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陳建業。”
“我們永遠也不會在一起了。”
陳建業垂下了頭。
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眼中連一點光都沒有。
“對不起,雪橋。”
隨后林雪橋又轉身看了周為民一眼,眼中滿是委屈,“大傻瓜。”
周為民愣了一下。
見林雪橋轉身要離開,急得從病床上跳了起來。
針頭因為用力,從血管中抽了出來,帶出的血濺在白色的床單上。
林雪橋咬著牙止住腳步,轉身又回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笨蛋,別動,別說話,我不想聽你說話......”
她重新幫他將針頭固定好。
哀怨的虎了他一眼,怎料下一刻,她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視線被黑暗徹底包裹前,她聽見了周為民和陳建業焦急的聲音。
等到再次醒來。
變成她躺在了病床上。
“雪橋!”
林雪橋翻了個身,“我感染了,你還在這里干嘛......”
“我們非親非故的......”
周為民攥緊床頭金屬條,指節發白。
林雪橋前后態度變化太大,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陳建業,站在一邊,不敢靠近,又舍不得離開,只能默默的守著。
“你們都出去吧......”
林雪橋下了逐客令,兩人站在門外,陳建業輕輕咳了幾聲,勾得周為民也胸口跟著喘了兩下。
“你還沒贏,我不會放棄的。”
陳建業忽然開口,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打火機火舌舔紅香煙,一口白煙從他的鼻孔緩緩呼出。
周為民斜睨了他一眼,眉眼如刀,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香煙,“這里禁煙,還有......”
“我不會給你任何傷害雪橋的機會,你死心吧。”
往后的幾天,兩人每天都守在林雪橋的身邊。
早上第一縷陽光剛剛靠近窗臺,林雪橋睜開眼睛,便看見擺在自己眼前的早餐。
兩個雞蛋和一個饅頭。
周為民還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杯大豆奶,微微冒著熱氣。
林雪橋有些受寵若驚。
但眼底更多的是擔憂,把大豆磨成豆漿,還加入牛奶,這么浪費的行為,她想都不敢想。
“哪來的,現在物資這么緊張,萬一被人舉報了......”
周為民露齒微笑,眸底柔柔的,“你別怕,這是我拿豆制品票和牛奶票換的,正正經經的。”
“我們團,每個月都會發一張牛奶票。”
林雪橋心里暖暖的,“就一張,你干嘛不留著自己吃?”
“他們說,病人需要多補充蛋白質......”,周為民拿湯勺攪了攪,又用手背反復試了試溫度。
直到溫度適合,才遞給林雪橋。
陳建業站在一邊,被他捂在胸口的袋子,是他跑到十公里外的國營食堂買的。
他騎著單車蹬了一路,半道還摔了一跤。
衣服都摔破了,但他懷里的肉包子卻還是干干凈凈的。
“雪橋,我給你帶了肉包子......”
陳建業喘著粗氣,將懷里的包子放在桌上,草紙被油脂浸得微黃。
林雪橋看了一眼,視線又回到了周為民身上。
“雪橋,求求你,給我一次彌補你的機會......”,陳建業想撲過去,卻被周為民死死擋住。
林雪橋冷笑一聲,“怎么彌補?”
“你帶這些早餐,我不會開心,我只會想起我疼得在房間里打滾,求你給我一口肉湯的時候,你不僅拒絕了我,反而在隔壁,親手喂孫秀芳吃東西。”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想到的就是,我在國營商店里空手而歸,成為所有人的笑話。”
“而你卻拎著大包小包,陪在孫秀芳的身邊。”
“明明我才是你未婚妻......”
“甚至,甚至一到晚上......”
說到這里,林雪橋已經泣不成聲,周為民眼眶微紅,掄起手臂給了他一拳。
“滾......”
陳建業嘴角猩紅,卻沒有還手。
比起身體上的痛,他的心更痛。
他擦去嘴角的血,才明白
這世上最狠的報復,不是徹底的恨,也不是徹底的忘記。
而是他甘愿為她付出一切,她卻再也......不敢信了。
沉默震耳欲聾,他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門被推開,兩位公安同 志冷冷看著陳建業,“你就是陳建業,麻煩跟我們走一趟,交代一下你隱瞞疫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