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當秘書遲疑地告訴封曜庭，似乎在某個外國鏡頭里看到長得像蘇染青的女孩。
封曜庭猛地起身，顫抖地打開網絡影像。
畫面加載的那幾秒，他幾乎不能呼吸。
當鏡頭被拉近、定格在瘦弱卻熟悉的臉龐上時，封曜庭怔住了。
他毫無征兆地哭出來：“是她......她還活著......”
他啞著聲音，喃喃重復，仿佛要用這句話堵住漫天的悔恨與自責。
這些日子他沒睡過一個好覺。
重金雇傭的潛水員和打撈隊至今還在海面巡邏，日夜不歇。
可他早被煎熬成一個行將枯槁的人。
頭發盡白，身形消瘦，仿佛整個人被活生生抽干了靈魂。
他想向父親和蘇柔跪地請罪，可連這個機會都沒了。
他親手毀掉他們的骨灰。
“給我訂最近一班飛往荷蘭的航班！”
封曜庭大吼。
秘書一愣，說：“封總，荷蘭的直航不是每天都有......最近的一班也要半個月之后。”
“我不管！”
封曜庭暴躁地打斷他，“訂不到就給我安排私人飛機，多少錢我都出！”
秘書臉色有些難看，提醒：“封總......您已經連續缺席三次董事會，他們說如果您再不出席，到時要罷免您的職務......”
“讓他們滾！”
封曜庭怒吼，猛地掃落辦公桌上的文件。
“他們要撤資就撤資，我封曜庭不用他們的臭錢！”
砸碎的玻璃聲響起。
秘書忙閃到一邊：“封總，請您冷靜一下！”
“就算現在安排私人飛機，也要看天氣啊！”
“這段時間暴雨、雷電頻繁，根本沒有飛行員敢冒險！”
秘書喘著氣，把話說完。
辦公室一片狼藉，封曜庭頹然跌坐在沙發上。
秘書咽了咽口水：“警局打電話，說顧小姐要見您......她鬧著要自殺......”
封曜庭焦頭爛額地處理著爛攤子。
大洋彼岸，蘇染青在公爵府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不知道不僅膚色變得白皙，臉頰也悄然豐潤，褪去憔悴與消瘦。
漢斯幾乎將她視若珍寶，為她購置大量華貴衣物與珠寶，還請來了頂級裁縫，為她量身定制每一套衣裙。
陽光透過哥特式花窗灑在蘇染青身上，溫暖柔和。
她穿著一襲手工縫制的淡藍色長裙，安靜地坐在窗邊。
仆人們輕聲細語地為她梳理發髻，奉上新泡好的花茶。
經過這段時間，她已能說出一口流利的荷蘭語。
盡管眼睛看不見，但蘇染青神色安然，舉止從容。
每天，她都會陪著漢斯在花園中栽花、剪枝、培育新品種。
他耐心地跟她交流養花心得，她在他的幫助下，也漸漸學會用手指去“看見”色彩。
與此同時，封曜庭終于坐上飛往荷蘭的航班，風塵仆仆地趕到公爵府。
剛到門口，眼尖地發現花園中，蘇染青，正被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摟在懷里。
對方正輕吻她的額頭。
封曜庭像被雷劈中，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沖到鐵門前，嘶聲喊著：“蘇染青！蘇染青！”
可她根本聽不見他。
侍衛以為他是試圖強闖的瘋子，毫不客氣地將他驅趕走。
他猛地掙脫侍衛的鉗制，踉蹌著沖到鐵門前，雙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鐵欄，大喊著：“蘇染青！是我啊，我是封曜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