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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顧夏薇慌忙搖頭,散落的頭發黏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是我太嬌氣了......”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顧司簡瞳孔震顫,正要說點什么。
顧嬌嬌突然扶住門框滑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司簡哥哥,我......心口疼......”
“嬌嬌!”顧司簡立刻松開手,轉身將顧嬌嬌打橫抱起。
他背對著顧夏薇,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要跪就跪吧!”他冷冷丟下一句,“跪到天亮。”
房門關上的聲音像一道閘門,徹底截斷了顧夏薇強撐的最后一絲力氣。
她癱坐在地上,任由傷口滲著血。
“嫁人......只要嫁人就好了......”
她小聲對自己說,指甲摳進掌心卻毫無所覺。
不知跪了多久。
窗外的暴雨漸漸停息,月光透過窗簾縫隙漏進來,照在她血跡斑斑的睡裙上。
她的膝蓋早已麻木,僅用最后的毅力數著月光里的灰塵。
一粒,兩粒......就像數著在豬圈里度過的夜晚。
數到三千七百六十一時,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一陣眩暈中,她恍惚聞到了熟悉的皂角香,好像有人抱起了她。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消毒水的氣味刺進鼻腔。
顧夏薇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插著點滴,膝蓋纏著厚厚的紗布。
“大小姐!您終于醒了!”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傳來,顧夏薇轉過頭,看到從小照顧她的王媽。
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顧夏薇愣了一瞬,突然想起她還沒有跪完,下意識想要扒掉針管。
“幾點了?我......我得回去跪著......”
王媽一把按住她,“別動,大小姐,你已經昏迷兩天了,醫生說您貧血嚴重,我已經通知老爺夫人了......”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顧夏薇懂了。
他們沒來。
“夫人說您肯定是裝的。”王媽抹了抹眼淚,又憤憤道,“可您身上的傷明明——”
她突然掀開顧夏薇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縱橫交錯的傷痕。
那些傷痕已經結痂,卻依然猙獰可怖。
“這到底是誰干的?!”王媽的聲音發抖,“還有您腰上的那個烙印......”
顧夏薇猛地按住衣角,搖了搖頭。
王媽滿臉心疼,連忙寬慰她。
“沒關系,大少爺從小最疼您,他肯定會來了,等他陪嬌嬌小姐看完病......”
話音未落,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顧司簡走進來,身后跟著顧嬌嬌。
王媽立刻站起身,“大少爺,您看看大小姐身上的——”
“司簡哥哥,醫生說我的抑郁癥越來越嚴重了,我好害怕......你會不會不要我啊?”顧嬌嬌突然軟綿綿地靠在顧司簡的懷里,打斷了王媽的話。
顧司簡的眼中滿是寵溺與溫柔,“傻瓜,當然不會。”
哄完顧嬌嬌,他對王媽皺眉,“你先出去。”
王媽欲言又止,只能嘆了口氣離開了。
病房里只剩下三個人。
顧嬌嬌“虛弱”地坐在顧司簡的腿上,顧司簡一邊揉著她的頭發安撫她的情緒,一邊冷冷看著顧夏薇。
“滿意了?鬧到醫院,讓所有人都知道顧家虐待你!虧我每個月還都給嬌嬌的養父母打錢,讓他們好好照顧教育你。看來這錢真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