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林默從一片混沌中掙扎出來,
床頭鬧鐘的數字頑固地閃爍著:07:00。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縫隙,
在深色木地板上投下幾縷狹長的光斑。一切如常,除了那份異樣的、令人窒息的安靜。
他揉了揉太陽穴,昨晚似乎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里他化身為翱翔天際的巨龍,
吐息間便是雷霆與風暴,萬民臣服,山河變色。那感覺如此真實,以至于醒來后,
手心似乎還殘留著掌控權柄的余溫。“老婆?”他習慣性地喚了一聲,身旁卻空空如也。
妻子蘇晴應該早就起床準備早餐了。他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客廳里,
蘇晴保持著一個古怪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頭微微后仰,臉上帶著一絲滿足而安詳的微笑,
雙眼緊閉。她手里還握著電視遙控器,屏幕上定格在某個晨間新聞的畫面,
女主播同樣閉著眼,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微笑。“蘇晴?蘇晴!”林默心中一緊,快步上前,
輕輕搖晃她的肩膀。沒有反應。他試探著去掰她的眼皮,
卻發現那眼瞼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焊住了,紋絲不動。她的呼吸平穩,脈搏也正常,
只是……不醒。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他沖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街道上,死寂一片。
以往這個時間,應該是車水馬龍,早起上班的人們行色匆匆。但現在,
一輛公交車歪斜地停在路中央,司機趴在方向盤上,雙眼緊閉。
幾個行人雕塑般凝固在人行道上,有的保持著邁步的姿勢,有的則仰頭望天,
臉上無一例外地帶著那種沉醉的、滿足的微笑。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陷入了同一個姿勢——閉眼微笑。林默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沖出家門,樓道里,
鄰居張大爺靠在墻邊,閉著眼,手里還提著一袋剛買的油條,熱氣早已散盡。
他發瘋似的跑下樓,沖到小區門口,保安亭里的保安,
那個平日里總是樂呵呵打招呼的小伙子,此刻也歪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的夢境里。“醒醒!
都醒醒啊!”林默大吼,聲音在空曠的小區里回蕩,卻驚不起任何人的反應。
他用力去搖晃最近的一個路人,那人像一尊沉重的蠟像,紋絲不動,只有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在晨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這到底……發生了什么?”林默喃喃自語,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他嘗試閉上眼睛。剎那間,天旋地轉。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恢弘壯麗的景象。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漂浮在云海之上的琉璃宮殿,
身披星辰編織的長袍,手握一柄象征無上權力的黃金權杖。下方,
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匍匐在地,山呼萬歲,聲音如同滾雷般響徹云霄。他心念一動,
天降甘霖;他眉頭一皺,風云變色。在這里,他是唯一的意志,是至高無上的主宰。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林默幾乎要沉溺其中。他從未體驗過如此純粹的掌控感,
如此極致的自由。現實中的一切煩惱、壓力、束縛,在這里都煙消云散。“不!”一個激靈,
他猛地想起了現實世界的詭異景象,想起了蘇晴緊閉的雙眼。
強烈的意志力讓他從那令人沉醉的世界中掙脫出來。“呼——”他猛地睜開眼睛,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眼前的景象沒有絲毫改變,
依舊是那個死寂的、所有人都閉著眼睛的現實世界。他明白了。每個人,只要閉上眼睛,
就會進入一個屬于自己的、可以主宰一切的奇幻世界。而那個世界,
顯然比冰冷殘酷的現實要誘人得多。所以,人們選擇了沉睡,
選擇了在自己的夢境里稱王稱霸。“這太荒謬了……”林默感到一陣無力。
如果所有人都沉浸其中,現實社會將徹底停擺,水電、食物、醫療……一切都將崩潰。
他再次看向妻子蘇晴,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他知道,此刻的她,
一定在她的世界里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快樂。他無法強行將她喚醒,唯一的辦法,
是讓她自己愿意睜開眼睛。可是,誰又愿意從一個自己是神主宰的世界里,
回到這個冰冷、平凡,甚至即將崩潰的現實呢?林默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
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他必須做點什么,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不能放棄。至少,他要先找到食物和水,
確保自己能活下去。然后,他要想辦法,看看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其他像他一樣,
不愿沉溺于虛幻,選擇睜開眼睛的人。他嘗試再次閉上眼睛,這一次,
他有意識地構建了一個簡單的、沒有那么多誘惑的“安全屋”——一個普通的書房,
書架上擺滿了他熟悉的書籍。他發現,只要意志足夠集中,
他似乎可以對自己的“閉眼世界”進行一定程度的塑造和控制,而不是完全被動接受。
“這或許是個關鍵。”林默低語。他再次睜開眼,決定先去附近的超市看看。
城市已經陷入停滯,但物資應該還在。只是,當他推開超市那扇感應失靈的玻璃門時,
看到貨架旁東倒西歪、臉上帶著幸福微笑的購物者和店員,
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這個世界,真的要這樣結束嗎?突然,
一陣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響動從超市深處傳來。不是人類的呼吸,也不是物品的掉落,
更像是一種……低語。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緊了從家里廚房順手拿來的一把水果刀,
小心翼翼地朝聲音來源走去。林默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那陣低語并非來自單一的源頭,
而是像無數細小的溪流匯聚成的暗河,在超市深處悄然涌動。它不帶任何明確的詞匯,
卻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意志。他屏住呼吸,一步步挪過散落著沉睡者的貨架。
罐頭、零食、生活用品,都靜靜地躺在它們原來的位置,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而它們的主人,則帶著滿足的微笑,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終于,
他繞過最后一排高聳的酒水貨架,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在超市后方靠近卸貨區的開闊地帶,十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著,姿勢各異,
但無一例外都閉著雙眼,臉上掛著那種標志性的、沉醉的微笑。然而,
與林默之前看到的零散“睡者”不同,這些人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聚集在一起,
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更詭異的是,在他們身體上方的空氣中,
飄浮著一層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薄霧,如同初夏清晨的嵐氣,
卻帶著一種不祥的、油彩般的光澤,微微地搏動著。而那陣令人不安的低語,
似乎就是從這片詭異的薄霧中彌漫開來,
又像是從這些沉睡者共同的夢境深處滲透出來的合唱。林默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
一種比之前更強烈的眩暈感和誘惑力襲上心頭。那低語仿佛帶著魔力,輕柔地召喚著他,
許諾著無上的榮光和極致的快樂,只要他……閉上眼睛。“不!”他咬緊牙關,
現實中妻子的臉龐和整個停滯的世界在他腦海中閃過,強行將那股誘惑壓了下去。
他手中的水果刀被汗濕的掌心攥得更緊。就在這時,
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個由沉睡者組成的圓圈中心。那里的水泥地面,顏色比周圍深暗一些,
仿佛被什么液體浸透過。仔細看去,那片深色區域并非靜止,而是像一小灘凝固的石油,
表面泛著幽暗的光暈,無數細微的、難以名狀的符文或圖案在其中緩緩流轉、聚散。突然,
那些流轉的光暈猛地一凝,
一個模糊的、充滿了惡意的“意象”在其中一閃而過——像是一只巨大的、無形的眼睛,
冷漠地掃視著一切。雖然只是一瞬,林默卻清晰地感覺到,那“眼睛”注意到了他!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這絕不僅僅是人們沉溺于各自的夢境那么簡單!
這里發生的事情,遠超他的想象。某種東西……正在形成,或者正在被吸引而來。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腳后跟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掉落在地的空易拉罐。“哐當!
”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超市里顯得格外突兀。那片詭異的薄霧猛地一顫,
低語聲瞬間拔高了幾個調,變得尖銳而急促,仿佛被驚擾的蜂群。
沉睡者們的身體也隨之輕微地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卻愈發詭異。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暴露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個完全不同的聲音劃破了令人窒息的低語——一聲清晰的、金屬碰撞的“咔噠”聲,
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聲音來自不遠處,另一條貨架的拐角,
靠近標示著“緊急出口”的消防門。林默一怔。那不是夢境的聲音,是現實世界的聲音!
他迅速做出判斷。眼前這群沉睡者和那詭異的“眼睛”充滿了未知的危險,而那個新的聲音,
則代表著……另一個醒著的人?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他不再猶豫,貓著腰,
借助貨架的掩護,迅速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潛行而去。他必須知道,
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其他人,像他一樣,在與這場席卷一切的“沉睡”抗爭。
當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時,看到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
穿著深色的連帽衫和牛仔褲,腳上一雙看起來很結實的登山靴。
她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此刻正有些懊惱地看著掉落在地的一根撬棍,
以及旁邊一扇被她撬開了一半的金屬儲物柜。她的眼睛是睜開的!明亮而警惕,
正快速地掃視著周圍,顯然是被剛才撬棍落地的聲音驚動了。
林默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他不是一個人!他深吸一口氣,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無害:“你好?”女子如同受驚的貓一般猛地轉過身,
動作迅捷得令人咋舌。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色的物體,毫不猶豫地對準了林默。
林默看清了,那不是槍,而是一支電擊器,頂端閃爍著幽藍的電弧。“別動!
”女子的聲音清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你是誰?你怎么還醒著?
”她的眼神銳利如鷹,緊緊鎖定著林默,充滿了戒備。林默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那幽藍的電弧在他眼前滋滋作響,帶著不祥的威脅。他立刻高舉雙手,
手中的水果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以示自己沒有惡意。“別緊張!我……我也是醒著的!
”林默的聲音有些干澀,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可能平和,“我叫林默。我沒有惡意,
我只是……只是聽到了聲音。”那年輕女子,我們姑且稱她為冷月,
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松警惕。她的眼神像手術刀一樣銳利,在他身上來回逡巡,
仿佛要將他剖析開來。連帽衫的帽檐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更顯得她神情冷峻。
“ 醒著的?”冷月的聲音帶著一絲懷疑和審視,“怎么證明?這里到處都是‘睡美人’,
誰知道你是不是下一個閉上眼睛就再也叫不醒的?”林默苦笑一聲:“如果我想閉上眼睛,
就不會在這里了。相信我,那個世界……很誘人。”他頓了頓,指了指超市深處,
那片詭異薄霧籠罩的區域,“而且,那邊……那邊有些不對勁。你看到了嗎?
”提到那個方向,冷月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她的視線快速地瞥了一眼林默所指的方向,然后又回到他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一群人,聚在一起,身上有霧氣,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林默斟酌著詞句,
“我好像被什么東西‘盯’上了。”冷月沉默了幾秒,手中的電擊器頂端電弧依舊閃爍,
但似乎沒有剛才那么咄咄逼人。她開口道:“那些‘聚合體’,我見過不止一處。
它們在吸收什么,或者在孕育什么。離它們遠點,那是忠告。”“聚合體?
”林默咀嚼著這個詞,心中一凜。看來她知道的遠比自己多。就在這時,
超市深處那陣令人不安的低語聲陡然增強,如同無數蚊蚋在耳邊嗡鳴,音調也變得尖銳起來。
那片薄霧的顏色似乎也加深了一些,搏動得更加劇烈。“不好!”冷月低咒一聲,
她的注意力瞬間從林默身上轉移開,“它們被驚動了!剛才撬棍的聲音,
還有我們說話……”林默也感覺到了那股無形的壓力驟然增強,
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臟。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只在薄霧中一閃而過的“眼睛”似乎再次投來了冰冷的注視,
充滿了惡意和……饑餓感。“我們得離開這里!”林默當機立斷。
冷月卻看了一眼她身旁那個被撬開一半的金屬儲物柜,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焦急。“等等,
我需要里面的東西。”“現在不是時候!”林默急道,“那東西要過來了!
”他并非危言聳聽,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已經近在咫尺,
甚至能聽到沉睡者們喉嚨里發出的、滿足而又詭異的咕嚕聲。冷月咬了咬牙,
似乎在權衡利弊。她瞥了一眼林默,又看了一眼儲物柜,最后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撬棍上。
“幫我一把!”她突然說道,語氣不容置疑,“你負責警戒,我用最快速度打開它。
里面的東西可能對我們都有用。”林默一愣,沒想到她會提出合作。但眼下的情況,
他們確實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沒有時間猶豫,點了點頭,迅速撿起地上的水果刀,
雖然這武器非常微不足道,但聊勝于無,至少能給他一點心理安慰。“那邊,
注意緊急出口的方向,還有貨架的拐角。”冷月迅速指示,同時自己則重新拿起撬棍,
用一種熟練而精準的姿勢,再次插入儲物柜的縫隙中,用力一別。“咔!
”金屬扭曲的聲音響起。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盯著超市深處。
薄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漫過來,那些“聚合體”中的沉睡者們,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仿佛即將從夢境中被某種力量牽引出來,但絕不是蘇醒。“快點!”林默低吼,
他看到薄霧的前端已經蔓延到了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貨架。冷月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雙臂肌肉繃緊,撬棍在她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砰!”一聲悶響,
儲物柜的門終于被強行撬開了一道足夠伸手的縫隙。冷月毫不猶豫地將手伸了進去,
摸索片刻,掏出了一個用油布包裹著的、方方正正的硬物,以及一個小巧的急救包。
她迅速將東西塞進自己的背包里。“好了!走!”她低喝一聲,
率先朝著標有“緊急出口”的消防門沖去。林默緊隨其后。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那片詭異的薄霧已經涌到了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一個閉著眼睛、臉上帶著癡迷笑容的“睡者”的頭顱,
正緩緩地、僵硬地轉向他們逃離的方向,仿佛在嗅聞他們的氣息。消防門是向外推的,
但似乎從外面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冷月用力推了幾下,紋絲不動。“該死!”她低罵。
后面的低語聲越來越近,帶著一種粘稠的、令人作嘔的壓迫感。林默急中生智,
目光掃過旁邊堆放的雜物,看到一根斷裂的拖把桿。他一把抓起,用盡全力,
將拖把桿的斷裂處抵在門和門框的縫隙中,然后對著門猛地一踹!“嘭!
”消防門被硬生生踹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外面微弱的光線。“ 快!”兩人不敢怠慢,
一前一后擠了出去。外面是一條堆滿廢棄紙箱的狹窄后巷,空氣中彌漫著垃圾的酸臭味,
但這股味道此刻卻讓林默感到無比親切。他們剛剛沖出后巷,跑到相對開闊一些的街道上,
就聽到身后超市的消防門處傳來“咚”的一聲巨響,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撞在了門上,
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后怕。
“那些……到底是什么東西?”林默喘著粗氣問道。冷月搖了搖頭,
臉色依舊蒼白:“不知道。但我知道,它們對‘醒著’的人很感興趣。
我們就像黑夜里的燈塔,吸引著它們。”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先離開這片區域。
它們對聲音和……‘清醒的意識’都很敏感。”“清醒的意識?”林默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冷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這條街道同樣死寂,
只有零星的“睡者”保持著各種姿勢凝固在原地。陽光斜照下來,將他們的影子拉得細長,
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你叫林默,是吧?”冷月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她看著他,
眼神中的戒備雖然沒有完全消除,但多了一絲審視和……某種程度的認可,“我叫冷月。
看來,我們暫時是同伴了。”林默點點頭,心中五味雜陳。他終于找到了另一個“幸存者”,
但這個世界,似乎比他最初想象的還要危險和詭異。“你剛才從柜子里拿的是什么?
”林默忍不住問道。冷月腳步未停,一邊快速前行,
一邊從背包側袋里取出一個小巧的、類似指南針的儀器,但指針卻并非指向南北,
而是在不規則地輕微擺動。“一些有用的工具,”她簡短地回答,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儀器,
“這邊,跟我來。我知道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至少可以暫時避開那些‘聚合體’。
”林默看著她矯健而警惕的背影,又回頭望了一眼已經看不見的超市方向,心中充滿了疑問。
這個冷月,她似乎對這一切有著超乎常人的了解。她是誰?她又為什么會醒著?
而那些“聚合體”,那只“眼睛”,以及這個讓全世界沉睡的現象背后,
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他知道,答案,只能靠他們自己去尋找了。而眼下,活下去,
是第一要務。他握了握手中的水果刀,快步跟上了冷月的步伐。新的危機和未知,
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林默緊了緊手中的水果刀,刀柄的冰涼讓他稍微心安。
他快步跟上冷月,兩人一前一后,如同兩葉孤獨的扁舟,在死寂的城市海洋中穿行。
陽光在林立的高樓間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區域,那些凝固的“睡者”們,或站或坐,
臉上的笑容在光影變幻中顯得愈發詭異。“你那個……是指南針嗎?”林默終于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