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姐妹三人住著的小房間,池硯趴在下鋪上準備睡個午覺,這破地方吃不好再睡不好,那她還過不過了?
姐妹三個住的是一個十平不到的小房間,小房間內只擺了一個上下鋪,池文笙一個人睡上鋪,她和池文娟兩個人擠在下鋪,三姐妹每天一到睡覺就開始磕磕碰碰,煩的不行。
三姐妹基本沒有私人空間,唯一的私人空間就是下鋪床底的三個上鎖的木頭柜子。
“三丫,幫我把我柜子上的衣服洗了。”池文笙翻了翻手中課本,不耐煩道。
“二姐,爸嫌四妹每天出去玩不像樣子,就說咱家活以后盡量都給四妹做。”池硯將臉埋在頭發里悶悶道。
干活干活,吃苦吃苦,只要你能干活就有干不完的活,只要你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傻子啥都干。
“哦。”池文笙不太在意應了一聲,反正不用她洗就行。
趴在床上睡醒,家里人都走完了,爸媽出去上班了,大哥池昌平和二姐池文笙去上學了,四妹打水洗衣服去大院里的洗衣房了,幺弟池昌安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
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池硯連洗漱都來不及就跑到了客廳池父放酒的的墻角。
將酒壇一個個的搬開,伸手一下下摸索著,找的她都快要泄氣還沒找到,池硯瞇了瞇眸子,她的推測不會有問題,玉佩絕對在這里。
伸手摸著墻皮一寸寸敲過去,一陣不屬于墻壁沉悶的清脆翁鳴聲傳來,池硯眸光一亮。
她用指甲摳了摳墻皮,一個拇指大小的乳白觀音像從墻皮里掉了下來,原本刷的粉白的墻面留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水泥空洞。
黑與白的對比格外鮮明。
池硯回到姐妹三人的房間把池文笙從學校里帶回來的白粉筆取出兩根搗成粉末,在粉末里懟了些水攪拌成粘稠的泥糊到了原本空洞的墻面。
將池父的酒壇子搬回去,她將一切恢復原樣。
池硯拿著拇指大小的觀音像反鎖房門回到自己的下鋪,將簾子一拉,營造出一個小小的私密空間。
面無表情的用針扎破手指,將血滴抹在觀音像上。
血一接觸觀音像就迅速被吸收,緊接著,觀音像周身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觀音像在她掌心中緩緩消融,她的手腕上浮現出了一枚不大的紅痣,精致圓潤。
一滴乳白液體自指尖浮現,池硯眼疾手快的將液體滴入口中,不一會她就感覺肚子一陣陣發疼。
是洗髓。
跑完廁所簡單沖了一個澡,她從房間里翻出一面鏡子照了照。
嗯,不愧是美容養顏的神物,原本發黃干巴的皮膚都多了一些光澤,眼尾都被拉長了一些,原本的貓眼有向狐眸發展的趨勢,她喜歡。
不過現在最要緊卻不是這些,而是馬上要到的59年饑荒,那是真要死人的。
她要怎么把糧食的事解決了?就連家里平時地位頗高的二姐池文笙都不得已把自己賣了才擺脫了饑荒,那她這個沒多少地位的豈不是得餓死?
而且這個年代的人糧食都是有定量的,想多買一些可能都找不到門路,她必須想辦法。
日子一天天過著,池硯感覺自己越來越煩躁,站在自家的鏡子旁,透過鏡子看向自己還算精致的五官,目光有點茫然渙散,越想越覺得憋屈,她一個有錢有閑的全職打工人,何至于窩囊至此。
現代生活就算再怎么不痛快也是吃喝不愁,玩樂不缺,手機、夜店、K吧、賽馬場、百貨大樓…不婚不育、晚婚晚育、旅游…都是常態。
可現在呢?時不時的要干活,十平不到的房間三個人擠,隨便吃點都可能被聞到味兒、動靜大點翻個身都難受的慌,鄰里鄰居出個門和查戶口似的問東問西…饑荒、下鄉、結婚還要被包辦…
想想就覺得未來是一筆數不清的爛賬。
站了一會兒,她狠狠給自己來了一巴掌,不管怎么樣,日子是自己過的,過的好過的壞都得看自己的本事,她得到的已經很多了…
年輕的身體、精致的臉蛋和開掛的無字書,她若在調整不好心態那就是自尋死路。
深呼吸兩口氣回到客廳,客廳只有小弟池昌安,池母和池父工作沒回來,大哥池昌平和二姐池文笙上初中了,池文娟又偷跑出去玩了。
薅了薅自己的頭發,池硯淺笑了兩下說道:
“幺弟,你快到年紀上學了吧,你和四丫天天瘋玩也不像回事,四丫這些天被爸爸按去做家務了,估計爸爸沒兩天就要壓著你去上學了,你這幾天還是老實點吧,免得被爸盯上。”
“三姐你別嚇唬我,爸才不會舍得我去上學,再說了你比我和四姐都大,你都沒去上學,我更不可能去上學。
我和虎子他們說好了,我們要建立愛國隊,我們以后可是要行俠仗義的,現在正是愛國隊建立的關鍵時期,我去和爸說,爸才不會讓我現在就去上學呢。”
池硯:是我不想去上學嗎?明顯是爸不想讓我去上學。
“得,你隨意,你看爸壓不壓你去上學。”池硯輕哼了一聲,這一家子的心思她摸了個門清,池昌安是個小炮仗,有點子天老大地老二的抬杠心理,只要別人嗆他,他的嘴就會自己動。
果然如她所料,池昌安的嘴自己就開始叭叭叭了:“爸才不會壓我,咱家里數咱爸最疼我,只要我想,爸就不會拒絕。”
這是真話,整個家里池昌安是池家下一代唯二的男丁,老大池昌平不和他搶,他就是家里的寶貝蛋,呼風喚雨,要星星不給月亮。
“上學是正經事,爸媽不會由著你胡鬧的。 ”池硯打了個哈氣:“鬼破學誰愛上誰上,在家里不用干活還能玩,去了學校就和活在別人的監視下似的,我是受不了一點。”
慢悠悠的往墻邊一靠:“小弟你自求多福吧。”池硯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就走了,留下了氣的咬牙切齒的池昌安。
池昌安整個人都想冒煙了,他知道爸肯定會把他按進學校的,可他就是不甘心,他還想在玩兩年,
一想到三姐那幸災樂禍的笑他就覺得自己肝疼,憑什么只有他要受上學的苦!越想越氣,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行,他不服,他必須得給三姐找點事做,不然他郁氣難消!
出了池家的家門,池硯就開始日常溜達,找找看哪里有機會。
這年代的人氣色一眼看去真就是唬了她一跳,一個個都都和竹簽子似的,看的她眼皮子直顫悠。
街上的人不僅干巴瘦,個子還不高。
女的普遍一米六不到,男的一米八的一眼望去完全找不到,只能說人都餓著,營養跟不上,想長高,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