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高160,體重卻有165斤,全職媽媽當了八年,
丈夫陸澤遠已經和我分房睡整整三年了。他總說他工作壓力大,需要安靜的睡眠環境,我懂,
我一直都“懂事”。直到那天,我因為兒子陸子昂偷偷拿我的錢給游戲充值,說了他幾句,
他卻沖我嘶吼:“你懂什么?就知道吃!胖得像頭豬!除了會做飯還會干什么?
我爸在外面那么辛苦,你就在家享福,還好意思管我?你配嗎?”他稚嫩卻惡毒的臉,
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進我早已麻木的心臟。丈夫的冷漠我可以忍,
可親手養大的兒子,用世上最鋒利的語言凌遲我,這痛,讓我幾乎窒息。我把自己關在房間,
蒙頭痛哭,哭到聲嘶力竭,哭到五臟六腑都仿佛挪了位。窗外的陽光那么刺眼,
我卻覺得全世界都是灰暗的。哭夠了,腫著核桃眼,
我從積滿灰塵的梳妝臺角落翻出幾年前買的,早已過期的粉底和口紅。鏡子里的女人,
面色蠟黃,眼袋浮腫,頭發油膩地貼在頭皮上,嘴角因為長期向下撇著,顯得刻薄又衰老。
我胡亂地往臉上抹著,試圖遮蓋滿臉的憔悴。然后,
我換上了衣柜里唯一一件還算體面的連衣裙,那是五年前陸澤遠生日時,我特意買的,
如今緊緊地箍在身上,每一寸都在勒著我的贅肉,提醒著我的不堪。我深吸一口氣,
對著鏡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拍了幾張照片。顫抖著手,
我把照片發到了一個女性生活論壇,匿名寫下標題:「產后走形嚴重,生活一團糟,姐妹們,
我還有救嗎?求改造建議!」手機幾乎是立刻就震動起來。不到半小時,
我的帖子下面蓋起了幾百層樓。我點開,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樓主這體型……是放棄自我管理多少年了?這腰跟水桶似的,沒眼看。」「我的天,
這臉是認真的嗎?浮腫暗沉,眼袋比眼睛都大,先去美容院搶救一下吧!」
「衣服品味也太災難了,這種死亡芭比粉碎花裙,二十年前我媽都不穿了。建議全部扔掉,
重塑審美。」「還改造?我看是需要回爐重造。女人活成這樣,老公不出軌都算奇跡了。」
「胖不是問題,丑也不是問題,問題是又胖又丑還不自知,
出來污染大家眼睛就是你的不對了。」惡毒的評論像潮水般涌來,
夾雜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表情包和嘲諷的P圖。我的臉火辣辣地燒著,羞恥感幾乎將我淹沒。
我死死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原來在陌生人眼里,我竟是如此不堪的存在。是啊,
陸澤遠已經多久沒有正眼瞧過我了?兒子也把我當成一個只會做飯的保姆。我退出了論壇,
將手機扔到一邊,感覺渾身冰冷。就在我絕望之際,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私信。
「姐姐,別理那些噴子。她們只會站在道德高地指責別人。你只是暫時迷失了方向。
我曾經也像你一樣,后來通過運動和學習,慢慢找回了自己。如果你愿意,
可以先從每天快走半小時,戒掉零食開始。另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興趣愛好嗎?
重拾一項技能,會讓你更有成就感。」這條信息像一束微弱的光,照進了我漆黑的世界。
我看著發信人的ID“向陽而生”,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原來,這個世界上,
還是有溫暖存在的。我回復了她:「謝謝你。我……我大學是學平面設計的,
畢業后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做過兩年,后來懷孕就辭職了。」很快,她回復:「設計?
那太棒了!設計是很需要審美和創造力的工作,說明你本身是有底子的。
現在很多線上平臺都有設計需求,你可以先注冊一些賬號,
看看有沒有簡單的logo設計、海報制作之類的私活,先練練手,找找感覺。
設計軟件太久沒用,可以找些免費教程重新學起來。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向陽而生”的話給了我巨大的鼓勵。我擦干眼淚,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屏幕上,還殘留著兒子看動畫片時留下的指紋。我深吸一口氣,
搜索起最新的設計軟件教程。第二天,我開始了自己的“拯救計劃”。我不再貪睡,
早早起床,簡單吃了份水煮蛋和麥片,就戴上耳機出門快走。清晨的空氣帶著一絲涼意,
卻讓我感覺頭腦清醒。回家后,我打開電腦,跟著教程一點點學習新的設計軟件功能。
很多東西都更新換代了,我學得很吃力,像個蹣跚學步的嬰兒,但我咬牙堅持著。午飯后,
趁著兒子去午睡,我又開始學習。晚上,等陸澤遠回來,我依然坐在電腦前。
他皺了皺眉:“你在干什么?還不去做飯?”我頭也沒抬:“飯在電飯煲里溫著,
菜也洗好了,你餓了就自己炒一下,或者等我弄完這個小節。”陸澤遠愣了一下,
隨即不悅道:“你搞什么名堂?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現在連飯都不好好做了?
”我心里一陣刺痛,抬起頭,看著他英俊卻冷漠的臉:“陸澤遠,在你眼里,
我除了做飯、帶孩子、做家務,就是不務正業,是嗎?我也是大學畢業,
我也曾有過自己的工作和夢想。現在,我想重新撿起來,不行嗎?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強硬噎了一下,隨即冷笑:“撿起來?你都與社會脫節多少年了?
還以為自己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別折騰了,安安分分在家待著,別給我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我氣得渾身發抖,“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丟人現眼!那你呢?
你每天按時回家嗎?你關心過我和兒子嗎?這個家,難道只是我的責任嗎?”“許靜姝,
你發什么瘋!”陸澤遠提高了音量,眼神里充滿了厭煩,“我工作那么累,
回來不是聽你抱怨的!你吃我的用我的,還有什么不滿足?”“我不滿足的是沒有尊重!
沒有平等的對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多年的委屈和壓抑,在這一刻如同火山爆發。
陸子昂被我們的爭吵聲驚醒,揉著眼睛走出來,看到我們劍拔弩張的樣子,
不耐煩地叫道:“吵什么吵!媽,你又惹爸爸生氣了!煩死了!”兒子的話像一盆冷水,
兜頭澆下。我看著他,又看看陸澤遠,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和荒唐。我這是在做什么?
跟兩個根本不在乎我的人爭論這些,有什么意義?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平靜地說:“我沒有發瘋。我只是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飯我會做,家務我也會做,
但請你們也尊重我的時間和空間。”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重新戴上耳機,
專注于眼前的教程。陸澤遠大概也覺得沒趣,悻悻地進了書房。陸子昂則不屑地撇撇嘴,
回房間打游戲去了。那一晚,我學習到深夜。雖然身體疲憊,但內心卻有一種久違的充實感。
接下來的日子,我嚴格執行著自己的計劃。每天雷打不動地運動一小時,體重開始緩慢下降。
飲食也變得清淡健康,皮膚狀態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更重要的是,
我對設計軟件越來越熟練,開始嘗試在一些兼職平臺接單。起初很難,我投了十幾份簡歷,
都石沉大海。偶爾有幾個回復,也是對我過往八年的職業空白表示疑慮。我沒有氣餒,
繼續修改作品集,將大學時的一些得意之作重新整理優化,又根據網上學到的新技法,
做了一些練習稿。終于,有一個小小的烘焙店老板聯系我,
想讓我幫忙設計一套包裝盒和宣傳單頁,預算不高,但對我來說,這是第一個機會。
我欣喜若狂,熬了幾個通宵,反復修改,最終交出了一份讓她非常滿意的設計稿。
拿到第一筆三百元的稿費時,我激動得熱淚盈眶。雖然錢不多,
但這是我憑借自己能力賺來的,意義非凡。我的變化,陸澤遠和婆婆都看在眼里。
陸澤遠不再是單純的冷漠,而是多了一絲審視和不耐煩。
他開始抱怨我沒有以前那么“賢惠”了,抱怨家里沒有以前那么一塵不染,
抱怨晚飯沒有以前那么準時豐盛。“許靜姝,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家里亂糟糟的,
孩子也不好好管,就知道抱著你那個破電腦!”他不止一次這樣指責我。
我學會了反駁:“陸澤遠,我不是你的免費保姆。這個家是我們兩個人的,
你也應該承擔責任。子昂是你兒子,你也應該多花時間陪他。至于我的電腦,
那是我工作學習的工具,不是破電腦。”婆婆也加入了對我的“討伐”。
她以前總是在小區里炫耀兒子能干,媳婦“聽話”,如今卻覺得我“變了”,
不再是那個任勞任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兒媳婦。“靜姝啊,女人家家的,
還是應該以家庭為重。你老公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得把家里照顧好,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你現在這樣天天對著電腦,像什么話?街坊鄰居都看著呢!”婆婆苦口婆心地“勸導”我。
我只是淡淡一笑:“媽,時代不同了,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我把家里照顧好,
不代表我就要放棄自我。而且,我覺得我現在狀態比以前好多了。”的確,
隨著體重一點點下降,體態逐漸挺拔,再加上開始注重護膚和簡單的妝容,
我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雖然離“美女”還有距離,
但至少不再是那個臃腫邋遢的黃臉婆了。陸子昂對我的變化最為敏感。
他發現媽媽不再圍著他團團轉,不再對他有求必應。他開始會主動找我,
雖然依舊帶著一絲不情愿,但語氣卻不像以前那么沖了。“媽,我老師讓教手抄報,
你會畫畫嗎?”“媽,這個英語單詞什么意思?
”我不再像以前那樣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去幫他,而是會說:“媽媽現在有點忙,
你先自己想想,或者查查資料。等媽媽忙完了再幫你看看。”幾次之后,
他開始學會自己解決一些小問題。偶爾,他會好奇地湊到我電腦前:“媽,你在畫什么?
這個顏色好奇怪。”我會耐心跟他解釋一些設計理念。他似懂非懂,
但眼神里多了一絲好奇和探究。我的兼職設計工作漸漸多了起來,雖然都是些零散的小活,
但我做得非常認真,口碑也慢慢積累起來。我的“向陽而生”網友,也就是姜姐,
一直和我保持著聯系,給了我很多鼓勵和行業內的建議。有一天,
姜姐突然給我發來一個設計比賽的鏈接。“靜姝,這個公益海報設計大賽,
主題是‘關注留守兒童’,我覺得你很有想法,可以試試。”我有些猶豫:“姜姐,
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能行嗎?”“試試怕什么?重在參與,也是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你不是一直想做些有意義的設計嗎?”姜姐的話點醒了我。是啊,
我一直希望能用自己的設計傳遞一些溫暖和力量。我仔細閱讀了比賽要求,開始構思。
那些天,我查閱了大量關于留守兒童的資料,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我將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到設計中,反復修改,最終完成了一幅以溫暖的橙黃色調為主,
描繪孩子渴望的眼神和遠方父母模糊身影的海報,主題是“別讓等待成為童年唯一的色彩”。
提交作品后,我并沒有抱太大希望。直到一個月后,我接到了主辦方打來的電話,
通知我獲得了大賽的優秀獎,并邀請我參加頒獎典禮。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優秀獎雖然不是最高獎項,但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肯定。頒獎典禮那天,
我特意去商場買了一套合身的米色西裝套裙,化了精致的淡妝。站在鏡子前,
我看著那個自信從容的自己,恍如隔世。陸澤遠那天恰好在家,看到我盛裝打扮,
眼神復雜:“你要出去?”“嗯,去參加一個設計比賽的頒獎典禮。”我平靜地回答。
他愣住了,隨即嗤笑一聲:“就你?還設計比賽?別是被人騙了吧?”我沒有理會他的嘲諷,
拿起包,從容出門。頒獎典禮在一個頗具藝術氣息的展館舉行。姜姐也來了,
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靜姝,我就知道你行的!你今天真漂亮!”站在領獎臺上,
聚光燈打在我身上,我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激動和自豪。那一刻,
我覺得過去所有的委屈和努力,都值得了。典禮結束后,姜姐向我引薦了幾位業內前輩。
其中一位是國內知名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姓陳。陳總監對我的獲獎作品贊賞有加,
并表示他們公司最近正好在招聘助理設計師,問我有沒有興趣。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連連點頭。陳總監笑著說:“別急,這是我的名片,
你準備好簡歷和作品集,下周一到我們公司面試。”回家的路上,我感覺自己像是踩在云端。
我終于有機會重返職場,去一家正規的大公司工作了!然而,
當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澤遠時,他卻潑了我一盆冷水。“什么?你要去上班?
那家里怎么辦?孩子誰管?你別忘了,你首先是個母親,是個妻子!”他臉色鐵青,
語氣強硬。“家里我會安排好,子昂也長大了,可以適當鍛煉他的獨立性。陸澤遠,
我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有權利追求自己的事業。”我據理力爭。“你的事業?
你的事業就是在家相夫教子!許靜姝,我警告你,別給我整這些幺蛾子!你要是敢去上班,
我們就……”他頓住了,眼神兇狠。“我們就怎么樣?離婚嗎?”我平靜地接過了他的話。
陸澤遠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冷靜,一時間有些錯愕。他大概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
哭哭啼啼地妥協。“你……你別無理取鬧!”他色厲內荏地說。“我沒有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