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藍花楹下的相遇》2013 年 4 月 12 日的青川市，
老城區桐花巷的藍花楹開得正盛。藍紫色的花瓣簌簌飄落，
給狹窄的街道鋪上一層夢幻的絨毯。放學時分，林小滿抱著課本，踩著花瓣，
匆匆往出租屋趕。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鵝蛋臉上沾著幾縷碎發，
小鹿般的眼睛里透著與年齡不符的疲憊。父母遠在沿海電子廠務工，每個月按時寄來生活費，
卻鮮少關心她的生活。林小滿早已習慣了獨居的日子，每天放學后去便利店買速食飯團，
回出租屋寫完作業，然后在狹小的房間里，對著斑駁的墻壁發呆。這天，
她像往常一樣走進桐花巷的便利店。貨架上的飯團所剩無幾，她挑了最便宜的一款，
正要結賬，突然感覺背后有道灼熱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回頭，卻只看到貨架間晃動的人影。
心里莫名有些發毛，她匆匆付了錢，快步走出便利店。“同學，等一下！
” 身后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林小滿腳步頓住，警惕地轉身。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生，手里晃著她的鑰匙扣，正含笑看著她。那是個老舊的鑰匙扣，
上面的卡通圖案早已磨損得看不清模樣。“你睫毛沾了花瓣。” 男生走近，
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林小滿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男生抬手，
指腹幾乎要碰到她的睫毛，卻在最后一刻停住，“真的，很漂亮。”林小滿臉騰地紅了，
往后退了一步。這才看清男生的模樣：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慵懶又迷人的氣質。他手里把玩著她的鑰匙扣，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是附近星海藝校的大三學生，看你好像每天都來這家便利店，
今天終于逮到機會還你鑰匙扣了。”林小滿這才發現自己的鑰匙扣不知何時掉了，
心里有些懊惱，小聲說了句 “謝謝”，伸手去拿鑰匙扣。男生卻突然松手，
鑰匙扣 “啪” 地掉在地上，與此同時，一個嶄新的哆啦 A 夢鑰匙扣也從他口袋滑落。
“哎呀，不好意思。” 男生蹲下身，快速撿起兩個鑰匙扣，“這個送你吧，
看你那個都舊成這樣了。” 說著，不由分說地將新鑰匙扣塞進她手里，
“就當是認識的見面禮，我叫陸子軒。”林小滿握著溫熱的鑰匙扣，有些不知所措。
從小到大，除了父母，還從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她囁嚅著說了句 “不用了”，
想把鑰匙扣還回去，卻被陸子軒笑著攔住。“別這么見外嘛，一個鑰匙扣而已。對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吧，看你拿著這么多東西，怪不方便的。
” 陸子軒指了指她懷里的課本和飯團。“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林小滿拒絕道，
轉身要走。陸子軒卻不依不饒地跟在后面，“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一個女生，
走夜路不安全。我保證，送到路口就走。”林小滿拗不過他，只好默許。
兩人并肩走在桐花巷，陸子軒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著話題，從學校生活聊到興趣愛好。
林小滿漸漸放松下來，偶爾也會接上幾句。她發現，陸子軒很會聊天，
總能找到她感興趣的點，讓她不自覺地打開話匣子。走到路口，林小滿停下腳步，
“就到這兒吧，謝謝你。”“客氣什么，以后要是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
” 陸子軒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系。”林小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出手機，
掃了陸子軒的二維碼。她不知道，這個看似偶然的相遇，將徹底改變她的人生軌跡。
看著林小滿遠去的背影，陸子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打開手機，
在通訊錄里新建了一個備注 ——“客戶 A”。然后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改裝電動車，
車筐里，還躺著幾個同樣嶄新的哆啦 A 夢鑰匙扣。夜幕降臨，林小滿回到出租屋。
她把新鑰匙扣掛在鑰匙串上，看著可愛的哆啦 A 夢，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溫暖。
她打開手機，看著微信里陸子軒的頭像，猶豫再三，發了條消息：“今天真的謝謝你。
”幾乎是秒回，陸子軒發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跟我還客氣什么，早點休息，明天見！
”林小滿看著消息，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她怎么也沒想到，
這個看似溫暖的 “明天見”，竟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的開始。而她，
就像一只懵懂的小羊，毫無防備地走進了大灰狼的陷阱。窗外，藍花楹的花瓣仍在飄落，
月光灑在街道上，為這個夜晚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林小滿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漸漸進入夢鄉。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怎樣的噩夢。
第二章《初綻的雛菊》微信對話框里的 “明天見” 像顆糖，在林小滿舌尖化了整整一周。
每當課間望向窗外紛飛的藍花楹，她總會不自覺摸向口袋里的哆啦 A 夢鑰匙扣，
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燙。周五放學鈴聲剛響，
陸子軒的消息就跳了出來：“周末帶你去云水商城抓娃娃？聽說那里有超可愛的星黛露！
”這條消息讓林小滿對著手機屏幕傻笑了十分鐘。她翻出壓箱底的白色連衣裙，
又把校服外套疊得整整齊齊塞進書包 —— 這樣既不會顯得太刻意，又能在冷的時候披上。
鏡子里的少女眼睛亮得驚人，連蘇婷戳她腰窩都沒察覺。“老實交代，
最近和誰聊得這么開心？” 蘇婷把奶茶吸管戳進杯蓋，
吸管 “啵” 地一聲響驚醒了發呆的林小滿。少女慌亂地鎖屏，
后知后覺想起蘇婷父親是警察，心臟猛地懸到嗓子眼：“沒、沒誰，就是普通朋友。
”云水商城的霓虹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林小滿站在自動扶梯上，
看著腳下穿梭的人群像螞蟻般渺小。陸子軒伸手扶住她顫抖的手腕，
溫熱的掌心傳來的力度讓她想起暴雨天屋檐下的麻雀，明明害怕卻又貪戀著那點溫度。
“抓娃娃機在三樓。” 陸子軒突然湊近，薄荷味的氣息掃過她泛紅的耳垂，
“不過要先通過這個。” 他指向前方擺滿發光裝置的走廊，地面投射著會變色的玫瑰，
墻壁上浮動著全息蝴蝶。林小滿正要邁步，卻被陸子軒拉住手腕，“小心，這里會突然噴水。
”話音未落，頭頂的噴頭果然灑下細密水珠。陸子軒眼疾手快地用外套罩住她，
兩人擠在狹小的布料下，林小滿能清晰聽到他胸腔里的心跳聲。“騙到你了吧？
” 陸子軒笑著掀開外套，發梢上的水珠滴在林小滿鎖骨處，“其實這是感應裝置，
情侶走過才會噴水。”林小滿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她低頭盯著自己的帆布鞋，
卻瞥見陸子軒褲兜露出半截粉色絲帶 —— 和上次他衛衣內側的長發顏色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讓她渾身發冷，可還沒等她細想，陸子軒已經拽著她跑向抓娃娃機。“看！
” 陸子軒把游戲幣拍在玻璃柜臺上，機器里的星黛露玩偶眨著紫色大眼睛，
“我教你個秘訣。” 他從背后環住林小滿，指尖覆在她手背上操縱搖桿，
“要先往左推三格，再往下按......” 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脖頸，
林小滿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爪子抓了個空。“沒事，再來！” 陸子軒又塞了幾枚游戲幣，
這次故意讓爪子在玩偶上方晃了晃，才精準落下。當粉色兔子掉進取物口時，
周圍響起零星的掌聲。陸子軒得意地舉起戰利品，
卻在遞給林小滿時 “不小心” 碰到她的指尖：“送給我的小幸運星。
”電影院里冷氣開得很足。林小滿抱著星黛露縮在座椅角落，
屏幕上突然跳出張血肉模糊的鬼臉。她下意識往旁邊躲，卻撞進一個帶著雪松香味的懷抱。
陸子軒順勢摟住她肩膀，指腹在她手臂上輕輕摩挲：“別怕，都是特效。
”散場時林小滿才發現，自己手心的汗把星黛露的絨毛都浸濕了。
陸子軒變魔術似的從身后掏出個星空投影儀，
盒子上還沾著幾片枯葉：“提前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雖然還有半個月。” 他打開開關，
天花板頓時布滿旋轉的星星，“以后想我了，就看看這些星星。”林小滿捧著投影儀，
喉嚨發緊。她想起今早翻衣柜時，
在陸子軒外套口袋摸到的口紅印 —— 和他送的許愿瓶里的唇印一模一樣。
可當男人溫柔地幫她理好被風吹亂的頭發時，那些疑慮又像泡沫般消散了。“小滿，
你值得更好的。” 陸子軒突然撕開她用報紙包著的教科書，露出里面泛黃的《簡愛》，
“精裝版的人生不該被報紙困住。” 他的指尖劃過書頁燙金的書名，“等你十八歲，
我帶你去看真正的星空。”這句話讓林小滿眼眶發熱。她想起上周偷偷查的資料，
發現星海藝校根本沒有陸子軒這個人。可此刻男人眼底流轉的星光，比任何證據都有說服力。
直到陸子軒把她送到出租屋樓下，
林小滿才發現他衛衣內側又沾了幾根長發 —— 這次是藍色的，
和云水商城的霓虹燈一個顏色。“晚安。” 陸子軒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轉身時口袋里掉出個小盒子。林小滿彎腰去撿，瞥見盒蓋上的 “周大福” logo，
心跳漏了一拍。可當她抬起頭，只看到男人跨上電動車遠去的背影，
車筐里還躺著幾個沒送出去的星空投影儀。回到房間，林小滿把星黛露放在枕邊，
打開星空投影儀。旋轉的光點映在墻上，
她突然想起蘇婷說過的話：“天上的星星看起來很近，其實隔著幾萬光年。
” 手機在這時震動，陸子軒發來新消息：“今天玩得開心嗎？我的小女朋友。
”這句話讓林小滿呼吸停滯。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鬼使神差地打出 “開心” 二字。
窗外的藍花楹仍在飄落，有幾片花瓣落在投影儀的玻璃罩上，
像是給璀璨星空蒙上了層血色薄紗。第三章《暴雨夜的裂痕》五月的青川市像個蒸籠，
悶雷在云層里滾了三天，終于在 7 號傍晚撕開天幕。林小滿縮在出租屋的窗前，
看著雨水把藍花楹的花瓣砸成泥漿。手機在桌上震動，陸子軒發來消息：“暴雨別出門，
等我視頻。”可直到凌晨兩點，視頻通話都沒接通。林小滿裹著毯子打盹，
突然被劇烈的敲門聲驚醒。透過貓眼，她看見渾身濕透的陸子軒正用額頭抵著門板，
雨水順著發梢滴在帆布鞋上，在地面洇出深色水痕。
“手機掉排水溝了……” 陸子軒聲音沙啞，發顫的手指在門鎖上摸索，“小滿，
讓我避避雨。”鐵門打開的瞬間，潮濕的風卷著陌生的香水味涌進來。
林小滿愣了愣 —— 那是種甜膩的果香，和上次在他衛衣上聞到的味道如出一轍。
陸子軒已經跌跌撞撞沖進屋，水跡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你先換衣服……” 林小滿轉身去翻衣柜，卻被拽住手腕。
陸子軒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頸側：“抱著我，我冷。” 他的衛衣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精瘦的腰線，林小滿瞥見衣領內側露出的玫紅色長發，喉嚨發緊。
“這是……” 她剛開口，陸子軒突然劇烈咳嗽，指節抵在唇邊咳出帶血絲的唾沫。
林小滿慌了神，趕緊扶他在沙發上躺下。男人蜷縮成蝦米狀，
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幫表姐搬家淋了雨…… 咳咳，她頭發染成粉色了。”凌晨三點，
林小滿的額頭燙得嚇人。退燒藥早就過期，陸子軒卻不知從哪變出體溫計：“39.5℃，
得用酒精擦身。” 他擰干毛巾時，林小滿瞥見他后頸有道新鮮的抓痕，指甲印還泛著血絲。
“疼嗎？” 她鬼使神差地問。陸子軒動作一頓，毛巾里滲出幾滴水，
在她鎖骨處暈開深色痕跡：“幫她搬衣柜時撞的。” 他的指尖劃過她發燙的臉頰，
“小滿乖，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日料。”迷迷糊糊間，林小滿感覺有人在擦拭她的身體。
陸子軒的手掌很涼，卻帶著灼熱的溫度。她想睜開眼，眼皮卻像灌了鉛，
恍惚間聽見手機震動聲，還有男人壓低聲音的咒罵：“滾！老子現在沒空！
”晨光刺破云層時，林小滿在陸子軒懷里醒來。他的衛衣敞開著，
露出半截玫瑰金色的項鏈 —— 和她在云水商城首飾店見過的情侶款一模一樣。
記憶突然清晰起來：昨夜昏迷前，她分明聽見陸子軒對著電話說：“寶貝別急，
明天就去你那。”“醒了？” 陸子軒低頭吻她發頂，身上的香水味淡了些，
但仍殘留著若有若無的甜膩，“我去給你煮面。” 他起身時，
林小滿看見沙發縫里掉出張粉色便簽，上面歪歪扭扭寫著：“軒哥，
想你”林小滿攥著便簽的手在發抖。她悄悄打開陸子軒的手機 —— 鎖屏密碼是她的生日。
相冊里除了兩人的合照，還有十幾個加密文件夾，命名全是 “客戶 A-G”。
當她顫抖著輸入自己生日嘗試解鎖時，陸子軒突然從身后搶過手機。“誰讓你亂翻的？
”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桃花眼泛起猩紅血絲。林小滿被他推得撞到桌角，
后腰傳來尖銳的疼痛：“那是客戶資料！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林小滿卻倔強地仰起頭。她看見陸子軒后頸的抓痕更紅了，
而他衛衣口袋里露出半截蕾絲邊 —— 分明是女生的內衣肩帶。“陸子軒，
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 話出口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陸子軒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卻突然笑出聲，伸手捏她的臉：“小醋壇子，那些都是服裝店客戶，
幫她們拍宣傳照存的資料。”他的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
可林小滿注意到他藏在背后的手在微微發抖。手機適時響起，陸子軒瞥了眼屏幕，
臉色瞬間陰沉：“我得走了，表姐找我有事。” 他抓起濕漉漉的外套沖向門口，
又突然折返，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等我消息。”鐵門關上的剎那，林小滿癱坐在地。
地板上的水跡已經干涸，只留下幾道詭異的粉紅色痕跡 —— 那是陸子軒頭發上的染發劑。
窗外，暴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藍花楹的殘枝在狂風中搖晃，像極了她搖搖欲墜的世界。
手機在這時震動，蘇婷發來消息：“小滿，我爸說最近有個連環騙炮的，專挑未成年女孩，
特征是……” 消息還沒看完，林小滿就關掉了屏幕。她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
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墻上的掛鐘指向六點，陸子軒的微信頭像跳動起來：“寶貝，
今天的事別往心里去，周末帶你去海邊。” 林小滿盯著那行字，
突然想起他送的星空投影儀 —— 此刻正蒙著灰，安靜地躺在床頭柜上，像個諷刺的笑話。
雨越下越大，林小滿卻感覺不到冷。她起身打開窗戶，任由雨水打在臉上。
藍花楹的花瓣隨著水流沖進下水道，就像她以為抓住的愛情，不過是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而她，早已在這場暴雨里，迷失了方向。第四章《消逝的螢火蟲》蟬鳴聲撕開七月的帷幕時，
陸子軒的消息突然轟炸了林小滿的手機。「霧隱山螢火蟲季到了，帶你去看童話世界」
的配圖里，成片綠熒熒的光點在山林間流轉，像墜落人間的星河。林小滿盯著照片，
想起暴雨夜后男人愈發頻繁的消失，可當陸子軒發來語音，
帶著撒嬌意味的「寶貝不去我會哭哦」，她又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出發那天，
陸子軒開著輛二手面包車來接她。林小滿剛拉開車門，
就聞到股混雜著煙味與陌生香水的氣息。副駕駛座上躺著個 Gucci 購物袋，
露出半截蕾絲邊 —— 和暴雨夜他衛衣口袋里的布料一模一樣。「幫客戶帶的貨。」
陸子軒搶先開口，桃花眼彎成月牙，伸手揉亂她的頭發，「小醋包，再皺眉就不好看了。」
盤山公路顛簸得厲害，林小滿暈車難受，靠在陸子軒肩頭假寐。迷迷糊糊間，
她聽見男人低聲接電話：「這次是雛兒... 放心，玩膩了就甩...」等她猛地抬頭，
陸子軒已經掛斷，手機屏保還是兩人在云水商城的合照。「客戶催貨。」他解釋著，
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焦躁的節奏。傍晚抵達露營地時，螢火蟲還沒出現。
陸子軒變魔術似的從背包掏出玻璃許愿瓶：「對著螢火蟲許愿超靈的，先寫好愿望存著？」
林小滿接過筆，猶豫著寫下「永遠和軒哥在一起」。余光瞥見陸子軒背過身，
快速往自己的許愿瓶里塞紙條，動作鬼鬼祟祟。暮色四合，
第一只螢火蟲突然掠過林小滿手背。緊接著，成千上萬的光點從樹林深處涌出，
將整個山谷染成流動的銀河。陸子軒攬住她肩膀，
下巴蹭著她發頂：「寶貝的愿望一定會實現。」可當林小滿轉身想親他，
卻看見男人盯著手機，屏幕藍光映得臉色發灰。「我去上個廁所。」
陸子軒丟下這句話就跑向服務站，手機忘在了石桌上。林小滿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
鎖屏密碼依舊是她生日。微信置頂的對話框顯示著「客戶 F」發來的消息：「軒哥，
人家想你...」還附了張穿著黑色吊帶的自拍。未讀消息里，「客戶 A-G」
的頭像不斷閃爍。服務站傳來爭吵聲。林小滿攥著手機尋聲過去，
聽見陸子軒壓低的咒罵：「別鬧！我帶女朋友來的...」隔間門縫里，
玫紅色長發一閃而過。等她沖進廁所，只看見垃圾桶里揉成團的紙巾，
上面印著艷紅的唇印 —— 和暴雨夜他衛衣上的香水味如出一轍。「小滿？」
陸子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慌，「你怎么在這？」他伸手要奪手機，
林小滿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冰涼的瓷磚：「客戶 F 是誰？
這些女人你都上過床對不對？」話音未落，陸子軒突然掐住她手腕，
力氣大得像鐵鉗：「別給臉不要臉！」寂靜的廁所里，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林小滿感覺眼淚要涌出來，卻倔強地仰起頭。陸子軒突然松開手，
又恢復成溫柔模樣：「寶貝誤會了，她們都是服裝店模特...」
他從口袋掏出顆草莓味棒棒糖塞進她嘴里，「嘗嘗，還是你喜歡的味道。」返程路上，
林小滿始終望著窗外。陸子軒接了無數個電話，借口都是「談生意」。當車子路過城中村時，
他突然說：「要去臨市進秋裝，今晚不送你了。」林小滿看著他將車拐向另一個方向，
尾燈消失在霓虹閃爍的街道，像極了那些轉瞬即逝的螢火蟲。回到出租屋，
林小滿打開許愿瓶。紙條上的字跡被水漬暈染，根本不是她寫的那句誓言，
而是潦草的「傻逼」二字。窗外，藍花楹樹在夜風中搖晃，沒有螢火蟲的光，
黑暗濃稠得化不開。手機在這時震動，陸子軒發來消息：「寶貝早點睡，明天帶你吃火鍋。」
林小滿將許愿瓶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聲音驚動了隔壁，
房東太太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大晚上的發什么瘋！」她蹲下身撿起碎片，
鋒利的玻璃劃破指尖，血珠滴在陸子軒送的哆啦 A 夢鑰匙扣上。
那些甜蜜的回憶突然變得猙獰，原來從相遇那天起，她就是他捕獵游戲里的獵物。深夜三點，
蘇婷發來消息：「我爸查到個慣犯，專騙未成年，特征是送哆啦 A 夢鑰匙扣...」
林小滿看著消息，眼前浮現出陸子軒車筐里那堆嶄新的鑰匙扣。原來所有的偶遇，
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所有的溫柔，都藏著帶刺的鉤子。而她，早已深陷泥潭，
不知該如何脫身。第五章《秋霜里的秘密》九月的青川市裹著層灰蒙蒙的霧氣，
林小滿蹲在教室后排的垃圾桶旁，又一次被惡心感攫住喉嚨。胃酸灼燒著食道，
她盯著指節上淡青色的血管，恍惚想起上周在霧隱山，陸子軒用這雙手撕開她的襯衫，
指尖帶著薄荷糖的涼意。“小滿？” 蘇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林小滿慌忙抹了把嘴角，卻在起身時眼前一黑，整個人栽進好友懷里。
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混著消毒水味，這才讓她想起今早晨跑時，
在巷口吐出來的不僅是酸水，還有幾縷泛著血絲的黏膜。
安康診所的走廊飄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林小滿攥著蘇婷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掌心。
婦科診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金屬器械碰撞的叮當聲，
像極了陸子軒每次扯開她內衣搭扣時的響動。“別怕，有我在。
” 蘇婷把溫熱的奶茶塞進她手里，
杯壁上的水珠洇濕了林小滿校服袖口的破洞 —— 那是陸子軒上個月喝醉后扯壞的。
檢查床的塑料布冰涼刺骨。當擴陰器撐開身體的瞬間，
林小滿突然想起陸子軒總說 “安全的”“不會有事兒”。醫生冰涼的手指在小腹按壓，
顯示屏上模糊的陰影讓她想起霧隱山許愿瓶里那張寫著 “傻逼” 的紙條。“六周左右，
要留還是...” 話音未落，診室的門被猛地踹開。陸子軒的桃花眼布滿血絲，
衛衣下擺還沾著口紅印。他一把拽起林小滿，金屬鑰匙扣硌得她手腕生疼：“跟我走！
” 蘇婷沖上前阻攔，卻被他狠狠推開。林小滿踉蹌著撞翻檢查臺，
B 超報告單像片慘白的蝴蝶，輕飄飄落在陸子軒腳邊。出租屋的燈泡在頭頂滋滋作響。
陸子軒將驗孕棒摔在桌上，塑料外殼裂出蛛網般的紋路。兩條刺眼的紅線漸漸浮現，
他突然單膝跪地，滾燙的淚水砸在林小滿發涼的腳背上：“小滿，等孩子出生我們就去領證！
我明天就盤下云水商城的新店，給你們母子最好的生活...”這番話讓林小滿想起初見時，
他也是這樣溫柔地說 “你睫毛沾了花瓣”。可此刻男人后頸的抓痕還未結痂，
手機在褲兜里不斷震動，“客戶 D” 的來電顯示刺得她眼睛生疼。當陸子軒伸手想抱她，
林小滿聞到他領口陌生的檀香 —— 和上周在他車里發現的女士香水同屬一個品牌。
深夜三點，林小滿被劇烈的腹痛驚醒。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赤腳走到門邊，
看見陸子軒正對著手機刪除兩人的親密照片。屏幕藍光映出他冷笑的表情：“傻丫頭，
還真信結婚？” 垃圾桶里躺著撕碎的 B 超單，邊緣沾著他剛剛吐掉的煙蒂。
第二天清晨，林小滿在梳妝鏡前系校服領帶。鏡子里的少女臉色慘白，
鎖骨處的吻痕已經泛青。書包側袋里，蘇婷偷偷塞進來的避孕藥硌著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