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話音剛落，便引來周圍的哄笑。
蘇染青唇色蒼白，身體顫抖，她的鼻尖下是熟悉的百合香。
曾經，她會擔心這味道會不會讓封曜庭打噴嚏、不舒服......可現在，她不愿再想。
那晚，他生生將她精心培育、不致敏的百合踩得粉碎。
花瓣凋零的聲音，比任何的嘲笑都更刺耳。
海風拂面，婚宴正酣。
新人敬完酒，賓客們三三兩兩，在沙灘與露天長桌間笑語交談。
新娘顧清顏俏臉含笑，悄悄拉住蘇染青的手腕，低聲道：“我要補個妝，你跟我來。”
她一步一步，引著蘇染青繞過人群，踏入布滿礁石的無人小徑。
可越往里走，蘇染青越感覺不對勁。
顧清顏冷笑：“你是不是以為，只要找老管家，就能證明是我害死蘇柔和封峻年？”
蘇染青愣住了，剛想開口。
忽然，顧清顏驚叫一聲，身體失去重心，重重撞向一側的巖石。
白色婚紗瞬間綻出一道血紅，鮮血順著裙擺滲出，在礁石的暗影下分外刺目。
尖叫聲驚動了不遠處賓客們。
封曜庭疾步沖來，目光落在地上蜷縮的顧清顏身上。
她弓著身子，雙手緊護小腹，聲音顫抖：“曜庭......我肚子痛......”
封曜庭的臉冷如寒冰，目光刺向蘇染青：“是你推的？”
“是她推了我......”
顧清顏淚水涌出，臉色慘白，虛弱地說：“曜庭，她說她愛你，說我不配嫁給你......她就推我！”
她的話將蘇染青徹底釘在十字架上。
封曜庭迅速抱起顧清顏，薄唇冷冷吐出一句：“我對你太心軟了！”
蘇染青站在沙灘上，喉嚨干澀，嘶啞地辯解：“我沒有......”
可誰會相信一個瞎子？
沙灘邊搭建了專為賓客休息的帳篷。
封曜庭抱著顧清顏直奔休息區，急命秘書召來醫生。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當他告知顧清顏流產時，封曜庭心如刀絞。
顧清顏撲進他懷中，泣不成聲：“曜庭，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
封曜庭何嘗不痛心？那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醫生滿臉為難，說：“顧......您太太體質太弱，流產后......恐怕很難再懷孕。”
封曜庭額角青筋暴跳，臉色瞬間陰沉，立刻轉頭吩咐秘書：“安撫好賓客，把蘇染青看住。”
顧清顏哭得撕心裂肺：“我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封曜庭用力抱住她，堅定地說：“就算沒有，我也會一輩子愛你。”
她眼神微顫，紅著眼眶問：“萬一你有別的女人呢？”
“絕不會！”
封曜庭當即發誓，“如果我背叛你，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顧清顏連忙捂住他的嘴：“別發誓......我要你記得，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
“好。”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你好好休息。”
“蘇染青害死我們的孩子，我要把她送去警局，不能輕饒！”
封曜庭眼神變得凌厲。
“不，不行！”顧清顏急了，連忙攔住，“她......再怎么說也是你妹妹，父母又剛去世。”
她又變成通情達理的大嫂：“答應我，放過她，好嗎？”
封曜庭沉默了會，終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輕聲道：“你先休息，我去送送客人。”
可一轉身，男人眼底殺氣騰騰。
封曜庭離開，顧清顏緩緩坐起，拭去臉上的淚痕，隨手將藏在身上的血包扔進垃圾桶。
她轉頭看向家庭醫生，遞上一張支票，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謝謝你。”
另一邊，秘書快步趕來，攔住封曜庭：“封總，警局來電，說綁架案有新線索。”
封曜庭面無表情，揮手推開遞來的電話：“你去處理，我有更重要的事。”
他讓秘書去警局，自己則快步掀開帳篷。
蘇染青呆坐著，目光空洞，整個人像失了魂。
賓客和服務人員在安排下散去。
夕陽在海面上鋪展出金紅色的波光，四周空無一人。
封曜庭猛地揪起蘇染青，毫不留情地將她拖向停在岸邊的快艇。
他跳上駕駛位，發動引擎，快艇劈波斬浪，直駛向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