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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意仰著布滿潮.紅的臉,眼尾泛著病態的桃色,沾著淚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破碎的嗚咽,顫抖的指尖懸在我袖口半寸處,最終無力地垂落。
"阿瞳,幫幫我,我被下了藥,真的受不了......"
林沐晴踩著細高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香奈兒五號的尾調裹挾著清冽氣息漫過來。
她垂眸看著蜷在地毯上的許秋意,珍珠耳釘在暖黃壁燈下折射出冷光:"江瞳,這是誰?"
我自然地扣住林沐晴微涼的指尖,將她的手揣進羊絨大衣的口袋。
掌心傳來的溫度熨平了心底最后一絲煩躁,語氣漫不經心地像談論天氣:"很早以前就分手了的前女友,剛剛說被下了藥,要我幫忙。"
林沐晴俯身時,頸間的鉆石項鏈滑出優雅的弧度。
她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許秋意扭曲的面容,涂著豆沙色口紅的嘴唇勾起諷刺的笑:"許小姐,你病了應該去找醫生,而不是找八百年前就沒有聯系了的前男友。"
她頓了頓,高跟鞋碾過許秋意垂落的發絲,"你這樣,我會感覺你很廉價。"
這句話像淬了毒的銀針,扎進許秋意泛紅的眼眶。
她蜷縮的身體因藥物作用不斷抽搐,真絲襯衫被冷汗浸透,狼狽地貼在皮膚上。
淚水順著下頜滴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暈開深色的斑點:"江瞳,你一點都不會心痛嗎?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想過,幫我?"
我后退半步避開她伸來的手,西裝袖口掠過的風都帶著寒意。
記憶里那個在玫瑰莊園居高臨下說出分手的女人,此刻卻像條瀕死的魚般扭曲。
"沒有,是你一直自作多情。"
我嫌惡地扯開她揪住領帶的手指,金屬袖扣在她腕間劃出紅痕,"許秋意,你忘了你說的話了?忘了沒關系,我可以給你復述一遍。"
走廊盡頭的應急燈突然閃爍,明暗交替間,許秋意蒼白的臉忽明忽暗。
我冷笑一聲,字字如冰:"你身姿高貴,我這種下賤胚子配不上你。"
轉身時風衣下擺掃過她的臉頰,"建議許小姐還是另謀他路吧。"
電梯門緩緩閉合的瞬間,我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啜泣。
林沐晴伸手替我整理歪斜的領帶,指尖帶著薄荷護手霜的清香:"要報警嗎?"
我握住她的手腕貼在唇邊輕吻,電梯鏡面映出我們交疊的身影:"不必,她向來知道如何全身而退。"
玻璃幕墻外,霓虹燈光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色塊。
我摟著林沐晴走進雨里,身后那扇雕花木門徹底隔絕了走廊里的掙扎與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