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紅妝,熱鬧非凡。
定國公府中,蘇清柳安靜的坐在新房內,方才石榴伺候她用過膳食了,現下只等著孟懷澈回來,揭了紅蓋頭,便可歇息。
想起以往,她其實見過孟懷澈,但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那會兒老侯爺還活著,孟懷澈隨他庶長兄一起來侯府送節禮,當時他是個個頭不高的小胖子,也不知道現如今長成了什么模樣。
剛才她問石榴她們,竟然個個都不說,只說等會兒自己看過就知道了。
真是個個皮緊的很!
“小姐,我上前面瞧一眼吧!已經這么晚了,賓客早走了,世子卻還留在前面,他想招待誰呀?”
榮嬸兒語氣中滿是不忿。
今天她憋了一肚子火氣!
那些小丫鬟許是看不出來,可自己活了這么多年,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那個孟懷澈從到侯府迎親時就透著不耐煩,等把人接進定國公府后,更是直接變了臉。
借口招待客人,一去前院就不回來了,愣生生讓小姐蓋著紅蓋頭,等到現在,還不出現。
他對小姐沒有半點關愛憐惜,就沒想過小姐折騰一天,有多累,多辛苦嗎?
就沒想過小姐戴著沉重的鳳冠,壓得脖子有多難受嗎?
他明明能早點過來,讓小姐不那么辛苦,卻偏偏不做。
這樣的人,哪里是小姐的良配?
“不用去前面,用不了多久,世子就會過來的。”
蘇清柳知道榮嬸兒心疼自己,替自己抱不平,但她嫁進定國公府前,已經預想過嫁過來后,會遇到什么情況了。
現在只是坐著多等些時間而已,比她預想的孟懷澈當眾悔婚、現場逃婚要輕多了。
而且不過是坐著多等些許時間而已,沒關系的!
因為她知道孟懷澈即便再不情愿,再想逃避,也會被定國公抓著送過來,畢竟國公府要臉面。
果然,蘇清柳的話才說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孟懷澈便一臉慍怒的走進了新房。
“都出去!”
他沉聲斥道。
國公府的婢女們都聽話的出去了,但蘇清柳帶過來人卻一個沒動。
喜婆端著裝了喜秤的托盤也不敢出去。
新郎官還沒揭新娘子的蓋頭呢,她哪敢就這么離開啊!
“世子,該揭蓋頭了。”
喜婆硬著頭皮送上喜秤,可孟懷澈根本沒接,直接用手隨意撩開蓋頭。
這女子不是自己一心想娶之人,哪配他用喜秤表達稱心如意的美好意頭!
蓋頭揭開,鳳冠下是一張驚心動魄的絕美容顏。
眉似彎月,膚如凝脂。
尤其那雙美眸,燦如星辰,明亮清澈,讓人見之難忘。
孟懷澈皺了下眉頭,旋即冷嗤一聲。
他們以為讓蘇清柳打扮的好看一些,自己就會喜歡上她嗎?
可笑至極!
他的心里從來就只有謝晴柔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任何女子了。
不過他已經想出了光明正大娶晴柔進門的方法,只要蘇清柳點頭同意即可。
只要她同意了,自己便讓她安安穩穩的坐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否則……
哼!他會有辦法讓她乖乖聽話的!
孟懷澈在看蘇清柳時,蘇清柳也在瞧著他。
這人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沒了以前小胖子的模樣,他身量長高,顯得修長挺拔,五官比之以前也立體許多,瞧著倒是生了一副俊美的模樣。
只可惜,他眼中帶著涼薄冷意,看來對自己這個新婦很是不滿。
但……無所謂!
蘇清柳要的是孟懷澈的身份和地位,至于他虛無縹緲的喜愛或是寵愛,她不稀罕。
畢竟他在自己這里,也就是個有利用價值的工具人而已。
若他能安穩的與自己做對表面相敬如賓的假夫妻,給她該有的體面和尊重,她自不會過多干涉他和外面寵物的事情,甚至還能大度的讓那只貓兒進府做妾。
只是蘇清柳還是想得太過美好,孟懷澈一句話就讓她放棄了相敬如賓的完美打算。
孟懷澈揭開蓋頭,揮手讓喜婆等人全都退下。
榮嬸兒和石榴得了蘇清柳的眼神,行禮退去外間守著了。
孟懷澈等人一走,嘲諷似的沖蘇清柳一笑。
“你既嫁給了我,便是我的夫人了,自當為我著想。許是你不知道,我有個幼年早亡的同胞兄弟,每每想起他,我都極為感傷。”
“現如今我成親了,他卻還是孤零零一人,連個繼承香火的后人都沒有,所以我思來想去,決定代替胞弟娶個妻子回來,以后我便一肩挑兩房,讓胞弟后繼有人。等過些日子人娶進門后,你與她姐妹相稱,不分大小。”
蘇清柳以為自己聽錯了。
孟懷澈說他要一肩挑兩房?還是為個早亡的胞弟?
他有沒有這個胞弟暫且不說,可即便有,哪有給死人娶妻的?
若是想著他胞弟后繼有人,隨便從親族中過繼個兒子,不就成了?
孟懷澈卻在大婚當日對她說這番話,明顯是想把那只寵物光明正大的娶進門呢!
這是不給她臉面,也不給安慶侯府臉面。
呵!
蘇清柳心中冷笑,看孟懷澈時已然起了厭惡之心。
他能生出如此荒謬想法,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可孟懷澈還不自知,繼續大放厥詞的道:
“婚事便由你操持吧,比照著今日的來就行,不可怠慢了我胞弟的人生大事!”
“的確是……大事!”
蘇清柳音聲未落,猛的抬手,照著孟懷澈的臉重重扇了過去。
“啪啪啪!”
接連打了三記耳光后,蘇清柳才清冷的問:
“世子,你糊涂了!現在清醒了嗎?”
孟懷澈被打懵了!
他堂堂國公府世子爺,自小金尊玉貴的長大,何曾被個女人打過,而且還是打他的臉。
足足三巴掌!
“你……你……蘇瑤!不對,蘇清柳,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打本世子的后果嗎?你……唔!”
沒等孟懷澈說完話,一只蒲扇大手從后伸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榮嬸兒立著吊梢眼,看起來更兇了。
她本就生氣,早憋了一肚子火,還以為孟懷澈來了后,能跟小姐好好相處,卻不想他先無禮的揭了蓋頭,現在又對小姐大放厥詞。
竟然想幫個死人娶妻生子,還想一肩挑兩房?
他想得真美,娶兩個妻子,姐妹相稱,他當自己是誰?
真當他們侯府是泥涅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