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五臺山許的愿望實現了!事情是這樣的,六個月前,
我報了某書上比較火的徒步團順朝五臺山,計劃看英仙座流星雨。要是經常上五臺山,
應該會知道,山上氣候變幻莫測。很不幸運,這次徒步中因為氣候誤判我發生了意外。
本來我一直以為是領隊他們救了我。但就在前些天我整理爬五臺山的拍攝素材時,
發現救我的不是領隊,而是它!注意,我用的是“它”,而不是“他”或“她”。
--我不得不相信。1.8月9號第一天爬升南臺,天氣并不像英仙座流星雨該出現的天氣,
風雨之大使我絆腳摔倒意外暈迷。意識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在南臺下邊坡的大馬路上,
雖然當時雨勢并沒有變小,但風已不再猛烈,兩個閨蜜、團友和領隊好些人圍著我,
穿著的濕衣服已換成干的,有人給我喂士力架,有人給我遞來溫水,我勉強張嘴吞下,
耳邊傳來團友的討論「低血糖…」「失溫…」
通過他們的三言兩語我明白了是領隊們找到了我。光頭領隊欲言又止,
跟之前一路上山愛開玩笑的狀態很不相似。「周月呢」「什么周月,其他人都先往前面走了。
」團友們看到我醒來,陸續往前繼續趕路了,雨并沒有變小的跡象。
2.我們是一個100人的大團,10個領隊,
徒步時差不多每10個人的前后都會跟著一個領隊。那天早上六點半下著蒙蒙細雨,
我們搭乘兩臺大巴從太原出發前往鴻門巖。
光頭領隊說我們徒步團的傳統就是出發時每個人都要做自我介紹,
徒步結束歸程每個人也要發表感想。「我叫許多多,可以叫我許多,或者多多,
是在景德鎮做陶瓷工藝品的。聽說五臺山是座很靈驗的山,8月又恰逢流星雨,計劃多時,
特意從江西飛過來山西,期待和大家一起見證這個浪漫的時刻,順道許個財源廣進,
洪福齊天!我學習過一些佛教文化,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每個人都是未覺醒的佛。
希望大家都可以在這趟徒步中有所體會,有所覺醒。」大家在底下熱情地鼓掌。
夾雜著后排團友的話音,「你這位置剛好最后發言,完美的收尾詞。」
發言后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但轉念一想,那,她呢?我看了看右邊沒有發言的女生,
她看著比我還靦腆,瘦瘦的,一雙丹鳳眼很是好看,唇色嬌嫩,甚是魅惑。
我小聲問出她的名字,她說她叫周月。我們三個是從江西出發來到這里,
由于徒步前一天太過興奮,我一整晚沒睡著,導致第二天頭有點疼,也吃不下早餐。
考慮到我們三個人總有一個人得跟別人一起坐,為了避免尷尬,我跟領隊說,
「有點暈車能不能坐前排。」兩個閨蜜則坐到汽車倒數第二排。領隊指了指我右邊的空位置,
「你旁邊的位置之后我同事會坐這邊,她弄一些上傳照片啥的。」
如此看來周月不是我們的團友,應該是領隊之一。3.周月周月周月證據,
我丟失了她存在的證據。我無法把事情拼湊完全。口袋里的小草我捏在手中,
證明確確實實摘過一棵草。此時的我正坐在兩個剛下班的閨蜜身邊,
她們正幫我厘清之前五臺山旅程中我所疑惑的細節。「你還記得你倒下前發生了什么嗎」
我咽了一口水,細細回想。
我們登上南臺后大部分人擠在廟一處放雜物的地方吃東西補充能量,外面的雨越來越大,
木門門縫不斷飄進來白色的水汽,非常冰冷。我們脫下打濕的雨衣稍作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也是在站著,人擠著人幾乎沒有位置可坐。
我們三個考慮到等會出發會再次把衣服弄濕,
討論了很久要不要把底下出汗濕透的衣服換下來。不換,我們太冷了,冷得發抖。
但如果直接把沖鋒衣內膽添上,甚至有可能連內膽都會打濕。嘴里只能念叨著,
「為什么明天才出太陽,應該會出太陽吧?不出太陽甚至衣服都不夠穿了!」
明天當然會出太陽,團里每個人默契地相信著。除了天氣預報是這樣顯示的,
還因為明天就會有流星雨了,出現流星雨那么天氣一定會變得晴朗。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并沒有把打濕的衣服換下來。當領隊喊「出發」的時候,我們既擔心又開心,
雖然離開這里意味著馬上要面對風雨了,但畢竟干等也很冷,真想馬上到達住宿的地方,
結束今天的行程。可是,沒想到情況會那么惡劣。風勢之大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領隊不斷地催促我們前進。但風吹得連登山棍都插不進去山上土中,
感覺下一秒就要被刮跑了。最難受是我的雨衣,好死不死買的是雨披,
跟我兩個閨蜜買的帶袖款不一樣。帶袖款只有手袖位置有洞口,
風被雨衣袖口處緊緊捆在手腕上的橡皮筋阻斷,不易被灌入。而雨披袖子的洞非常大,
只有每30公分有一顆按鈕聯結。風從后背、袖子鉆入,一個側面的紐扣被扯斷,
大片雨披整個提起,掛住我的頭。我用力將雨衣正面拉下來,結果反而兜住了風力,
借勢將瘦小的我往右邊山腰撲,啷嗆被風拖了一段距離。
雨勢加上雨衣的干擾幾乎讓我看不見前面的路,更加不敢邁出一步了,
難道我們得頂著這個風雨行走兩個小時到達宿地?我已經有打退堂鼓回到南臺的想法了,
然而后退也近乎茫茫無盡頭,哪怕我們才離開南臺15分鐘不到。就在這時,
我身后出現了兩股力量將我壓回地面蹲下。
閨蜜natasha幫我把蓋在頭上的雨衣翻下來,光頭領隊把我們兩個圍在一起,
我們一起蹲了十幾秒后,光頭領隊嚴肅地在我們耳邊說,「這個地方是迎風坡,不能久留,
風不會停下來的,數五秒鐘我們就繼續往前走。」我似乎又有了一些勇氣,只要過了迎風坡,
應該就能正常行走了。閨蜜走在我的前面,風再次把雨衣刮起,
登山包的雨罩和綁在登山包上的洞洞鞋當即被刮走,我嘗試用手去抓住,忽然前面「唰」
一聲,像是腳滑摔倒的聲音。此時我也一個啷蹌往右撲去,雖極力想保持平衡,
最后不知是絆到哪塊石頭,竟摔了下去,我便意識不清地暈倒了。
等我有徹底清醒意識的時候,就是在坡下石頭路邊上,樹葉遮擋著雨,
領隊和團友給我遞上士力架和溫水。「那么」,我把背后椅子的枕頭抱到胸前,
左右各看了兩個閨蜜一眼。
問出了我最想知道但總被含糊過去的東西「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有看到什么嗎。」
4.個子高的女閨蜜vincy仔細思索了一下。「我記得下坡時我緊跟著前面的女領隊,
沒有注意到你們的情況……風非常的大,女領隊讓盡量幾個人手攙扶著走,
我和旁邊的團友手挽著手半蹲快速下山。走到大馬路上,
那時候已經看到你和光頭領隊一堆人在那邊。我還跟女領隊說你們怎么走得那么快!
你軟癱在樹邊,我就想起你沒吃早餐。領隊說可能是低血糖,誰有士力架…」
另一個閨蜜natasha用枕頭打了一下vincy,「你還好意思說,你走得太快了,
全然不顧我們,我們一直在你后面,你把我和多多甩開了很遠。」
說完natasha轉過來跟我說,「我們數了五秒站起來后,就踉踉蹌蹌往前走,
我走著走著鞋子打滑了,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剛想站起來,
就好像聽到后面的你悶哼的聲音,但雨的聲音很大,加上雨衣蓋著耳朵,
我不太確定是怎么回事,只是回頭一看已經看不見你的蹤影了。我站起來到處看看,
霧也很大,我回頭找也沒找著,就往回找光頭領隊,沒想到差不多跨了半個山頭才看到他,
他在導引后面的團友前進,我跟他說,你在我后面悶哼一聲忽然不見了!
他用對講機叫上了另外一個領隊在我指的地點周邊找,讓我跟其他團友先下坡。
后面看到你的時候跟她一樣,在馬路上。」vincy迷糊了,
皺著眉頭拿起桌子上的鉛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幾筆。抬頭用狐疑的眼神掃視我們后說,
「所以按理來說你應該在我們后面的,但卻變成了在前面發現的你,是我們繞路走了還是?
是不是應該問問領隊在哪里找到的你,怎么趕在我們前面從山坡走下到石頭大馬路上?」
說到這里,我忽然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問她們。
「你們那幾天有見到過大巴車上坐我隔壁的領隊嗎,叫周月。」「沒有喔,你隔壁座位,
有人嗎?」5.我跟她們又討論了很久,因為在徒步中,我們見到的領隊總是那幾個,
有些領隊走在了團隊最后。我們徒步的時候走得較快常常是在隊伍前面,
所以與后面的團友和領隊都幾乎見不著面。因此周月走在團隊最后的話,
閨蜜們不認得也很正常。可是周月應該是與她們打過照面的才對,
因為周月去程就在我們大巴車上。之所以說去程,是因為回程的時候,
上來座位的并不是周月,一個姑娘捧著電腦坐在我隔壁。領隊在點人數的時候說,
有些團友的后續行程不是回太原,所以她們提前離開了。
我當時以為周月后續行程要去其他地方,所以她也提前離開了。「周月,
去的時候一直坐我隔壁座位啊!瘦瘦高高,背著很大的徒步包的。因為徒步包很大,
我幫她把背包放在大巴過道上和我的背包挨在一起了。記得嗎?」
我手舞足蹈地勾畫起車上的回憶。閨蜜她們卻像失了憶一樣搖頭否認。不可能!
我感到很莫名,立刻在徒步群里問,「周月在群里嗎,有事找你,回一下謝謝~」
同時私聊光頭領隊,「去五臺山的時候有個叫周月的領隊是不是坐在我旁邊,
你有她的微信嗎。」光頭領隊說,「我們沒有叫周月的領隊,團員名單上也沒有叫周月的啊,
是不是記錯了,是怎么了嗎。」「而且,好像去五臺山你是自己單獨坐的吧?
我跟你說我同事后面會坐來這邊弄照片,所以特意留了個座位。」「???」
好端端的一個人,消失了?就像我上一次把粉色葫蘆項鏈圖片發給natasha,
說這個真像你之前的頭像照片,她說從來沒有換過這樣款的頭像。圖片能記錯了,
人怎么會無緣無故不存在呢?于是我又私聊了一些團友,要不就說沒印象,
要不就說我不是最后一個發言嗎,沒看到你旁邊有人啊!可問題是,
我不是只在車上看到周月了!6.眼睛睜開的時候,周月正在凝視著我,
我掙扎地坐起來環顧周邊,沒有看到其他領隊和團友。雨勢不大,周月看到了我醒來,
就站起了身子并把地上的我扶起來。我問她「其他人呢」她沒有回答我,開始往前走。
見我愣在原地沒跟上去,便小聲說,「跟緊我,你視力不好,在這里很容易走丟。」
頭還有點暈乎,我趕緊亦步亦趨地跟著,這里的霧很大,走遠了我可能就找不到她了。
「不要害怕,這條路我走過很多次,甚至常常是在夜里。」她像是這片山坡的女主人翁,
不同于在大巴車上的嬌羞,她逐漸活潑了起來。「你們晚上徒步不危險嗎?」我問她。
她走路很快,我動起來后確實沒有之前那樣冰冷了,身體慢慢熱絡了起來。「不危險啊,
晚上會有一些小動物出來,你看這個草,是可以吃的。嘗一下。」
我接過她摘下的草伸進嘴里咬了一下,「好澀,而且有雨水的苦咸味,不行,吃不了。」
她看到我的表情笑得花枝招展的。這條路霧很大,周圍灰蒙蒙的,
沒有可以辨別位置的標志性特征,但好在沒有狂風的暴虐,路也走得扎實,
微微小雨也別有一番滋味。她很高,大概一米七的樣子,此時沒有背著徒步包,
我更多看到的是她的背影,腳步很輕快,沒有四處張望,只是一路向前行進,
右手拿著一根小草偶爾甩一下。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了下來,「你聞到嗎,
他們好像在前面。」并用小草甩了甩東北方向的位置。「聞到?」
我看著周月的背影疑惑地問。「剛才我也是聞到你的味道找到的你。」我蹲下來喘了喘氣,
「我是什么味?對了,你不是有對講機嗎,可以跟他們說一下我們在這嗎。」周月還沒回答,
就聽到汽車的喇叭聲越來越大聲,一道車光直射過來,恍惚間幾個領隊在前面出現了,
看到大家,我終于安心了,越來越困,感到有人在拍拍我的臉。再次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