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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南梔從未想到，紀行硯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過去的紀行硯習慣了幾句話便定乾坤，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也有的是手段逼迫她。
可這一次，他沒有。
沒想到她離開不過半年，紀行硯完完全全地改變了。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眼中再也沒有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他在祈求，在懺悔，以極其卑微的姿態。
許南梔可以拒絕原諒他。
卻沒有任何立場拒絕他留在這里。
“你可以留在這，但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
但她覺得還是要把話說清楚。
紀行硯輕輕閉了閉眼，在睜開的時候眼底泛紅。
那一句再也不可能，仿佛一把刀子，幾乎要把他的整個身軀穿透。
可他竭力控制著情緒，展開一個溫柔的笑容：“好。”
只要能留在她身邊就好。
只要他還在她身邊，一切不可能就有希望變成可能。
一整個白天，紀行硯在基地門口站崗。
清瘦筆挺的身姿，惹得來來往往的科研人員側目。
他始終保持沉靜，目視前方，心中只被許南梔填滿。
然而傍晚時分，他的平靜差點就功虧一簣。
因為他看見許南梔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往基地門口走來。
男人生得高大挺拔，肩上是兩杠三星的軍銜，代表著他是團長。
他樣貌出眾，眉眼間帶著幾分不羈，可望向許南梔的時候，卻盡顯溫柔。
紀行硯太熟悉這種眼神了，這是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而偏偏許南梔毫不抗拒，兩人貼得很近，行走間指尖幾乎要挨上。
這半年來，他每一天都備受折磨，而她身邊竟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紀行硯用盡全力克制，才沒有沖動地上去質問。
他保持著靜靜的姿態，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好在，他們之間還并沒有真正開始，紀行硯想，他還是有機會的。
他會上山采下最美的花，做成花環，悄悄放在許南梔的門外。
她喜歡走的那片沙灘碎石很多，可是自從紀行硯來了以后，便干干凈凈只剩下細沙。
而每一次剛踏上沙灘，許南梔便能看到許多完整又美麗的貝殼出現在面前。
許南梔知道，這些都是紀行硯做的。
可是他不知道，在她看來，花能隨心所欲綻放枯萎的過程才是最美的。
大自然里有沙有石，再正常不過。
那些偶遇到的完美貝殼，才能帶給她驚喜。
紀行硯不知道的，陸以琛卻知道。
他尊重她，也尊重自然，那次隱晦的表白之后，再也不曾給她壓力。
很快，顧以琛和紀行硯對許南梔的心意，整個基地都知道了。
“天哪，這么完美的男人，還是兩個！這該怎么選！”
“是我也好難選，能不能都要？”
也有人問許南梔：“說說嘛，你到底更喜歡哪一個嗎？看在我們并肩做了半年項目的份上，要不透露一下？”
許南梔笑著捧起一疊數據：“我選今天把它們完成。”
浪漫殺手終結了話題，大家哀嚎著散去。
很快就恢復到了專注中。
許南梔的一顆心也慢慢安靜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選擇陸以琛，因為她還沒想好是否還要投入一段感情。
可她一定不會再選紀行硯。
他們之間有過轟轟烈烈的愛，卻也有過千瘡百孔的痛，更何況，還有她差一點就能迎來新生的父親。
許南梔不可能給他任何機會。
有些愛就是這樣，只剩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