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0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白色的床單上，顯得格外刺眼。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聽著耳邊刺耳且有規律的儀器聲。
滴、滴、滴......
聲音不大，但是卻震耳欲聾。
我渾身纏滿了繃帶，每動一下都感覺像被刀子割一樣。
然而和那晚發生的事情相比，身體的疼痛又不算什么了。
我每一次閉眼，都仿佛看到了我拼命推開林曉時，她回頭看我的那個眼神。
那一瞬間，我仿佛回到了過去，仿佛看到了那個在我面前紅著臉罵我“大笨蛋”的女孩。
但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呦，看你今天精神不錯嘛，不過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多休息，什么也不要多想明白嘛？”
此時護士端著托盤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對著天花板發呆的我笑著說道。
她雖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她一定看出了我有心事。
我沒有說話，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回應她的好意。
隨著一陣換藥的剪刀聲后，護士端著托盤出了病房。
暫時喧鬧的病房，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我再一次盯著空洞的天花板，我努力壓制自己的心，去讓自己不去想林曉。
然而人就是這樣，越不想自己去想什么，這個念頭反倒會越大。
林曉的身影就好像刻在我腦子里一樣，怎么也揮之不去。
咔嚓。
就在這時，病房門發出了一陣聲響。
我以為是護士忘了什么，抬頭一看，卻愣住了。
是林曉。
此時她站在病房門口，臉上沒有了前幾日濃艷的妝容。
看著躺在病床上我的，眼神復雜。
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站在病房門前一動不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來。
“你過來是看我笑話的么？”
我看著愣在門前的林曉，冷笑一聲。
好幾天沒說話的我，此時嗓子疼的和刀割一樣。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別多想。”
林欣猶豫半天，最終還是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床頭的柜子上。
“看我被打的還能不能下了床是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報仇么？現在你一定滿意了吧？”
我沒有看林曉，反倒是將頭轉向了窗外。
人還真是奇怪啊，她沒來的時候明明滿腦子都是她。
可是她來了，我卻一眼都不想看她。
與其說不想，倒不如說是不敢。
沒錯，我是不敢看她。
我怕她幾句話，再一次將我拉回那個無法自拔的深淵。
11.
“楊峰，我......”
她低著頭，話說一半停了下來，猶豫片刻后接著說道：
“我真的沒想到，昨晚的事情會變成這樣。”
“是啊，你沒想到，你最無辜，你沒想到昨天如果我沒去你會怎么樣，你也沒想到你和我爸說的那些話他會怎么想，更沒想到你現在這樣你以后又會變成什么樣！”
我冷笑一聲，頭也沒抬說道：
“可能我這個人就是濺吧，就喜歡去管這些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閑事。”
“楊峰，你別這么說自己，我是真沒想到王浩居然會把我帶去見他們的朋友......”
眼淚此時在林曉的眼眶中開始打轉，而她的聲音也開始哽咽起來。
“見朋友？好一個見朋友，原來是我壞了你們的聚會了，是不是應該我對你們說聲對不起啊。”
我被林曉的話氣笑了，雙手撐著渾身是傷的身子往起坐了一些。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昨天回家以后就開始害怕，我一閉眼就是他們對我淫笑的模樣，我直到現在渾身還在發抖，對不起，沒有你我昨天真的不知道會怎么樣......”
“活該！你別和我說這些，這是你選的生活，不是我逼你的！”
還沒等哽咽的林曉把話說完，我一聲怒喝，直接打斷了她。
這一刻，林曉沉默了。
滴答、滴答......
躺在病床上的我，只聽到了一聲聲淚花低落在地板的聲音。
“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害過你，也沒想過去害叔叔，我只是一下子沒辦法接受我爸的事情，我不是恨你們家，我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為什么沒有能力去救我的爸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曉終于打破了這許久的沉默。
我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她，我生怕我看她一眼，眼淚也會止不住的留下來。
這么多年的感情，又有誰可以說放下就放下。
她的眼淚，她的道歉，對我來說都像一把刀，一點點的刺著我的內心。
“你走吧，你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我輕輕搖搖頭，強忍著悲痛說道。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林曉依舊在原地站著，一動沒動，聲音里滿滿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