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萬里晴空。
所有迎親的儀式照常進行，一切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可仔細看，新郎的笑容很僵硬，仿佛被操控的假人。
新娘的笑容好像沒睡醒又像是縱欲過度，整張臉都有些浮腫。
雖然上了厚厚的粉底，但依稀還能看見她眼底淡淡的烏青。
賓客陸陸續續進場，距離儀式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
可答應一定會參加婚禮的沈仁銘卻遲遲沒有出現。
凌靜提著裙子走進來，好像無意關心的樣子問我：
“你家親戚少，和你最親的什么沈叔叔好像還沒來，你要不問問情況？”
我看穿她眼里的焦急，心底一陣冷笑，臉上卻是苦惱：“我剛剛打電話問了，沒人接，等會兒再問問。”
正說著，門被撞開，哥們兒氣喘吁吁地說道：
“阿源，荷都大道發生連環車禍，那是從機場到酒店必經的路，按照沈叔昨天發的出發時間，剛巧......”
他欲言又止，但我們在場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凌靜激動地拉住他，不停地問：“有沒有人受傷？有確定消息他在里面嗎？警察怎么說？醫院去問了嗎？”
哥們兒被她問得發懵，她的過激反應讓一起進來的伴郎伴娘也面面相覷。
他們神色不明地悄悄打量了我一眼，
畢竟早上拍照我摔了一跤，她連句關心都沒有。
凌靜回了神，斂了下眼色解釋道：“聽說他是阿源最信任最親的人，他要是出事了今天這婚禮......？”
偏偏這時凌靜的媽沖進來，看著烏泱泱一群人，指著我們就破口大罵：
“你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么還坐在這里？”
“那么多人等著呢，你們想讓所有人看笑話？”
凌靜難得主動解釋道：“夏源最親的叔叔還沒來......”
凌靜的媽不以為然地翻了白眼挖苦：
“他是天王老子嗎？所有人都要等他！
“他是不是給不起份子錢？真是一家子的窮酸貨。”
她媽罵得越來越難聽，凌靜咬著唇替沈仁銘辯解：
“他人很好又有錢，剛剛機場到酒店的路上發生車禍了......”
凌靜的媽鄙夷地打斷了她的話：
“這人是什么掃把星，可別死在今天，真是倒霉到家。”
凌靜尖聲打斷她，被狠狠地瞪了眼后心虛地說道：“好好的日子說什么死不死的。”
“車禍好像不嚴重，我朋友過去看看情況，吉時不能耽誤，不如先開始儀式？”
哥們兒舉著手機和我說最新情況，其他人都點頭附和。
凌靜的媽不屑地撇了我一眼，就像我把她的金寶貝拐走了一樣。
她拽著凌靜就往外走，嘴里還美滋滋地念叨著：
“趕緊弄完，我要看看這次能收了多少份子錢。”
而凌靜仿佛沒聽到，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一旁的伴娘紛紛竊竊私語：“靜靜今天好奇怪，怎么總是不關心自己老公關心別人？”
哥們兒和我交換了個一切準備就緒的眼神，朝我點頭示意：
“阿源準備上臺吧，別讓新娘子等急了。”
我站在儀式臺中間，向前望去。
酒店最大的宴會廳，幾十桌分布散開，水晶燈讓我只覺得眼前人影幢幢。
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穿著繁復婚紗的凌靜迎著光一步一步走進來。
而離我最近的座位此時空空蕩蕩，
那是沈仁銘的位置。
凌靜一步步走過來，她含情脈脈地望著那把椅子出神。
幸好司儀及時提醒，她才順利走到我面前，抬眼望向我卻是死水一片。
開口第一句：“沈叔叔怎么還沒來？”
我掛著假笑拉起她的手挽住我往前走。
司儀按照流程推進一個又一個環節，就在他說要播放婚禮視頻的時候，我說我有話要說。
“今天，我有一個特別感謝的人，雖然他暫時還沒趕來，但我想先說感謝。”
“感謝他不遠萬里地趕回來，感謝他在我失去父母時給予我極大的幫助。”
我絮絮叨叨說了些往事，大屏上出現沈仁銘的照片。
說到最后我滿眼淚水地看著大屏：
“沈叔叔，我結婚了，我爸媽在天上一定會高興，你也替我高興吧？也希望我永遠幸福吧？”
一旁的司儀趕緊接住話：
“新郎，你的父母看到你現在這么優秀又幸福肯定會高興，你叔叔肯定也希望你永遠幸福。”
大廳里掌聲不斷，賓客們都被我們的親情感動。
可我心底只有無盡的冷笑，還有興奮地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