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云層中第九道紫霄神雷轟然炸裂時,那耀眼的紫色光芒仿佛撕裂了整個天地。聞仲瞪大雙眼,終于看清了自己命定的劫數。
就在雌雄雙鞭交叉架住玉虛杏黃旗的一剎那,他的額頭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劇痛。這是他三十年來從未經歷過的感覺,那道豎紋自他拜入截教之日起便日夜溫養,如今卻像是被滾燙的熱油澆灌一般,讓他痛不欲生。
"聞仲!你逆天而行,還不速速受死!"姜子牙的斷喝如同驚雷一般從云端傳來,震得聞仲的耳膜嗡嗡作響。與此同時,十萬天兵天將擂動戰鼓,那震耳欲聾的鼓聲響徹云霄,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
聞仲看著自己的親兵在雷火中瞬間化作焦炭,絕龍嶺上的積雪也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他的心頭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悲憤,這些都是他的部下,是他多年來并肩作戰的兄弟,如今卻在這所謂的天道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突然,他想起了三日前路過陳塘關時的情景。當時,一只白額猛虎攔住了他的軍隊,那畜生也是這般三目怒睜,毫不畏懼地擋在道路中央,寧肯撞死在旗桿上也不肯讓開。
"天道?"聞仲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不屑。他手中的雌雄鞭纏繞的雷光突然暴漲,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要將這所謂的天道徹底撕碎。
"若讓爾等這些偽善之輩執掌封神榜,才是真正的逆天!"聞仲怒吼道,他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久久不散。
話音未落,他額間豎目驟然睜開。萬丈金光刺破云霄,竟將籠罩戰場的九曲黃河陣撕開一道裂隙。這是碧游宮秘傳的破妄金瞳,每施展一次便要折損十年陽壽。聞仲能清晰感受到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但手中雙鞭卻愈發熾熱。
十二金仙的陣型終于出現松動。聞仲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毫不猶豫地催動全身法力,雙鞭在空中急速揮舞,瞬間化作兩條巨大的雷龍,張牙舞爪地直撲姜子牙而去。
這一擊,乃是聞仲燃燒自身精血使出的截天七式,威力之大,足以毀天滅地。當年在碧游宮論道時,就連多寶道人這樣的強者都要暫避其鋒芒。
然而,就在雷龍即將觸及封神榜的一剎那,聞仲突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那是一種仿佛身體被撕裂成無數碎片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只見胸口處不知何時竟然透出了半截青銅劍尖。那劍尖閃爍著寒光,上面流轉的,分明是十天君隕落時消散的碧游宮道韻。
“你……”聞仲瞪大了眼睛,想要說些什么,但喉嚨里卻只能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他張口噴出一口金血,那血在空中化作一朵血花,凄美而詭異。
與此同時,那兩條雷龍也在半空潰散成漫天星火,如煙花般絢爛而短暫。
聞仲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艱難地轉過身去,不用回頭也知道,在他背后站著的,正是手持誅仙劍的……
黃泉路上的彼岸花突然集體轉向。
聞仲的元神飄蕩在忘川河面,看見自己破碎的鎧甲正在被弱水腐蝕。這來自九幽最深處的冥河,連大羅金仙的魂魄都能消融。他試圖運轉截教秘法護體,卻發現周身經脈都被某種金色鎖鏈貫穿。
"聞太師,別白費力氣了。"
轉輪王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十丈高的法相手持生死簿。那本應記載眾生輪回的寶冊,此刻卻延伸出無數金線,將聞仲的元神牢牢束縛。"封神榜已刻下你的神位,這鎖鏈便是天道對你的敕封。"
聞仲突然想起絕龍嶺最后時刻的異樣。當時背后襲來的誅仙劍氣里,分明夾雜著來自封神榜的因果之力。原來所謂封神大戰,不過是圣人落子的棋局。
"若我不愿受封呢?"
“那就永世沉淪于畜生道吧!”轉輪王面無表情地說道,他緩緩翻開那厚重的生死簿,每一頁都記載著無數生靈的前世今生。終于,他翻到了某一頁,上面赫然畫著一只額生三目的黑虎,栩栩如生。
轉輪王凝視著那幅畫,冷酷地說道:“你本命屬木,當入寅虎之屬。十世輪回后,你的靈智自會磨滅,從此淪為一頭毫無意識的畜生。”
然而,就在這時,忘川河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河水如煮沸的開水一般翻滾起來。聞仲的元神在這股強大力量的沖擊下,猛然迸發出耀眼的紫電,這些紫電如同閃電一般,狠狠地劈在金色鎖鏈上,發出錚錚的響聲。
令人驚訝的是,那原本堅不可摧的金色鎖鏈,竟然在紫電的轟擊下開始顫抖,仿佛隨時都會斷裂。而聞仲額間尚未消散的天目,此刻竟然再次睜開,不過,這次射出的不再是之前的紫電,而是漆黑如墨的幽光。
“我聞仲征伐百年,可不是為了當天庭的看門犬!”聞仲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輪回殿中炸響,帶著無盡的憤怒和不甘。
隨著他的怒吼,弱水也開始沸騰起來,無數冤魂的哀嚎聲在這一刻響徹整個空間。在這恐怖的氛圍中,聞仲的元神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般沖向輪回井。
轉輪王見狀,臉色驟變,他連忙掐動法訣,手中的法印接連變換,試圖阻止聞仲的元神逃脫。然而,他驚恐地發現,生死簿上的金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斷裂,仿佛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
當那道元神即將投入井口的瞬間,孟婆突然擲出湯碗。本該消除記憶的孟婆湯,卻在接觸幽光的剎那凝結成冰。老婦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太師若執意如此...老身便賭上這萬年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