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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上孟妍的病房所在的樓層，顧時序就聽到了尖銳骯臟的咒罵聲。
其中還夾雜著持續不斷的，重物落地和東西碎裂的聲音。
顧時序放緩了走回孟妍病房的腳步。
記憶中的孟妍，談吐一向大方得體，是學校里公認的白月光。
可這次受傷，當她醒來得知自己可能會毀容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砸碎了衛生間的鏡子、病房里所有能反光的電器。
還將怒氣發泄在，給她做治療的醫護人員身上。
只是聽診器上剛好能看到她的臉，她就抓住護士的頭發，邊罵邊打。
她甚至不允許顧時序離開病房，否則就會將病房砸得一團糟。
住院三天，孟妍就換了五個病房。
這一次，顧時序不過是趁著孟妍睡熟了，出去不到半個小時。
病房里就又被她弄得天翻地覆，甚至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輸液架被掀翻，藥劑瓶和綠植花盆的碎片散落一地，
藥水混合著泥土，將地面弄得一片泥濘。
醫護人員低著頭，縮在角落里不敢出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幾人身上，已經被打翻的藥液弄臟了。
這幾日幾乎沒有合眼的顧時序，第一次對此感到心累。
其實孟妍臉上的傷口，只是看起來嚴重。
出事時恰好有一截碎木劃傷了她的右臉，留下一條從耳垂到下頜的傷口。
但醫生也說了，只要她配合治療，康復后大概率不會留疤。
相比起被她墊在身下，大出血割掉子宮的紀晴詩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可事發后，他一直陪在孟妍身邊。
紀晴詩那邊，讓助理全程注意著。
他只有在孟妍睡著后，短暫地探視紀晴詩一會兒。
因為他心疼孟妍在外面吃了三年苦。
好不容易回來了，馬上就是他們的訂婚宴，
卻出了這樣的意外，他能理解孟妍的難過。
可再多的理解，都要抵不過孟妍無理取鬧的折騰了。
等她鬧完，顧時序嘆氣走進去，將累了的她抱在懷里。
“阿時，你去哪兒了？我一覺醒來看不到你，我心里好慌啊！”
孟妍委屈極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毀容了，不想娶我了。”
望著她漸漸褪去猩紅的淚眼，顧時序心疼得不得了。
他親自拿了藥水和棉簽，幫孟妍清理再度裂開的傷口。
“怎么會？我從十五歲時就說過，以后一定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讓人趕制了半遮面的面具，明天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受傷的事了。”
顧時序語氣溫柔，孟妍被他安撫好了，靠在他懷里撒嬌。
“出事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晴晴居然想要推我下去。
“也不知道她受傷情況怎么樣，我應該去看看她的，可我實在提不起力氣。”
以往孟妍這么說，顧時序早就去找紀晴詩要個說法了。
可一想到剛才，紀晴詩得知真相后崩潰大哭的模樣。
那是自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陷入深深的絕望。
顧時序就忽然覺得心口發澀，難受得厲害。
如果紀晴詩真的存了陷害孟妍的心思，又怎么會讓自己變得這么狼狽？
顧時序眼神閃爍，正想著怎么岔開這個話題，
助理就敲門進來，說新的病房已經準備好了。
顧時序默默松了口氣，親自打橫抱起孟妍，將她抱到了新的病房。
孟妍全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一刻不落地盯著他。
他將她放到病床上，輕吻她的額頭。
“訂婚宴上還有些細節沒有敲定，我親自去辦。
“你好好在這兒睡覺，如果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在孟妍灼灼目光的注視中，顧時序離開了病房。
關上門后，他捏捏眉心，接過助理手中的方案。
“現場的花就用繡球和鈴蘭，敬酒服選擇紫色的這套，
“蛋糕果醬不要芒果，她過敏......”
顧時序一口氣說了很多，可助理并沒有動筆記下。
反倒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么了？”顧時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