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別聽你老婆說了，去辦手續吧，一會人家都下班了，這種女人早甩早好！留下都是禍害！”
就連周妍，也迫不及待要拉著他起身去局里。
可從前最期待離婚的程子安，此刻卻難得沉默。
目光看向遠方，仿佛陷入了回憶里。
半晌，他忽然開口：
"你以前最怕疼。"
拇指摩挲著我手腕上的淤青。
像在觸碰某種易碎的珍稀品。
此時此刻，街上花瓣飄落，四目相對，我們的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再看不見其他人。
"大學時你被論文砸到腳，能哭著讓我背你走三條街......."
"所以現在能忍下流產的痛，就成了我演戲的證據？"
我忍不住笑起來，眼淚卻不受控地掉在診斷書上。
"程子安，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孕吐，在茶水間吐到脫水？是你用溫毛巾給我擦臉，說我們慢慢養，不著急......"
他的眼神晃了晃，喉結重重滾動。
顯然也想到了那段美好。
那時他剛收購完一家公司，卻推掉所有會議陪我去產檢。
在B超室里盯著屏幕上的小光斑，手指輕輕扣住我的指尖。
從前對愛情和未來的期許是真的。
如今的背叛和謊言，也是真的。
“去辦手續吧，別讓你的心上人久等。”
扔下這句話，我先一步走進民政局內。
似乎是老天也在幫我，從前需要排隊的地方，此刻竟然空無一人。
沒給他選擇的機會，等程子安反應過來，鮮紅的離婚證已經拿在手里。
"周妍說......"他突然別過臉，聲音發啞，"她說你找黑市醫生做了引產，為了嫁禍給她......"
"所以你寧愿相信她，也不信陪你熬了五年的人？"
我抽出被他攥紅的手腕，從手機里調出監控錄像。
周妍將藥片碾進牛奶的畫面，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你看清楚，她下的是米非司酮，專門針對孕期的墮胎藥。"
“你真的以為，周妍是什么好人嗎？”
“程子安，流產那晚，我想過你會不會后悔，可現在，我知道答案了。”
程子安的身體晃了晃。
突然蹲下身。
指尖顫抖著撫過我裙擺上的血跡：
"那天在拍賣后臺，你流的不是雞血.......是真的在流血......."
他抬頭看我，眼中倒映著我蒼白的臉。
像那年暴雨夜，我在公司樓下等了三小時。
終于等到他撐著傘走來時，傘面上倒映的天空。
"你讓保鏢踢我的時候。"
我往后退半步，避開他伸來的手。
"讓拍賣會抬高起拍價的時候，逼我看兒子被拍賣的時候——"
聲音突然哽住，我咬住舌尖繼續說：
"有沒有哪怕一秒鐘，想起我曾在你胃痛時整夜熬小米粥？想起我為了給你選領帶，在商場逛到腳腫？"
他猛地站起來，西裝袖口蹭過石桌上的離婚證：
“你都記得？你也是——”
重生一事說來荒唐，程子安適時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