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娜臉色一紅,到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什么獨守空房。
她是李建業的嫂子,雖然被李建國托付給李建業,李建國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安娜以后給李建業當女人,但這種事,多少還是會覺得別扭。
安娜還想說些什么。
可這時,李建業已經轉過身,他擺了擺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寒風呼呼的刮著。
李建業緊了緊身上的破棉襖。
朝著村口走去。
村口的老槐樹下,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見李建業后,擋住了去路。
來人穿著厚厚的棉衣,縮著脖子,揣著手,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是村里的二流子,劉二蛋。
整天閑的沒事,不是調戲別人家媳婦,就是偷雞摸狗。
劉二蛋三角眼一斜,目光落在李建業背后的長弓上,嘿了一聲。
“喲,建業,你這是背著個燒火棍,要去哪兒啊?”
李建業腳步沒停,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把他當成路邊的土坷垃。
見李建業不搭理自己,劉二蛋也不生氣,反而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繞著李建業轉了半圈。
他上下打量著李建業這身行頭,破棉襖,麻繩,砍柴刀,還有那把看著就有些年頭的舊弓。
劉二蛋嘖嘖兩聲。
“背著弓,拿著刀,還往村后走……”
“咋地,家里揭不開鍋了?想打野味吃?”
他和李建業是一個村的,很了解李建業,知道李建業從小就沒上過山,更不可能會打獵,于是指著李建業就笑了起來。
“我說建業啊,你哥這才剛走沒多久吧?”
“他尸骨未寒呢。”
“你這就急著上山,是想去跟你哥作伴?”
這話又毒又損。
李建業猛地停下腳步。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冷冷落在劉二蛋那張油滑的臉上。
“嘴這么欠,想死啊?”
李建業的語氣平靜,但目露兇光。
劉二蛋被李建業這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奇怪。
這李建業平時看著挺老實巴交一個人,以前嘲笑他,損他,都不怎么敢還口,今天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劉二蛋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混不吝的德行。
怕個球!
一個毛頭小子,還能翻天不成?
劉二蛋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嚇唬誰呢?”
“老子在團結屯混了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有種你弄死我看看?!”
李建業不再看他。
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舌。
他重新邁開步子,朝著白雪皚皚的山林走去。
劉二蛋看著李建業逐漸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又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呸!”
“拽什么拽!”
“背把破弓,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獵戶了?”
“我看你能逮到個啥!”
他嗤笑一聲,眼神里滿是鄙夷。
這大冷天的,山上指不定有熊瞎子、餓瘋了的老虎,說不定李建業剛上去就讓野獸給叼走吃了。
想到這里,劉二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李建業家的方向。
他嘴角勾起一抹猥瑣的笑容。
“如果你也死了,你家就那洋妞一個人了。”
“嘿嘿,到時候,老子正好去你家,好好跟洋寡婦探討一下人生……”
……
長白山。
李建業踏著厚厚的積雪,一步步走進了山林。
四周一片寂靜。
只有腳下踩雪發出的“咯吱”聲。
這里的天地,仿佛只剩下黑白兩色,黑的是裸露的樹干,白的是無垠的積雪。
原始的山林里透出著一股森然,卻也蘊藏著無盡的生機。
李建業沒有貿然深入。
目光在雪地上仔細搜尋。
很快,他的視線定格在雪地中的一處。
雪地上,一排小巧玲瓏的梅花腳印,清晰地延伸向林子深處。
是雪地里的小畫家——雪兔。
李建業精神一振。
他放輕了腳步,順著那串腳印,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穿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
前方的雪地豁然開朗。
一只通體雪白,只有耳朵尖帶著點灰色的兔子,正蹲在一棵枯樹根下,警惕地啃食著什么。
它的身體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
若非那對時不時抖動一下的長耳朵,極難發現。
李建業停下腳步,緩緩摘下背上的長弓。
掛弦,搭箭。
動作行云流水,仿佛一個浸淫箭術數十年的老獵手。
弓弦被慢慢拉開。
弓身發出幾乎微不可聞的繃緊聲。
那只雪兔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紅寶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它開始不安地來回跳動,似乎隨時準備逃竄。
換做尋常獵人,哪怕是拿著獵槍,面對這樣靈活警覺的小東西,也很難一擊即中。
槍聲一響,更是會驚動半片山林。
可李建業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手臂穩如磐石。
就在雪兔身體微微一頓,準備發力逃跑的瞬間。
李建業手指松開。
“咻!”
輕微的破空聲幾乎被風聲掩蓋。
那支木箭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劃破冰冷的空氣。
下一秒。
“噗!”
箭矢精準地命中了雪兔的身體。
強大的力道帶著它往前撲倒,釘在了雪地里。
雪兔掙扎了兩下,便不動了。
一箭斃命!
李建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神級箭術,就是好用。
他走上前,回收箭矢,順手拔出砍柴刀,割開雪兔的動脈,將其倒掛著放血,這樣帶回去后,才能保證肉質鮮美。
處理好這只雪兔后。
李建業繼續搜尋。
長白山物產豐富,雪地上的動物腳印能讓李建業輕松發現獵物的蹤跡。
順著痕跡找到獵物。
開弓,搭箭。
指哪打哪,例無虛發。
而且弓箭射擊悄無聲息,不會像獵槍那樣把周圍的獵物都嚇跑。
一個下午的時間,李建業就收獲頗豐,兩只肥碩的雪兔,三只鮮活的野雞。
掂量了一下,加起來得有近二十斤。
足夠家里吃上好幾頓。
看著掛在身后的獵物,李建業心里踏實了不少。
這趟上山,值了。
他沒有繼續深入。
今天只是試試手,探探路。
而且天也開始黑了,山里的夜晚更加危險,得早點下山。
李建業順著山路下山。
而與此同時,村里,劉二蛋在外晃悠了一天后,眼看著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卻也沒見李建業從山上下來。
于是,他賊兮兮的朝著李建業的家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