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也不想耽誤時間，眼神跳過肖雅，直奔婉寧，聲音又帶著在外人面前表演的溫柔，“快進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婉寧點點頭，拍了拍肖雅的手，忐忑地走進了檢查室。
肖雅背對著蘇韻，給了婉寧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婉寧進去后，蘇韻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著，肖雅也自顧坐在了她的身邊，沒話找話說。
蘇韻對于肖雅說的話完全沒興趣，她也不關心婉寧的那些事，她只在意婉寧能不能成功嫁到趙家。
檢查室內，一個面色和藹的中年婦女等在那里，婉寧看了一眼對方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上面的名字正是“肖春萍。”
婉寧微微頷首，禮貌開口“姑姑，您好，我是肖雅的好朋友，不介意我也這樣叫您吧？”
雖然隔著口罩，婉寧也看得出肖春萍笑了，她柔聲說道：“可以，快躺下來，我給你檢查一下肚子里的寶寶。”
婉寧乖巧點頭，冰冷的儀器混著耦合劑劃過肚皮時，她止不住打了一個顫。
“姑姑，我家里給我安排的是鄭醫生，到時能不能對得上？”
肖春萍一邊認真看著屏幕上的影像，一邊安慰她：“放心吧，鄭醫生我們那邊都交接好了，到時候對外會說是她做的檢查。”
婉寧這下子就不擔心了，江弋寒那邊，應該也瞞得過去。
“對了，姑姑，我可以盡快安排手術嗎？這孩子，我沒法要。”
她也根本不想要，多么畸形的關系，才創造出這個生命，一旦來到這世上，讓他怎么和這世界相處？
“恐怕不行。”
肖春萍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寒徹心扉。
坐在回江家的車上，婉寧還是全身冰冷。
蘇韻拿著體檢報告，喜笑顏開，上面的“未經歷過性生活”以及“無婦科病”結果讓她甚是滿意。
她量婉寧也沒那個膽子敢忤逆她的話，而且她也知道，婉寧的交友圈，除了那個肖雅，和出國的陳驍陽，幾乎再無他人。
此刻，蘇韻恨不得馬上飛到趙家，把檢查結果交給趙夫人。
婉寧卻還沉浸在肖春萍剛才的話里。
“我看了你的病史，你天生凝血功能發育不全，如果貿然做流產手術，哪怕一個小創口，都可能引發子宮大出血，嚴重時會危及性命，而且子宮很難正常修復，影響未來生育。”
“無論什么流產方式，對你來說，都非常危險，你還是要考慮清楚。”
“而且，你這種難度的手術，不可能偷偷就能做得了。”
婉寧想起來了，凝血功能不全，還是高中時發現的。
那時傅雪瑩整天沒事干，就是逮著她使勁欺負，帶著一群小跟班對她拳打腳踢。
她打不過，但也打，每次都掛彩，最嚴重的一次，鼻血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嘩嘩流淌，怎么也止不住。
流到最后，她面色慘白，人也已經暈乎乎，送到醫院的時候，差點休克。
那時，她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但她沒在意，漸漸就忘了這回事。
也是從那件事開始，傅雪瑩不再敢對她動手，大概也是嚇到了。但依然精神霸凌她，不許任何人和她說話或者交朋友。
婉寧煩躁地搓了搓臉，本以為這幾天找機會，趁江弋寒放松一點時，她就可以悄悄處理掉，但現在，這個問題棘手到完全不能靠她一個人擺平了。
她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風光無限好，可她，卻黯淡，無助，腐爛，一顆心，卻如墜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