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冥王殿下的審判神魔大戰已有百日，從神殿到魔海再到兩族交界處，
亡靈已超往前幾百年。鬼族作為靈魂歸處，掌管生死輪回。無論哪一族，死了都歸鬼族管。
冥王殿里排著無盡頭的長隊，每支隊伍有三四百個鬼差在維持秩序。
正上方坐著的是鬼族之首冥王，她百日無休，一直忙碌著。“冥王殿下！
”“我是魔族的戰士，我要狀告那幾個神族，神族欺人太甚！”“那三太子來魔域強娶公主，
公主自是不愿的，眼睛都哭腫了。”“我等自幼看著她長大，怎能任由他人如此強迫？
”冥王：“這是神魔兩族地上的事，不歸本王管。”“你如今在地下，那些事也管不著，
還是好生交代生前事，本王自會清算。”好不容易送走一個魔族，又來一個神族。
冥王頭疼死。“冥王殿下！”“我們神族三太子風流倜儻，配那魔族公主定是綽綽有余的。
”“魔族孤高自傲，死活不肯讓公主嫁過來，把我們三太子的心折磨死透了，
您說是不是該討個說法？”冥王：“人家公主不愿，你們強娶自是不對的。”“好了，
打也打了，如今死了就乖乖入輪回投胎去吧。”“下一位！”地下火熱，地上撲騰。
鬼族不眠不休百日，眼見亡靈越來越多，任務愈加繁重。冥王曾傳音妖族來幫忙，
現下也快到了，鬼族長老翹首以盼。妖后是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她親自帶妖兵過來協助鬼族。
“鬼長老，現在情況如何了？”“冥王殿人滿為患，冥王殿下百日無休，眼看著要冒紅光啦。
”鬼長老是冥王殿的掌事，平日在冥王身邊服侍。上空仍舊噼里啪啦打著，你一劍我一刀，
全然不顧底下生靈涂炭。神族魔族戰死的一個一個往下掉，砸得妖后頭上腫了個包。
她仰頭怒喊：“本后在這兒呢！你們往邊兒上打去！”許是聽見了，戰場轉到了西后方。
這時，地下送出來個人，旋渦層層疊疊，一串緋紅鈴鐺當啷當啷響。“冥王殿下！
”鬼長老作揖恭迎，身后的一群鬼跟著咿咿呀呀。
妖后笑著打招呼：“冥王妹妹許久不見越發精致了呀！”“姐姐別打趣本王了，
這神魔大戰沒完沒了，快把本王熬死！”冥王闔眼，再一睜，眼珠子從棕色變成了紅色。
她的鈴鐺承著怒火，震響云霄：“要打回老巢打，出來禍害其他生靈算什么本事！
”嗶溜嘭的一聲。“冥王殿下！”聲音從上往下傳來：“魔君！”魔君是魔族的戰神，
是魔尊的親弟弟，一朝隕落。千斤重的軀體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冥王身上，
散出幾道光彩。“冥王殿下！快救救我們可憐的冥王殿下啊！”鬼長老左拉右推，
兩行淚地求妖后出手相助。妖后有心無力，她面露難色道：“這冥王殿下內丹被砸個稀巴爛，
魂魄還跟著那魔君屁股后面跑，沒法兒救啊！”“哎喲我的冥王殿下！”鬼長老哭暈過去。
妖后看著兩個魂魄纏繞一起奔向遠方，“以前也沒見他們這般親昵啊。
”她吩咐妖兵：“把鬼長老送回鬼府好生照料，燕窩雪蓮什么的都給送去好好補補。
”“這……雪蓮您昨日就吃了，咱殿里沒有啦！”妖兵回。“那就送大棗枸杞。
”“這冥王殿下如何安置？”妖后施法，把冥王的軀體送回鬼府，并將其封在冰棺中。
“轉告鬼府，日后有事盡管來妖族找本后，本后與冥王情同姐妹，定會照拂一二。
”冥王殿萬鬼哀悼，妖后送來的補品都一一燉好在旁側。“大家哭累了就去喝碗大棗湯，
喝完繼續哭。”有個小男孩剛滿八歲，渾身的傷口泛著血光。
鬼長老一邊抹淚一邊擔起鬼府職責，給他盛了一碗大棗湯。“孩子莫急，
喝口湯等上幾日即可輪回。”冥王陷入沉睡，亡靈得不到蓋章文書，無法入輪回。鬼府一日，
人間百年。相信冥王殿下很快就會蘇醒。男孩笑著說謝謝。“叔叔給你換件新衣裳好不好？
”鬼長老到底于心不忍，“這為人父母怎能如此歹毒，活生生的漂亮小娃折騰成這樣。
”“真不是個東西！”男孩的傷口被新衣服遮蓋，他很喜歡這新衣服，
連忙攀上鬼長老的肩膀。“干什么？”“給您捏捏肩，謝謝您送我的新衣服，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那雙小胳膊緊緊地摟著鬼長老的脖子摩擦。“放心吧，
日后你會有穿不完的新衣服，也會有收到手軟的禮物。”“咱們冥王殿下向來公正，
你該有的一樣不少。”孩子興奮得扭斷了鬼長老的脖子：“真的嗎？那我一定要親自謝謝她。
”鬼長老神色自若，不一會兒，脖子自動掰正。“那當然，叔叔我從不騙人。
”“等冥王殿下回來，到時候再好生道謝吧。”“冥王殿下去哪兒了呀？
”鬼長老摸摸他的腦袋，擔憂得流淚。“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她云游去了。
”“冥王殿下從小就貪玩，在你們人間可留下不少鬼影呢。”“就盼著這次克制些，
別再搞那些鶯鶯燕燕傷兩族情分。”魔族損失大將魔君，魔尊悲痛欲絕，
遂下令與神族簽訂契約停戰。魔來無影去無蹤，死了什么都沒留下。
魔尊找來魔君小時候的肚兜做衣冠冢，方方正正地擺在魔殿的議事堂。魔族向來情感不外露，
他們不像鬼族那般大哭大笑。哪怕族親逝去，他們也只是沉默著接受。
魔尊瞧著那兩個緊緊纏繞的魂魄，頭疼呢喃：“魂不歸家，還私定終身，
怕是要氣得魔祖活過來。”“罷了，你小子向來不戀家。”望城連日大雪，
戎家大夫人待產家中。“夫人，您臨盆將至，這幾日大雪交通堵塞，要不提前把王醫生找來？
”余秋雪躺著聽音樂，這肚子越發大了。她腿腳腫脹無法行走，這幾日都是躺著等人伺候。
“戎行前幾日已經讓人把樓下客房收拾出來，你派人去接王醫生過來暫住幾天，
等寶寶生下來自有謝禮。”隨嫁奶媽這就吩咐下去，
等事情辦妥后才發覺余秋雪躺床上許久未動。“夫人，該翻翻身啦！”床上人未見動作。
“夫人？”奶媽輕手輕腳上前一看，嚇得不輕。“哎喲！夫人臉怎么這么白！戴管家！
快請王醫生上來呀！”戴管家是個手腳利索的，沖進客房把正午休的王醫生驚醒。
他一手揪著王醫生的衣領，急急忙忙地來到夫人床前。王醫生連忙扶好眼鏡，
擼起袖子喊：“快把手術臺準備好，順便叫小李來幫忙。”“好好好！
”戴管家馬不停蹄地安排。奶媽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菩薩保佑，神明保佑，
耶穌保佑……”此時夫人在手術臺躺了一個小時，她的丈夫戎行正從公司往回趕。
因大雪交通堵塞，戎行的內心焦急不安。“還有多久能到家？
”司機小哥皺眉：“這情況最少也要一個小時。”戎行連日不休地工作，
就是為了明天居家陪產。卻不曾想，本于下周生產的娃娃，今日就迫不及待要出來看世界。
大雪紛飛，路上急躁的喇叭聲不斷地刺激著他那顆焦灼的心。“不等了，我跑回去。
”戎行像風一樣地狂奔，司機小哥還未來得及開口。“哎！先生……這離家可二十多公里。
”這二十多公里要了戎行的命，他倒在滑溜溜的冰面上。頭暈目眩中，
他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那聲音像鈴鐺那么響亮。這孩子身體一定非常健康，他想。
2 戎家大小姐的煩惱戎霜霜自有記憶起，便是這戎家的大小姐。出生在羅馬自然是好的，
奈何高處不勝寒。過于龐大的家產隨時會壓斷這掌家人——戎家大小姐的細腰。
尋得一個善于操持家務、服侍周到、智勇雙全、唯命是從且任勞任怨的贅婿迫在眉睫。昨日，
戎家遠房親戚們領著那些自稱“完全符合”的人來面見。戎霜霜睡眼朦朧間瞧了一眼，
全給打發走了。戎家二爺聽聞此事，翌日便帶著一對雙胞胎女兒來主宅探望。“大小姐，
二爺來了。”冬梅是戎霜霜小時候的伴讀，十四歲那年父母上街買菜不幸被小偷飛車撞死。
之后便留在了戎家，如今也八年有余。她打開監控看了一眼，
笑瞇瞇地說：“那位沒過門的金絲雀也來了。”“她來便來了，你少沾惹二叔的人。
”戎霜霜說完翻個身，背對著冬梅。冬梅本就是個喜鬧的，她湊到戎霜霜身邊，
用手推了推哄著：“大小姐您就帶我去湊個熱鬧嘛，二爺養的金絲雀可漂亮了。
”“走起路來扭呀扭的，戴管家碰見都閉上眼睛不敢瞧呢。”那是個狐貍精轉世，
扭屁股、拋媚眼、花枝招展的，可全是真本事。“我要睡了。”“哦。”冬梅嘟嘟嘴，
繼續看監控里沉靜的金絲雀，再看看躺尸般的戎霜霜。她感嘆：“長得漂亮的都不愛說話么？
”主宅內庭，戎運坐在旁側等待。雙胞胎女兒捧著一本英漢大辭典，看得津津有味。
而一同過來的“金絲雀”柳狐雁，靜靜地看著雙胞胎。不一會兒，戴管家上前來倒茶。
戎運把茶遞給柳狐雁，然后問戴管家：“霜霜還沒起來？”戴管家難為情地笑，
臉上的褶子絲毫藏不住。“您知道的，大小姐嗜睡，平時這個點剛睡下。”戎運沒再說什么，
倒是雙胞胎姐姐戎清清抬起頭來問：“堂姐今日不找夫婿了嗎？
”妹妹戎楚楚也搭嘴：“夫婿會自己送上門嗎？
”戴管家：“啊這……”柳狐雁很不合時宜地補了一句：“夫婿是要勾引來的。”“好了。
”戎運及時打斷，轉而說：“戴管家要退休了吧？我讓人準備了一筆退休金，
這些年辛苦你了。”“謝過二爺。”戴管家拿著兩千萬的支票，
心里盤算著美滋滋的退休生活。日落后，戎霜霜醒來。“渴死我了。”她猛地喝一大口茶，
然后去內庭翻辭典等開飯。“戴管家，何時開飯？”懶懶散散的聲音傳到廚房，
戴管家擱下鍋鏟，小碎步快跑去回話。“大小姐，您先喝口茶，飯馬上就好。
”他說完又小碎步地跑回去。吃飽喝足，戴管家喊住將要回房睡覺的戎霜霜。“什么事？
”“今日二爺來探望，您不見是不是因為那位柳小姐？”整個望城都知道，
柳狐雁勾引男人的那些事。大小姐沒找到稱心如意的好夫婿，肯定郁悶。
不想見柳小姐也情理之中，他想。戎霜霜望著這夜色，腦袋昏沉沉的。
她揉揉腦袋說道：“不是，我只是想睡覺。”“……”戴管家呈上一個本子：“大小姐，
這是二爺給您的好夫婿人選，說是柳小姐托朋友打聽的，您看看。”狐貍精傻傻的，
這怕是又給“朋友”騙了不少二叔的錢。戎霜霜嘆氣，“行，我睡醒了再看。”“還有，
我后天就去辦理退休手續，明天會有新一任管家來照顧您。”他要留一天時間打包退休金。
“好。”戴管家要退下時，她說：“退休后好好過日子，少管別人的事，安享晚年。
”戴管家頷首：“好。”半夜下起了雨，戎霜霜被淅淅瀝瀝的雨聲擾亂心神。她翻來覆去，
琢磨著最近見過的男人。三四十個男人，不到一分鐘就回憶完。
得出的結論依舊是：好夫婿不在人間。閑來無事，伸手進床底撈撈二爺給的本子。
雖說狐貍精不靠譜，但二叔的眼光毒辣，看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那我就勉強看看。
”正面是自我推薦，反面是調查情況。第一位正面：附上視死如歸的嚴肅臉圖片三張。楊枝，
男，二十五歲，理工科碩士畢業。工信部就職，月薪過千，有理想有擔當的好青年。
反面：附上捂嘴笑圖片一張，搔首弄姿圖片一張，瞪眼威脅圖片一張。砸錢海外碩士，
手機店臨時維修師傅。月薪五千，唯命是從，任勞任怨，有點頭禿但手足齊全。
柳狐雁朋友評分：五顆星戎運點評：聽話懂事戎霜霜：“……”“有點勉強。
”下一位正面：附上墨鏡酷哥全方位無死角帥照三張蘇凌，男，二十歲，本科在讀。
新媒體粉絲破萬，才華橫溢，當代稀有小奶狗。反面：帥氣逼人，緋聞女友排長街。
家庭富裕，出門有貼身女傭打傘背包遞水，鈔能力實現短視頻粉絲過萬。
前幾日遭受網絡詐騙，損失半年生活費。
柳狐雁朋友評分：五顆星戎運點評：有錢有顏戎霜霜：“……”兩眼一閉睡大覺。
連夜下雨沒休息好，戎霜霜頭疼得厲害。冬梅領著新管家來敲門。“進來。
”冬梅向新管家介紹，“這位就是戎家大小姐戎霜霜，日后就由你來照顧啦！”新管家真俊，
冬梅悄咪咪地打量著。“大小姐好，我是新來的管家林寐。”戎霜霜這才抬眸看他，
眼里毫無多余情緒。“那我便喚你林管家吧。”戎霜霜擺擺手，“都去忙吧，
沒事別來打擾我。”林寐第一次來戎家，冬梅帶他繞了一圈回到庭院。“布局大概就是這樣，
你多走動就能記住，別太緊張。”額頭都是汗啊，打一份工而已真沒必要。其實，
林寐并不緊張。他純粹是熱的，體溫生來就比別人高。小時候算命先生說，
他這體質日后要找個體溫低于常人的互補才行。他瞧著那大小姐臉色煞白，板著臉冷冰冰的，
說不定就是體質寒涼之人。“大小姐平日里喜歡做些什么？一般何時出門？
”冬梅直言：“喜歡睡覺，一般不出門。”“啊？”“沒事你也不用去找她，
做好分內事就行。”冬梅麻溜回房寫論文，即將畢業，論文被導師的批注扯得稀巴爛。
日月輪轉，緋紅鈴鐺鈴鈴響了許久。戎霜霜煩透了。天微亮，她就拎著花瓶，
直闖進管家的房間。砰的一聲！林寐血濺當場。事后，戎霜霜找冬梅來給他包扎，
自己若無其事地回房補覺。斯哈！命真苦。林寐冷著臉，眼含淚水。
紗布一層一層圈住林寐的腦袋，冬梅小心翼翼地，生怕一用力把人勒暈過去。
“你是不是得罪大小姐了？”冬梅從未見她下手如此重。林寐發誓，他真的什么都沒干，
瓶從天上來。“大概是命不好。”冬梅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好好保命。
”林寐帶傷上廚房，早餐做好等大小姐來吃。沒等到。午飯做好等開飯，沒等到。
晚飯依舊沒等到。“大小姐不吃不喝一整天能行嗎？要不去看看？”林寐停在大小姐房門前，
抬起手要敲門時猶豫了。額頭還頂著那么大個血包，萬一再給他來一擊，小命難保啊。
他躊躇著收回手要走，門卻開了。“大小姐，您……”剎那間，一條麻繩捆住他的雙腿。
“啊！”他被拉倒，然后一路翻滾到大小姐床邊。“你很吵。”戎霜霜平躺著，雙目緊閉。
白凈的雙手擺在兩側，活像條咸魚在曬太陽。“這是你影響我睡覺的懲罰。
”“……”林寐腦袋嗡嗡叫，有點腦震蕩的意思。他艱難地攀上床沿，望著那張臉若有所思。
他湊近瞧瞧，湊近一點兒，再湊近一點兒，這下可算看清楚。啪！好響亮的一巴掌。
林寐摔倒在床下，臉上顯出五個手指印，鮮紅濃艷。戎霜霜翻身背對他。“不守規矩，該打！
”3 狐貍精的輪回“你可知罪？”三百歲的狐貍精，第一次來到冥王殿。
冥王那狀如血紅琥珀的雙目，令她不敢直視。她用狐尾遮擋，只露出沾滿血的紅唇。
“我本是狐青山里的小狐貍，勤勤懇懇修煉三百年才化出人形。”“卻不知人心險惡，
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我不悔更不知何罪之有。”高高在上的冥王殿下一眼可追溯此生，
她執魂筆消過往。“小狐貍，本王念你是初犯，亂毀輪回法則一事不與你追究。”“然，
陳氏老小因你而未能壽終，視為殺人挖心之罪，不得不罰。”受罰是必然的，
狐貍不擔心這個，只怕前緣未盡。她問：“冥王殿下，我與他下一世是否會相遇？
”“你們因果未盡，理應相遇。”狐貍哇哇大哭。
鐵面無私的冥王大手一揮：“自行去輪回之境領罰吧。”狐貍精嘟著嘴回：“是。”某日，
輪回之境被血染成鮮紅色。“不好啦！狐青山的小狐貍斷尾斬情絲，成了無尾狐貍！
”狐貍傳音給冥王：“冥王殿下，世道無情，可我不認命。”“今日自斷狐尾，
往后百世皆由我定。”梳妝臺前，女子在對著鏡子打扮。戎運的手掌覆在她的細腰，
吻上她白皙的臉頰。“昨晚沒控制好力度，腰還疼嗎？
”柳狐雁表情木訥地搖搖頭回：“不疼，二爺要出門了吧？”“嗯，你跟我一起回趟主宅。
”為避開戎霜霜睡覺的時間，戎運特意挑了個正午過來。戎霜霜趴在窗臺，
看籠子里的鳥兒掙扎。林管家貼心地給她披了條毯子。“林管家頭還疼不疼？”“不疼，
冬梅纏的紗布很緊實。”林管家微笑：“再砸幾次花瓶都沒問題的。”戎霜霜耷拉著臉，
“不疼就去備些點心，好生招待二叔。”“是。”林寐走出廳堂，穿過小庭院去廚房。
“這背影倒是有他的感覺，就是脾氣著實不同。”戎霜霜昏昏欲睡。戎運帶著金絲雀上門，
冬梅第一時間就去看熱鬧。看她被狐貍精迷得星星眼傻樂，戎霜霜無奈。
“二叔和柳小姐給的本子我看了，不合我心意，就此算了吧。”“大小姐可是有鐘意之人？
”柳狐雁問。“并無。”“找男人是為了所謂的愛？”柳狐雁一笑：“恕我直言。
”“大小姐不過是想要一個好男傭，花點錢就有了。再不濟勾勾手指，自動就送上門了，
像二爺那樣。”“咳咳！”戎運老臉紅彤彤。這小狐貍自斷一尾斬情絲，
二叔這輩子怕是無望。“罷了，沒事就回去吧。”“等等！”戎運讓柳狐雁去小庭院候著，
然后對戎霜霜說：“婚姻大事不是兒戲，要是沒有稱心如意的人，就再看看。”“說來慚愧，
我這個長輩也沒能給你做個好榜樣。”沒人不知，柳狐雁是這位戎二爺從陳家強搶來的。
“狐雁說的話別放在心上，她不通情愛，我認栽了。”“二叔就盼著，
你能找到兩情相悅的人，恩愛到白頭。”“自然。”戎霜霜回。林寐端著點心過來的時候，
內庭一個人也沒有。他放下點心去找大小姐。冬梅剛和柳狐雁聊得很開心，
正在大小姐床沿嘰里呱啦。“柳小姐真的好漂亮啊，希望我下輩子也能那樣好看。
”戎霜霜微微抬眸看她一眼，“別想太多，你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長這樣。
”殺人誅心，冬梅咆哮：“啊，憑什么呀？我不信！”媚骨天生，永不可變。戎霜霜閉上眼，
“出去吧，我要睡了。”冬梅出去關上門，遠遠看到林寐在庭院打掃。“林管家，
好久不見呀！”整日悶在房間里寫論文，確實幾日未見。“大小姐又睡下了？”“是啊，
她最喜歡的就是睡覺。”“這是身體不好么？”冬梅擺擺手，“身體好得很，
就是自打出生就比常人覺多。”“我來這些日子好像沒見她出過門，會不會悶壞？”“不會，
她每隔七日會出門一趟。”冬梅朝大小姐房間看了一眼，然后小聲地說：“她純粹是懶得動。
”林寐：“……”晚上，林寐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第一條：剛正不阿，后面打個更大的叉。
補：隨意打人第二條：勤勞能干，后面打個大叉。補：非常懶惰第三條：游山玩水，
他提筆畫個新鮮的大叉。補：熱愛睡覺結論：戎霜霜并非冥王。林寐擱下筆，
袒露的胸口處顯出鈴鐺紋。鈴鐺轉呀轉，他的記憶徐徐涌現。那是他的第一世，
是個出身貧寒的書生。為考取功名，只身一人來到京城。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
月黑風高時，他被人敲暈蒙眼，捆綁到了胭脂樓。“跪下！”侍從一掌將他打跪在地。
鶯歌燕舞之地，他略顯局促。“公子來京城怎么不來尋我？”這聲音，
林書生試探地問：“敢問這位女子是鬼府出來的嗎？”“大膽！
”旁邊的侍從拔劍抵在他的咽喉，嚇得林書生不敢說話。女子哈哈大笑。“無礙，退下吧。
”女子腳踝系鈴鐺，步步鈴鈴響。她像蛇一般攀附在林書生身上，一杯酒灌入他的嘴里。
“好喝嗎？”她又倒酒一杯，灌得他直咳嗽。“小梅說，你是這京城最美的男子。
”“你從海城千里來到京城，是來娶我的么？”這話嚇得林書生一頭栽在纖細嫩滑的大腿上，
耳朵紅得滴血。她笑得嫵媚，如庭院里盛開的紅牡丹。“你生得這樣美，我愿納你為夫，
日后就在將軍府溫書吧。”當夜，林書生就被納入將軍府。“將軍，自古美人禍國殃民，
您三思啊！”小梅大聲說道。林書生為自己平反：“此言差矣！
本書生……唔唔唔……”小梅用嬤嬤打掃的手巾堵住他的嘴，“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好了，這世上就沒有本將軍降不住的男人。”將軍吼：“來人！把本將軍的夫君抬上榻。
”林書生害怕極了。倏忽間，他被推倒在床，耳邊嗡嗡地響。“別怕，本將軍很溫柔的。
”縫縫補補的衣裳被撕碎在地，哪怕手腳沒有了束縛，他也沒有力氣反抗。
戰場大殺四方的將軍，力氣豈是一介書生能比的。林書生哭哭唧唧求饒也無法。“乖乖的，
今夜服侍好本將軍，有賞。”門外守衛的侍從聽著里面的動靜，難免會同情那位姑爺。
“小梅姐，林姑爺不會被將軍玩死吧？”小梅迎著月光擺弄心愛的短刀，“坊間有句傳言，
將軍身下死，做鬼也風流。”鈴鐺在將軍榻上徹夜響。原以為被強迫已是最慘遭遇，
卻在第二日更受打擊。一群年輕男人圍著將軍斟茶倒水，喂葡萄捶肩捏腿。
小梅瞧見扶著門看過來的新姑爺，笑著說：“將軍真疼林姑爺啊。
”喂葡萄的男子嘟嘴：“將軍下次疼疼我吧，我也想像林姑爺那樣能下床走動。”“允了。
”跪下捏腿的男子淚眼汪汪地說：“將軍，我也要像林姑爺那樣。”“我也要。”“我也要。
”將軍笑著撩起他的下巴，對著嘴啵唧一口。“都是本將軍的好夫君，都允都允。
”“謝將軍！”林書生捏門框的手指泛白，他不信這個霸王硬上弓的將軍是昔日自律的冥王。
他給將軍下迷魂藥，后來全被將軍灌入了他的嘴里。“本將軍就愛看你昏迷的乖巧模樣。
”下藥不成，轉而刺殺。他在將軍沐浴之時，把刀藏在衣襟。只要一靠近，便可擊殺。
“下一世等我！”滋啦！將軍挺著濕漉漉的胸膛，挑眉道：“本將軍的好夫君，
這一世定會長命百歲，下一世換我尋也未曾不可。”林書生崩潰：“誰會著護甲沐浴啊！
”喜提柴房三日游。侍女給將軍梳妝，“能得到將軍的寵幸，林姑爺定是十分歡喜吧。
”“那是自然。”將軍勾唇一笑。小梅可不認同：“留著他怕是禍害。
”“只是個愛撓人的小貓，無礙。”林書生使的什么妖媚之術，蠱得將軍如此這般昏庸。
一次又一次報復被視為撩撥，將軍獸性大發。一夜又一夜，從此林書生下不了床榻。
在暗無天日的日子里，他無比確定。這一世的大將軍，并非冥王。他受盡屈辱，
終在月圓之夜命喪床笫之歡中。而那位荒淫無度的將軍，屢獲戰功，封侯拜相。“這憑什么！
”林寐回神。這一世，不死不休。4 陳奇的罪孽陳奇是陳家獨子，自媳婦被戎二爺搶走后，
淪為望城最大的笑話。他很不服氣，最近從好友口中得知，戎家有位大小姐，
戎家上下都得聽她的。他帶著禮物來到戎家，冬梅讓他在庭院等候。“今日怎么不見林管家？
”冬梅帶著疑惑去敲大小姐的門。“什么事？”“有位陳姓男子來了。”“陳姓？
”戎霜霜睜開眼，“讓他等著吧。”戎霜霜暈乎乎的，昨夜林管家不知發什么瘋，
半夜來敲門。“林管家人呢？”“不知道啊，沒見著人。”戎霜霜掀開被子下床，
手腕腳腕都有淺淺的紅痕。“這是什么？”冬梅也瞧見了。“這就要問林管家了。
”半夜發瘋不睡覺，闖進來用麻繩捆綁她的手腳。“不會是想要對您圖謀不軌吧？
”戎霜霜被逗笑，“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昨晚綁了她之后什么也沒做，
就掐了掐她的脖子，也沒用力。她眼睛都沒睜開，不耐煩地問：“做什么？
”林寐氣得一掌拍在她腰間，被鈴鐺擱得手疼。然后氣呼呼地走了。“他可能悶壞了，
明日讓他與我一同出門吧。”林寐凝視著手掌的紅痕許久，喃喃道：“這次的手感挺真。
”他透過窗戶，看到庭院里坐著的兩人。主位的是大小姐，旁側坐著的猥瑣男不認識。
冬梅透過窗戶向他使眼色，“快來！”約莫過了十分鐘，林寐緩緩站在大小姐身側。
“二爺強搶民婦，有辱戎家門楣，戎大小姐不該管管？”“我二叔是個成年人，
他做事自有考量。”戎霜霜說：“我是晚輩，無權插手，沒其他事請回吧。
”陳奇不服：“你是戎家當家人，你無權插手誰信啊！”“趕緊讓戎運把人還回我陳家，
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氣。”戎霜霜一杯子砸地上，巧合的是，
砸中了林寐的腳。冬梅關心道：“沒事吧？”腳麻了，林寐不能說。他強顏歡笑，
假裝輕松回：“沒事沒事。”陳奇怒不可遏，齜牙咧嘴放狠話。“既然戎家無人作主，
我就要讓全望城看看，戎大小姐是怎么克死雙親的！”“大小姐，需不需要派人攔下他？
”冬梅問。“不用。”戎霜霜打了個哈欠，吩咐林寐：“通知二叔，明天我去他家做客。
”冬梅提醒林寐：“明天是出門日，記得帶傘。”第二日，林寐在車外等戎霜霜出門。
烏云蔽日，隨著兩聲悶雷，戎霜霜一步一步走過來。嘩啦嘩啦，傾盆大雨落下。
林寐撐著傘剛好籠罩兩人，他打開車門，“大小姐請上車。”戎霜霜看他一眼，
坐上去后說：“傘是我一個人的，我沒有與人共用的習慣。”“是。
”林寐眼神幽怨地當司機。戎二爺早早叫人備好點心，柳狐雁送雙胞胎女兒上學。她回來時，
身后還跟著個男人。“二爺，他用清清、楚楚的性命要挾我，我沒辦法就讓他進來了。
”戎運板著個臉，“你來做什么？你昨晚放出來的消息已經夠我滅你陳家幾百次。
”陳奇咬牙切齒：“你們戎家欺人太甚，我曝光你們是為正義大道。”“且不說戎家，
我戎二爺何時欺你？”“她是我的！”陳奇指著柳狐雁說，“是你搶走了她。
”戎運氣笑了：“狐雁與你并無夫妻之實，她選擇留在我身邊，你有什么資格說這話。
”“我不管！”陳奇拍桌子漲氣勢，卻沒想這實木桌子太硬。手掌火辣辣，連帶著臉也熱。
“要么她跟我回家，要么大家一起死在這兒！”柳狐雁安撫他：“陳少消消氣，
坐下來慢慢談。”哼！陳奇重新坐下。“真巧，陳少來喝茶啊？”戎霜霜走來。
林管家挪了張椅子給她坐。“我昨天放了你一馬，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陳奇掏出一把水果刀，刀尖的光反射在戎霜霜的雙眼。黑眼珠子閃出琥珀色的紅。
“有沒有人說過，你罪孽深重。”戎霜霜慢悠悠說道。“少胡說八道，我才是受害者！
”“是嗎？”戎霜霜笑了笑，陳奇剛好對上那雙眼睛。“這是哪里？”四周荒蕪，
陳奇走了許久來到一戶人家。他推開門，“有人嗎？”旁邊劈來一把菜刀，他霎時頭破血流。
“你……”他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一股力讓他立刻跪下求饒。他跪著向前，
雙手求饒：“我知道錯了，別打我，求求你。”痛哭涕零的。但那人并不吃這一套，
變本加厲地折磨他。先是拽著他的頭發扇巴掌，然后拽拉著他去隔壁家。
七旬老頭子頭發花白，光著膀子迎接他。“不要啊，求求你，別這樣對我！
”他瘋狂地求著那人，希望能看在初識的救命之恩放他一條生路。“我會聽話的，
我會好好干活照顧一家老小，我會的。”那人毫不動搖，冷漠地關上了門。
一個兩個……數著銅板。他很是絕望。一夜過后，那人來接他回家。“王老頭雖然年紀大，
但常年干田活身體很是健朗吧。”那人不給他飯吃，反而強給他灌水。“你是爽了一夜，
我可是氣得很。”那人拿著一條麻繩，勒住他的脖子。“叫啊！不是很會叫嗎！
”幾近窒息的感覺，淚水濕透內衣。還沒等他喘口氣，那人一把推他入水池。
“你這狐貍精真會勾人。”“前幾日路過的官家都被你迷住，好好洗干凈身子去面見官家。
”那人用粗布惡狠狠地搓洗他的身子，他疼得咬唇落淚。“你放心，
過幾日我就會去接你回來。”那人替他穿衣服，“我母親和妹妹都會感激你的，伺候好官家，
我陳家興旺指日可待。”他趁機想逃，卻換來了更變態的囚禁。那人說得沒錯，
官家的床榻很軟，被子溫暖舒服。可在一次又一次地蹂躪后，他的心早已寒如冷冽冰霜。
“這到底是什么狗屁日子，放老子出去！”一陣風吹過，他重回荒蕪之地。
這次他往反方向走，又走到一戶人家。他推開門，小心翼翼地環視一周，
沒看見人才放心進去。門從身后關上，有人在外面說：“我去王老頭家吃酒，
你哪兒也不許去。”屋里黑乎乎的，他探索著小步往前走。突然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哎喲！他的腿被木棍打斷跪倒在地。“新婦整夜不歸家，我陳家供你吃住，
你就是這樣閑散沒規矩的嗎？”他緊張又委屈地解釋：“不是的老夫人，我想回家的。
可夫君不讓我回，還讓我去陪傻子哥一夜。”“荒唐！我兄長才不是這樣的人！
”妹妹扯開他的衣裳，“母親你看！是她不守婦道，還給兄長潑臟水，不知廉恥！
”“不是的！我沒有！”奈何他百口莫辯，鞭打三十板后，罰在門前跪了一夜。
他背火辣辣地疼，又餓又困，可他無法動彈。“夠了！到底是誰在搞我！有種出來單挑！
”又一夜，他傷口感染發高燒。昏昏沉沉中，他的臉被熱鐵烙下不貞的印子。
醒來又回到荒蕪之地。這次，他決定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一片荒蕪，
餓了渴了都得活生生忍著。嘴唇干裂，肚子咕嚕咕嚕叫。“這場夢什么時候能醒！
”他無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試圖清醒過來。待喪命時，天下起了大雨。
他覺得自己命不該絕。他指著天罵：“算你識趣！”張開嘴喝了一大口，正劫后慶幸時，
他的肚子越來越大。落下來的雨水變成了紅色，他嗆水：“這是哪個畜生的血，又臭又腥！
”“你的。”一個畫面閃出來，正是之前遇見的“那人”。“那人”被一把匕首刺遍全身，
血流不止。血水順著地板縫隙，慢慢蒸發，轉化成雨水落下來。這一次，
他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他自己。“啊！”他害怕得踉踉蹌蹌地爬行。
“當年本王念在你祖上有德，對你網開一面。”戎霜霜站在不遠處看著他驚慌、疼痛、發瘋。
“既不知悔改，爬過來接受審判吧！”陳奇狗爬到她跟前，“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
”“小狐貍受盡折辱而死，你知不知罪？”5 胡宇的救贖“我這輩子識人不清，
陷入此痛苦。”她拔出官家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中管家的心臟。“誰讓我痛苦，
我便讓誰下地獄。”她赤腳跑到隔壁家，在王老頭開門之際，一刀穿心。轉動匕首，
鮮血涌出。“這是你欠我的。”曾經欺負過她的人都該死，包括識人不清的自己。“小狐貍，
噩夢已消，該醒了。”小狐貍的斷尾游離在輪回之境已有千年，突然消失不見。
冥王殿的冰棺上現琉璃之火，鬼長老欣慰道：“冥王殿下啟動琥珀之墟，徹底斷了這因果。
”“小狐貍往后百世皆能如愿，實乃大善吶！
”身邊的小男孩疑惑：“冥王殿下還能接狐貍尾巴嗎？”“這是小狐貍自己的選擇，
當年斷尾是，如今接回也是。”冥王殿下只管職責之內的事，想求她出手管別的事，
是要用血獻祭的。“那可是很疼的。”鬼長老悠哉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罪孽深重。
”戎霜霜慢悠悠說道。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陳奇臉色煞白，暈死過去。“沒意思，
差人送回陳家吧。”戎霜霜對二爺說：“此事已了，我回去了。”出了戎二爺家門，
雨過天晴。林管家松口氣，不用淋著雨濕漉漉地開車好極了。天色還早，
戎霜霜問：“林管家，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啊？”林管家受寵若驚。
“附近有個清真廟，據說很靈，大小姐去嗎？”“行。”半小時后，
戎霜霜抬頭望著通天的臺階，扭頭上車。“我困了，回家睡覺吧。
”“……”林管家怨氣加重。戎霜霜回家睡了三天兩夜。
林寐擔心她再這樣下去沒睡死也會餓死。冬梅不忍看他被打，展開雙臂攔在房間外。
“冬梅你就讓我進去吧，大小姐肯定餓了。”冬梅搖搖頭，“林管家你就放心吧，她不餓。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不餓呢？”“我就進去看看，看一眼就出來。”“哎呀林管家，
大小姐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別大驚小怪影響她睡覺。”“我就是擔心啊，她要是睡死在床上，
這三天尸體都腌入味兒了。”吱呀！房門打開，披頭散發的大小姐掄起花瓶砸在林寐的額頭。
“吵死了！”冬梅咽下口水，貼心地為大小姐關上房門。“林管家你沒事吧？”林管家沒事，
還活著。冬梅：“都叫你別來打擾大小姐睡覺了，怎么就不聽勸呢。
”這大小姐怕不是有暴力傾向。冥王雖然嚴肅些，
怎么都不至于像戎霜霜這般兇狠毒辣、脾氣暴躁。林寐左右打量自己帥氣的臉龐。
只是額頭破了個口子，其他完好無損，切切實實地松口氣。他還要靠這張臉勾引冥王殿下，
可不能在這一世毀容。戎霜霜這幾日總是在睡夢中聽到小男孩的聲音。“冥王殿下，
我很想哥哥。”“他還好嗎？”“我死了他會不會很傷心啊？”“鬼長老告訴我，
您是這里最厲害的王，能讓我有穿不完的新衣服，那我能不能求求您。
”“讓我哥哥也有新衣服穿好不好？”“我哥哥對我可好了，爸媽打我的時候，
他都幫我擋著，我知道他也疼。”“冥王殿下，我愿意獻出我的血，求您保佑哥哥。
”一滴血液滴入冰棺，腰間一串鈴鐺響個不停。戎霜霜猛地睜開眼。額上琉璃之火熊熊燃燒，
經久不滅。鈴鐺聲震蕩了整個宅子。林寐尋聲而動，在庭院碰到打哈欠的冬梅。
“這是什么聲音？宅子里掛風鈴了嗎？”冬梅朝大小姐房間去，“不是風鈴，
是大小姐的小鈴鐺響了。”林寐愣住。細細想來，每一世都能聽到這鈴鐺聲。
這更加證實了戎霜霜并非冥王轉世，與以往幾世無區別。“大小姐，你沒事吧？
”冬梅摸了一下戎霜霜的額頭，“好燙呀！”林寐覆手上去一探，
戎霜霜整個人像被燒著似的。戎霜霜嫌棄地推開他。“你想燒死我啊？”林寐默默收回手，
他忘了自己是火旺體質。冬梅讓他把浴缸放滿水，然后攙扶著戎霜霜沉進水里去。
“這發著燒呢，泡冷水能行嗎？”林寐搞不懂這些人類的療傷方式。“能行，
大小姐每次發燒都是這么泡好的。”“在這里看著，我去端冰塊過來。”冬梅急匆匆走了。
林寐用手蜻蜓點水般試試溫度，只一下，指尖凍皺巴了。“半夜的水最是寒涼，
你這小身板受得了么？”趁她虛要她命。林寐想用手去燙她，可看著這張臉完全下不去手。
“如果你是她，該有多好。”“你就會欺負我，現在老天看不過去了吧？”“冰塊來了，
林管家快幫忙倒進浴缸里。”冬梅端著滿滿一大盆。“全倒嗎？”這冰塊凍得他直哆嗦。
“倒！快點！后面還有呢！”林寐倒完一盆又一盆，他身后是一條排到庭院外的隊伍。
這跟冰箱里的冷凍雞有何區別！天漸漸亮了，戎霜霜緩緩睜開眼。
一坨黑乎乎的毛發映入眼簾，像個小刺猬。她有氣無力地叫了聲：“林管家。
”林寐睡得正香。戎霜霜怒火中燒，浮在水面的小冰片瞬間融化。她一巴掌扇過去。
撲通一聲。林寐掉進了浴缸里，頭先著落，腦瓜子里全是水。他感覺自己腦震蕩。
暈乎乎地撲騰一番，浮出水面看到的是戎霜霜的冷眼。還有那額頭上燃燒著的琉璃之火。
他眨眨眼，大小姐的額頭上什么也沒有。“看夠了嗎？”戎霜霜掐著他的脖子，“清醒了嗎？
”他拼命點頭。然后，被大小姐無情地甩到一邊。林管家委屈喊：“大小姐！
”戎霜霜自顧自地跨出魚缸，披上浴袍，拿著毛巾走了。“哎！好歹給我留一條啊！
”冬梅備好參湯過來給大小姐補補，“怎么不見林管家？”戎霜霜換好衣服喝湯，
然后吩咐：“備車。”這會兒，林寐脫得只剩下褲衩。他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八塊腹肌。
魔族的戰神身體壯如牛，可不是說著玩的。自打落入凡塵后，
輪番被那些樣貌相似的假“冥王”百般欺負，他很懊惱。為何每次面對她都使不出勁兒！
他握拳擊碎鏡子，嚇得來轉告他備車的冬梅不顧一切推門沖進來。林管家的身材蠻好，
冬梅想。“啊！啊！啊！”林管家一頭栽進被窩，哭唧唧：“我身子不干凈了。
”“沒事的林管家，我這些年跟著大小姐，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
”冬梅淡定地寬慰他：“你也無須自卑，八塊腹肌的不常見，十塊腹肌的遍地是。
”林寐哭得更大聲了。“你哭完就去備車吧，大小姐要出門。”冬梅說。“哦”，他問，
“去哪兒？”“湖城。”“什么！”沒記錯的話，湖城離望城十萬八千里。“開車去？
”“大小姐暈機”，冬梅微笑，“吶！這個護腰送你，不用謝啦！”冬梅蹦蹦跶跶地走了。
林寐收拾行李，清點吃食，拎著大包小包給大小姐開車門。戎霜霜睨他一眼。不理解，
但尊重。汽車行駛了一天一夜，林寐找了個服務區歇息。戎霜霜仍睡著。
大小姐可以不吃不喝，可他不行。如今他只是個脆弱的人類。他大口大口地吃泡面，
月光灑在他的側臉。靈光一閃，他露出一抹微笑。夜深人靜時，
他叫了兩聲“大小姐”沒回應。“真是天助我也！
”他翻找了幾遍才在點心盒里找到合適的工具，那是他提前做好冷凍起來的草莓奶油泡芙。
他旋轉座椅，與戎霜霜面對面。他的手指沾上粉紅奶油，點在戎霜霜的鼻尖上，
抹在白皙的臉頰上。“雖然你不是她，但真的長得別無二致。”林寐湊近打量她的臉。
“說來也奇怪，我每一世都會遇見與她長得一樣的人。”第一世的大將軍，第二世的舞魁，
第三世的夫人……還有這一世的你。他猶豫一番，“算了，本君不跟一介凡人計較。
”麻溜地給她擦干凈，甚至很是貼心地給她蓋上毯子。6 徐氏夫婦的懲罰湖城于望城而言，
是個偏僻又落后的小城鎮。這里不僅經濟落后，大家接受的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初中畢業后，
留在本地做點小買賣的居多。林管家找了家小民宿安頓好大小姐，又馬不停蹄地出來買吃的。
他啃著燒餅，拎著一盒點心，兩袋水果往回走。鎮上就一所學校，那邊門口圍了不少人。
他剛跨出一步就被人攔住，是個外來游客。“兄弟別過去，孩子不見了，
那些父母來要說法的。”“在學校不見的？”“可不是！邪門得很。”林寐回到住處，
戎霜霜不滿道：“怎么去了這么久？”林管家把點心擺上桌，然后切水果拼盤。“外頭很亂，
大小姐沒事就別出去了。”這嬌弱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他可不想半夜到處去找冰塊泡她。
等她吃飽后，林管家以為她要休息了。回頭看見她多穿了件衣服，“冷啊？
車里還有一張毯子，我去拿來。”“不用。”戎霜霜換雙鞋，“還愣著干嘛？出去逛逛。
”得了，把他說的話當耳邊風。“學校那邊正鬧著呢，就不要去了吧。”林管家苦口婆心。
戎霜霜認同：“不去那邊。”林寐松口氣。兩人穿過弄堂，敲了一家的門。“誰啊？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子，嘴里還啃著雞腳。戎霜霜不說話，林管家努力讓自己成為社交達人。
“你好，我們是來旅游的，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嗎？”中年男子不耐煩地要關門，
戎霜霜眼疾手快地攔住了。用林管家的手攔的！手抖之余還陣痛。“到底什么事？
”中年男子吐掉雞骨頭。林管家痛苦地看向戎霜霜，眼里充滿了求知欲。他也很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賠上他——這只曾經執劍走天下的、威風凜凜的手。“他有事要說。
”戎霜霜指了指林管家。林管家眼含淚水，對中年男子說：“是這樣的，我手不是被夾了嗎？
哎喲實在太痛了，能不能讓我進去涂個藥？”“滾！”又要關門了，林管家閉上眼，
拼命護住自己的手。然而，背后來了一股力，使得他整個人都撞在了門上。
破門而入的動靜驚醒了午睡的中年女子，原來住著的是兩夫妻。林寐踉蹌幾步才站穩，
放眼一看。這房子裝修豪華，里面空間極大，簡直是座大別墅。他看了一眼那破廢柴木門，
精神有點恍惚。“怎么帶人來了？”中年女子問。“闖進來的傻子，出去！出去！
”中年男子惡狠狠地來驅趕。林管家見狀擋在大小姐面前，“來都來了，喝杯茶再走唄！
”“看你們年輕貌美的，確定要留下來喝茶？”中年女子如蛇蝎般笑，
“我們家的茶可不是誰都能喝的哦。”“是嗎？”戎霜霜走過去端起茶杯，然后遞給林寐。
“喝給她看。”林管家：“……”“你！”夫妻倆感受到了挑釁，齊齊抄家伙沖過來。
林寐拉著戎霜霜就跑，可是身體像定住了，動彈不得。一團火焰燒得那對夫妻啊啊叫。
“你來了。”戎霜霜甩開林寐的手，一步一步走進火焰中心。“過來吧，胡宇。
”一道魂魄朝她飄來。她張開雙臂，享受般地閉上眼睛。“燃燒吧，不可饒恕的惡魂。
”三百年前，胡宇出生在湖城。那時的湖城叫湖山村，他父母染病死了，
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那時，村里學堂來了對年輕的教師夫婦。女教師姓陸，
肚子里懷著孩子。陸老師是個溫柔有耐心的知性女性，憐憫胡宇，對胡宇多加照料。
胡宇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愛，立志要好好學習，長大后報答陸老師。一天天的過去，
陸老師的孩子要出生了。陸老師收到了在老家里的大兒子書信，說暑假要過來玩。
陸老師挺著大肚子，與丈夫一起去車站接大兒子。可山路并不好走，
一家人在九曲十八彎的盤山路丟了性命。胡宇早早在村口等著，眼見著車倒了。
他拼命跑過去，當時陸老師已經暈了，血一直往外溢。村長組織大家救人，
當時的醫療條件根本沒幾個人能救回來。陸老師見了孩子最后一眼就死了。
陸老師一家都命喪于此。他們的遺孤，經大家商量，托付給了魯氏夫婦。魯氏夫婦沒有小孩，
待人非常和善，大家都放心地把孩子交給他們。胡宇每天放學都會去魯氏夫婦家看小孩，
一直持續到上中學。唯一一所中學離這里很遠，在另一個小鎮上。
陸老師的小孩就是他的弟弟，為了以后能給弟弟更好的生活，他跨越群山去上學。暑假回來，
他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弟弟。卻看到弟弟肩上有傷，他問：“有人欺負你了嗎？
”弟弟舔著冰棍，搖搖頭：“沒有，是我不聽媽媽的話。”“是媽媽打的你嗎？
”他擔心地問，“還有沒有別的傷？”弟弟隨手指了指肚子還有后背，“這里有點疼。
”胡宇掀開他的衣服看了看，滿是傷痕。舊的結痂，新的滲血。“爸爸不在家嗎？
怎么會放任媽媽打你！”胡宇氣瘋了，帶著弟弟去找魯氏夫婦討公道。魯家有個小院子，
胡宇來的時候，魯大叔在院子里種菜。“小宇來啦！”魯大媽在廚房燒水，
聽聞聲音趕緊讓他進屋坐。胡宇不是來做客的，他問：“你們是不是打他了？
”“說的什么話，他是我們的孩子，怎么會打他呢？”魯大媽也不生氣，
還給了胡宇一個橘子吃。“這些傷怎么回事？你們不說清楚我就找村長去。
”胡宇并非好糊弄，魯大叔裝腔作勢問魯大媽：“你打的？”“冤枉啊！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寵著還來不及呢，你讓我打我也下不去手啊！
”魯大叔難為情地對胡宇說：“你也瞧見了，我們是不可能打孩子的，是不是搞錯了？
”胡宇有點動搖，但握著的小手突然動了動。“哥哥，我疼，我害怕。”“別怕！
”胡宇抱住弟弟，“別怕，哥哥在。”魯大媽突然發瘋似的抓著弟弟打，“你又不聽話！
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胡宇想要護住弟弟，卻被魯大叔大鏟子敲得頭破血流。
魯大叔把他捆綁起來，當著他的面脫弟弟褲子。“不要！你這個畜生！
”魯大叔對著弟弟露出變態的微笑，那雙粗糙的手摸著弟弟的身體。“真嫩滑啊，
這小崽子我是真喜歡，來讓爸爸呵護呵護。”“畜生！”胡宇使出全身的力氣，悶頭撞過去。
魯大叔被撞倒，生氣地掄起鏟子又補了幾下。小孩兒的哭聲很悲慘，小嘴被捂著，
終究傳不出這間充滿血腥的小屋。漸漸地，哭聲停了，氣也斷了。“都是我的錯，
是我沒有保護好弟弟。”胡宇的頭不停地磕著背后的桌腿，“是我對不起陸老師。
”桌上的燭火倒了，火光蔓延開來。“我沒臉見陸老師，我要生生世世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一場大火，焚盡悲痛。“胡宇，自戕而死永不能入輪回，你可知道？
”戎霜霜解開束縛他魂魄的繩子。“我知道，冥王殿下。”輪回法則天地生，
天道有情萬物生。“你弟弟在冥王殿求本王保佑你，本王答應了。
”戎霜霜萃取琉璃之火護住他的魂魄，“琉璃之火護純良，去找你弟弟吧。”胡宇欲言又止。
“他們的罪本王自會好好清算。”胡宇叩謝冥王殿下。送走胡宇，
就該處理這罪惡滔天的夫婦。“你們可知罪？”魯氏夫婦被燒成灰燼。
7 琉璃之火的審判“你們可知罪？”魯氏夫婦轉世投胎為徐氏夫婦，是鎮上學校的清潔工。
“我們只是貪便宜偷了點學校的衛生紙，這不至于要冥王殿下來審判吧？”“對對對，
我們夫妻倆平時打掃學校忙著呢，根本沒時間去干點別的。”戎霜霜煩了，
往他們腳邊放了一把火。徐氏夫婦嚇得上蹦下跳。“冥王殿下！饒命啊！”“我們知道錯了！
我們什么都交代！”一陣風吹滅了火。“這是哪兒？”“聲音很熟悉，味兒好臭啊，
似乎在垃圾桶里。”“啊～啊～骨頭都要散了。”清潔工推著密封的垃圾桶出校門，
徐氏夫婦拼命拍打著也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媽媽回來了，
小兔子快快出來！垃圾桶蓋被打開，徐氏夫婦終于能喘口氣。“我手怎么這么疼啊？
”“我腿也疼。”女清潔工跟旁人嘀咕：“這兩娃長得可好了，賣到國外有點可惜啊。
”男清潔工過來扒拉他倆的臉，“是長得不錯，要不賣到望城去？望城的大戶能給不少錢。
”“我覺得也是。”“等有錢了我們就把房子裝修一下，隔壁老王老是嫌棄我們家破。
”“行，先把娃關進房里，我先去跟買家聊價錢。”他倆被關進一個房間里，他們捂著眼睛，
什么也看不見。半夜聽到小孩哭，他們也跟著哭起來。哭累了就睡，第二天有吃的送過來。
他們吃了一口就惡心，全吐出來了。“兔崽子！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
”女人把小饅頭撿起來，硬往他倆嘴里塞。饅頭太干，差點噎死。沒過幾天，他們中，
男的被賣去望城做那為貴人擋災的工具人，女的被賣到鄉下當童養媳。
徐大媽怎么能受得了窮人生活，嘗試逃走，都被抓回來了。徐大叔最后是被河水淹死的，
期間經歷了被車撞飛，被砍斷胳膊，被灌廢水……“誰來救救我們！”睜開眼，
他們成了精神病院的病人。瘋瘋癲癲的，手里的紙塞進嘴里嚼呀嚼。白天，
所謂的父母過來探望，跟他們說：“乖乖聽話，馬上就能好了。”晚上，
他們像玩具一樣在病床上躺平接受電療。電流在身體里亂竄，他們忍不住抽搐，口吐白沫。
“誰來救救我們！”眨眼間，他們躺在手術臺上。“肝臟、腎臟已取出。
”一把手術刀準備向他們的左胸口切，他們能感受到血液在流動。雖然有麻醉，
但感受到自己的器官一個接著一個地失去。猶如砧板上的魚肉，
任人宰割的滋味足夠他們后半生回味。“心臟已取出。”剜心之痛，
黑市人體器官販賣的供體，大都是從人販子那里購得。醫生推開手術門，
那對清潔工夫婦正數著錢樂。這些都是曾經被徐氏夫婦販賣的孩子的結局。“這等罪過，
你們受得了么？”冥王殿下震怒。徐氏夫婦跪下拼命磕頭，請求饒恕。“徐氏夫婦，
三百年前殘害陸氏之子。”“三百年后禍害眾人之子，實乃畜牲不如。
”冥王額頭顯出火焰圖騰，熊熊烈火對準跪著的倆人發起攻擊。“琉璃之火燃其罪惡之魂，
待壽命盡時，灰飛煙滅。”從湖城回來之后，戎霜霜又睡了很多天。
冬梅完成畢業答辯后就開始研究各種美食，盡職盡責地伺候好大小姐。她一邊揉面條，
一邊聽電視聲音。林管家在看電視，表情嚴肅。正是新聞聯播時間，
今日新聞播報了國際形勢、國家會議，還有湖城販賣人口案。徐氏夫婦被捉拿歸案，
擇日宣判。“湖城人販子這么猖狂啊，幸好大小姐平安回來。
”冬梅把剛烤好的蛋黃酥給林寐嘗嘗。林寐望了望大小姐的房間，
心想：“快五日了還不出來，真沒事嗎？”“看什么呢？”冬梅也跟著瞧。
“擔心大小姐就去看看唄，最多就是被打一頓，沒什么的。
”上次頭破血流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你是在戎家長大的？”“是啊，
我從小就是大小姐的伴讀，后來父母去世，大小姐收留我，就一直在這兒了。
”冬梅說：“別看大小姐冷冰冰的，其實就是外冷心熱，對我也可好了。”“自打你來了，
她脾氣才暴躁了些。也怪不得你，畢竟上一任戴管家做得超級好。”俗話說，主子舒坦了，
全家都好過。林管家自認為做得挺好的。哪能想到，在冬梅和大小姐眼里，他啥也不是。
“大小姐上次體溫異常是什么原因？”冬梅搖搖頭：“不知道，她沒告訴過我。
”“只是我有次碰見她發熱時，她跟我說用冰塊兒泡水就能好。可能是體質問題吧。
”“大小姐出生的時候望城暴雪，產下時身體就比一般人寒涼。“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發燒的時候體溫也比一般人要高。”“可能吧。”林寐半信半疑。“湖城好玩嗎？
網上的人都說那里很偏僻。”冬梅很遺憾這次沒能同去。“好玩啊，可刺激了。
”和人販子打起來，哦，他是單方面被打的那個。最離奇的是，
占上風的人販子突然跪下來磕頭，像中邪了一樣。說來，這大小姐總能惹上這些壞人。
上次陳奇，這次徐氏夫婦。冬梅拍了拍他：“大小姐醒了，還不趕緊去伺候。”“……好的。
”林管家微笑。戎霜霜這次睡得比以往都要好，看林管家都討喜些了呢。“林管家，
你上任也有些日子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去玩玩。”林管家受寵若驚，“謝謝大小姐。
”戎霜霜：可真是悶壞了。“大小姐，身體怎么樣？”“我最近學了幾招按摩手法，
要不我給您按按？”林管家躍躍欲試。“來吧。”林寐把手搭在戎霜霜的肩上，
哪怕隔著睡衣，他都能感受到其接近冰點的體溫。不過他有著燃點的體溫，平衡一下剛好。
“大小姐，那我來了啊。”一抓一松，節奏感超強。他沉浸在自己自學成才的成就感中，
直到他的眼睛迎來一拳。“滾出去！”林管家捂著眼睛，大哭著奪門而出。
戎霜霜看著肩上火辣辣的五爪印，眼睛變成琥珀色。“冥王殿下息怒！”鬼差連忙跪下，
奉上一盞茶。“冥王殿下，您別跟這肖小一般見識，一無是處的人類不配得到您的關注。
”戎霜霜喝口茶，肩上的抓痕自動消失了。“那倆兄弟入輪回了？”鬼差回：“是，
鬼長老接到您的文書后，連夜送他們投胎去了。”“冥王殿下，您的琉璃之火蔓延至鬼府，
還請您收一收。”這幾天鬼族大氣不敢喘，就怕一點點風讓琉璃之火燃起來。“知道了。
”這琉璃之火第一次用，沒掌握好火候，正常的，不是本王的問題。“你趕緊回鬼府去，
魔氣要來狙你。”鬼差不明所以。“林管家可不是宵小之輩，罵魔君此乃大不敬，還不快走！
”一縷縷魔氣纏繞著鬼差，幸得冥王提醒才狼狽逃過一劫。“冥王殿下，
您能不能對我們的魔君大人溫柔些。
”“他如今是個沒魔力、沒脾氣、手無縛雞之力的肉體凡胎啊。
”其中一縷魔氣真誠地懇求道。“哦？”戎霜霜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