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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jié)

    發(fā)表時間: 2025-05-16 12:19:31

    “白小姐,您要的壽衣和骨灰盒已經(jīng)準備好了。”白事店老板同情地看著眼前美麗的女孩,

    微微嘆息,心里忍不住的酸澀和惋惜,只因一天前,白榆剛走進店便是告知了他,

    壽衣和骨灰盒是自己用的。想來,女孩是得了什么重病,只是,這種身后事,

    不是該讓家人來做更妥當嗎?不然對于當事人也未免太過殘忍。想到這里,老板開口詢問,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白榆捂住手腕上的青斑,心頭苦澀,沒有回答,

    轉(zhuǎn)而眼圈泛紅地詢問道:“老板,你們……接不接受搬運尸體?”花圈店老板怔在原地,

    反應(yīng)后出聲,“接受的。”“好,五天之后,到這個地址來將我運走吧。”丟下一句話,

    白榆便平靜的上車離開。1直到走進房間的那一刻,手機響動白榆接起,是她小叔宋艇言。

    這一刻,白榆偽裝出的平靜被頃刻間打破。她慌亂地接起電話:“小叔。”“我不是跟你說,

    我陪沐柔出去玩幾天,昨天你給我打那么多電話干什么?”白榆頓時紅了眼,嘴里喃喃,

    “我那會兒有事找你。”“什么事?能讓你一下子打上幾十個電話,你說說是什么事?

    ”“小叔,我……”她立刻帶上的哭音,非但沒有人他著急,反而讓他打斷了白榆的話,

    聲音也更冷了一些。“白榆,你能不能別搞這套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

    也快要結(jié)婚了,我只想做一個正常人,你不要再對我抱有那種不倫的想法,我是你小叔,

    我們不可能!以后再這樣,你就直接搬走。”話音落下,男人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電話這頭,

    白榆盯著手機目光空洞,想著他口中的結(jié)婚兩字,苦澀一笑:“小叔,沒有以后了。

    ”“因為,在你沒有接我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死了。”白榆坐在床上,一邊哭泣,

    一邊忍不住想起她是怎樣一步步和最親愛的小叔變成這樣的。宋艇言其實不是她的親小叔,

    只是她爸爸的朋友。十年前,她父親抑郁失神殺掉母親后絕望自殺,

    而她被母親藏在衣柜里暈了過去。是宋艇言出現(xiàn),將她從衣柜里救了出來。“乖,阿榆不怕,

    從此以后,小叔保護你。”后來,就算是白榆要天上的星星,

    小叔都買來星星證書捧到她面前。她是他精心嬌養(yǎng)的玫瑰,他將所有的愛意都給了她。

    而因為宋艇言的好,讓白榆眼里再也容不進了其他男人。她二十歲時,

    白榆鼓氣膽子給小叔表了白。那一瞬,他臉色瞬間凝固,收回手眸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

    轉(zhuǎn)身離開。第二天,他便帶了一個女友回來,成熟得體,和其十分相配。小叔讓她叫嬸嬸,

    她壓住胸口刺痛直接離去。直到三天前,收拾房間時,

    她看到了小叔的日記:“我很后悔收養(yǎng)白榆!如果沒有她,我的戀愛和婚禮都會很完美。

    我不懂她為什么對沐柔惡意這么大。”“她應(yīng)該是精神狀態(tài)出了問題,

    居然會愛上一個養(yǎng)大她的男人。”“這樣下去,我的人生會被她毀掉的,

    要是她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人生中就好了!”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人生中。她開車離開宋家后,

    腦里不斷重復(fù)著這句話。小叔后悔了。她因為精神恍惚,開車掉下懸崖。絕望躺在崖底時,

    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給最在乎自己的小叔打電話,可給他打了那么多通電話,他卻沒有接。

    其實中間許沐柔曾接了一次,但電話接起,她求助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許沐柔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了過來,“阿榆,有什么事嗎?阿言他去洗澡了。”是許沐柔,

    嗓音極盡情事后的纏綿。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電話掛斷那一刻,

    白榆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死后,她因執(zhí)念過深被閻王察覺,閻王給了她一個交易機會。

    以永生永世不入輪回為代價,還魂本體七天,了去遺憾。同時,每日起始,

    車禍的痛加倍回到她身上,疊加折磨,直到七日后身死。白榆抹去眼角的淚,再次撥打電話。

    死前兩天,她連小叔,都沒有見到,她不想用魂飛魄散換來的一次機會,

    最后連小叔的面都見不到。至少,給她一次親口恭喜他要結(jié)婚的機會。一次又一次,

    手機振動五次,終于接起。“你又怎么了?我在忙和沐柔結(jié)婚的事,

    你能不能別一直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端傳來宋艇言不耐的聲音。“只是想恭喜你。

    ”她輕聲說。“呵。”他嗤笑一聲:“但愿你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恭喜我。”白榆喉間苦澀,

    “婚禮什么時候辦?”“五天后。”男人聲音冷冽,似不想和她多說一個字。五天后,

    她魂飛魄散的那天。她睫毛輕顫,“小叔,我會去參加婚禮祝福你們,但可不可以,

    在婚禮后和我一起吃頓飯。”那頭沉默,過了很久,才傳來清冷的嗓音,“好。”得到回應(yīng),

    白榆松了口氣。那天也是她生日,在死前,她能和小叔坐在別墅的那棵榆樹下,吃一口蛋糕。

    她就了無遺憾了吧。白榆掛了電話走到書案前,默默地將桌子上的日歷扯掉一張。“小叔,

    我們還有五天。”2隨著晚上十二點鐘聲的響起。還魂的代價出現(xiàn),

    一股鉆心的疼痛瞬間襲上白榆的全身。五臟六腑都似被螞蟻瘋狂在啃食的感覺。

    讓空蕩蕩的別墅里的白榆疼得冷汗四冒,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直到整整半小時后,

    這股生不如死的感受才緩緩散去。白榆看向窗外,院子依舊靜悄悄的一片,

    她擦干了從七竅流出的嫣紅血水,拖著腿一個人出去房間,

    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開始看起了星星。她想起了小時候剛來宋家,她一個人也是這樣睡不著,

    房間里黑漆漆的,總讓她想起爸媽死去的片段。小叔便帶她來到了院子里看星星,

    他說這樣就不會害怕了。“阿榆,怕黑了,就抬頭看看星星。

    ”小叔摸-摸她的頭:“這些星星呀,就是你的爸爸媽媽變的,

    他們會一直一直守護在阿榆身邊的。等以后啊,小叔叔也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一直,

    守護在阿榆的身邊。”她哭了,緊緊的揪著宋艇言的衣角,

    哭的撕心裂肺:“我不要小叔變成星星!”小叔安慰她,“沒關(guān)系的阿榆,以后,

    會有人來代替小叔愛你,你會和他結(jié)婚相愛,小叔到那時,就在旁邊看著你幸福好不好?

    ”她哭得更兇了,抱住小叔叔哭嚎,“那阿榆就嫁給小叔,

    這樣小叔就可以一輩子陪著阿榆了!”小叔聽后神情一滯,旋即反應(yīng)了過來嗤笑,

    像哄孩子般揉了揉她的頭,不以為意地回應(yīng)她,“好。”白榆高興壞了,

    她可以和小叔相伴一生,死后去天空上當星星了。所以小叔的這一聲好,白榆記了十年。

    白榆躺在躺椅上,烏云遮住了她頭頂天空的星星。她眸子一沉,

    徹底沉寂在了沒有星星的黑暗里,哭得泣不成聲。星星沒了,她也要沒了,

    自己再也不能陪小叔相伴一生了。.....最后,白榆默默地看著電子鐘表上的顯示。

    輕聲喃喃:“小叔,我們只剩四天了。”第二天,白榆開始收拾房間里的東西。

    小時候抱不完的布偶,成年后華麗的裙子,用不完的包包。都是獨屬于宋艇言給她的寵愛,

    可是現(xiàn)在,白榆將這些都送去了孤兒院。一直到晚上再回到家,白榆看見別墅里燈光亮起,

    心中不由一喜。是小叔,小叔終于回來了。可是她開門后神色一滯,是許沐柔。

    許沐柔見到她,眸底是掩不住的厭惡,反應(yīng)過來后又換上微笑:“阿榆,你回來了,

    你小叔因為找你都急壞了!”白榆手握緊,急壞了?是不是說明在小叔叔心中,

    也是擔心她的。“你去哪里了?”一道清冷的聲線從里面?zhèn)鱽恚瑏砣吮橇焊咄Γ?/p>

    下頜線條干凈利落,就連皺眉指責都好看得讓白榆心頭一顫。宋艇言見白榆沒有反應(yīng),

    好看的眉眼蹙起,眸底還有微不可察的擔憂。“隨便走了走。”白榆胡亂尋了一個借口。

    宋艇言臉色瞬間難看:“房間里的東西呢?”說著走近白榆,眼神盯在白榆身上,

    似想看去緣由,驟然,在他低頭的一瞬,猛地一把攥起白榆的手,“我送你的手表呢?

    ”聲音中含了顫意:“白榆!你這是要離開嗎?!”3那手表是她十八歲的禮物,

    當時的白榆喜歡的不得了。“小叔,我會戴著它一輩子的。”白榆被宋艇言手上的溫度燙到,

    下意識把手掙開:“手,手表不小心壞了,我拿去修了。”她緊張得愣在原地,

    明明之前做夢都想碰到的手,現(xiàn)在卻成了傷害她的利器。宋艇言手中突然一空,

    蝕骨的涼意停在手心,他的心中驟緊。為照顧白榆前,宋艇言的職業(yè)曾是名法醫(yī)。

    后為了給白榆更好的生活,宋艇言才開啟了后來的商業(yè)神話傳說,雖說已經(jīng)過去了七八年,

    可曾經(jīng)身為法醫(yī)的他,立刻就察覺到了這股很不尋常的涼意。下一秒,他逼近白榆,

    眸光銳利,“你的手怎么這么涼?”邊說邊伸手要觸摸白榆,剛剛的那種觸感,

    讓他感到很熟悉,就像在尸檢臺上觸摸到的死者一般。一想到這種觸感在阿榆的身上出現(xiàn),

    他的眼神變了。“阿榆,把手給我!!”他的語氣不容置喙,讓白榆心中一宕。

    小叔手上剖過的死者不說一千也有一萬,只要一檢查,肯定會發(fā)現(xiàn)端倪。兩人對峙,

    千鈞一發(fā)。“阿榆小孩子嘛,有點脾氣很正常。”許沐柔笑臉盈盈,

    上前挽住宋艇言的胳膊晃了晃:“別搞得這么僵硬嘛,

    不如我們把剛剛買的結(jié)婚裝飾拿出來一起裝飾一下?”白榆鼻尖一澀,

    之前聽到小叔結(jié)婚和現(xiàn)在結(jié)婚裝飾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觀感完全不同。她默默離開,

    將自己關(guān)進房間。好巧啊,她魂飛魄散的那天,正是這里喜氣最濃的時刻。突兀地,

    一道敲門聲響起,來人是許沐柔。

    “阿言問我開哪輛車回去...”說罷言語開始扭捏羞紅了臉:“阿言的車我不好意思開了,

    因為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在車上......”一下,白榆就想明白兩人發(fā)生了什么,

    心痛地咬唇。可是許沐柔的聲音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所以我們就想用一下你的車。

    ”說著手已經(jīng)觸碰到了桌子上的車鑰匙。“不行!

    ”白榆恍然想起她的車早就在崖底摔成了個稀巴爛,連忙過去阻止許沐柔的動作。瞬間,

    車鑰匙就被兩人同時拽著。白榆抬頭,看見了許沐柔眼里的惡毒。她一時發(fā)愣,

    對面就已傳出聲音:“給我啊,精神病!”白榆渾身一怔,

    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沐柔反問:“你說我什么?!”誰知,許沐柔露出得意的表情,輕聲嘲弄,

    “神經(jīng)病啊。”靠近白榆看到她泛紅的雙眼,取悅了許沐柔:“你不就是精神病嗎?

    ”“不止你,你全家都是啊,不然,你母親是怎么死的呢?”“許沐柔你閉嘴!

    ”白榆雙眼通紅,她怎么被罵都可以,唯獨不允許自己的父母被這樣侮辱,“閉嘴!

    ”她撲上前去,一把掐住了許沐柔的脖子:“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你沒有資格……”話還沒說完,在許沐柔的得意一笑中,一道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白榆,

    你在干什么?!”宋艇言不知何時醒了,他站在門口,滿臉怒容的瞪向白榆。

    4許沐柔噙著淚,順勢柔柔弱弱地倒進宋艇言懷里,“你別怪阿榆了,也是我,

    要用阿榆的車...”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可是我沒想到,阿榆不光不同意,

    還在我碰到鑰匙的時候瞬間就變了臉色,把我推倒在地,說我沒有資格用她的車,

    更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不過幾句話,白榆在她的描述下就變成了一個只會嫉妒的瘋女人。

    白榆氣得胸口發(fā)抖,“我沒有!”她看向宋艇言,滿眼通紅,“是她剛剛罵我是精神病!

    ”白榆眼睛緊緊地鎖在宋艇言的身上,小叔應(yīng)該知道的。小時候她曾被校園霸凌,

    其他同學都罵她是精神病,當時小叔氣得直接要學校給他一個處理結(jié)果,

    不然就撤銷對學校的資助。可現(xiàn)在,她在接觸到小叔冰冷的目光時,心臟被深深刺痛。

    “太讓我失望了白榆,這種事情你都要拿來污蔑沐柔!”宋艇言滿眼失望,

    看她的眸底換上不耐,“什么精神病,沐柔根本就不知道白家的事情,

    你快點道歉把車鑰匙給沐柔!”這一刻,白榆吞掉了嘴里所有解釋的話。

    緊緊攥住手里的車鑰匙,不能讓他們拿上車鑰匙,不然自己已經(jīng)死了的事情很快就會被知道。

    見她如此固執(zhí),宋艇言強壓住內(nèi)心的怒意,“你真是被我慣得無法無天了!

    ”說罷伸手就要去搶,可動作到一半,他便停滯住了。臉上露出了愕然。倏地,

    白榆人中處一陣溫熱,是鼻血,白榆滿臉灰敗地摸上鼻子,扭過頭去。宋艇言愣住,

    視線直直地停留在白榆手上的鮮血處。“阿榆,你.....”他抬手要去觸碰。

    卻被白榆下意識躲開,她不想自己已經(jīng)是尸體的事情暴露。“阿榆,告訴小叔,你怎么了?

    ”看見白榆這幅受傷的樣子,宋艇言一陣心痛,什么時候,他的小阿榆不像從前那般明媚了,

    就連他想去觸摸一下,都變得這么難。白榆捂住人中,被小叔眼里的心疼一下扎到。

    這么多天的委屈和無措一下襲來,她的嘴囁喏地想要張開,“小叔,

    我其實已經(jīng).......”即將她要說出真相時,剩下的話卻被許沐柔的聲音打斷:“呀,

    阿榆怎么流鼻血了!”許沐柔言語間全是驚訝,

    “一定是我剛剛看你在桌子上狠狠磕了一下鼻子才這樣,剛剛沒有流下來,

    怎么你小叔一來就流下來了?”一瞬間,宋艇言眼神中的擔心全無,

    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難以置信。“白榆,你這么能這么沒有下限?!”宋艇言氣得怒吼,

    收回自己的手。白榆眸光深深地看向小叔,一字一句地反問道:“小叔,你為什么?

    不相信我。”白榆的眼里帶了哀戚,帶了期盼。

    可宋艇言的話卻又冷了幾分:“沐柔是我的未婚妻,你只是我的侄女,

    而且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我不相信她難道相信你嗎?”說完轉(zhuǎn)過身去,

    “你從現(xiàn)在寫一萬字檢討明天給我,不然,你不許踏出房間半步!”從小到大,

    白榆一直都是被小叔偏袒的那一個。可今天,他偏袒了另一個女人白榆站在原地,

    看見被宋艇言抱回房間的許沐柔下巴搭在宋艇言肩上,笑得挑釁。“吧嗒!

    ”一滴又一滴的鼻血掉在地上,白榆垂眸,看到胳膊上開始顯現(xiàn)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連線的淚又流在傷口之上。她踉蹌的回到房間,將第四頁日歷緩緩撕下。“小叔,

    我只有三天了,為什么你還不相信我?”5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白榆倏然無法抑住身體的痛意。“噗!”一口鮮血,吐得滿地都是。鏡中,她模糊的視線里,

    看清了自己已然七孔流血的滿臉,驟然,她意識到了什么,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

    忍著痛趴坐在化妝鏡前。用以往用了無數(shù)遍的化妝品在臉上涂抹。臉色太白了,

    陰影打的不能太重,眼窩太深了,眼影也不能涂得太濃,口紅不能用太深的,

    不然就像個死人了。呵,白榆嗤笑,她不就是個死人嗎?晚上,她不想把寶貴的時間,

    浪費在禁閉中。所以她踉蹌著起身,拿上筆和紙,她臉上蒼白如紙,

    疼痛帶著手中的筆無比顫抖,額頭上已經(jīng)疼的冷汗四冒,

    還是僵硬地一筆一劃地寫著每一個字。第二天一早,

    白榆將寫完的檢討書交到宋艇言手里:“對不起,我昨晚不該傷害嬸嬸的。”一聲嬸嬸,

    讓男人僵硬了片刻。一時間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心中更是升上來了一股莫名的燥意。可下一秒,

    他便被紙上的血給吸引了“這個上面怎么有血?”白榆低頭,心尖苦澀,為什么還是有血,

    明明,她滴上血以后都重寫了,還不斷地擦干,可是還是滴上了。

    她盡力壓住心頭的緊張對上宋艇言的眼神平靜解釋,“對不起小叔,最近上火了。

    ”宋艇言愣住,可眸子里是分明的狐疑,“我給你檢查一下身體。”聲音冰冷,

    眸中卻有隱隱的擔憂。白榆呼吸一滯,腦中不斷地想怎么逃過。“快來吃飯呀,阿言!

    ”一道聲音,讓宋艇言愣在原地,看向站在餐桌旁的許沐柔,

    眼里的柔光取代了剛才的猶豫:“吃完飯以后,我?guī)闳z查”吃飯間,

    許沐柔將玫瑰餅夾在了白榆的碗里,“聽艇言說啊,你最喜歡吃這個了。

    ”白榆的眸子瞬間遲疑,眼神盯在從前最愛的玫瑰餅上。她如今雖然有實體,

    但到底早就已經(jīng)成了死人,這七天里,她雖可以留存在世間,卻不能再吃人間的食物。

    見白榆沒有動作,宋艇言訓(xùn)斥的聲音響起,“沐柔給你夾的,你就吃掉。”聞言,

    白榆斂起心中的失落,拿起玫瑰餅放在嘴邊,閉了閉眼,一大口塞了進去。

    以前甜澀的感覺消失殆盡,白榆只感覺似一大口滾燙的鐵水灌入喉嚨,刺得她再也忍不住,

    直接沖進了洗手間,全都吐了出來。白榆突然的反應(yīng)讓許沐柔紅了眼睛,她看向宋艇言,

    眼里全是委屈。“阿榆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聞言,宋艇言臉色驟變,

    揉了揉許沐柔的頭輕聲道:“不會,我去看看。”說著他走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衛(wèi)生間里,

    白榆吐過后感覺到胃里的灼感消減了一些,抬頭看了眼蒼白的臉輕笑。看來自己硬撐不了呢,

    等會,要找個借口離開了。這樣想著,她轉(zhuǎn)身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直直對上門口的宋艇言。

    她動作一滯,心底閃出期待,小叔是來關(guān)心自己的嗎?“白榆,我不管你有什么樣的借口,

    這頓飯你必須要吃掉。”6說完,他就拉著白榆回到了餐桌旁,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后,

    才回到了許沐柔的身邊。白榆抬頭,先是看了宋艇言一眼,此刻,他正忙著安撫許沐柔,

    察覺她的視線,又回頭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白榆壓下心中的哭設(shè),抱起碗,

    強忍著痛意一口一口將飯塞進嘴里,火燒般的痛意一點一點燒過她的喉嚨,五臟,胃,

    她好像被人灌進了巖漿,整個人從中間被生生劈開。看她塞完飯,

    宋艇言的眼神總算落在她的身上,突然開口問道。“你房間里的那個倒計時日歷是怎么回事?

    怎么只有三頁了??”聽到宋艇言的話,白榆下意識的緊張:“小叔,

    你怎么可以進我……”可宋艇言卻不管,皺眉問道:“我問你那日歷是怎么回事?

    ”想到最近幾天白榆的種種奇怪表白,宋艇言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絲不安。白榆低下頭,

    悶聲到:“三天以后是小叔的結(jié)婚日子,我怕自己忘記了。借口和時間剛好對的上,

    宋艇言心中的不安也越發(fā)濃重。可看著白榆慘白的臉色,他還是按下了心中的不安,

    牽著許沐柔走了出去。“今天我們要去看婚紗,中午的飯,你自己解決。”白榆點了點頭,

    強壓下心中的酸澀。但想到,小叔似乎放了方才說要帶她去檢查,心里又是輕松,

    開口道“好的小叔,好的嬸嬸。”傍晚的時候,白榆去了殯儀館。為她的死,

    做最后一件身后事。她要去和那里的工作人員討論一下,她自己的身后事。“你們這里埋尸,

    除了火葬還有海葬,是嗎?”“是的。”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憐憫,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給自己料理身后事的吧。白榆忽略掉工作人員眼底的憐憫,

    笑道:“那我海葬吧。”工作人員看著眼前好看破碎的女孩,

    忍不住問道:“我能問一下為什么嗎?”白榆面色平靜,“因為在陸地,太麻煩星星了。

    ”星星也會厭煩的。所以她決定,還是將自由還給星星吧。

    將讓自己沉尸到星星看不到的海底,安安靜靜的走。“還有,這封信,有人來,

    就給了他...”白榆眸中黯淡,嗓音嘶啞繼續(xù)說道:“沒有人來,就扔了吧。

    ”留下一信后,白榆回了家。但是,她進去發(fā)現(xiàn),宋家別墅里燈火通明,

    宋艇言正臉色陰沉地坐在客廳等她。看見她進來,宋艇言臉色陰沉更甚。

    直直地從身后拿出一堆東西摔在了地上:“這些骨灰盒和壽衣是怎么回事?!

    ”“而且上面還有你的照片?!”7看見地上那堆東西,白榆心頭狠狠一震。

    這些東西送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藏的很好了,為什么還是被宋艇言找了出來。

    她神色慌亂了半晌,才終于像是想起了什么,

    抬頭平靜的解釋道:“最近快到爸爸媽媽的忌日了,這些東西是給他們準備的,

    我明天去墓園燒給他們。”宋艇言站起,滿臉狐疑,“那上面你的黑白照片是怎么回事?

    ”宋艇言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預(yù)感,最近,阿榆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質(zhì)飄然的不像話。

    “我的惡作劇,不過就是想看看,自己就算是這樣,會不會也很好看。”“荒唐!

    ”宋艇言忍不住罵道,但是懸著的心緩緩落下,想了想,是了,阿榆最是愛美。

    可能是聲音太大,宋艇言想是不是自己罵的太過分了。聲色緩和繼續(xù)道,“到時掃墓喊我。

    ”可就算這樣,他的語氣中還是有隱隱的余怒,“至于那個骨灰盒,扔了吧。”一句話,

    她挑選了許久的骨灰盒就被蠻橫地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連帶她的照片,也七零八落,

    留不住,就像她的命一樣,一開始就留不住。白榆低下頭,紅了眼眶,呢喃道,“不用小叔,

    你去準備婚事吧,我就不當你的累贅了。”以后都也不會當了。

    宋艇言都已經(jīng)做好了她會開心的準備,卻沒想到會看見她搖頭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他眼中滿是詫異,白榆卻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可她卻沒有看到和聽到。她身后的宋艇言,

    眼底翻滾的情緒不斷涌動,下意識出聲:“阿榆,為什么你要這樣想,

    你永遠不會是小叔的累贅啊。”白榆到了房間,手上緊緊地攥著振動的手機,

    看著上面時鐘即將歸零。在做完所有身后事后,她徹底明白了這個世上不會有誰對她留戀。

    每到這種時刻,她就沒來由地害怕。真是可笑,明明都不怕死了,竟然還會怕死的過程。

    鉆心的疼痛再次襲來,七竅流血的疼痛再次傳來,她想找東西去擦掉自己身上血跡時,

    門外響起了小叔的聲音:“阿榆,你睡了嗎?小叔想和你聊聊。”剎那,

    白榆收緊了身子捂好傷口,聲音里全是恐慌:“小叔,你別進來!”她不想,

    這樣丑陋的樣子被小叔看到。可外面宋艇言卻不罷休,皺眉道,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wù)劇边€沒有說完,白榆就死死按住流血地方,可是太多了,

    她用力壓下聲音里的顫意,對著門口一字一句道:“對不起小叔,我知道錯了,

    我不會再喜歡你了。”倏地,外面的聲響停下,小叔好像離開了。腳步聲剛落,

    白榆就忍不住呢喃,她突然意識到,疼痛已經(jīng)不止單單停留在她的五臟六腑,連她的骨骼,

    四肢都似被萬蟻啃食。她絕望地喃喃,“小叔,我好痛啊,我好痛啊,

    小叔..”說著她大顆大顆地落著淚,捂住胸口,騰出手抹淚。恍然,她眼神聚焦,

    這才看清手上滿滿的,全是血。混著血,白榆無聲勾唇,快要死了吧,白榆原以為,

    她不想死,可沒想到,她在極致的疼痛背后,竟有一種解脫感。不知疼了多久,

    白榆在漸漸失去意識之前,用最后的力氣起身扯掉桌案上的一張日歷。絕望自語:“還有,

    兩天。”8第二天醒來,白榆在別墅里晃了一圈,都沒有找見宋艇言和許沐柔。此時,

    正好接到了遺產(chǎn)繼承的電話。之前自己父母的遺產(chǎn)留給她時,需要她自己想調(diào)動時再去調(diào)動,

    而她在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請那筆遺產(chǎn)。現(xiàn)在到賬了,

    白榆去了趟銀行將白氏所有的遺產(chǎn)都轉(zhuǎn)到了一張卡上。拿上銀行卡,放在了宋艇言的書桌上。

    這樣,也算是還了小叔這么多年對自己的養(yǎng)育之恩吧。想了想,她又覺得不對,

    打開抽屜放了進去,剛放下,她就看到了抽屜的文件底下,有一角顏色奇怪。她伸手抽出,

    眼神滯住,視線緊緊地放在那一沓東西上面。白榆手中拿著的,分明是她自己的照片!

    白榆的呼吸在看到照片的時候滯住,不由用手在上面摩挲,心頭生出詫異。

    小叔竟然會留她的照片,為什么?一轉(zhuǎn)身,她就看見了門口的宋艇言。宋艇言垂眸,

    一眼看見白榆手中的照片,臉色瞬間陰沉,一把搶過白榆手中的照片,

    冷聲質(zhì)問:“誰讓你翻我東西的?!”白榆下意識回縮,好疼,還好她穿著厚厚的衣服,

    不然身上青白的尸斑就要被宋艇言看到了。“我.....”白榆抬頭,

    眼眸中忍不住有了隱隱的期待:“小叔,為什么你會放我的照片?”霎時,宋艇言面色凝固,

    一時不知說些什么,“為什么...”“阿榆,你不會覺得艇言喜歡你吧才藏你的照片吧。

    ”許沐柔眸子在注意到白榆眼神后一沉:“你一定是誤會了,是知道你要過生日了,

    我和艇言說給你做個生日相冊才存了你的照片的。”宋艇言本沒有反應(yīng),

    聽見‘喜歡’二字時似又被什么東西驚醒,垂眸,拿起照片甩開白榆。

    許沐柔繼續(xù)說道:“你不會想什么別的吧?”“我...”白榆還未開口,

    便看見了宋艇言拿起打火機,將照片點燃。“小叔!”她大喊,

    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宋艇言手上的照片驟然被火吞沒。“......小叔,為什么。

    ”火光一起吞掉了她的眼淚,都消散在空中化為灰塵。她想,她應(yīng)該也被一起燒掉了,

    連帶著她的魂魄,不久也要化為灰燼。想此,白榆垂眸,心痛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抬腳要離開。“站住!”聲落,白榆的腳步頓住,身后響起宋艇言的聲音。她轉(zhuǎn)過身去,

    看見宋艇言用指腹捻了捻空中的灰塵,鼻梁翹起,眼神銳利,

    出聲詢問:“你身上怎么有尸臭?!”隨著宋艇言抬腳靠近,她慌亂解釋,

    “我去學了一些法醫(yī)的知識。”宋艇言皺眉,見此白榆提高聲量,“你以前能當法醫(yī),

    我就不能嗎?”宋艇言眉頭擰的更緊,她不會是因為自己是法醫(yī),才去做這些事的吧。

    他皺眉,“阿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該.......”說到一半聲音就被打斷,

    他瞳孔皺縮。白榆的鼻子突然再次流血,更恐怖的是,眼角甚至也落下了血淚。

    白榆一下子慌了,捂住臉,想跑出去。驀然,手被宋艇言拽住,“你.....”白榆轉(zhuǎn)身,

    一下就看到宋艇言瞪大雙眼。“你的手怎么這么冰?!”宋艇言剛說出聲,

    身下的手就用力縮緊,聯(lián)想到之前很多事情。阿榆最近越來越不對勁,瘦的可怕,

    臉色蒼白得可怕,就像一具尸體一般。一下,他心臟似被人狠狠揪住一般。

    他又想到了今天本該帶她去檢查,卻因一時被她嬸嬸兩個字給弄的心發(fā)堵,這才忘記了這事。

    許沐柔開口,“是啊,阿榆你的身體似乎.....”“閉嘴!”許沐柔還沒有說完,

    宋艇言就出聲打斷。不等白榆回應(yīng),強硬地拉上白榆的手臂向外奔去,“現(xiàn)在就和我去檢查!

    ”“小叔.....”手上灼燒的疼痛刺的白榆生疼,密密麻麻得,竟然痛的讓她貪戀。

    她虛弱的反抗,在接觸到小叔的眼神時滯住。她看見小叔眼神的一瞬間就明白了,

    今天這個醫(yī)院,她是必須要去的。到了醫(yī)院,三人等在急診科外。白榆慌亂地在原地踱步,

    十二點快到了。9如果她每天那個時間的疼痛按時襲來,

    小叔一定會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是個死人的真相的。可是想到現(xiàn)在,她又可憐的多了一絲期待。

    小叔如果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會不會難受??不過也可能是慶幸吧。畢竟,

    要甩開她這個累贅了,終于不用有人,一直在他身后糾纏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醫(yī)生拿著診斷書出來。醫(yī)生先是古怪地看了白榆一眼,再是看向宋艇言。

    “……白小姐”醫(yī)生掃過許沐柔,緩緩說道:“白小姐身體很健康,生命體征顯示很正常。

    ”白榆萬萬沒想到,煎熬了這么久,最后居然等來了這么一個結(jié)果。她猛的扭頭看向許沐柔,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她暗中干的“好事”。宋艇言緊擰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

    “可是阿榆流了很多的血是怎么回事?”“是人造血包。”醫(yī)生輕笑后看向白榆:“白小姐,

    雖然人造血包沒有毒,但是也不能故意亂用。”許沐柔解脫地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可能阿榆就是小孩子心性。”“畢竟之前我去要車鑰匙還......”本來,

    宋艇言狠狠松了一口氣。可再聽到許沐柔的話,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白榆推倒許沐柔的事,

    面色驟冷。“為了裝病騙我,就故意演了這么一出戲??”宋艇言看向白榆的眼神,

    冷到足以凍結(jié)盛夏的驕陽:“你想干什么?讓我覺得你可憐,然后同意和你在一起?白榆,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沒有……”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明知道他不會信,

    白榆還是竭力否認:“我真的沒有。”可她的否認,在這鐵一般的事實面前,

    顯得是那樣的蒼白。宋艇言無比失望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把你養(yǎng)成了這個樣子?

    ”那一瞬間,白榆只覺得萬箭穿心。“我真不該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走吧!。

    ”聲嚴厲色的要求,也涼了白榆的心。回了別墅,還沒有到十二點,

    宋艇言直接將白榆關(guān)進房間。“你就在房間里面好好反省吧!”“阿榆!你太讓我失望了。

    ”聽見宋艇言憤怒的聲音,白榆剛被甩進去就迅速回頭撞上房門,痛聲拍門大吼:“小叔,

    對不起,我錯了,放我出去好不好。”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不想生命就這樣結(jié)束。

    “別做夢了,白榆,你給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小叔的聲音里全是怒氣,也聽得白榆無力。

    她癱在地上。沒想到這這個世上的最后一天,

    她都沒有辦法聽到小叔心平氣和地叫她一聲‘阿榆’。驟然,手機鈴聲響起,

    白榆身子狠狠一顫。最后一次。果然,很痛,前幾次所有的痛苦都瘋了一樣地疊加在她身上,

    讓她的每個感官都似被無數(shù)根針扎過一般,狠狠地刺進她的身體。她費力睜開眼,

    發(fā)現(xiàn)她的身上早就流遍了血,連皮膚都幾近透明地壓抑不住身體上的劃痕。慢慢,

    她在疼暈之前,費力地爬向桌前,用力扯掉桌子上的那張日歷。“只能,

    再活一天...”可恍然,她的手上太痛了,用力下將后面的那張日歷也一起扯下。

    白榆的手垂落,眼皮覆下,呵,是在提醒她這個死人,最后多出的一天,也沒什么用嗎?

    10最后一天,是宋艇言結(jié)婚的日子。白榆醒來,便哀求宋艇言,

    說出之前他答應(yīng)會和她一起吃一口蛋糕。宋艇言到底是沒忍心拒絕,

    僵硬地應(yīng)了一聲好后叫人把門開了。白榆梳妝打扮,連最后的疼痛都好像渾然未覺。

    到了婚禮現(xiàn)場,很熱鬧,許沐柔一襲潔白婚紗,靠在宋艇言肩膀接受圈內(nèi)名流的祝福。

    小叔穿西裝很好看,白榆一時看的發(fā)呆,他的臂膀還是以前那樣沉穩(wěn)有力,

    就像當初將她從衣柜里抱出來那樣,陽光為他渡上一層金光,惹得白榆心頭一顫。

    她看了很久,才揚起微笑將之前準備好的新婚禮物送給小叔。“小叔,新婚快樂。

    ”她由衷的祝福宋艇言,幸福安康,歲歲無虞。宋艇言握著禮物的指腹有些青白,

    輕微地點頭后問道:“你怎么把自己裹成這樣?”白榆心尖一澀,“最近感冒了,

    我才這樣...”想到什么,“小叔你記得和我的那頓飯。”聲落,

    連小叔的回應(yīng)都沒有得到,就膽小地逃離了現(xiàn)場。留宋艇言一個人,

    怔怔地看著停在半空中的手,眸中晦暗不明。那其中涌動的壓抑不住的情愫,

    在白榆轉(zhuǎn)身后傾瀉而出。可惜,白榆看不到了。離開婚禮后,她回了別墅。

    一個人擺好桌子上所有過生日需要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她從早上就開始做的蛋糕。

    她小心翼翼地端在桌子上,害怕自己因為沒有力氣會摔倒,還放在桌子上慢慢移了過去。

    她還一點一點用身體爬上了那棵榆樹,站在最高處。就像小時候那樣,想靠近光亮一點。

    “砰!”嚇得白榆手上的玫瑰餅都摔在樹下,她抬頭看去。是一架飛機,

    飛機上飛下數(shù)不盡的無人機,無人機上掛滿了彩帶花朵。最后拼湊出一行大字,

    “宋艇言愛許沐柔一輩子。”好大的陣仗,一輩子啊,小叔向來溫柔,

    寵一個人就會寵到極致。只可惜,那個人,不是她了。婚禮上應(yīng)該很喧鬧,

    白榆就坐在樹上靜靜地聽著,恍若自己是一座孤島,一縷幽魂。手腕上的手表慢慢旋轉(zhuǎn),

    身體上的疼痛在她身上不斷加持。其實,每次她身體的疼痛并沒有減少很多,

    她白天有了人的反應(yīng)和行動,只是因為習慣了,

    習慣了每天身體上傳來的那種生命消逝的感覺。終于熬到三點了,小叔快來了吧?四點了,

    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小叔怎么還是沒有來?是有事耽誤了嗎?五點了,婚禮早就結(jié)束了,

    可白榆還是沒有等來宋艇言。白榆努力用身軀往問外探去,

    卻被身旁的樹枝輕輕劃了一下手臂。可是在她身上,卻似腐肉被用力拋開的感覺。

    白榆顧不得鉆心的痛,只是失落的打通小叔的電話。很快,很快,自己就要走了,

    再也沒有將來,更沒有來世。自己真的好想好想再見到小叔一次啊。可是一次又一次,

    都沒有被接起。正當白榆對著手機發(fā)呆時,她看見了許沐柔的微博推送。

    “和宋大總裁去度蜜月了。”這一刻,太陽徹底落下,白榆的心隨之沉下。她也終于明白,

    小叔不會來了。白榆獨自一個人回了客廳,桌上的蛋糕已經(jīng)開始化了,她端起蛋糕,

    給自己點燃了最后一次蠟燭,閉眼許愿。阿榆,祝你生日不快樂。阿榆,

    希望你死后不再痛苦。這是她給自己的生日祝詞。她坐在別墅里,慢慢等待閻王的到臨。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閻王的聲音響在白榆的頭頂,她滿眼空洞,近乎死然。“白榆,

    七日已到,你的遺憾可否了卻?”隨著閻王的聲音在陰寒的夜晚響起,白榆緩緩抬起頭,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嗯,了卻了,不過不是放下,而是死心。”說完,閻王點頭。

    白榆的身體慢慢僵硬,倒下,最后癱在地上,被閻王送回了原本的懸崖底下。再然后,

    是她的靈魂,她看見自己的魂魄慢慢變淡,她伸手到自己眼前,手指,胳膊,胸脯,腿,

    全部化為虛無。虛無的人影消散在空中,帶起了一陣風,吹滅蠟燭。白榆看著被吹滅的蠟燭,

    笑得慘然,僅剩的雙眼緊閉許愿:“愿小叔,歲歲無虞。”11四天后,

    宋艇言從國外回到了宋家別墅,一眼就察覺出了別墅的異常。以往,

    他出差回來白榆都會立刻撲到自己的面前。滿眼期待,“小叔,

    你去了國外有沒有給我?guī)Ш脰|西回來?”他握緊手里項鏈,這一次,白榆卻沒有出現(xiàn),

    整個別墅安靜得可怕,沒有一點生氣。宋艇言內(nèi)心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想起出發(fā)前他確實食言沒有陪她過生日。旋即明白阿榆是還在和自己鬧脾氣,

    忍不住皺眉道:“阿榆呢?”“這孩子,不會是還在生你的氣吧。”許沐柔挑眉戲謔,

    “都這么晚了,肯定又不知道去哪野了。”一個‘野’字,

    徹底挑起了宋艇言內(nèi)心那股無名的火氣。“那就讓她別進來了,把門鎖上!

    ”許沐柔看見宋艇言生氣成這樣,高興地去鎖上了別墅大門。賭氣好啊,

    這兩個人最好賭氣一輩子,白榆一輩子都別回來。宋艇言雖這樣賭氣的說,

    卻還是忍不住派人去找。畢竟是他自己嬌養(yǎng)帶大的玫瑰,從小到大都舍不得她受什么委屈。

    想起白榆在外面一個人說不定背著他哭,他心就忍不住揪起來。萬一,因為自己沒有找,

    阿榆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會后悔死的。想此,他自己勸服通了自己,

    大張旗鼓地調(diào)動了宋氏的所有人去找。等時,他焦急地拿著手機在房間里來回走,思緒煩躁,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阿榆的房間。“阿榆...”他忍不住叫出聲,

    反應(yīng)過來后才忍不住低頭嗤笑。攥緊手里的項鏈,這個項鏈是他給阿榆挑選了很久的項鏈,

    想來,阿榆會喜歡。她的房間還是沒有怎么變樣,東西都還在,卻沒有了那個少女。

    “阿榆的房間還是這么好看啊?”許沐柔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身后,

    “我看著這個布偶真好看,不如我拿走吧。”一步一步,許沐柔就想替代掉白榆在宋家位置。

    “嗯...”宋艇言下意識不以為意地說道,可腳步又滯住,

    “慢著...”宋艇言想了想又后悔,小姑娘回來別又不開心了,“你還是放下吧。

    ”許沐柔表面大方地放回。卻在宋艇言轉(zhuǎn)身的一瞬眸中染上惡狠,總有一天,

    她會搶走白榆的一切。跟著宋艇言走到了別墅院子里。宋艇言僵直著脊背,

    看見倒地的蛋糕和一桌的菜已經(jīng)發(fā)臭。他眉頭緊擰,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祥預(yù)感,

    阿榆再怎么樣都不會這樣糟蹋食物,更何況,那是她每次生日最喜歡的蛋糕。

    阿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拿起手機,卻被身后的聲音打斷:“呀!”許沐柔捂嘴,

    “怎么連鮮花餅都被扔進地里了?”宋艇言順著看過去,地上的鮮花餅?zāi)睦锸潜蝗拥模?/p>

    分明已經(jīng)在玫瑰花地里踩得稀巴爛。看來,阿榆不是出事了,而是鬧了一場很大的脾氣。

    許沐柔故作大方。“算了艇言,你眉頭擰成這樣我會擔心的,

    我現(xiàn)在就給阿榆打個電話叫阿榆回來。”宋艇言捂住胸口的怒火,雖冷臉不說話,

    但視線早已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擔憂。“嘟...嘟...嘟...”幾道聲音響起后,

    宋艇言身子一顫。猛地抬頭看向樓上,他沒有聽錯。阿榆的手機在樓上!他在跑的途中,

    還在樓梯上踉蹌了一下,阿榆怎么連手機都沒有拿走?!剛進門,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堪堪扶在門框上才站穩(wěn)接起。“喂?宋總,白小姐的車昨天根本就沒有開出去,

    白小姐車的蹤跡,最后出現(xiàn)在七天前。”宋艇言握著手機的手青白,

    睫毛輕顫聲音發(fā)抖:“在哪?”“在一座山崖處。”“哐當!”手機墜地,

    他的心臟被狠狠揪起,七天前?山崖處?那現(xiàn)在呢?阿榆到底在哪?

    12宋艇言瘋了一樣地要轉(zhuǎn)身出門,被身后的許沐柔攔住:“艇言,你要去哪?”“閃開!

    ”,宋艇言毫不留情地甩開身前的許沐柔:“阿榆的車七天前出現(xiàn)在山崖,她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那不是七天前嗎艇言,你先冷靜一下,這樣的狀態(tài)開車往山崖上走不安全啊。

    ”許沐柔看似格外擔心,但其實恨不得宋艇言這輩子都找不見白榆。對啊,七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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