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免急促,連坐都坐不下來了。
他為魏氏嫡長子,幼承庭訓,規行矩步,何曾有過這般不受控的時候。
更何況,這樣做并不對。
既不尊重姜芙,也對不住他將來的妻子。
君子當克制。
興許就是不曾見過,若過些時候也就好了。
故而魏錚沒怎么猶豫便道:“這原就是本世子的份內之事,讓她回去吧。”
春和不解自家主子明明之前還對表姑娘一副很關心的模樣,如今卻驟然變了。
但這正常,畢竟世子原就是個清冷的性子,之前對表姑娘的關心,事事躬親才是意外。
春和將魏錚所說的話轉告給姜芙,姜芙也并未失落,從善如流的將栗子糕交到春和的手中,“既是世子忙著,我自然不好打擾,勞春和將這栗子糕送進去,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春和應是。
回去的路上,忽然見到三五個小丫鬟正往長公主的碧霄院中而去。
一邊走一邊說:“快快回去,今兒個段姑娘來了,段姑娘人美心善,每每來了碧霄院中都會給賞賜,去得遲了便領不到了。”
姜芙心弦驟起。
是段如蕓。
段如蕓出身永昌侯府,其母曾為長公主伴讀,和長公主關系極為親厚,因著這份關系,段如蕓在長公主跟前也極為得臉,經常前來看望長公主。
后來,長公主定了段如蕓為世子妃。
再到后來,便是她九死一生向世子求救,世子將她帶到國公府中,交給段如蕓安置,她被段如蕓帶到破廟中,凌辱至死。
想到臨死之前的痛苦煎熬,姜芙眼中閃過一抹幽暗的光芒,一瞬即逝。
谷雪也看到了那邊,目光艷羨。
“似段姑娘這樣的人,人人稱贊,只怕是沒什么煩惱吧。”
沒煩惱?那也不一定。
也許正是因為打從出生起,便得到了許多人窮極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才會更加貪心吧。
那端莊善良的表象下,藏著視人命如草芥的涼薄。
越善良,越險惡。
面若觀音,心若蛇蝎,大抵說的便是段如蕓這樣的人。
只是眼下姜芙只是笑著應和了一聲,“或許吧。”
她如今只是寄居在國公府且為生母厭棄的表姑娘,不論那些仇恨積聚在心里有多深,都只能暫且蟄伏。
且看她高樓起,且看她宴賓客。
她如今眼下只需要做的,是如何讓魏錚對她打開心扉。
回到晚香堂中的時候,谷雪便憋不住了。
“姑娘,世子對您避而不見,這可怎么是好,姑娘得罪了三夫人,若不能按著設想,讓世子對您上心,等到三夫人回來......”
崔嬤嬤端著剛剛溫好的雞湯,“急什么,先前的時候,姑娘身子虧空的厲害,如今緊要的,是先將姑娘的身子給補回來才是。”
姜芙嬌媚的面容上浮現笑意,眸光瀲滟,“正是嬤嬤說的這般。”
“況且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他不厭她,也不見她,從春和的態度中可知,他對她有些冷淡。
可分明之前的時候他還主動來尋她,眼中曾閃過疼惜,曾幫她上藥,更曾在她睡夢中安撫她。
她被馮氏算計的時候,更是魏錚出面。
這份冷淡,更顯得有些刻意。
刻意的冷淡,是在怕什么呢?
姜芙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她本就生得嬌美,這些日子面頰消瘦了些,眼尾上揚,更顯清矜。
谷雪一時都有些看呆了。
谷雪沒見過比自家姑娘更美的人了,便是那位被府中上下贊揚的端莊善良的京中第一貴女,論到容貌上,也比不得姑娘。
這樣的姑娘,有什么不能讓世子動心的呢?
她心中擔憂褪去,反而干勁滿滿。
“那姑娘先養好身子,等身子養好了,您再多去見見世子,久而久之,世子自然上心。”
聽著這話,姜芙“噗嗤”一聲笑了。
“傻姑娘,若是靠著獻殷勤便能得到男人的愛意,那世子跟前的婢女豈不早就得償所愿了?成為世子最喜歡的那個人了,可那翠柳如今又是什么下場?”
這話將谷雪給問住了,谷雪一臉難色,“那,那要如何。”
姜芙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心中卻已是有了主意。
“若想得到男人的注意,有千百種方法。”
魏錚既是想刻意疏遠她,那她便讓他得償所愿。
她會離他遠遠的,同時攀上另一棵枝。
“四房的三公子今年正好十六,嬤嬤覺得此人如何?”
崔嬤嬤心中一動,“四夫人和三夫人素來關系不睦,三房和四房的關系也不甚好,只怕是不成。”
“就是因為不成,利用完后才好脫身。”
姜芙又道:“嬤嬤去打探打探四房那邊的動靜,尤其是魏荊房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