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一邊攪著拿鐵上那層薄薄的奶泡，
一邊看著手機上的余額——四十九萬五千六百二十三元。天氣正好，
陽光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窗照在我的電腦上，我嘴角微微上揚。再接幾單視頻剪輯的活兒，
就能湊夠五十萬了，到時候就能給莫言一個驚喜，提前完成我們的結婚計劃。正想著，
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你好，最高級別的婚禮紀念視頻多少錢？】我點開這個陌生的頭像，
是個動漫人物，名字叫"櫻花小丸子"。最頂級的婚禮紀念視頻要三千元，
是我接的活兒里最貴的。趁著對方沒回復，我順手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全是一個男生的照片，
看來是個愛男友的好姑娘。想到這里，我心里有點酸。莫言從不在朋友圈發我們的照片，
理由總是怕被公司的人看到，影響他的形象。「很貴嗎？這些夠不夠？」
對方直接轉了三筆款項，每筆一萬。天哪，這是遇到土豪了？我趕緊回復：「夠了夠了，
最貴的婚禮視頻三千就夠了，定金一千，您多轉了。」「沒事，你收著吧！女朋友喜歡就行。
一周內能完成嗎？」看到時間要求，我盤算了一下。一周后就是我的生日，
本想給自己放個假，不過為了這么大一筆錢，我還是答應了。「能先發一些素材給我嗎？
我需要根據素材評估一下工作量。」很快，一個視頻文件發了過來。我打開電腦，點擊播放。
視頻中，一對年輕情侶在游艇上相擁而立，男生深情望著女生，眼中盡是寵溺。
如果不是因為男生的臉和莫言一模一樣，連下巴上那顆小痣都一致無二，
這本該是一段甜蜜的影像。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你和你女朋友看起來很般配啊」，
我強忍著心頭的酸澀回復道。「她不是我女朋友」，對方秒回。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我誤會了？「她是我未婚妻」這一句話，讓我的世界剎那間崩塌。我盯著屏幕，
指尖微微發抖：「好的，保證一周內完成。」退出聊天后，我給導師打了電話：「李老師，
您之前說的跳槽到創意時代的事，我考慮好了，下周就去。」電話那頭，
李老師欣喜地說：「太好了！正好明天是招聘截止日，你趕上了。
雖然那邊起薪可能比不上你現在的公司，但發展空間大得多...」「工資不是問題，」
我打斷她，「我有足夠的積蓄。」我默默想著卡里的近五十萬，這筆原本為莫言攢的結婚錢，
現在正好成了我重新開始的資金。掛完電話，我點開那個發視頻的賬號名"櫻花小丸子"，
通過一些細節查到了那個女孩的微博——徐小喬。徐小喬的微博里，
言出現在各種奢華場景中：私人飛機、五星級酒店、頂級餐廳...全是我從未見過的世界。
而莫言，我那個總說"等攢夠一百萬就結婚"的男友，
居然是為徐小喬花了一百三十萬辦生日宴會。想到我們在一起五年，我主動提結婚時，
他一臉愧疚地說：「暖暖，我現在沒能力，等我攢夠錢才能給你幸福。
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是不牢固的。」而我信了，還暗自做著視頻剪輯的兼職，想替他攢彩禮。
兩年半來，我省吃儉用，積攢了近五十萬，準備在生日那天告訴他——我們可以結婚了。
我苦笑著關掉微博，隨手給莫言發了條微信：「莫言，你笑起來像個胃疼的猴子，分手吧。」
手機很快亮起，莫言的來電顯示閃爍著。2「暖暖，怎么了？打賭輸了？」
莫言聲音溫柔如常，「我知道今天是我們五周年紀念日，抱歉沒能陪你，
公司臨時有個項目要趕，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好嗎？」原來今天是我們的五周年紀念日，
忙得連這個都忘了。可莫言卻還記得，這讓我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就在這時，
我的電腦"叮"地一聲，一則新微博推送跳了出來。是徐小喬發的：「這個笨蛋，
偷偷給我準備生日宴會，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哼！」配圖是一張偷拍照，
莫言站在粉色的花海中，指揮著場地布置。我的心又一次痛了起來。他記得我們的紀念日，
卻用謊言搪塞我，去為別的女人準備生日驚喜。「不行，你今晚必須回來陪我，
否則就是不愛我了。」我第一次這樣強硬地要求莫言。電話那頭，莫言無奈地笑了：「寶貝，
我錯了嘛，明天！明天我一早就回來給你賠罪，好不好？」「那好吧，不過我還要懲罰你。」
我故作輕松。「罰什么？」「罰你換情侶頭像，還有把我的照片發朋友圈。」
我提出一個他一直回避的要求。莫言語氣立刻冷了下來：「暖暖，我們說過多少次了，
那些太幼稚了，我是公司高管，形象很重要...」「算了，開玩笑的。困了，睡了。」
我打斷他，掛掉電話。躺在床上，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莫言和我是大學同學。
大二那年，我因家庭變故一度想放棄學業。是他鼓勵我堅持下來，陪我熬過最艱難的日子。
我們一起在圖書館通宵復習，一起打零工交學費，一起分享一碗面條填飽肚子。大四那年，
他捧著九十九朵紙玫瑰向我表白：「暖暖，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再也不用為生活發愁。」那時他眼中的堅定讓我感動得哭了。我們約定，畢業后一起打拼，
積累足夠資金就結婚。想到這里，我的心更痛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那個單純堅定的男孩變成了現在這個滿口謊言的陌生人？第二天一早，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莫言帶著一臉歉意的笑容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個禮盒。3「瞧，誰家小貓咪哭成這樣？」
莫言把禮盒放到一邊，輕輕抱住我，「老婆大人，我昨晚趕最早的飛機回來了，
帶著誠摯的歉意和禮物，求你原諒。」說完，他從背后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藍色的藍寶石項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條項鏈我之前和莫言逛街時看過，要價八萬八千元。當時我只是隨口一提很漂亮，
沒想到他記在了心里。看著跪在我面前滿臉期待的莫言，我差點心軟了。
可是那個視頻和微博又浮現在眼前，我的心一點點冷了下來。假裝開心地戴上項鏈，
我說：「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原諒你了。不過，下周是我生日，你要是再不陪我，
我就生氣了，直接消失讓你找不到。」我明顯感覺到莫言的身體僵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寶貝的生日我怎么會忘記？保證陪你一起過。」
「你不問問這項鏈的錢哪來的嗎？」莫言像只小狗一樣蹭著我的脖子。「哪來的？」
我配合地問。「當然是我的獎金啊。我一直存著，就想著給你一個驚喜。」以前，
我聽到這話肯定感動得不行。但現在，我只覺得可笑。「你這傻子，這么貴的東西干嘛買？
你存著錢娶我啊。」我故作輕松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不行，必須給我的寶貝最好的。」
莫言摟住我的腰，手開始不老實起來，「不過，你昨天說我像胃疼的猴子，要分手，
我可是真生氣了，現在要收點利息。」莫言湊近想吻我，
我想到他的嘴昨天可能剛吻過徐小喬，一股惡心感涌上來，下意識一腳踹了出去。「啊！」
莫言沒防備，被踹得捂著下身蜷縮起來。看見我在干嘔，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林暖暖，
我有讓你這么惡心嗎？我們在一起五年了，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陌生人，你連碰都不讓我碰，
我這戀愛談得跟出家了有什么區別？」
莫言明知道我因為大學時差點被學長性騷擾而有心理陰影，可他還是不斷試探我的底線。
我們為此吵過很多次。「不要總拿心理陰影說事，那都多少年了。你當初為了跟著學姐實習，
不也差點出賣自己嗎？現在在我這兒倒是...」莫言的話越說越難聽。「啪！」
我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他臉上，整個人都在發抖。他怎么敢這樣說？
明知道我當時只是被學姐騙去應酬，差點被灌醉，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這些年他不是一直安慰我說不怪我嗎？現在卻用來傷害我。「莫言，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砸向他，杯子在他額頭上碎開，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好，我走，
你冷靜一下，晚上我再來道歉。」莫言捂著額頭，狼狽地逃出門。他走后，我癱坐在地上，
笑著哭了。笑自己終于清醒了，哭自己浪費了那么多年青春。我站起來，
開始收拾莫言這些年送我的禮物。看到那束紙玫瑰時，我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將它扔進了垃圾袋。但當我把垃圾袋提起來時，幾朵紙玫瑰掉了出來，
我隱約看到上面寫著字。好奇心驅使我展開了一朵。「暖暖健康幸福，我會一直守護你」
接連打開幾朵，每一朵上都寫著不同的誓言。「這輩子最愛暖暖，一定要娶她」
「暖暖睡著的樣子也好可愛」「沒有暖暖的日子太難熬，這輩子下輩子都要和她在一起」
「努力變優秀，才配得上暖暖」我心里閃過一絲柔軟，但很快又想起那些謊言和背叛。
愛情終究抵不過現實的考驗，他說的再好聽，也不過是一時的溫情。我把玫瑰全部扔掉，
打開電腦，繼續編輯那段"婚禮視頻"。眼前的工作還沒完成，
我不能讓情緒影響我的專業素養。正專注工作時，門鈴響了。我打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年輕女孩，其中一個上下打量我，輕蔑地說：「你就是莫總包養的小三吧？
穿的什么破衣服，渾身廉價味，怪不得莫總不上心呢。」4「嗯，脖子上那條藍寶石項鏈，
不是前天才掛在小白脖子上嗎？原來莫總轉手就送小三了，真是相得益彰。」
另一個女孩譏諷道。我低頭看著脖子上的項鏈，心寒至極。原來連這份"誠意"都是二手的。
其中一個女孩摘下墨鏡，露出一張精致的臉：「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小喬，
是仁和集團總裁的女兒，也是莫言的未婚妻。」「莫言他是仁和集團高層，
不會連這個都沒告訴你吧？」徐小喬故作驚訝狀。看來她來這里就是想敲打我，
讓我知難而退。「你在莫言心里根本不重要，否則他怎么會瞞你這么多事？
昨天你居然敢打傷他，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莫言看在你們曾經的情分上不計較，
但我可沒那么好說話。」說完，她抬手就要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腕，冷靜地說：「不用擔心，
五天后我就會從你們的世界消失。你說得對，有些人確實不是我能肖想的，
因為他骨子里就讓人惡心。」為了讓她相信，我拿出創意時代的錄用通知給她看。
徐小喬似乎沒料到我這么干脆，愣了一下，眼神變得復雜起來。「莫言那么有錢，
你為什么會...」她欲言又止。「算了，希望你說到做到，
否則你知道我們這些有錢人的手段，會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徐小喬冷笑著離開了。
她們走后，我松了口氣，開始收拾行李，通知房東下周退租。晚上，門被敲得砰砰響。
透過貓眼，我看到莫言狼狽地站在門外，懷里抱著一個盒子，里面裝滿了被我扔掉的紙玫瑰。
「暖暖！你怎么能把這些紙玫瑰扔了？你知道我看到垃圾車上那熟悉的玫瑰時，
我心有多痛嗎？」莫言眼眶發紅，「我翻遍了垃圾場才找回一半，暖暖，
我知道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說著，他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我突然想起大學時文學課上學過的一句話：「他會求你，他甚至會下跪，會打自己的耳光，
你都不要心軟。他會一次次發誓，男人最喜歡發誓，他們的誓言和狗叫沒什么兩樣，
你不要相信。」「莫言，別裝了好嗎？」我疲憊地說，「我都知道了，你是仁和集團的高管，
徐小喬是你的未婚妻，那天晚上你讓我做的婚禮視頻，那個"櫻花小丸子"就是我，
我全知道了。」莫言臉色驟變：「你都知道了？」「我心里只有你啊！」
他急切地抓住我的肩膀，「我和徐小喬不過是家族聯姻，我五年前剛進仁和時就被安排了，
為了事業我拒絕不了，但我心里最愛的只有你！」「真愛我？那你現在就去拒絕，
去以死相逼啊！徐家就徐小喬一個女兒，她爸爸那么寵她，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做到！」
我逼問道。莫言卻皺起眉頭：「暖暖，別胡鬧了！合同都簽了，這關系到兩家公司的合作，
你這樣讓小喬怎么辦？」「那就分手吧！」「不行！我心里只有你，
徐小喬得到的只是我的身體，我的心永遠屬于你。」聽到這話，我惡心得想吐。
原來他們已經發生關系了。「你不愿解除婚約，我提分手你也不同意，那我算什么？
見不得光的小三？」我冷笑道，「莫言，你真惡心。」莫言沉默良久，
終于開口：「這只是暫時的...暫時做小三，你都等我五年了，再等等好不好？
等我和徐小喬結婚，拿到公司更多股份，掌握了話語權，我就和她離婚...」又是等，
可我不想等了。「分手吧莫言，我累了，就這樣。」我關上門，他急忙伸手阻攔，
硬塞給我一張銀行卡。「暖暖，這里有一百萬，你留著花。冷靜幾天再考慮，你無父無母，
除了我還能依靠誰？最多就委屈你幾年而已。」砰！我重重地關上門，靠在門上滑坐在地。
最多委屈我幾年？我真想把那張卡甩在他臉上。但人不能和錢過不去，
權當這五年的青春用一百萬買斷吧。5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我生日前一天。
這幾天莫言瘋狂地給我送禮物，從珠寶首飾到奢侈品包包，可我始終沒有松口。
他見送禮無效，開始在我公寓樓下堵我，我實在受不了了。「陪我去大學校園走走吧，」
我發信息給他，「就當是最后的告別。」當初我們幻想過畢業后再回學校，
拍一套結婚照紀念我們的青春。莫言秒回：「真的愿意考慮我說的了？我馬上訂機票，
半小時內到你家接你！」兩小時后，我們站在了北京大學的校門口。
一路上莫言不停地說著未來的計劃，但我的心早已遠離。漫步到文學院二樓，
那個莫言當年向我表白的地方，我們遇到了曾經的輔導員張老師。「林暖暖，莫言！
真的是你們啊？」張老師驚喜地叫道，「回母校看看？你們結婚了吧？
大四時你們偷偷談戀愛，以為我們不知道，其實老師們早看出來了，現在都成家了吧？」
「還沒結婚呢，」我微笑道，「就是想回學校看看。」張老師有些意外，
拍了拍莫言的肩膀：「那你們在一起也有五年了吧？一個女孩子能有幾個五年啊，小莫，
該娶人家了。」「我會的，老師，」莫言說這話時眼神飄忽，不敢看我。我望著教室門口，
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莫言，那時他背著破舊的書包，手捧紙玫瑰，笑容純粹又真誠。
幻象中的莫言轉過頭對我說：「別原諒他。」我深吸一口氣，眼睛發酸。是啊，
曾經的莫言和現在的莫言早已不是同一個人了。回程的飛機上，我們都沒說話。下機后，
莫言吞吞吐吐地說：「明天是小喬的生日，我可能又要食言了，
不能陪你過生日...不過我會補給你的，連同之前欠你的紀念日一起...」「好啊，
沒關系。」我平靜地笑了。莫言松了口氣，顯然沒想到我這么好說話。第二天，
我拖著行李箱來到機場，完成了婚禮視頻的最后修改。候機大廳的大屏幕上，
正直播著徐氏千金的生日宴會——莫言西裝革履，溫柔地注視著徐小喬，兩人看起來很般配。
我把完成的視頻發給了"櫻花小丸子"，然后刪除拉黑了莫言的所有聯系方式。飛機起飛時，
我感覺心里某個地方也隨之輕盈起來。新公司位于上海，比我原來的公司小得多，
但創意氛圍濃厚。剛來第三天，我就在公司后門遇到了一個長相酷似莫言的男生。
「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地笑著，「手機凍關機了，付不了咖啡錢，能借我十塊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