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婉聽到沈玉衡這樣生份的稱呼自己,繃緊的心弦徹底斷了。
她將人環得更緊,甚至整張臉都貼向了他的背,語帶哭腔。
“不,衡表哥,我喜歡你,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你別走,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堂堂縣主,身份尊貴,處處都比江安寧那個破落戶出挑。你肯定也喜歡我的對不對?是因為姑父要報恩履約,逼你娶她的對不對?”
“沒關系,你娶了她也沒關系,只要她消失了,就不會有人妨礙到你我了!”
聽到她這樣不管不顧的剖白愛意,幾近瘋狂,沈玉衡終于確定了什么般閉上眼睛。
一個素來溫和的君子,此刻嗓音沉得嚇人,“所以,真的是你。”
“什么?”
“拜堂那天突然沖向寧兒的惡犬,是你的手筆,是么?”
沈玉衡伸手捏住秦思婉的手腕,狠狠掰開,轉過身緊緊攝住她的臉龐。
秦思婉心虛低頭,下意識否認道,“不,不是我。什么惡犬,我不知道。”
“恭王表舅最是喜歡訓練赫蘭國獵犬,我記得他甚至給養的每一只都描了畫像,取了名字。難道你要我親自去找他要冊子,找找他丟了哪一只么?”
“思婉,那日貴客如云,攝政王親臨賀喜,你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沈玉衡眉眼俱冷,句句逼人。
秦思婉僵了片刻,梗著脖子吼出了聲。
“是我,又怎么樣?”
“我就是要殺了江安寧那個賤人!我只是在排除阻攔你我在一起的障礙,我有什么錯?”
瞧見她沒有絲毫后悔之意,沈玉衡失望的連連搖頭。
“思婉,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早有猜疑,可卻始終不敢相信。事到如今,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沈家少夫人現在是江安寧,以后也只會是江安寧!別再想法子害她,否則,我不會再顧念往昔情分。”
男人說完這句,決然離去。
漏夜行車,沈玉衡趕到泰華寺時已是萬籟俱寂。
他先去拜見了沈夫人。
秦氏見到兒子時,一臉驚詫,“衡兒?不是讓你留在京都陪著思婉么?”
沈玉衡抿了抿唇,“佛寺苦寒,兒子是來接母親您回家的。”
“沒出息!”
沈夫人聞言伸出拇指使勁戳了戳他的腦袋。
“我看你來接我是假,心里放不下江安寧那個狐媚子是真!”
“真是氣死為娘了,她到底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啊!思婉出身高貴,能助你平步青云,你偏不要。江安寧她就是個寄居咱們家的無根飄萍,是一個拖累,你卻偏要娶了當正妻。”
“你父親是顧念舊情老糊涂了。你從小聰慧聽話,為什么也在兒女情事上犯糊涂?!”
沈玉衡動也不動,望向滿臉寫著恨鐵不成鋼的母親。
“所以,成親那晚您故意裝病將我支開,就是為了阻撓我與寧兒洞房。帶她離開京都,也是為了將思婉表妹推給我?”
他問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格外肯定。
沈夫人絲毫不心虛的認了下來,“是又如何?娘這是在撥亂反正。衡兒,終有一日你要感謝娘的。”
沈玉衡失笑。
他直直的朝著自己的母親跪下,拉住她的手,言辭懇切。
“母親,兒子已得探花。將來憑借自己也可以光耀沈家門楣、為您掙得個誥命。旁得事情兒子都可以依您,唯獨這件事情,不行。”
沈夫人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這是她的兒子第一次忤逆自己。
就為了個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她緩了片刻后開了口,語氣冷冰冰的,“太晚了,明日再啟程回府吧。”
沈玉衡只當她默認了自己的懇求,十分欣喜,“謝謝母親體諒。”
他起了身,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江安寧,卻又被沈夫人攔住。
“站住!這里是清修的佛寺,忌諱男女之事。今夜你就住隔壁的空廂房,明天再去見她。”
沈玉衡停了腳步,“……謹遵母親大人教誨。”
“蘭香,去給少爺收拾床鋪。”
沈夫人喚了一句。
蘭香應了聲,在收到主子眼中別樣的信號后,退了出去。
江安寧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只覺得抬起手指都沒有力氣,尤其是下身,就像是被一把斧頭劈開一般,動一下便是錐心的疼。
竹林里的記憶猛地竄入腦海,身上的青紫紅腫像在灼燒般不容忽視,她周身都血液都凝滯了般,臉色霎那間變得慘白無比。
那是真的,那不是夢。
與之前數次的夢境不同,她徹徹底底的背叛了丈夫,與旁人做了那樣的事。
極度的酸澀和悲傷籠罩著她,讓她無暇去想任何事。
冬香推開房門時,江安寧下意識將自己整個人藏入錦被。
望了眼床榻上的江安寧,冬香本能的眼中流露出鄙夷。可想起夫人的警告后,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擱下飯菜,向她行了一禮。
“少夫人您在法會時暈倒了,是被主持派人送回來都休息的。一日水米未進,還是用些吃食為好。”
“還有,夫人那邊傳話過來,少爺明日一早便會來接您回府,請您好生準備。奴婢先告退了。”
房門被重新合上,江安寧撐著坐起起身子,滾燙的眼淚打濕了被子。
她的腦子甚至不能思考,只剩下慌張。
就在此時,枕頭旁的一封信引起了江安寧的注意。
她打開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張書箋。
寫字的人力透紙背,寥寥數語。
“離沈玉衡遠些,等著本王。若是尋死覓活,你知道后果。”
江安寧盯著那幾句看了又看,眼睛里的恨意能在紙上燒出幾個窟窿。
將那紙條捏進手心,她越攥越緊,久久不愿松開。
就這樣,枯坐到天明。
……
翌日清晨,鳥兒剛剛在樹梢啼叫時,沈玉衡便迫不及待的推開了江安寧的房門。
可看見她時,滿腔到喜悅消失不見,只剩下擔心。
他大步走到江安寧面前,語氣著急,“寧兒,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發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人欺負你?”
告訴他,把一切都告訴他。
江安寧望著心上人的臉,突然就有一股這樣的沖動。
告訴他,她被人侵犯威脅,她被人凌辱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