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顏如玉面無血色地癱在醫館的床榻上，耳邊傳來侍衛的呵斥聲：
“我看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快起來把你犯下的罪全都寫下來！”?
蘇雲安在酒樓喝酒時，瞥見滿墻傳抄的謝罪告示。
指尖摩挲著泛黃宣紙，嘴角雖勾起一抹笑。
認罪又能怎么樣？
他那夫人早已不知去向。?
自那日起，尋遍長安城角角落落都不見她的蹤影。?
“早知現在的結果，我就不會被顏如玉引誘，我不應該違背諾言......”
蘇雲安蜷縮在醉仙樓的廂房，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
府里關于秦思思的痕跡太少了，少到連蘇雲安都快忘記她曾經在那住了三年。
這酒非但解不了愁，反而讓記憶愈發清晰。
秦思思，離開了他，離開了蘇府，離開了長安城......
“呵......” 蘇雲安攥著酒壇，喉間發出一聲苦笑。
“思思，是我錯了。” 他將臉埋進臂彎，聲音悶得發顫。
蘇雲安忽然猛地抬頭，望著空蕩蕩的廂房嘶吼：
“你出來！打我、罵我也好，我以后都會好好聽你的話。”
說完抓起酒壇仰頭猛灌，酒水順著下頜滴落在錦袍上，染濕一大片。?
王公子等人聽說蘇雲安一個人在醉仙樓喝悶酒，幾個人簇擁著歌姬推門而入。
“你們都聽好了！誰能哄得蘇公子開心，銀錢少不了你們的！”?
那穿著襦裙的女子最是大膽，挨著蘇雲安坐下，指尖如靈蛇般探向他衣襟：“蘇公子......”?
“放肆！” 蘇雲安暴喝一聲，抄起酒壇劈頭砸下。
瓷片飛濺，鮮血從她的頭頂流了下來，一眾歌姬嚇得尖叫出聲。
“全都給我滾出去！不要臟了我的眼！”?
眨眼間，歌姬們連滾帶爬逃出了廂房。
蘇雲安抓起酒壇仰頭猛灌，他煩悶地揉著額角。
公子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輕輕搖頭，有人重重嘆氣，頓時沒了喝酒的興致。
“雲安，你這是何苦啊！就算那顏如玉犯了錯，你也不用把自己搞成這樣吧。”
王公子搖著折扇，“以你的家世，要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就是！” 李公子拍案而起，酒杯里的酒灑在了桌上。
“你就該讓她看看，沒了她，府里照樣美妾如云，日子過得更瀟灑！”
趙公子捻著胡須，瞇眼笑道：
“實在想她，大可找幾個眉眼相似的姑娘，教她們學她的神態......”?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著。
蘇雲安對秦思思用情很深，他們都看在眼里，但也覺得這確實不值當。
這長安城內的富家子弟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偏偏蘇雲安是個特例。
“那秦思思就有那么好嗎？” 有人嘬著酒盞，眼神里盡是不解。
可這話一出口，旁人就能看出他眼底的向往。?
他們這些浪子，在心里羨慕過蘇雲安與秦思思之間的感情。
說是羨慕，倒不如說是嫉妒。
他們見過的紅顏多如鴻毛，卻沒一個是真心相待的。
只當那些女子是解悶兒的玩意兒。?
哥兒幾個平日里稱兄道弟，背地里卻總想著把他拉下水。?
蘇雲安收下了顏如玉，也就成了和大伙兒一樣的人。
可現在，秦思思離開了，蘇雲安又整天借酒消愁。?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么特別的？” 有人嗤笑著，這話惹得眾人哄笑。?
蘇雲安原本在一旁喝酒，聽見這話，雙眼瞬間變得通紅。
他抄起桌上的酒壇子，猛地砸向那說話之人的腦袋。
他見一個砸一個，打得眾人抱頭鼠竄，廂房里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