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我們的孩子贖罪
沈映晚被他的連聲質問堵得說不出話來。
陸景和掐住她的脖子，眼眶通紅。
“你說啊！”
“你告訴我，我們的孩子還沒有死！”
“你當初沒有狠心地打掉他，他只是被你生下來，藏在了某一個角落，你說啊！”
沈映晚閉上了眼，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說不出來。
他們的孩子的的確確是已經死了。
她每回想一次，都覺得自己痛不欲生。
可是在那仿佛能夠撕裂心肺的痛楚中，她還是有著那么一絲高興的。
因為他還活著。
哪怕他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活著的，可是他仍舊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她知道這對陸景和來說很不公平。
因為她的痛苦中還有值得高興的地方，陸景和卻是一點都沒有。
他失去了他一直期待的孩子，還遭遇了最心愛女人的“背叛”。
所以無論他怎么報復她，她都覺得是應該的，只要他不再痛苦。
只是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她有些覺得自己回國就是個錯誤。
她不該回來，更不該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陸景和，如果折磨我能讓你心里好受一點，你就盡管沖著我來吧。”
“可我弟弟他是無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們的事情，也沒有義務被你的怒火波及。”
她試圖跟他講道理。
陸景和再次發動了車子。
沈映晚認出了這條路。
那是通往他們定情的海邊的。
而此時狂風大作，空中還有大大小小的冰雹落下來。
在這樣的極端天氣下，所有人都想著趕緊回家。
只有陸景和除外。
他還在將車往海邊開。
沈映晚滿腔的痛苦又轉化成濃濃的擔憂。
“陸景和，我們回去好嗎？”
“這樣的天氣下去海邊太危險了，我們可以改天再去。”
陸景和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不管不顧地將車往前開。
沈映晚勸不住他。
陸景和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在離海岸邊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陸景和停了下來。
他的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表情似痛苦，似隱忍，還有濃重的悲傷。
“沈映晚，你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沈映晚苦澀地想著，她怎么會沒有愧疚呢？
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可是跟他的命比起來，她仍舊覺得還是他比較重要。
“阿景，我愧疚了，我們的孩子就會回來了嗎？”
她反問他。
如果愧疚有用的話，她可以時時刻刻都愧疚。
只要上天能讓她的孩子在那一場手術中活下來！
陸景和驟然轉過頭，傾身過去。
他的雙手放在她的脖頸兩側，似乎是恨極了她。
可是他沒有收緊手去掐她，只是滿目蒼涼地看著她。
然后笑了。
“我真的是瘋了，我居然問你這樣的女人，你對我們的孩子有沒有愧疚？”
“你怎么會愧疚呢？你可是會在我重病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拋下我的人！”
“你覺得我們的孩子是你的拖累，甚至連我也是拖累，你巴不得徹底擺脫我們！”
他沖她大聲咆哮著。
沈映晚卻無力反駁。
是啊，那就是她給自己營造的形象。
唯利是圖，狠心絕情。
她靜靜地聽著他的嘶吼，等待著他的發泄。
最好在發泄過后，他能徹底忘了這件事。
“沈映晚，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哪怕我現在掐死你，你也是不會反抗的！”
“你也是想為我們的孩子贖罪的，對不對？”
沈映晚沒有說話。
他說的都是事實，她根本就沒有插話的必要。
而且她注視著他這么痛苦的樣子，已經是心如刀絞。
能夠強忍住對他的心疼，就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陸景和放開了她，又坐了回去。
他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像是喪失了靈魂的木偶人。
沈映晚的淚水被逼到眼角，卻始終沒有落下。
在陸景和看來，如果她還能為他現在的崩潰落淚，那么她又怎么能干出打掉孩子離開他的事情呢？
她不能讓他發現當年的真相的！
絕對不能！
陸景和在椅背上枯坐了好一會兒。
呼嘯的海浪聲拍打而來，攜帶著恢弘的氣勢。
陸景和忽然直起身子，握緊了方向盤。
他說，“晚晚，我們的孩子在地底下肯定很寂寞，我們去陪他吧！”
隨后，他猛踩油門，車子加速往海中央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