里的故事啊，就像這水果糖，外面裹著一層甜，里面藏著各種滋味。而我，
只是個撿故事的保潔員，把別人的酸甜苦辣，嚼成自己的下酒菜。
第四章：魔幻糾紛大賞“廣場舞血案”現場周三下午，日頭正毒，我剛給調解室換完垃圾袋，
就聽見樓下傳來“嗷”一嗓子，跟殺豬似的。探出頭往下看，
只見六個穿熒光色運動服的老太太在法院門口扭打成一團，紅墨水潑得滿地都是，
在太陽底下泛著詭異的光，活像兇殺案現場。最胖的老太太喘著粗氣，臉上的肉抖得像果凍，
她扯著對方的絲巾，假發歪到耳朵根，露出锃亮的頭皮：“王淑芬！你搶我C位就算了，
居然往我假發里塞口香糖！”那假發被扯得七零八落，活像個破舊的雞毛撣子。
被揪著的王淑芬哪肯示弱，舉著半瓶紅墨水就反擊，墨水滴在她鮮艷的運動服上，
像開了朵妖異的花：“你還好意思說！上周你把我廣場舞視頻剪成鬼畜發抖音，
現在我孫子同學都叫我『魔性搖擺老太太』！”她的聲音尖得能劃破空氣，
驚得一旁樹上的鳥撲棱棱亂飛。我趕緊抄起拖把往下跑——這紅墨水要是滲進大理石縫，
夠我擦三天的。剛跑到門口，就看見法警小張舉著喇叭喊，臉漲得通紅，
活像個熟透的番茄：“各位阿姨，有糾紛請去立案庭！”可老太太們哪肯聽，依舊扭作一團。
穿紫色運動服的老太太突然高舉手機，像舉著個尚方寶劍：“姐妹們！錄下來沒？
法院暴力執法！”鏡頭掃過我手里的拖把，我趕緊側身擋住工牌，心里直犯嘀咕：這下好了，
明天本地新聞頭條預定：《保潔阿姨持“兇器”參與廣場舞械斗》。
“榜一大哥”搶親名場面周五上午，直播離婚案在五號法庭開庭。我假裝擦窗臺，
實則把耳朵貼在門縫上——原告是擁有百萬粉絲的美妝博主“迪麗熱芭本芭”，濃妝艷抹，
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臉上忽閃忽閃的。被告是她的禿頭老公，頭頂亮得能當燈泡使，
正手忙腳亂地解釋著，領帶歪成了一個滑稽的角度，活像條扭曲的蚯蚓。“你說你愛我！
”博主哭著舉起手機，眼淚把睫毛膏都沖花了，像兩條黑色的小河。
屏幕上是榜一大哥刷的999朵虛擬玫瑰，紅得刺眼：“那你為什么給小三買YSL小金條，
卻送我拼多多九塊九包郵的口紅？”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尖銳得能刺破耳膜。被告剛要開口，
法庭門突然被踹開，一個穿貂皮大衣的壯漢沖了進來，那貂皮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大金鏈子晃得人睜不開眼，活像個移動的金店。他扯著嗓子喊：“小甜甜！我來給你撐腰了！
我給你刷了三輛保時捷，娶你綽綽有余！”那聲音震得墻上的法槌都跟著抖了抖。我手一抖，
抹布“撲通”掉進了花盆。博主的助理沖上去攔人，像只小麻雀想攔住頭大象：“大哥，
這是庭審現場！”壯漢掏出一疊房產證，在手里拍得啪啪響：“我在二環有三套房，
讓法官把她判給我！”那房產證在陽光下白得耀眼。法官敲了敲法槌，
臉都黑了：“這位先生，你這是搶親還是打官司？”壯漢撓了撓頭，
傻呵呵地笑：“能不能先判她離婚，再判她跟我結婚？”全場哄笑，
我差點把花盆當話筒笑出聲，肩膀抖得像篩糠。“二哈拆家”繼承案周一下午，
調解室來了個牽著二哈的年輕姑娘，那二哈毛色油亮，眼睛賊亮，活像個小機靈鬼。
她身后跟著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滿臉寫著“這狗怕不是想謀朝篡位”。“我爸說了，
遺產由我和兒子共同繼承。”姑娘拍拍二哈的頭，二哈趁機叼走了對方律師的領帶，
那領帶在它嘴里像條掙扎的蛇。穿條紋西裝的表哥拍桌而起，臉漲得通紅，
像個熟透的番茄：“它就是條狗！怎么能跟人爭遺產？”二哈突然跳上桌子，
對著他的保溫杯撒了泡尿，那尿線又細又長，活像個小噴泉。我強忍著笑，
用拖把桿把二哈撥到一邊，那拖把桿在二哈的毛上蹭了蹭，像摸了團云。姑娘掏出手機，
點開一段視頻：老爺子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二哈叼著降壓藥瓶轉圈，尾巴搖得像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