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對于結婚這個問題不冷淡也不熱衷,主要她現在才17歲,她現代的價值觀導致她不想太早結婚。
清眸點戚,神色鋒利的與對面端正倒茶的宋云起對視,剛才離的遠沒注意,現在坐的近了她才看清了宋云起的眼睛。
一雙跌麗下垂的含情眸,瞳仁中的下三白較常人大些,黑色瞳孔如一滴化不開的墨,濃密粘稠,每每看人時,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厭世感。
輕輕一瞥,看什么感覺都像看垃圾的眼神搞的池硯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池硯感嘆了下,宋云起這長相就是天生當領導的命,但凡個普通小老百姓長成宋云起這個樣子,絕對得挨抽。
“池硯,播音臺播音員,月工資51,我現在年紀還小,并不著急結婚,我們可以相處一下在談結婚。”池硯慢條斯理的嘗了口茶。
雖然她不想早結婚,但宋云起確實是她能接觸到的最高的婚嫁資源,而且這個年代不結婚就得被人戳脊梁骨,不結婚的姑娘門前門后是非多,造謠生事打秋風那簡直是常事。
她在播音臺工作還沒兩月,就有各種人造她謠,說她之所以受副臺長重用是和臺里高層發生了什么、說她的錢是和別人亂搞得來的云云。
這還是在有吳麗君壓著的情況下別人說的,要是沒有吳家的背景,她估計那些二流子不懷好意的男人能鬧騰死她。
獨生的漂亮女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我理解,我們可以先彼此了解一下在談后續。”宋云起看池硯茶杯中的茶下去了,非常有眼色的幫忙續了一杯。
不得不說池硯出現在他人生中的時間段剛剛好,早一點他還有一個剛剛落馬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晚一點他可能就訂下新的聯姻對象了。
他并不排斥聯姻,他接受了家庭為他鋪的路,再反抗家庭資源帶來的聯姻,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在他看來,結婚就是一個過程而已,枕邊人是誰都不重要。
最近嚴打,他未婚妻一家都落馬被送去勞動改造了,他們的聯姻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他年紀也不小了,家里已經在為他物色新的聯姻對象了。
不過現在他覺得這個聯姻對象可以不用物色了,他覺得任何見過池昌平妹妹的人都不會愿意錯過,便是用些特殊手段也未嘗不可。
修長的手指捏緊茶杯,眸光變得晦澀,人他是不會錯過的。
“嗯?!背爻帉τ诹私庖幌抡労罄m還是滿意的。
喝完茶,池昌平找借口離開了,他妹妹談對象,他總不能一直矗在人中間做電線桿子吧。
池硯和宋云起兩人一起去了百貨商店,她自己有錢不需要宋云起付賬,不過宋云起也不是差錢的人,每次都會在她之前付賬。
宋云起還會主動挑適合她的衣服,雖然這男人眼光一般,但肯用心不是。
反正挑起衣服首飾她是半點不手軟,男人追女人總要付出點什么吧?空口白牙的什么都想要,想的比做夢都美的事是不可能的。
“池同志,這塊梅花牌表和你的衣服很搭,你戴著試試?!彼卧破鹈佳畚⑺桑粗爻幘拖窨匆恢痪旅利惖牟寂钾?,總想裝扮一下。
伸手任由宋云起低頭將銀質表鏈系在她的手腕上。
一只如玉皓腕上戴著一只細帶銀表鏈,輕輕一晃晃的人眼暈。
宋云起被晃的喉頭干澀,他都有點想罵自己禽獸了,他以前也沒發現自己是看見美色就走不動道的人。
現在他才發現她不是不為美色所動,只是因為誘惑他的美色不夠而已。
笑了一下自己的膚淺,利索的掏錢買賬。
“這表太貴重了,我自己來?!背爻幍晚⒅约旱氖滞罂矗_實缺塊表,這塊表也算入眼,她伸手就往包里掏錢。
“和我出來還讓你付錢,那我在這里還能有什么用。”宋云起聲線有點拉長,碎發蓋住了眉眼,看人和看垃圾的眼神都變得溫和了。
池硯伸手挽了下耳邊的碎發,一整個歲月靜好,心說宋云起還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吧,不然她不自在。
逛了半天,宋云起將池硯送到了宿舍大院旁,他沒敢再靠近,就怕傳些流言蜚語。
漂亮女孩子出點流言蜚語是會要人命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不小心給人姑娘找麻煩。
回到宿舍池硯就開始擺弄今天買的一大堆東西。
一塊細帶銀鏈梅花表150,兩身修身婉約長裙72、米白色毛呢大衣240、零碎點心33。
一下午花了小五百塊錢,是普通人彩禮錢的十倍。
坐在梳妝鏡前,長發垂落于胸前,池硯透過平整的鏡面看著自己的眉眼,一雙狐眸凝望著人的弧度顯得溫柔繾綣,纖細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臉頰,溫柔的眼神逐漸變得嫵媚撩人。
她就是個活的精致的只想享受人生的姑娘,如果要在嫁給愛情和嫁給權勢中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權勢。
貧賤夫妻百事哀,沒有錢一切都白談,愛情就算再美好,粗茶淡飯、柴米油鹽也都會將情義消磨殆盡。
尤其是這個窮的吃人的年代,結婚的女人和泡在黃蓮水里一樣。
沒工作的女人那是干不完的家務干不完的活,生不完的孩子帶不完的娃,生孩子和母豬下崽一樣沒完沒了,人生后半輩子直接就被困的死死的。
有工作和沒工作的也差不了多少,家里家外一把抓,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干,工作忙完忙家里,忙完丈夫忙孩子。
遇到不行的甚至還家暴打老婆打孩子。
嫁給了窮人,嫁給了愛情那后半輩子真的就只能靠熬了,熬不死就往死里熬。
但嫁給了權勢就不一樣了,工作有人安排,掛個名就行;生孩子風險降到最低,不用怕醫療條件不夠把自己熬死在病床上;帶孩子干家務完全不用愁,這些都有保姆和月嫂做。
柴米油鹽醬醋茶完全不用愁,每天插插花、打打牌、想學什么學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只需要保養好自己貌美如花就可以。
權衡利弊是下意識的選擇,她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她這輩子就是個普通雙職工家庭的孩子,家里錢財房屋沒一分錢是能留給她的,家里甚至還等著拿她的賣身錢。
只要她不給他們利益,她敢保證池家人能把她鬧個半死,一群嗷嗷待哺的討債鬼跟在她身后,是真的煩。
放在普通人里,她的條件很拿的出手,但她長相放在這兒,普通人根本護不住,所以她只能是調準了權勢高了的嫁。
但凡現在不是六十年代,但凡現在是改革開放的78年,她都能過好自己的逍遙日子。
可惜沒有但凡兩字。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她哥都看的出來,宋云起的家世絕對高的嚇人,普通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上去。
她之所以還在這里糾結就是因為上趕的生意不成買賣,女孩子無論平時作風如何都要愛自己,尊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