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母氣急敗壞的,勉強堆著笑容把如意送走,轉臉,她就一臉黑沉的吩咐貼身嬤嬤:“去給我把少爺叫過來。”
宴呈禮這會兒正在晏家偏房中喂韓芳柔喝驅寒的姜湯,得知母親傳喚,放下藥碗便急急來了正廳。
剛進正廳的門,宴母便沒好氣的斥責他道:“混賬東西!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混賬事兒嗎?你竟然敢對晉陽王府的千金見死不救?”
“母親先前就是這么教你的嗎?”
“我是不是提前就讓你看了溫明棠的畫像?我是不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你,一定要想法博取溫大小姐的好感!讓她非你不嫁!結果呢?宴呈禮你竟然對人見死不救?好了,現在溫家來說這樁婚事不成了!黃了!”
宴母氣急敗壞的。
她操碎了心,一心一意的想為這獨子的將來鋪路,可他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卻給她弄出這么一出來?
宴母被氣的呼吸都粗重不少。
往常宴呈禮見她生氣,很快便會道歉,過來哄她的,可今兒個,宴呈禮不僅沒來哄她,還反倒噗通聲直接跪在地上,沖著宴母重重磕了兩頭道:“母親贖罪。實在是孩兒心中已有所愛了。”
“孩兒想要娶芳柔為妻。”反正他和溫明棠不可能了!那他勢必要為自己所愛的女子爭取最大的權益的。
宴呈禮說的情真意切的。
宴母被氣笑了,難以置信的瞪著眼睛又問了他一遍:“你剛才說什么?”
宴呈禮又重重磕了一頭:“還請母親同意,孩兒想娶表妹為妻。”
“你想都別想!”宴母差點厥過去。
但她自己的兒子,她自然知道什么脾性。
她越反對,他有時候反倒越固執。
宴母只能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壓制住了心里頭的滔天怒火,緩步走了過去,彎腰攙扶起了宴呈禮,語重心長的道:“兒啊!母親知道你和你表妹常在一起,對她有所好感也是在所難免的。”
“母親也不反對你把她放在身邊。可你絕對不能娶她為妻子。”
“你的妻子,應該是高門大戶的嫡女,應該是對你有所助益的女子!那韓芳柔能給你帶來什么?她什么都沒法給你的!相反,那溫明棠能給你一切!”
“晉陽王是咱們朝唯一的異性王,他在朝堂中的地位不用母親細說,你也明白。若是有他給你周旋活動,你這個御賜的探花郎便能得到一個好職位!這還是剛開始!”
“以后你若是能再把溫明棠給哄得服服帖帖的,那你作為晉陽王的女婿,作為他最看重的溫明棠的夫婿,他肯定會把所有的資源,所有的人脈都用在你身上的呀!那時候你何愁官場詭譎?你定然能一路坦途,一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的啊!”
“兒啊,你苦讀良久,盼的不就是當個高官嗎?盼的不就是為咱晏家光耀門楣,你自己也能被所有人高看一眼,出門有人敬著,捧著么——”
宴母分析的鄭重其事的。
宴呈禮卻聽得滿臉不耐煩:“孩兒有真才實學,為什么非要憑借裙帶關系在朝中立足?沒得還讓旁人說孩兒這個探花來的蹊蹺,質疑起孩兒的真實實力來。”
“母親!即便沒有外家鼎力相助,孩兒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也一定能在朝中嶄露頭角,所向披靡的!陛下最是愛才,他一定會給我個好官位,我也一定會不負圣恩,不負母親期盼,平步青云的。”
他可是有兩輩之才之人,絕對能靠自己在朝中站穩腳跟,步步高升的!
宴呈禮說完就想離開。
宴母卻拉拽住了他,沒好氣的斥責道:“你這孩子,你這想法也太天真了些!沒有外家助力,就憑咱晏家這低門低戶的,你怎么可能會走的坦途?母親是為了你好!”
宴呈禮最煩她這副打著為他好的旗幟勸說他的樣子,當即便沒好氣的回懟道:“那也是孩兒自己選擇的路!”
“孩兒就想憑借自己的才華在朝中立足!”
“你——”宴母氣的還想要斥責,宴呈禮已經拂袖走人。
風聲中傳來他清冷固執的聲音:“孩兒今日已經毀了表妹清譽,所以母親,孩兒定然會娶了表妹,對她負責的。”
宴母被氣的眼前一陣發黑的,腳步踉蹌一下,她險些栽倒。
還是她的貼身嬤嬤趕忙扶住了她:“夫人消消氣。大少爺年輕氣盛不懂事兒,夫人您何必非要和他對著說?”
也對!
這事兒的不該怪呈禮,都怪韓芳柔那騷蹄子!
宴母平緩了下心情,搭著貼身嬤嬤的手,氣勢洶洶的去了偏房——韓芳柔所住的房間。
韓芳柔剛喝完姜湯,正要睡覺。猛不丁房門被重重推開,她下意識的偏頭看來。
便見宴母怒氣沖沖的過來。
剛進門,宴母便怒聲斥責道:“好你一個小騷蹄子!我念你雙親無靠,留你在府上暫住,倒是沒成想你不僅不感念我對你的收留之情,竟然還敢勾搭你表哥?想讓他娶你為妻?”
她沒有勾搭。
只是在那種情況下,她只能裝柔弱,扮可憐,讓宴呈禮對她關心呵護,她才能讓自己將來過得好些啊!
可她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她慌忙從床榻上翻下來,直挺挺的跪在了宴母跟前,泫然欲泣的道:“姑母冤枉啊!芳柔怎么可能敢主動勾引表哥啊?”
“芳柔知道姑母對表哥寄予厚望的,還曾勸表哥要想方設法去博取晉陽王千金的好感呢!芳柔實在不知,姑母這指責從何而來?”
她說的情真意切,楚楚可憐的。
身上已經換了一件簇新的衣衫,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只有端莊。
只是那腰肢纖細,時不時吸著鼻子的模樣,看著確實是我見猶憐啊!
到底是她兄長家的女兒,這身段相貌確實是一等一的好。
宴母的火氣消了些,直言問道:“今兒個你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侄女兒今日在大佛寺的湖里落了水,表哥路過,估計是擔心我就那么溺水死了,這才下水救了我的。估摸著是這事兒讓晉陽王千金不高興了!”
韓芳柔沒敢說實話,三分真七分假的糊弄了一遍后,又膝行上前,伸手輕拽住了宴母的衣服,搖晃著,撒嬌道歉道:“姑母,姑母要是覺得此事破壞了表哥的婚事兒的話,芳柔愿意跟著姑母一起過去晉陽王府賠罪道歉的!”
“我可以給晉陽王千金解釋。芳柔真的只是想讓表哥好,想讓姑母得償所愿啊!”
正好她也能找溫明棠再試探試探,看她和太子到底是什么關系!
若是關系沒那么密切的話,那她說不定還有機會!即便當不了太子殿下的側妃侍妾,那她當個通房也是好的。
只要能進東宮,她有的是手段上位!
但若是她和太子殿下確實無緣了,她再嫁給宴呈禮當妻子也是可以的。
如此進有路,退亦有路,才不枉費她這一番好算計!
宴母不明她的心思,見她主動提及要去晉陽王府道歉,當即軟了神色,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