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開他。”
衛吟鸞淡淡開口,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厭倦。
侍衛們立刻松手退開,池鈺白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憤怒與一絲錯愕。
他顯然沒料到衛吟鸞會這么輕易放過他。
“滾吧。”
衛吟鸞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轉身就往府內走去,裙裾在青石板上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
“衛吟鸞!”
池鈺白在身后怒吼,“你以為這樣欲擒故縱,我就會回心轉意嗎?我告訴你,永遠不可能!”
他的聲音在公主府高大的圍墻間回蕩。
“柳兒那樣純真善良的女子,和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怎么能一樣?你最好不要對她出手,否則......”
“否則如何?”
衛吟鸞突然停住腳步,緩緩轉身。
池鈺白一時語塞,竟被她這一眼看得心頭一顫。
“池鈺白。”
衛吟鸞輕聲喚他的名字,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說不出的寒意。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池鈺白頭上。
“本宮今日邀宋小姐,不過是看她琴藝出眾,至于羞辱......”
衛吟鸞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你自己去問問她,本宮可曾羞辱過她,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污蔑本宮,怕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
池鈺白氣得渾身發抖。
衛吟鸞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直插入池鈺白心口。
“不過......”
衛吟鸞向前一步,繡著海棠的衣袖輕輕拂過池鈺白的手臂,“你方才說宋小姐純真善良?”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人嗎?”
“那是自然,公主休想詆毀她!”
“也罷,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本公主面前。”
衛吟鸞懶得與他爭辯,轉身離去,這次再沒回頭。
身后傳來池鈺白歇斯底里的喊聲,但她已經不想聽了。
踏入內院,衛吟鸞揮手屏退左右,獨自站在一株老梅樹下。
這棵樹是沈應淮親手所植,他說待來年花開,要為她折一枝最艷的插瓶。
可花還沒開,人就沒了。
衛吟鸞伸手撫過粗糙的樹皮,忽然想起前世與池鈺白的種種。
那時她剛救下池鈺白不久,日日看著那張與阿淮相似的臉,心中既痛又甜。
“鈺白,明日城中有詩會,你陪我去可好?”
她記得自己當時滿心期待。
而池鈺白正在看書,頭也不抬。
“公主整日想著出游,哪有半點京中貴女的嫻靜?”
從前若是有人這么同自己說話,她估計早就讓千寒來給他教訓一頓了。
可奈何他長著一張和阿淮極為相似的臉,讓她處處遷就著。
“那……那我們在府中賞花也好。”
后來又將自己寫的詩拿給池鈺白看。
那是她熬了三個晚上寫的,字字句句都是對阿淮的思念。
池鈺白看完后,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公主的詩……恕我直言,太過直白淺顯,不如宋姑娘的詩有靈氣。”
“宋姑娘?”
“……是我在燈會時偶然遇見的女子而已。”
那是,他說的支支吾吾,可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她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提到這個名字時,池鈺白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那時的她竟然還傻傻地問:“那你能教我嗎?我想學......”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面對他的冷漠和嘲諷,她一再忍讓,換來的卻是男主變本加厲的貶低。
衛吟鸞的腦海里閃過池鈺白的臉,前世,他就是靠著這張和阿淮極為相似的臉,將自己一步步推入入萬劫不復之境。
重活一世,池鈺白,我不會再被你輕易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