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新合金的箭頭能不能射穿人的頭骨。
老婆初戀的女兒以讓我老婆回家跟我和好為誘餌。
將我心智不全的女兒騙到了城邊的爛尾樓里。讓她頭頂蘋果做活人箭靶。
當我順著女兒電話手表的定位找到女兒時。合金箭桿已經穿過了她的頭皮。
更有一部分正緊緊的卡在她的頭骨里。我急匆匆的帶著女兒跑到自家名下的綜合醫院。
懇求身為腦外科圣手的老婆救救女兒。隔著電話。
老婆的語氣不咸不淡：「晶晶五歲就是射箭冠軍了。」
「你以為所有的孩子都和你生的那個劣等白癡一樣嗎？」「想從我這里騙錢騙同情，
也把你的P圖技術練練好。」「人要是傷成這樣就用不著搶救了！早就活不成了！」
電話掛斷后。老婆不由分說將我和女兒趕出醫院。同時知會所有業內同行不許接診我們。
以免我們這對騙子父女占用了醫療資源。再后來。老婆生生剁掉了自己一根手指。
卻終究沒有等到我的回頭。1.被全市最后一家?？漆t院趕出來后。
我抱著女兒坐在醫院門口的小花壇旁。天上飄著零星的雪花。零零落落的落在女兒的臉上，
寒冷刺激得她虛弱的動了動眼皮。她睜開眼睛，艱難的朝我揚起笑臉?！赴职?，
媽媽回家了嗎？」我慌亂的擦干眼淚，向她點頭?！富丶伊耍丶伊耍瑡寢屢呀浕丶伊?！」
「真的嗎，太好了，爸爸你終于不用一個人辛苦了……」聞言。
懷里的孩子興奮的笑彎了眼睛?？墒撬恍?，就會牽動她頭頂那根六七十公分長的合金羽箭。
讓那張本就蒼白的笑臉，在暖黃的燈光下變得支離破碎?！刚娴模斎皇钦娴牧耍?/p>
我的雪雪最棒了！」「乖乖，你再在爸爸身上靠一會兒，一會兒媽媽就來了，
來了就帶雪雪去游樂園了?！刮矣脟韺牙锏暮⒆庸酶?。
凍僵的手指不斷的在半舊的手機屏幕上滑動。一次又一次的撥打著那個備注為「老婆」
的手機號碼。一次次撥通，又一次次被掛斷。懷里的孩子大約是意識到了什么。
始終不肯閉上眼睛。而是盯著頭頂路燈的光源喃喃自語?！赴职?，我今天可勇敢了，
我一次都沒有躲開……」「雖然有一點點疼，可是晶晶妹妹說，只要我不躲開，
她就會讓媽媽回家來陪我們了……」「爸爸，媽媽回來之后，我們也一起去游樂園好不好！」
「我什么也不要，會一直乖乖聽話……」除了頭上的箭桿。女兒全身上下都是傷口。
無一例外，都是被利箭穿過后再強行拔出來的。我甚至不敢想象。這個怕痛，怕冷，
又怕黑的孩子。究竟是怎樣一次又一次的被箭矢貫穿后，又忍痛站起來的。
智力停留在兩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她苦苦堅持的一切只是謊言。一個天生壞種為了取樂，
而對她說的謊言。因為方錦錦的命令。全市的任何一家?？漆t院都把我和孩子拒之門外。
我只能靠著求路邊藥店施舍的幾張和創可貼和兩卷繃帶勉強給孩子止血。
這種聊勝于無的處理方式。還是讓血跡透著羽絨服滲到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覺得到。
孩子的生命，正在和這些止不住的鮮血一樣。我想哄她睡一會兒。
可是那根冰冷的箭桿讓她無法側頭，無法平躺。連動一動都會牽動全身的神經，
痛得撕心裂肺。我無數次抱著孩子想沖進醫院。求她們搶救。可每一次。
都會被門前鐵面無私的保安攔下?！阜皆洪L都通知過了，顧先生，
您實在不該做這么幼稚的事情！」「您知不知道，現在醫療資源有多緊張！」
「您這樣一點小傷就想仗著特權插隊的人只會給整個醫療系統抹黑！」2.「爸爸，
我好冷啊。」懷中女兒猝不及防的呻吟打斷了我的思緒?！赴职?，媽媽還沒有來嗎？
我可能要先睡了……」我低頭看她。孩子的嘴唇翕動，聲音越來越小?！赴职郑?/p>
你讓媽媽別生我的氣好不好？等她來了，我一定會醒過來的……」我想開口哄哄孩子。
可是話到嘴邊，卻只剩抽泣。我努力了許久，才從如絞的心痛中勉強開口?！秆┭┕裕?/p>
先別睡??！媽媽馬上就來了??！馬上！」在我不遺余力的電話轟炸下。
方錦錦總算把電話接通了。我急急忙忙的，把電話打開了免提鍵。調大音量放在了女兒耳邊。
想讓她在最后的時刻。聽一聽心心念念的，母親的聲音?？墒请娫捊油ǖ南乱幻?。
方錦錦劈頭蓋臉的謾罵就順著聽筒傳了過來?！割櫚苍?！你還演上癮了是吧！
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發消息！」「你生的那個蠢貨，就是真死了我也不會心疼！」
「你既然這么喜歡裝可憐！那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的可憐！」
方錦錦還沒來得及把對我的懲罰說出口。我便聽到了她白月光林季東清爽的聲音。「方姐，
你快過來??！晶晶的比賽轉播開始了！就等著你過來看呢！」「是呀！方媽媽！
我保證雪雪姐姐一定沒事！白天我還跟她一起玩兒了吶！」
「你說好今天不接任何電話只陪晶晶的！」「好好好，只陪晶晶，
方媽媽今天只屬于你一個人！」3.「啪」的一聲。方錦錦溫柔的聲音戛然而止。
電話再一次陷入了長長久久的忙音。「嘟嘟嘟……」
女兒一直緊緊抓著我衣襟的手也在同一時間垂落了下去?！秆┭刮逸p聲呼她。
懷里的孩子毫無反應。我顫顫巍巍的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強忍了半晌的眼淚徹底決堤。
這一刻。我好恨我自己，為什么一定要打那通電話。我的孩子。
在死去的那一刻都沒有得到母親的關心。她聽見的。是她母親對她父親的謾罵，對她的厭惡，
還有對別的孩子的疼愛。這么多年來。雪雪一直很渴望母愛。
但身為高知人才的方錦錦卻一直嫌棄她的存在?？伤坪跬恕?/p>
我的雪雪原本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年我為了處理因公殉職的父母的喪事。
把年僅兩歲交給了方錦錦獨自照看。等我再回來時。我的雪雪就因為高燒而腦神經受損。
智商永遠停留在了兩歲。方錦錦說，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職責。過了許久我才知道。
那一次，我前腳走后。方錦錦為了接她回國的白月光。
把高燒的女兒一個人扔在家里一天一夜。但那時候。我沒了父母，沒了依靠。
帶著殘疾的孩子根本找不到工作。我連質問方錦錦一句的資本都沒有?，F在。孩子走了。
一切都結束了。4.我打開手機。想通知方錦錦一聲孩子的死訊。
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徹底拉黑。一切附屬卡全部解綁。銀行卡密碼全部重新設置。
連家里指紋鎖我和女兒的指紋都顯示被刪除了。原來，
這就是方錦錦電話里說的要給我的懲罰？要我和孩子在隆冬深夜徹底身無分文的流落街頭。
心，早已麻木到無感。我甚至有些想笑。我平靜的抱著孩子的尸身重新回到了醫院門前。
尚未換崗的保安仍然語氣輕蔑：「顧先生，這么久了，你還沒死心啊？」「都說了，
這里的急診不可能向您開放的。」「不……」
我搖搖頭：「我是來給我的孩子辦理死亡證明的?！贡０部粗覒阎袕氐滓粍硬粍拥暮⒆印?/p>
眼底的輕蔑轉成了慌亂?！割?，顧先生您快跟我進去，我這就幫您去通知方院長！」
保安一路小跑。帶著我以最快速度辦理完了所有的手續。接過死亡證明。
幫我辦理手續的醫生滿臉歉意。「顧先生，請您節哀順變?！埂刚娴姆浅１?，
不知道為什么，我們今天所有人都沒能辦法聯系上方院長……」我點了點頭，
臉上始終平靜的可怕。在醫院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我用盡了身上最后的一點現金。
幫女兒處理了后事。前天晚上還靠在我懷里撒嬌要聽我給她講故事的孩子。
今天一早就變成了一捧輕飄飄的骨灰。方錦錦的電話依舊是打不通的。
大約是為了不讓任何人打擾她對林晶晶的陪伴。所以，她屏蔽了連我在內的所有人。
但是沒有關系。接下來的事情，有她還是沒她都是一樣的。5.女兒的骨灰寄存后。
我莫名的回到了昨天發現女兒受傷的那片爛尾樓里。像個行尸走肉般操縱著女兒沾著血，
帶著裂痕的電話手表。以女兒的口吻給罪魁禍首林晶晶發了幾條消息。
約她再到這里赴約玩耍。這之后，我又在現場撿了一段廢棄的鋼筋。
然后貼在灰泥色的墻壁上一下又一下的摩擦。似乎想把鋼筋的外緣摩擦得更鋒利些。
直到磨的滿手鮮血淋漓，痛感才讓我的理智稍稍恢復了一點?；剡^神來的我。
也很驚訝自己竟然會在這里像個瘋子一樣的摩擦鋼筋。但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
就在十幾分鐘前，林晶晶竟然語氣輕快的回復了我那條消息。說她很快就到。
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林晶晶沒有說謊。就在我回過神來的幾分鐘后。
她就獨自一人背著小書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與我對視的第一眼。她沒有愧疚，沒有緊張，
而是深深的玩味。那種清純中夾雜著玩味的眼神。讓人覺得脊背發涼。那眼神，
簡直不敢讓人相信。那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十三歲少女。還沒等我開口發問。
林晶晶自己開口了?！肝?，窩囊廢，我知道你約我過來是干什么的?！?/p>
「就是想知道你生的那個智障是怎么死的，對吧？」「來，我昨天都拍下來了，你自己看吧！
」說完。我手里的電話手表響了起來。一段時長接近一小時的視頻傳了過來。
我顫抖著手指點開。視頻畫面里。四五個和林晶晶年紀相仿的女孩兒圍著女兒。
女兒先是被當狗牽著爬了一圈兒，又被當成馬騎。然后她們開始掏出弓箭。
像是狩獵一般追著女兒跑。其中一個女孩兒提議，不如把女兒綁起來。這樣能射得更準。
林晶晶卻搖了搖頭，拽起嚇壞的女兒在她耳邊用蠱惑的語氣開口?！改阆胱屇銒寢尰丶覇?？
想的話，就站在這里不要亂動了！」「只要我們射中你頭頂的蘋果，我就讓你媽媽回家陪你！
」女兒懵懂的點了點頭。果然站在那里，哪怕被嚇得小便失禁也沒有移動。一箭，兩箭，
三箭。女兒被射中倒下。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任由那群女孩兒把箭連皮帶肉的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最后，
林晶晶的箭頭瞄準了女兒頭頂的蘋果。箭頭沒有穿過蘋果。反而射穿了女兒的頭皮，
卡在了她的頭骨上。那個時候。女兒還活著。幾個女孩兒爭先恐后的拉著女兒合影。
不顧女兒痛得大口嘔血，還用女兒心心念念的好媽媽方錦錦做條件。逼著她對著鏡頭微笑。
看過全程的我。心臟好似被什么撕開揉碎了一般。我抬起頭。
從牙縫里擠出了三個字質問林晶晶：「為什么？」林晶晶拍著手?！笧槭裁?？還能為什么？
當然是因為好玩兒?。 埂付?，你生的那個智障有什么金貴的？智商還沒有狗高！
死了也就死了！」「她死了，方媽媽就會跟你離婚了！她死了！顧媽媽就是我和爸爸的了！」
「死丫頭?。。∧闳ニ腊桑。?！」堪堪恢復的理智再一次崩塌，
我抄起手邊那根磨了半晌的鋼筋追著朝林晶晶頭上砸去。
絲毫沒有聽見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妇让?！救命啊！顧叔叔要殺人啦！」「救命??！
爸爸，顧媽媽快救救我??！」林晶晶一邊喊，
一邊還不忘搶過我手里的電話手表狠狠摔在地上。彈指之間。一顆子彈穿過了我的胳膊。
我應聲倒在了地上。方錦錦向我沖了過來，一腳接一腳的踢在了我的肚子上?！割櫚苍溃?/p>
真沒想到你這么惡毒！竟然敢把晶晶綁架到這里！要不是晶晶的手機有定位！」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我被踢得死去活來。大口大口的吐著胃液。
連開口辯解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只能聽著那個天生壞種的林晶晶假惺惺的扎在林季東懷里哭訴著?！赴职?，宋叔叔瘋了，
他殺了雪雪姐姐，現在還想殺掉我……爸爸救救我……」林季東聞言，
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方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埂甘俏液团畠赫加昧四闾鄷r間，
才讓顧哥哥這樣生氣！你是他的女人，不是我的女人，是我越界了……」「顧哥哥，
我知道你恨我！我希望你把你對我的恨沖我發泄，放過我的孩子吧！」「不！曉月！
不是你的錯！是這個瘋男人的錯！是她的錯！」「他害了我的女兒，現在還想害晶晶，
我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方錦錦說著，朝跟來的警察點了點頭沉聲說：「警察同志，
麻煩你們把她帶走，好好審問！最好讓他永遠不能出來危害公共安全！」
槍傷和毒打讓我手腳脫力。警察把我從地上架起的瞬間，我竟清楚的看見。
那臺已經被摔到黑屏的電話手表竟然重新啟動。自動把林晶晶先前發給我的那條視頻，
轉發到了老婆手機上。6.我胳膊上的槍傷是貫穿傷。打碎了我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