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你是來搞笑的嗎?”傅臨遠的聲音從實驗臺對面傳來,冷得像手術刀劃開空氣。
我手一抖,移液槍里的試劑“啪”地灑在培養皿上,淡黃色液體瞬間污染了整個樣本。
實驗室里響起幾聲嗤笑。1.“對、對不起!”我慌忙去拿吸水紙,
胳膊肘卻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試管架。玻璃碎裂聲里,傅臨遠猛地拽開我:“滾遠點,
別在這添亂!”他的手指像鉗子一樣扣住我手腕,
白大褂袖口露出價格不菲的腕表——和我的二手實驗服形成鮮明對比。
“我馬上清理......”“用不著。”他松開手,嫌棄地在消毒巾上擦了擦,
“連移液槍都拿不穩的廢物,趁早轉系吧。”整個實驗室瞬間安靜。我的指甲掐進掌心,
喉嚨像塞了團棉花。抬頭時,
正對上傅臨遠那雙好看卻冷漠的眼睛——醫學院公認的“天才校草”,
此刻正用看細菌的眼神俯視我。“看什么看?”他轉身前丟下一句,”下次分組實驗,
別讓我再抽到你。下課鈴響,人群作鳥獸散。我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時,
聽到女生們的議論飄進耳朵:“傅神今天火氣好大......” “能不氣嗎?
他帶的項目下周答辯,被林晚晚毀了關鍵樣本。” “聽說她高考是調劑來醫學院的?
果然笨手笨腳......”最后一片玻璃渣刺進指尖,血珠冒出來的瞬間,
我聽見傅臨遠在走廊打電話:“嗯,實驗搞砸了......有個蠢貨隊友。
”深夜的圖書館,我翻著傅臨遠的實驗報告復印件。這是助教發的范例,
數據完美得不像話——連續三組培養皿的細胞增殖率都是精確的92.7%,
連小數點后兩位都一模一樣。太假了。生物實驗怎么可能毫無誤差?我翻開自己的記錄本,
著每次觀測結果:91.4%、89.2%、93.1%......最后一頁夾著張便簽,
是準備明天悄悄塞給傅臨遠的:「你的數據可能有誤,建議重做。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林晚晚」現在,這張便簽被我揉成團,精準投進垃圾桶。凌晨三點,
宿舍樓下的流浪貓被我翻書聲吵醒。“抱歉啊。”我掰了半根火腿腸放在臺階上,
貓卻蹭了蹭我的褲腳。比某些人有良心多了。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繼續核對《細胞生物學》的每一條注釋。手機突然震動,
班級群彈出消息:【傅臨遠】:@全體成員 明早八點實驗補做,缺席直接掛科。
緊接著是私聊窗口:【蘇妍】:晚晚~臨遠讓我通知你,
記得帶新樣本哦~(可愛表情)我盯著那個親昵的“臨遠”,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半天,
最終只回了個“嗯”。蘇妍,院文藝部部長,傅臨遠公認的“緋聞女友”。
也是當初抽簽把我分到傅臨遠組的人。補做實驗這天,傅臨遠破天荒早到了。
他靠在窗邊喝咖啡,晨光給側臉鍍了層金邊,
白大褂下露出Burberry襯衫的格紋領口——醫學院女生們偷拍的經典場景。“樣本。
”見我進來,他頭也不抬地伸手。我默默遞上培養箱。他掃了眼標簽,
突然皺眉:“你自己重做的?”“嗯。”“知道偽造實驗數據什么后果嗎?
”他“啪”地合上箱蓋,“我可以直接報告王教授......”“編號A7到A9。
”我打斷他,“接種時間比標準流程晚6小時,所以加了雙倍血清。“指著顯微鏡,
”現在應該剛進入對數生長期,你要看嗎?”傅臨遠聽完顯然是愣了兩秒。他彎腰調焦時,
后頸露出一小塊皮膚,我鬼使神差想起解剖課學的“第七頸椎棘突”。“......還行。
”他直起身,語氣勉強,“下次提前報備。”期末考前一天,
我在實驗樓天臺撞見傅臨遠和蘇妍。“哎呀,你的扣子松了~”蘇妍踮腳給他系領口,
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胸前。我轉身要走,卻踢翻了一個空花盆。“誰?”傅臨遠厲聲問。
陰影里,我捏緊手里的U盤——里面是他那組完美數據的原始記錄,
我熬了三夜才從垃圾級的觀測儀里導出來。“野貓吧。”蘇妍嬌笑著,“對了,
你答應我爸媽這周末......”我輕輕關上了消防門。期末成績公布那天,全院嘩然。
“傅臨遠實驗課被扣了20分?!
” “聽說是數據造假......” ”王教授親自批的‘學術不端'!
”我站在布告欄前,看著自己名字后面的滿分,耳邊嗡嗡作響。“林晚晚。
”傅臨遠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身后,聲音比冰柜里的尸體還冷。“你舉報的?”我轉身,
他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白大褂皺得像抹布,手里攥著張紙——我的匿名舉報信復印件。
“數據是你自己編的。”我直視他的眼睛,“我只是沒幫你圓謊。”他忽然笑了,
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行啊,平時裝得挺乖。”人群開始聚集,
蘇妍尖細的聲音刺破嘈雜:“臨遠!教務處讓你......天哪!這是什么?
”一張泛黃的紙片從傅臨遠口袋飄出來。
我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我三個月前塞在他課本里的情書,現在被撕成了四片。“垃圾而已。
”傅臨遠碾過紙片,轉身前最后看了我一眼,“林晚晚,我們扯平了。”畢業典禮那天,
我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言。臺下,傅臨遠坐在最后一排玩手機,蘇妍靠在他肩上自拍。
“......最后,感謝所有否定過我的人。”我攥緊講稿,“是你們讓我明白,
有些天賦,注定要用來打臉。”掌聲中,我撕碎了保研本校的意向書。校門口,
前往機場的出租車啟動時,手機亮起一條陌生號碼短信:【 你以為贏了?】我搖下車窗,
把用了四年的SIM卡扔進噴泉池。2.國際神經外科年會簽到處,我摘下墨鏡,
指腹在電子屏上輕輕一按。「林晚晚,斯坦福醫學院,演講嘉賓」系統叮咚響了一聲,
身后突然傳來玻璃杯打碎的聲音。“抱、抱歉!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擦拭灑在我名牌上的咖啡,“我馬上給您換新的——”“不用。
”我抽了張紙巾按住濕漉漉的桌布,“神經元損傷修復分論壇在哪?”“B區3號廳!
”她紅著臉遞來議程表,“林醫生,
我讀過您發表在《Nature》上的膠質瘤靶向治療論文......”我笑笑正要回應,
會場入口突然騷動起來。“是傅臨遠!” “天啊他真人比采訪里還帥!
” “聽說才剛拿下青年學者獎......”我捏著議程表的手指一緊。三年了,
這人還是走哪兒都自帶追光。演講廳座無虛席。我調試激光筆時,
余光瞥見第三排正中的傅臨遠。他西裝筆挺,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如刀,
正和身旁的組委會主席低聲交談。“下面有請斯坦福醫學院林晚晚博士,
為我們展示‘腦神經精準縫合術'的最新突破。”掌聲中,
我點開第一張PPT——手術顯微鏡下,比發絲還細的神經纖維正在縫合線上跳動。
“傳統修復術的誤差率是18%,”我敲擊鍵盤調出數據模型,
“而我們的AI導航系統將其降至2.7%。”全場驚嘆。傅臨遠突然舉起手。“傅醫生?
”我微笑頷首。他起身時扣上西裝紐扣,袖扣閃著冷光:“這項技術是否過度依賴設備?
在基層醫院如何推廣?”好問題。可惜提問人不知道,這課題我熬了七百個日夜。
“您的研究方向。”我點開隱藏頁面,“巧了,我剛讀完您上月發表在《柳葉刀》的論文。
”大屏幕切換成傅臨遠的圖表——一張神經傳導速率統計圖。“圖3縱坐標單位錯了。
”我圈出紅色區域,“微伏寫成毫伏,導致您整個對照組結論偏差。”觀眾席一片嘩然。
傅臨遠的表情凝固了。“另外,”我繼續翻頁,“您引用的2005年文獻,
原作者去年已用fMRI技術推翻了結論。”現場一片死寂中,
組委會主席的茶杯“咔噠”一聲擱在桌上。茶歇區,我往美式咖啡里加了雙份糖漿。
“現在喝這么甜?”熟悉的冷冽男聲從背后襲來,我手一抖,糖漿瓶在杯沿刮出刺耳聲響。
傅臨遠站在飲品臺旁,白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領帶紋絲不亂。和記憶中唯一不同的是,
他左手無名指——沒有戒指。“傅醫生有事?”我晃了晃咖啡杯,“準備回去修改論文?
”他鏡片后的眼睛瞇了瞇:“林晚晚,你故意的。”“學術討論而已。”我抿了口咖啡,
“怎么,傅神輸不起?”“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他突然逼近一步,
古龍水混著消毒水的氣息籠罩下來,“為什么突然消失?”我差點笑出聲。“突然?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壁,“傅臨遠,你撕我情書那天,沒想過我會走?
”他下頜線驟然繃緊。“林醫生!”組委秘書小跑過來,
“《醫學前沿》想約專訪......”她突然噤聲,目光在我和傅臨遠之間來回掃視。
“現在就可以。”我放下咖啡杯,“帶路吧。”轉身時,
傅臨遠突然抓住我手腕:“晚上七點,酒店二樓咖啡廳。”“沒空。
”“關于你當年那個細胞實驗,”他壓低聲音,“我有話要說。
”我抽回手:“晚了三年零四個月。“專訪結束后,我在電梯間遇到了蘇妍。
她一身香奈兒套裝,胸卡上印著“醫藥代表”:“喲,這不是林大學霸嗎?
”我按下行鍵:“借過。”“聽說你今天讓臨遠難堪了?”她擋住按鈕板,
“別以為在國外混幾年就了不起,他可是——”“傅氏醫療的太子爺?”我輕笑,“知道,
當年他那塊百達翡麗夠我半年生活費。”電梯門開,里面走出幾位組委會成員。
蘇妍立刻切換成甜美模式:“李教授好!我們正聊您主持的分論壇呢!”我趁機走進電梯。
門即將關閉時,蘇妍突然伸進一只腳:“忘了說,我和臨遠下月訂婚。”“恭喜。
”我按下關門鍵,“記得給他準備個數據造假檢測儀當禮物。”回到酒店房間,
我踢掉高跟鞋,整個人陷進沙發。手機彈出十幾條消息,
最上方是母校醫學院院長發來的:「晚晚,考慮回來任職嗎?副教授職稱,獨立實驗室。」
我正要回復,門鈴響了。監控屏里,傅臨遠拎著紙袋站在門外,領帶松垮地掛著。
“客房服務。”他對著攝像頭晃了晃袋子,“你落的東西。”我打開門縫:“什么?
”他遞來一個透明文件袋——里面是碎成四片的情書,已經用膠帶拼好了。“當年沒仔細看。
”他喉結動了動,“現在想當面回復。”我盯著紙上稚嫩的筆跡——「傅臨遠,
我喜歡你認真做實驗的樣子,像在解宇宙的密碼。」“不必了。”我關門,“不好意思,
密碼失效了。”深夜,我泡在浴缸里刷會議群。有人匿名發了今天會場視頻,
#傅臨遠被當眾打臉#的tag已經傳遍學術圈。微信突然跳出好友申請:「我是F,通過。
」頭像是全黑的,
sword needs to be reset.(密碼需要重置)我嗤笑著點了拒絕。
五分鐘后,門縫底下塞進來一張房卡和便簽:「2801,隨時。
——你唯一沒解開的密碼」我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卻摸到卡片背面凹凸的刻痕——翻過來一看,是家紋章燙金的傅氏家徽。
全球限量三張的VVIP房卡。次日早餐時,組委秘書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林醫生,
你和傅醫生......”“不熟。”“可他剛推了所有行程,”她壓低聲音,
“就為聽你今天的閉門研討會!”我叉子上的煎蛋滑回盤子。手機適時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彩信——照片里顯然是研討會簽到表,
傅臨遠的名字后面畫了顆歪歪扭扭的愛心。附言:「密碼輸入正確一次,就能解鎖全部嗎?」
我按下關機鍵,把手機扔進包里。窗外,一架飛機劃過藍天,和當年我離開時是同一個航線。
3.研討會的空調冷得像停尸房。我翻到PPT最后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