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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位置 : 靜閱文字網 > > 祁同偉:權弈南朝·鐵血帝王路_精選章節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16 20:42:41

    1 魂穿海陵祁同偉睜開眼睛的瞬間,劇烈的頭痛幾乎讓他再次昏厥。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按住太陽穴,

    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纖細得不像話——這不是他那雙握過槍、沾過血的手。"陛下醒了!

    快傳太醫!"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祁同偉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張雕龍畫鳳的床榻上,周圍跪著幾個穿著古怪服飾的人。

    他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我這是......"話一出口,祁同偉就愣住了。

    這不是他的聲音,而是一個少年的嗓音。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一襲明黃色睡袍下,

    是一具瘦弱的少年軀體。"陛下,您可嚇死老奴了。"一個白發太監抹著眼淚湊上前,

    "您批閱奏折時突然昏厥,已經睡了整整一天。"陛下?奏折?祁同偉的大腦飛速運轉。

    最后的記憶是孤鷹嶺上那聲槍響,子彈穿過口腔的灼熱痛感,然后......就到了這里。

    "鏡子。"他聽見自己說。太監愣了一下,隨即小跑著取來一面銅鏡。

    鏡中是一張陌生的少年面孔,約莫十五六歲,眉目清秀卻透著病態的蒼白。一瞬間,

    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腦海——蕭昭文,南朝齊第四任皇帝,十五歲,登基僅兩個月,

    實際掌權者是西昌侯蕭鸞......祁同偉的手指緊緊攥住錦被,指節發白。他穿越了,

    穿越成了一個短命的歷史傀儡皇帝。"蕭鸞大人到——"殿外傳來通報聲,

    祁同偉——現在是蕭昭文了——渾身一緊。根據記憶,

    這位西昌侯蕭鸞正是歷史上廢黜并殺害蕭昭文的權臣。"陛下醒了?

    "一個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內殿,面容威嚴,身后跟著幾名官員和侍衛。

    他沒有行禮,直接走到龍榻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蕭昭文。祁同偉前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

    一眼就看出這人眼中的輕蔑與掌控欲。他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憤怒,

    學著記憶中蕭昭文的樣子怯生生地喊道:"叔祖......"蕭鸞眉頭舒展,

    顯然對這個稱呼很滿意。他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在床邊坐下:"陛下身體不適,

    這幾日的朝會就免了吧。奏折老臣會代為批閱。"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祁同偉在心中冷笑,這不就是典型的權臣架空皇帝的手段嗎?前世在漢東,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把戲。"多謝叔祖體恤。"蕭昭文低下頭,掩飾眼中的鋒芒,

    "只是先帝忌日將近,朕想親自去太廟祭拜。"蕭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笑道:"陛下孝心可嘉,只是身體要緊。這樣吧,三日后老臣陪陛下一同前往。

    ""有勞叔祖了。"蕭昭文露出感激的笑容,心里卻已開始盤算。太廟祭祀是個機會,

    可以名正言順地接觸朝中大臣。蕭鸞又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寢殿再次安靜下來,蕭昭文揮手讓所有宮人都退下,只留下那個白發太監。"你叫什么名字?

    "蕭昭文問道。"老奴張德,伺候陛下三年了。"老太監誠惶誠恐地回答。

    祁同偉仔細觀察著張德的表情和肢體語言,這是他在公安系統學到的審訊技巧。

    張德眼神閃爍,手指不自覺地搓動衣角——他在緊張,或者說,在隱瞞什么。"張德,

    朕昏睡時,都有誰來探望過?""回陛下,除了蕭鸞大人,

    有尚書令徐孝嗣大人、侍中江祏大人......"蕭昭文一邊聽一邊在心中記下這些名字。

    根據前世的歷史知識,徐孝嗣后來被蕭鸞所殺,或許可以爭取;江祏則是蕭鸞的心腹。

    "朕餓了,傳膳吧。另外,把這兩個月的重要奏折副本取來,朕要看看。

    "張德面露難色:"陛下,蕭鸞大人吩咐過,

    您需要靜養......"蕭昭文眼神一冷:"朕是皇帝,還是他是皇帝?

    "張德嚇得撲通跪下:"老奴該死!老奴這就去辦!"看著張德倉皇離去的背影,

    蕭昭文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經邁出。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他必須盡快掌握局勢。

    前世作為公安廳長的政治經驗和漢東政法大學學到的歷史知識,將成為他最有力的武器。

    晚膳時,蕭昭文刻意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表現出食欲不振的樣子。實際上,

    他是在防備可能的毒殺——歷史上蕭鸞廢黜蕭昭文后不久就將其殺害,他必須萬分謹慎。

    "陛下,奏折副本取來了。"張德捧著一摞竹簡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幾上。

    蕭昭文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

    這些奏折大多是關于賦稅、水利的日常政務,批閱意見幾乎都出自蕭鸞之手,

    只有極少數蓋有皇帝玉璽的,還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

    "果然被架空了......"蕭昭文喃喃自語。突然,

    他在一堆竹簡底部發現了一封沒有拆封的密奏,封泥上蓋的是"徐"字印。蕭昭文心跳加速,

    迅速拆開——是尚書令徐孝嗣的密奏,內容是對蕭鸞專權的不滿和對皇帝的擔憂。

    "天助我也。"蕭昭文眼中閃過精光。看來朝中并非鐵板一塊,

    反對蕭鸞的大臣正在尋找機會。他迅速研墨,模仿少年皇帝的筆跡寫下一封簡短回信,

    表達了對徐孝嗣忠心的贊賞,并暗示將在太廟祭祀時與他詳談。寫完后,

    他將密奏和回信都藏在了床榻下的暗格中——這是他剛才檢查寢殿時發現的。夜深人靜,

    蕭昭文站在窗前望著月色下的宮城。前世他走上歧路,

    最終飲彈自盡;如今上天給了他重來的機會,雖然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南朝,

    但他發誓絕不會重蹈覆轍。"蕭鸞......"他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咱們就看看,到底是誰玩誰。"第二天清晨,蕭昭文早早起床,命人準備了朝服。

    當張德驚慌失措地跑來告知蕭鸞"陛下需要靜養"的命令時,蕭昭文已經穿戴整齊。

    "朕感覺好多了,不能荒廢朝政。"他溫和卻堅定地說,"備輦,上朝。"張德還想勸阻,

    蕭昭文一個眼神就讓他閉了嘴——那是祁同偉當年審訊犯人時的銳利眼神,

    不是一個十五歲少年應該有的。金鑾殿上,當年輕的皇帝突然出現時,滿朝文武都愣住了。

    蕭鸞站在御階下的首位,臉色陰沉得可怕。"陛下身體未愈,為何不多休息幾日?

    "蕭鸞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責備。蕭昭文假裝沒聽出話中的不滿,

    笑容天真:"多謝叔祖關心,朕昨夜夢見先帝訓示,說為君者當時刻心系天下,

    豈能因小恙荒廢朝政?"這番話既抬出了先帝權威,又顯得冠冕堂皇,蕭鸞一時無法反駁,

    只得陰沉著臉退回原位。朝會開始,各部大臣依次奏事。蕭昭文認真傾聽,不時提問,

    問題都恰到好處地顯示出他對政務的關注,卻又不會顯得過于老練而引起懷疑。同時,

    他暗中觀察著每個大臣的反應和與蕭鸞的互動,在心中構建著朝中的權力網絡。"啟稟陛下,

    荊州刺史王敬則上表,請求增加邊軍糧餉。"兵部尚書奏道。

    蕭昭文記得王敬則這個人——歷史上他后來起兵反對蕭鸞。這是個可以爭取的對象。

    "邊關將士保家衛國,確實辛苦。"蕭昭文緩緩道,"只是國庫空虛,全部應允恐有困難。

    叔祖以為如何?"他將問題拋給蕭鸞,既表現出尊重,又能觀察蕭鸞的決策方式。

    蕭鸞果然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既不全額滿足,也不完全拒絕。"叔祖高見。

    "蕭昭文贊許地點頭,然后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朕記得王刺史去年曾平定山越叛亂,

    功勛卓著。不如這樣,糧餉按叔祖說的數目撥付,

    另外從朕的內帑中撥出五百匹絹帛犒賞邊軍,如何?"朝堂上一片寂靜。

    這是蕭昭文登基以來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政見,而且合情合理,既照顧了蕭鸞的面子,

    又施恩于邊將。蕭鸞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點頭:"陛下仁厚,

    老臣贊同。"蕭昭文微微一笑,目光掃過朝堂,注意到幾位大臣眼中閃過的訝異和思索。

    他知道,自己今天埋下的種子,將來可能會發芽。退朝后,蕭昭文剛回到寢宮,

    張德就來報:"徐尚書令求見。"蕭昭文心中一喜,表面卻不動聲色:"宣。

    "徐孝嗣進來時神色緊張,行禮后低聲道:"陛下,臣收到回信了。只是宮中耳目眾多,

    臣擔心......"蕭昭文揮手讓所有宮人退下,只留下張德。

    然后他盯著張德的眼睛:"你是蕭鸞的人吧?"張德臉色大變,撲通跪下:"陛下明鑒!

    老奴對陛下忠心耿耿啊!""是嗎?"蕭昭文冷笑,

    "那昨晚你偷偷去蕭鸞府上報告朕要看奏折的事,又作何解釋?"這是蕭昭文的猜測,

    但看張德瞬間慘白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猜對了。徐孝嗣驚駭地看著這一幕,

    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不必緊張,徐愛卿。"蕭昭文平靜地說,"張德,

    朕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繼續為蕭鸞賣命,朕現在就處死你;要么真心效忠于朕,

    朕保你富貴終身。"張德渾身發抖,連連磕頭:"老奴愿效忠陛下!愿效忠陛下!""好,

    那你就繼續向蕭鸞報告,但內容要按朕說的報。"蕭昭文的聲音冷靜得不像個少年,

    "今天朕見了徐尚書令,是為了詢問先帝忌日祭祀的禮儀細節,明白嗎?"張德拼命點頭。

    蕭昭文這才轉向徐孝嗣:"徐愛卿,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徐孝嗣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位突然變得深不可測的少年皇帝,

    緩緩跪倒:"臣......愿為陛下效死。"蕭昭文扶起他,

    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這是朕擬定的,朝中可能不為蕭鸞所容的大臣名單。

    你暗中聯絡他們,但要萬分小心。"徐孝嗣接過名單,

    看到上面準確列出了多位被蕭鸞排擠的大臣,甚至包括幾位隱藏得很深的,

    不禁對這位少年皇帝刮目相看。"陛下圣明。只是蕭鸞黨羽遍布朝野,

    宮中禁軍也多是他的親信,我們......""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蕭昭文打斷他,眼中閃爍著祁同偉式的精明與算計,"先摸清敵我,再圖后計。

    三日后太廟祭祀,就是我們的第一個機會。"2 太廟棋局太廟祭祀前夜,

    建康城下了一場細雨。蕭昭文站在寢宮窗前,手指輕扣窗欞。雨絲在宮燈映照下如同銀線,

    將整個皇城籠罩在朦朧之中。

    三日前朝堂上的那一幕仍在他腦海中回放——當他提出從內帑撥絹帛犒賞邊軍時,

    蕭鸞眼中閃過的警惕。"陛下,明日祭祀的禮服已經備好。"張德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聲音壓得極低。自從被識破身份后,這老太監變得格外謹慎。

    蕭昭文沒有回頭:"蕭鸞那邊有什么動靜?""回陛下,

    西昌侯今日召集了禁軍統領和中書省幾位大人密議,老奴打聽不到內容。

    不過..."張德猶豫了一下,"他命人加強了對太廟周圍的戒備。""意料之中。

    "蕭昭文嘴角微揚。蕭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威脅他權力的場合。"徐孝嗣那邊呢?

    ""徐大人已經按陛下的吩咐,聯絡了名單上七位大臣,

    他們都表示愿在明日祭祀時見機行事。"蕭昭文點點頭。

    這三日他通過徐孝嗣初步建立了一個小圈子,雖然還不足以對抗蕭鸞,

    但至少不再是孤軍奮戰。他轉身從案幾上拿起一卷竹簡遞給張德:"把這個交給蕭鸞,

    就說朕對明日祭祀禮儀有些疑問,請他過目。"竹簡上記載的是明日祭祀的詳細流程,

    蕭昭文在其中幾處做了細微修改——將原本由蕭鸞主持的環節改為皇帝親自主持。

    這是個試探,他想看看蕭鸞的反應。張德領命而去。蕭昭文走到銅鏡前,

    鏡中的少年面容清秀卻透著不尋常的沉穩。

    十五歲的身體里裝著的是一個經歷過官場沉浮、生死抉擇的靈魂。

    他抬手撫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皺,前世在孤鷹嶺飲彈自盡的記憶依然鮮明,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冷靜的計算。"陛下,藥熬好了。"一個小宮女端著漆碗進來,

    頭垂得極低。蕭昭文眼神一凝。他并沒有傳喚湯藥。"誰讓你送來的?"他聲音溫和,

    卻讓那小宮女渾身一顫。"回、回陛下,是太醫署說陛下近日勞累,

    特意熬的安神湯..."蕭昭文緩步走近,突然伸手捏住宮女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宮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雖然轉瞬即逝,但逃不過他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在哪個宮當差?""奴、奴婢春桃,在尚食局...""說謊。"蕭昭文冷笑,

    "尚食局的宮女指甲不會這么干凈,而且你右手虎口有繭,是長期握刀劍留下的。

    "他前世在公安系統學到的觀察技巧,在這個時代簡直如同讀心術。宮女臉色刷白,

    突然手腕一翻,漆碗落地,一道寒光從袖中閃出!蕭昭文早有防備,側身避開刺來的匕首,

    同時抓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咔嚓"一聲脆響,宮女慘叫一聲,匕首當啷落地。

    他順勢一個擒拿將對方按在地上,膝蓋抵住后心。"說!誰派你來的?"他在宮女耳邊低喝,

    聲音冷得像冰。宮女咬緊牙關不吭聲。蕭昭文冷笑一聲,從地上撿起匕首,

    在她臉上輕輕劃過:"朕有很多方法讓你開口。

    比如先從眼睛開始...""是...是蕭大人!"宮女終于崩潰,

    "蕭鸞大人說...說如果陛下明日要去太廟,就、就讓我..."蕭昭文沒讓她說完,

    一個手刀擊在她后頸。宮女軟軟倒地。他站起身,擦了擦手,心中冷笑。蕭鸞果然坐不住了,

    竟然在宮中安插刺客。看來明日的太廟之行,蕭鸞是鐵了心要阻止。"來人。"他提高聲音。

    幾名侍衛沖進來,看到地上的宮女和匕首,頓時跪倒在地:"臣等護駕不力,罪該萬死!

    "蕭昭文擺擺手:"把這刺客押下去,嚴加看管,不許任何人接觸。另外,

    今晚的事不許外傳,違者斬。"侍衛們戰戰兢兢地將宮女拖走。蕭昭文沉思片刻,

    走到書案前,迅速寫下一道密旨,蓋上了隨身攜帶的小璽。

    然后喚來一名心腹小太監:"把這個交給徐孝嗣,要他立刻去辦。"小太監領命而去。

    蕭昭文望向窗外的雨夜,眼神銳利如刀。蕭鸞既然先出手了,就別怪他不客氣。翌日清晨,

    雨過天晴。太廟前的廣場上,文武百官已按品級列隊等候。蕭鸞身著紫色朝服,

    站在百官之首,神色陰沉。昨夜派出的宮女沒有回音,他心中已有不祥預感。

    "皇上駕到——"隨著太監尖細的唱喝聲,一隊儀仗緩緩而來。蕭昭文身著黑色冕服,

    頭戴十二旒冕冠,在侍衛簇擁下登上太廟臺階。陽光下,少年皇帝的面容莊嚴肅穆,

    竟有幾分帝王威儀。蕭鸞眉頭緊皺。按照慣例,皇帝祭祀時應由輔政大臣陪同左右,

    但蕭昭文身邊除了侍衛,竟無一名大臣。他正要上前,卻被禁軍統領王廣之攔住:"蕭大人,

    陛下有旨,今日祭祀一切從簡,請大人在此等候。""荒唐!"蕭鸞怒喝,

    "本官乃先帝托孤之臣,豈有不入太廟之理?"王廣之面露難色,

    卻仍不讓步:"這是陛下的旨意..."蕭鸞眼中寒光一閃,正要發作,忽聽身后一陣騷動。

    回頭看去,只見一隊全副武裝的羽林軍不知何時已列陣在廣場兩側,

    而為首的竟是他的政敵——右衛將軍蕭坦之!"蕭將軍,你這是何意?"蕭鸞冷聲質問。

    蕭坦之拱手一禮:"奉陛下旨意,今日太廟祭祀加強護衛。蕭大人若無他事,還請退后。

    "蕭鸞心中一沉。蕭坦之向來與他不對付,如今竟被調來護衛太廟,顯然是皇帝有意為之。

    他環顧四周,發現不少官員都投來異樣的目光,其中幾位更是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表情。

    就在此時,太廟內鐘鼓齊鳴,祭祀開始了。按照禮制,所有人必須肅立靜候。蕭鸞強壓怒火,

    不得不站在原地。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皇帝擺了一道。太廟內,

    蕭昭文跪在祖宗牌位前,神情肅穆。香爐中青煙裊裊,將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昭文,

    今日禱告于太廟..."他低聲念著徐孝嗣事先準備的祝文,心中卻想著自己的計劃。

    昨夜那道密旨,

    控制太廟外圍;二是聯絡幾位可靠的宗室長輩今日出席;三是安排心腹記錄蕭鸞一黨的反應。

    這三步棋,就是要讓蕭鸞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出對皇權的藐視。"...伏惟尚饗。

    "祝文念畢,蕭昭文恭敬地三叩首。然后他并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從袖中取出另一份絹書,

    聲音略微提高:"先帝在天之靈昨夜托夢于朕,言朝中有奸佞當道,蒙蔽圣聽。

    朕今日特在太廟宣讀此夢,以告祖宗。"殿內侍立的官員們面面相覷。托夢之說向來玄妙,

    但皇帝在太廟鄭重其事地提出,誰也不敢質疑。蕭昭文展開絹書,

    朗聲讀道:"先帝示朕:'鸞鳥本為祥瑞,然若棲于龍首,則為不祥。吾兒當自省之。

    '"這話一出,滿殿嘩然。"鸞鳥棲龍首",分明是暗指蕭鸞架空皇權!

    而且借先帝之口說出,更是巧妙至極。蕭昭文收起絹書,

    目光掃過殿中眾臣:"諸位愛卿以為,先帝此夢是何寓意?"一陣死寂。

    然后尚書右仆射王晏突然出列跪倒:"陛下,臣以為先帝明示,朝中有人專權跋扈,

    凌駕于君上,此乃大逆不道!"王晏是徐孝嗣暗中聯絡的大臣之一,此刻第一個響應,

    顯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有了帶頭的,其他幾位大臣也紛紛出列附和。蕭昭文心中暗喜,

    表面卻露出猶疑之色:"諸位愛卿言重了。蕭鸞叔祖乃先帝托孤之臣,

    對朕一向忠心耿耿...""陛下!"徐孝嗣適時出列,"正因其為托孤大臣,

    更應恪守臣節。然近日蕭鸞擅權專政,百官奏事皆經其手,陛下玉璽幾成虛設。

    此非人臣之道!"殿中議論聲漸起。蕭昭文注意到幾位宗室長輩也在點頭贊同。

    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不是自己指控蕭鸞,而是讓朝臣們自發提出。

    "既如此..."蕭昭文故作沉思狀,"待祭祀結束后,朕當與蕭鸞叔祖好好談談。

    "祭祀繼續進行。當蕭昭文走出太廟時,廣場上的氣氛已經截然不同。蕭鸞被孤立在一旁,

    而不少官員正三三兩兩低聲議論,見他出來,紛紛跪拜行禮,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陛下。

    "蕭鸞大步上前,臉色鐵青,"老臣不明白,為何不許老臣入太廟?

    "蕭昭文露出驚訝的表情:"叔祖何出此言?朕只是覺得叔祖年事已高,不宜久站,

    才特意吩咐讓您在外休息。"他轉向眾臣,"諸位愛卿都看到了,朕對叔祖一向敬重有加。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蕭鸞臺階下,又在眾人面前展現了皇帝的"仁孝"。

    蕭鸞一時語塞,只能強壓怒火行禮謝恩。回宮路上,蕭昭文坐在御輦中,

    透過紗簾觀察街道兩旁的百姓。太廟祭祀是難得的公開場合,百姓們紛紛跪在道旁,

    高呼萬歲。他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穿越以來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皇帝"這個身份的分量。

    "陛下,前面就是宮門了。"徐孝嗣騎馬靠近御輦,低聲道,"剛接到消息,

    蕭鸞回府后大發雷霆,杖斃了兩名仆人。"蕭昭文微微點頭:"繼續監視。對了,

    那個宮女招供了嗎?""招了,畫押的供詞在此。"徐孝嗣遞上一卷絹書,"還有一事,

    王敬則從荊州派來的使者已經到了建康,秘密下榻在城南驛館。"蕭昭文眼睛一亮。

    王敬則是邊防大將,手握重兵,若能爭取到他,對抗蕭鸞就多了幾分勝算。"安排一下,

    朕要秘密見他。"御輦駛入宮門,蕭昭文望著巍峨的宮殿,心中已有計較。今日太廟一役,

    他小勝一場,但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蕭鸞絕不會坐以待斃,

    接下來必然會有更激烈的反撲。"徐愛卿,"他突然開口,"你說蕭鸞現在最想做什么?

    "徐孝嗣思索片刻:"以蕭鸞的性格,必定會想辦法挽回今日丟失的顏面。

    臣猜測...他可能會加快廢立的步伐。""不錯。"蕭昭文冷笑,

    "所以他接下來會做兩件事:一是清除朝中反對他的大臣,二是尋找廢黜朕的借口。

    我們必須搶先一步。""陛下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

    "蕭昭文的聲音輕得只有徐孝嗣能聽見,"朕需要一份名單,蕭鸞最核心的黨羽,

    特別是掌握兵權的。"徐孝嗣臉色微變:"陛下是要...?""不是現在。"蕭昭文搖頭,

    "時機未到。但朕需要知道,如果必須動手,該從哪里開始。"御輦停在太極殿前。

    蕭昭文起身下車時,忽然看到張德慌慌張張地跑來:"陛下!不好了!剛才有刺客闖入寢宮,

    被侍衛當場格殺!"蕭昭文與徐孝嗣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蕭鸞的報復來得比預想的還快。

    "查!給朕徹查!"蕭昭文提高聲音,讓周圍的侍衛宮人都能聽見,"看看是誰這么大膽,

    竟敢行刺天子!"他故意表現出憤怒和驚恐,仿佛一個被嚇壞的少年皇帝。

    但當他轉身走向內殿時,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這場刺殺,

    反而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清理宮廷的借口。"傳朕旨意,即日起宮中加強戒備,

    所有宮人重新核驗身份。另召蕭坦之將軍入宮,負責宮禁安全。"徐孝嗣會意,

    蕭坦之是蕭鸞的政敵,讓他掌管宮禁,等于斷了蕭鸞一條臂膀。步入內殿,

    蕭昭文揮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徐孝嗣。他從暗格中取出一幅絹制地圖,

    鋪在案幾上——這是建康城的布防圖,標注著各支軍隊的駐地和統領姓名。"徐愛卿,你看。

    "他指著圖上幾處關鍵位置,

    :禁軍由他的姻親王廣之控制;臺城衛戍是其侄蕭諶把持;就連羽林軍中也有一半是他的人。

    "徐孝嗣驚訝地看著地圖:"陛下何時準備的這等詳圖?"蕭昭文笑而不答。

    前世作為公安廳長,他深知情報工作的重要性。

    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通過張德和其他渠道收集軍事布防信息。"要在蕭鸞反應過來前,

    我們必須先控制這三處。"蕭昭文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禁軍、臺城和羽林軍。

    只要掌握這三支力量,蕭鸞就翻不了天。""但這幾乎不可能..."徐孝嗣額頭冒汗,

    "蕭鸞在軍中經營多年...""所以需要里應外合。"蕭昭文壓低聲音,

    "王敬則的邊軍是一支奇兵,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朕需要朝中軍方人物的支持,

    比如...蕭坦之。"徐孝嗣恍然大悟:"難怪陛下今日特意調他護衛太廟!

    "蕭昭文點點頭:"蕭坦之與蕭鸞素有嫌隙,而且他在羽林軍中威望很高。若能爭取到他,

    就等于拿下了半支羽林軍。"正說著,外面傳來通報聲:"蕭坦之將軍求見!

    "蕭昭文迅速收起地圖,換上一副憂慮的表情:"宣。"蕭坦之大步走入,

    跪地行禮:"陛下,臣已按旨意接管宮禁,并查出那刺客身份。是...是蕭鸞府上的死士。

    "蕭昭文裝作震驚的樣子:"這...這不可能!蕭鸞叔祖對朕一向忠心,

    怎會...""陛下!"蕭坦之激動地抬頭,"蕭鸞專權跋扈,朝野共知。

    今日太廟之事讓他顏面掃地,他這是狗急跳墻啊!"蕭昭文"猶豫"良久,

    才長嘆一聲:"若真如此...朕該如何是好?蕭鸞黨羽遍布朝野,

    朕一個少年天子...""臣愿效死!"蕭坦之重重叩首,"羽林軍中忠于皇室的大有人在,

    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蕭昭文與徐孝嗣交換了一個眼神。魚兒上鉤了。"蕭將軍請起。

    "蕭昭文親手扶起蕭坦之,"此事關系重大,容朕三思。

    不過...宮禁安全就全拜托將軍了。"送走蕭坦之后,

    蕭昭文的臉色立刻變得冷靜銳利:"徐愛卿,你親自去一趟城南驛館,告訴王敬則的使者,

    朕三日后在玄武湖畫舫見他。記住,要絕對保密。"徐孝嗣領命而去。蕭昭文獨自站在殿中,

    望著窗外的落日余暉。計劃正在一步步推進,但最危險的時刻還未到來。蕭鸞不是易與之輩,

    一旦察覺危險,必然會拼死反撲。"陛下,晚膳準備好了。"張德在門外輕聲稟報。

    蕭昭文眼神一冷:"先不急。張德,你過來。"老太監戰戰兢兢地走進來,跪倒在地。

    "朕問你,今日蕭鸞除了杖斃仆人,還做了什么?"張德額頭觸地:"回陛下,

    蕭大人...不,蕭鸞回府后召見了中書侍郎江祏和禁軍統領王廣之,

    密議了一個時辰...""說下去。""老奴...老奴還聽說,

    蕭鸞派人去了海陵..."蕭昭文瞳孔驟縮。海陵是他被廢后的封地,蕭鸞此時派人去海陵,

    顯然是準備廢立之事了。"好,很好。"蕭昭文冷笑,"張德,你繼續為蕭鸞傳遞消息,

    但內容要按朕說的報。明白嗎?"張德連連磕頭:"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那今晚你就去告訴蕭鸞,說朕被刺客嚇壞了,整日躲在寢宮不敢出門,

    連徐孝嗣求見都拒絕了。"蕭昭文淡淡道,"另外,說朕近日食欲不振,

    太醫院開了安神的湯藥。"張德領命而去。蕭昭文走到案幾前,提筆寫下一道密旨,

    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

    里面是一種無色無味的粉末——這是他讓心腹太醫秘密配制的藥物,服用后會呈現出病態,

    但不會真正傷身。"蕭鸞既然想廢朕,那朕就'病'給他看。"蕭昭文輕聲自語,

    "等他以為勝券在握時,才是收網的最佳時機。

    "3 玄武密謀玄武湖的畫舫在夜色中輕輕搖晃。

    蕭昭文披著一件普通富家公子穿的青色長袍,站在船頭,望著遠處建康城的燈火。

    三天前太廟祭祀后,蕭鸞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他必須加快步伐。"陛下,人到了。

    "徐孝嗣從艙內走出,低聲道。蕭昭文點點頭,隨徐孝嗣進入艙內。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風霜的中年男子立刻跪下行禮:"荊州參軍傅堅,叩見陛下!

    ""傅將軍請起。"蕭昭文親手扶起他,"王刺史派你來,可有書信?

    "傅堅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王刺史命末將轉交陛下,

    并口述一句話:'荊州三萬邊軍,隨時聽候陛下調遣。'"蕭昭文心頭一震。

    王敬則竟如此干脆地表明立場?他拆開密信,里面除了王敬則的親筆效忠信,

    還有一幅詳細的荊州軍力部署圖,標注著各營駐地、將領姓名和兵力數量。

    "王刺史如此忠心,朕心甚慰。"蕭昭文收起密信,目光炯炯地看著傅堅,

    "但荊州距建康千里之遙,若京中有變,邊軍如何及時馳援?"傅堅拱手道:"回陛下,

    王刺史已密令五千輕騎駐扎在襄陽,快馬三日可達建康。另有兩萬步卒沿漢水布防,

    隨時可順流而下。"蕭昭文走到艙內案幾前,鋪開傅堅帶來的地圖。

    這幅地圖比他之前收集的更為詳盡,連各軍駐地之間的馳道、水路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前世作為公安廳長,他經常研究戰術地圖,

    此刻一眼就看出王敬則的部署精妙之處——既有快速反應部隊,又有后續主力,

    形成梯次配置。"王刺史不愧是先帝倚重的大將。"蕭昭文由衷贊嘆,

    然后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關隘,"不過若大軍南下,蕭鸞在歷陽的駐軍必會阻截。

    王刺史可有對策?"傅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想到少年皇帝對軍事地理如此熟悉。

    他上前一步,指著地圖:"陛下明鑒。王刺史已派心腹將領秘密接管了歷陽上游的水寨,

    一旦起事,可先斷蕭鸞駐軍的糧道,再..."蕭昭文突然抬手打斷他,耳朵微微一動。

    徐孝嗣立刻會意,輕手輕腳走到艙門邊,猛地拉開——一個小太監正貼在門上偷聽,

    猝不及防跌了進來。"陛、陛下饒命!"小太監面如土色,連連磕頭。蕭昭文瞇起眼睛。

    這小太監是今日隨行伺候的,他特意查過背景,沒想到還是被安插了眼線。"誰派你來的?

    "蕭昭文聲音平靜得可怕。小太監抖如篩糠:"是...是張總管讓小的..."張德!

    蕭昭文心中冷笑。這老太監果然留了一手,明面上被他收服,暗地里還在為蕭鸞效力。

    不過這樣也好,將計就計。"拖下去。"蕭昭文揮揮手,對傅堅道,"讓將軍見笑了。

    宮中耳目眾多,今日之事務必保密。"傅堅肅然道:"末將明白。"蕭昭文沉思片刻,

    突然問道:"傅將軍久在邊關,覺得我大齊軍隊與北魏相比如何?"傅堅一愣,

    隨即苦笑:"不敢欺瞞陛下,北魏鐵騎來去如風,我軍多步卒,平原交戰頗為不利。

    近年來全賴長江天險和王刺史等邊將死守,才保得江南安寧。""若朕給你一支精銳騎兵,

    配備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將軍可有信心與北魏一戰?"蕭昭文突然問道。

    傅堅瞪大眼睛:"高橋馬鞍?雙邊馬鐙?陛下說的莫非是北方胡人用的那種馬具?

    "蕭昭文微笑點頭。前世他對軍事史頗有研究,

    知道這個時代的中國還未普及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騎兵戰斗力大受限制。

    而這兩樣技術并不復雜,完全可以提前數百年出現。

    "朕在宮中藏書閣看到過胡人馬具的圖樣,已命工匠秘密打造了一批。

    "蕭昭文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圖,上面詳細繪制了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的設計,

    "傅將軍帶回給王刺史,可先在荊州騎兵中試用。"傅堅如獲至寶,

    雙手接過絹圖:"若得此物,我軍騎兵戰力必大增!陛下圣明!""另外,"蕭昭文繼續道,

    "朕觀邊軍奏報,常言箭矢不足。朕有一法,可令箭矢產量翻倍。

    "他簡單講解了流水線作業的概念,將制作箭桿、箭簇、羽毛的工序分開,由專人負責,

    最后統一組裝。傅堅聽得目瞪口呆:"這...此法聞所未聞,但細想確實極妙!

    陛下天縱英才,末將佩服!"蕭昭文淡淡一笑。這些現代軍事和管理理念,

    在這個時代簡直是降維打擊。他又詳細詢問了荊州軍的訓練、裝備情況,

    提出了一些改進建議,每一條都讓傅堅這位老行伍驚嘆不已。"陛下,"傅堅突然跪地,

    重重磕了一個頭,"末將離荊前,王刺史曾私下言道,若陛下果有明君之資,他愿效死力。

    今日一見,陛下文韜武略,遠超傳言!末將回去必如實稟報,王刺史定當傾力相助!

    "蕭昭文扶起傅堅:"傅將軍請起。邊關將士保家衛國,朕心甚慰。回去告訴王刺史,

    朕不會讓他等太久。"送走傅堅后,蕭昭文站在船頭,望著月色下的玄武湖。

    有了王敬則的邊軍支持,他對抗蕭鸞的籌碼又多了一分。但邊軍畢竟遠水難救近火,

    當務之急還是掌握建康城內的軍隊。"陛下,張德那邊..."徐孝嗣憂心忡忡地問。

    "將計就計。"蕭昭文冷笑,"他不是派人來偷聽嗎?那就讓他聽到朕想讓他聽到的。

    "回宮后,蕭昭文故意在張德面前表現出憂心忡忡的樣子,

    還"不小心"讓張德看到了王敬則密信的一角——當然,是經過他精心修改的版本,

    上面只寫了些無關痛癢的問候。果然,第二天徐孝嗣就帶來消息:"陛下,

    蕭鸞昨夜緊急召見了禁軍統領王廣之和羽林軍副將蕭諶,據說大發雷霆,還摔了茶盞。

    "蕭昭文正在批閱奏折——這幾日他逐漸從蕭鸞手中收回了一些政務處理權。聞言,

    他放下朱筆:"蕭鸞是擔心邊軍干預。不過他暫時還不會輕舉妄動,畢竟沒有確鑿證據。

    ""但張德報告說,蕭鸞已經派人去海陵加快修建囚...呃,行宮了。"徐孝嗣改口道。

    蕭昭文冷笑。海陵是歷史上他被廢后囚禁的地方,蕭鸞這是已經開始準備后事了。

    "是時候了。"蕭昭文從案幾抽屜取出一個小玉盒,"朕要'病'一場。

    "徐孝嗣臉色一變:"陛下,這藥...""放心,太醫已經試過,只是讓人看起來病重,

    實則無害。"蕭昭文打開玉盒,里面是一種白色粉末,"朕'病'了,蕭鸞才會放松警惕,

    加快行動步伐。而我們,就能掌握先機。"當天下午,宮中突然傳出皇帝染病的消息。

    蕭昭文躺在龍榻上,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敷著濕巾,時不時虛弱地咳嗽幾聲。

    太醫們束手無策,只能開些安神的湯藥。張德在一旁伺候,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張德..."蕭昭文氣若游絲地喚道,"朕...朕恐怕不行了...""陛下洪福齊天,

    定能康復!"張德跪在榻前,聲音哽咽。蕭昭文"艱難"地抬起手,

    朕給王敬則刺史的密信...若朕有不測...你一定要親手交給徐孝嗣大人...明白嗎?

    "張德雙手接過信,手指微微發抖:"老奴...老奴明白。"蕭昭文"虛弱"地閉上眼睛,

    心中卻在冷笑。這封信當然也是假的,里面寫著他"病重難愈",囑托王敬則"以社稷為重,

    勿以朕為念"。蕭鸞看到這封信,必定會認為皇帝自知時日無多,邊軍也不會輕舉妄動。

    夜幕降臨,蕭昭文"昏睡"之際,聽到張德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寢宮。他微微睜開眼,

    對藏在帷幕后的心腹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會意,悄悄跟了上去。一個時辰后,

    小太監回來稟報:"陛下,張德果然去了蕭鸞府上,半個時辰后才回來。

    "蕭昭文點點頭:"繼續監視,但不要打草驚蛇。"第二天,皇帝的"病情"突然加重,

    甚至出現了"咯血"癥狀。蕭昭文的表演堪稱完美,連最資深的太醫都被騙過,

    診斷書上寫著"憂思過度,氣血兩虧",暗示皇帝可能命不久矣。消息傳出,朝野震動。

    蕭鸞立刻進宮"探病",看到龍榻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皇帝時,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雖然很快被擔憂的表情掩蓋。"陛下怎么會突然病得這么重?"蕭鸞"痛心"地問太醫。

    太醫搖頭嘆息:"陛下年幼登基,國事繁重,加之近日刺客驚嚇,

    以致龍體違和..."蕭鸞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幾句,然后匆匆離去。蕭昭文瞇著眼睛,

    看著蕭鸞離去的背影,知道魚兒上鉤了。果然,當天下午徐孝嗣就緊急求見:"陛下,

    大事不好!蕭鸞已密令中書省起草廢立詔書,還調換了宮中部分禁軍!

    "蕭昭文一骨碌從床上坐起,哪還有半點病容:"終于動了。蕭坦之那邊準備好了嗎?

    ""蕭將軍已秘密調集了兩千羽林軍精銳,隨時待命。"徐孝嗣壓低聲音,

    "但蕭鸞在宮中的黨羽眾多,尤其是禁軍統領王廣之,

    控制著太極殿周圍的防衛..."蕭昭文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太極殿。

    那里是朝會議政之所,也是權力象征的中心。歷史上蕭鸞廢黜他,

    就是在太極殿當眾宣讀的詔書。"蕭鸞會選擇什么時候動手?""據張德報告,

    可能是三日后的大朝會。"徐孝嗣道,"屆時百官齊聚,

    蕭鸞打算當眾宣布陛下病重難理朝政,提議由鄱陽王蕭鏘繼位。"蕭昭文冷笑。

    蕭鏘是蕭鸞的侄子,若他繼位,蕭鸞就能繼續掌控朝政。"三日后...正好給朕時間準備。

    "蕭昭文轉身從暗格中取出一份名單,"這是宮中禁軍各級將領的名冊,

    你讓蕭坦之暗中聯絡那些可能忠于皇室的人。記住,一定要小心,寧可錯過,不可打草驚蛇。

    "徐孝嗣接過名單,猶豫了一下:"陛下,臣有一事不解。為何不直接拿下張德?

    他畢竟是蕭鸞的眼線...""留著他比除掉他更有用。"蕭昭文解釋道,"通過他,

    我們可以控制蕭鸞得到的信息。比如現在,蕭鸞一定以為朕病入膏肓,無力反抗,

    所以才會放心大膽地準備廢立之事。"徐孝嗣恍然大悟:"陛下圣明!""另外,

    "蕭昭文繼續道,"你想辦法讓蕭鸞知道,傅堅已經離開建康回荊州了。

    這樣他會認為邊軍不會干預。"徐孝嗣領命而去。蕭昭文走到銅鏡前,

    看著鏡中少年皇帝的面容,輕聲道:"三日后,要么君臨天下,要么萬劫不復。"次日,

    蕭昭文的"病情"突然"好轉",能夠起身進少量粥食了。這一變化讓蕭鸞措手不及,

    急忙又進宮探視。"叔祖..."蕭昭文"虛弱"地靠在榻上,"朕這幾日昏昏沉沉,

    夢見先帝責備朕荒廢朝政...朕想著,三日后的大朝會,

    無論如何也要出席..."蕭鸞臉色微變:"陛下龍體未愈,還是靜養為好。

    朝中事務有老臣在...""不,"蕭昭文堅持道,"朕是一國之君,豈能長期不露面?

    這樣吧,若三日后朕身體允許,就出席朝會;若實在不行,再請叔祖代為主持,如何?

    "蕭鸞思索片刻,勉強點頭同意。在他看來,皇帝不過是回光返照,

    三日后說不定已經一命嗚呼了。就算出席朝會,一個病弱少年又能如何?待蕭鸞走后,

    蕭昭文立刻召來蕭坦之密議。這位羽林將軍帶來了好消息:"陛下,

    臣已秘密聯絡了禁軍中的十二位將領,他們都對蕭鸞專權不滿,愿意效忠陛下!

    ""十二位..."蕭昭文看著名單,"夠控制宮門和太極殿外圍了。王廣之那邊呢?

    "蕭坦之搖頭:"王廣之是蕭鸞姻親,死心塌地。不過他的副將劉山陽是臣的舊部,

    答應必要時助我們一臂之力。"蕭昭文詳細詢問了宮中各支禁軍的駐防位置和換崗時間,

    然后與蕭坦之制定了周密的計劃。他前世參與過多次重大安保行動的部署,

    此刻將那些經驗用在宮變謀劃上,竟格外得心應手。"記住,"蕭昭文叮囑道,

    "行動一定要快,控制住太極殿和各宮門后,立刻封鎖消息,不許任何人出入。

    尤其是蕭鸞府邸與外界的聯系,必須切斷。"蕭坦之領命而去。

    蕭昭文又命心腹小太監去請徐孝嗣,卻被告知徐孝嗣被蕭鸞召去議事了。

    "蕭鸞這個時候召見徐孝嗣..."蕭昭文眉頭緊鎖,心中涌起不祥預感。果然,傍晚時分,

    徐孝嗣滿身是血地被侍衛抬了回來!"怎么回事?"蕭昭文大驚失色。

    侍衛跪地稟報:"徐大人從蕭鸞府上出來時遭遇刺客,

    身中三刀..."蕭昭文立刻喚來太醫,同時親自檢查徐孝嗣的傷勢。所幸雖然失血過多,

    但性命無礙。徐孝嗣蘇醒后,

    就是:"陛下...蕭鸞...起疑了..."原來蕭鸞今日突然質問徐孝嗣是否私通邊將,

    還拿出了所謂"證據"——正是張德偷看到的那封假密信。徐孝嗣極力辯解,才勉強脫身,

    卻在回府路上遭遇"刺客"。"好個蕭鸞!"蕭昭文怒極反笑,"這是要剪除朕的羽翼啊。

    ""陛下...計劃恐怕..."徐孝嗣虛弱地說。"不,計劃照舊。"蕭昭文斬釘截鐵,

    "蕭鸞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心虛。大朝會就在后天,我們必須按計劃行動。

    "他命人嚴密保護徐孝嗣,同時加派心腹監視蕭鸞的一舉一動。

    很快有消息傳來:蕭鸞連夜召集黨羽密議,還調換了部分禁軍將領。"陛下,情況有變,

    是否..."蕭坦之面露憂色。蕭昭文沉思良久,突然問道:"蕭將軍,

    羽林軍中可有擅長射箭的神射手?"蕭坦之一愣:"有,羽林左營有一隊神射手,百步穿楊。

    ""好。"蕭昭文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計劃要稍作調整了。"大朝會前夜,

    建康城暗流涌動。蕭昭文站在寢宮窗前,望著滿天星斗。明日一戰,將決定他的生死存亡,

    也將決定南朝齊的命運。"陛下,該服藥了。"張德端著藥碗進來,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蕭昭文接過藥碗,在唇邊碰了碰,卻沒有真的喝下:"放在這里吧,朕待會兒再喝。

    "張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退了出去。蕭昭文將藥倒入花盆,冷笑一聲。

    明日就是攤牌的時刻,他不會再給蕭鸞任何下毒的機會。夜深人靜時,

    蕭昭文從暗格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這是王敬則使者傅堅臨行前秘密送給他的,

    鋒利無比。他將匕首貼身藏好,又檢查了一遍明日要穿的朝服內襯里暗藏的軟甲。

    一切準備就緒。蕭昭文吹滅蠟燭,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等待黎明。前世在孤鷹嶺的最后一刻,

    他選擇了自我了斷;而這一次,他發誓要戰斗到底。"蕭鸞..."他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明日,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4 血色黎明大朝會當日,寅時剛過,

    蕭昭文就已經穿戴整齊。他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一身黑色冕服的少年皇帝。

    冕冠十二旒垂在額前,遮住了他的眼神。內襯的軟甲貼著肌膚,冰涼而沉重。

    那把來自荊州的匕首藏在袖中暗袋里,隨時可以取用。"陛下,時辰到了。

    "蕭坦之全副武裝地走進寢殿,甲胄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羽林軍已經按計劃控制了東西華門和太極殿外圍。"蕭昭文微微點頭:"禁軍那邊呢?

    ""劉山陽已經策反了玄武門的守將,但王廣之親自坐鎮太極殿正門,都是他的心腹。

    "蕭坦之壓低聲音,"還有一事,蕭鸞昨夜秘密調了三百死士入城,

    現在埋伏在太極殿兩側的配殿中。"蕭昭文眼睛瞇起。看來蕭鸞也做好了武力解決的準備。

    這場權力博弈,終究要見血了。"我們的神射手安排好了嗎?""按陛下吩咐,

    二十名最好的弓箭手已經埋伏在太極殿對面的閣樓上,箭頭上都涂了劇毒。

    "蕭坦之猶豫了一下,"陛下,真要如此決絕嗎?蕭鸞畢竟是宗室重臣..."蕭昭文轉身,

    目光如刀:"蕭將軍,你以為這是請客吃飯嗎?權力斗爭,從來就是你死我活。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蕭坦之頭上。他肅然抱拳:"臣明白了。"走出寢宮,

    晨霧中的建康皇城靜謐而莊嚴。蕭昭文深吸一口氣,

    前世在公安系統參與大案要案前的緊張感又回來了,只是這次,賭注是整個南齊的皇權。

    御輦行至太極殿前廣場時,蕭昭文注意到守衛比平日多了數倍,而且都是生面孔。

    王廣之全身披掛,手按劍柄站在臺階上,眼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陛下駕到——"隨著太監尖細的唱喝聲,文武百官紛紛跪迎。蕭昭文目光掃過人群,

    沒有看到蕭鸞的身影。這是個不好的信號。"蕭鸞大人何在?"蕭昭文故意高聲問道。

    "西昌侯身體抱恙,稍后就到。"王廣之上前一步,語氣生硬,"請陛下先入殿。

    "蕭昭文心中警鈴大作。按照慣例,皇帝應該是最后入殿的,王廣之此舉明顯反常。

    他假裝沒察覺,緩步登上臺階,同時用余光觀察四周——太極殿兩側的偏殿門窗微開,

    隱約可見寒光閃爍。就在他即將邁入大殿的剎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蕭昭文回頭望去,

    只見一隊羽林軍正押著幾個被捆綁的人走來,為首的正是張德!"陛下!老奴有要事稟報!

    "張德滿臉是血,掙扎著大喊,"蕭鸞謀反!他已經在偏殿埋伏了刀斧手,

    只等陛下入殿就——"王廣之暴喝一聲:"放肆!"拔劍就要沖向張德。

    蕭昭文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猛地抽出袖中匕首,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王廣之咽喉:"王統領,朕勸你別動。"全場嘩然!

    誰也沒想到看似病弱的少年皇帝竟有如此身手。王廣之僵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蕭坦之!"蕭昭文一聲令下,"按計劃行事!"早已準備好的羽林軍立刻行動起來。

    一隊人馬迅速控制了大殿入口,另一隊沖向兩側偏殿。幾乎同時,閣樓上的神射手萬箭齊發,

    埋伏在偏殿中的蕭鸞死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射倒大半。慘叫聲中,

    蕭昭文冷聲對王廣之道:"讓你的人放下武器,朕饒你不死。"王廣之面如死灰,

    卻仍咬牙道:"陛下休想!蕭大人馬上就到,你們——"話音未落,

    遠處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蕭昭文抬眼望去,只見一隊精銳甲士列陣而來,

    隊伍中央的步輦上,蕭鸞紫袍金冠,面色陰沉如水。"蕭昭文!你好大的膽子!

    "蕭鸞不等步輦停穩就跳了下來,指著少年皇帝厲聲喝道,"竟敢在太極殿前動武,

    這是謀逆!"蕭昭文冷笑:"謀逆?朕乃一國之君,清除亂臣賊子,何來謀逆之說?

    "他提高聲音,"蕭鸞,你私調死士埋伏太極殿,意圖弒君,該當何罪?""胡說八道!

    "蕭鸞怒吼,"明明是你勾結邊將意圖不軌!來人,給我拿下這個昏君!

    "然而他身后的甲士卻一動不動。蕭鸞愕然回頭,

    發現帶隊的將領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蕭坦之的心腹。"你們——""蕭鸞,你的時代結束了。

    "蕭昭文緩步走下臺階,匕首仍抵在王廣之脖子上,"朕給過你機會,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蕭鸞臉色鐵青,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卷黃絹:"先帝遺詔在此!蕭昭文昏庸無能,

    廢為海陵王,由鄱陽王蕭鏘繼位!百官聽令,還不跪下接旨?"廣場上一片寂靜。

    蕭昭文哈哈大笑:"好一個'先帝遺詔'!蕭鸞,你偽造圣旨,該當何罪?"他猛地一揮手,

    蕭坦之立刻押上一個瑟瑟發抖的文官——正是蕭鸞的心腹,中書侍郎江祏。"江大人,

    告訴百官,這'遺詔'是從何而來?"蕭昭文冷聲問道。江祏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跪地哭喊:"陛下饒命!

    這詔書是蕭鸞逼下官偽造的...先帝從未留下什么遺詔啊..."蕭鸞勃然大怒:"江祏!

    你敢背叛我?"拔劍就要殺人滅口。蕭昭文早有準備,一聲令下,

    閣樓上的神射手一箭射中蕭鸞手腕。寶劍當啷落地,蕭鸞慘叫著捂住手腕,

    鮮血從指縫中滲出。"蕭鸞謀逆,罪證確鑿。"蕭昭文聲音冰冷,"給朕拿下!

    "羽林軍一擁而上,將蕭鸞及其黨羽盡數捆綁。蕭昭文這才放開王廣之,

    后者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陛下...臣知罪..."蕭昭文沒有理會,

    大步走上太極殿臺階,轉身面對百官:"眾卿都看到了,蕭鸞欺君罔上,意圖謀逆。

    朕今日清君側,正朝綱,有不服者,這就是下場!"他一揮手,

    羽林軍將數十名蕭鸞黨羽押到廣場中央,按跪在地。劊子手手持鬼頭刀,靜候命令。

    "陛下饒命啊!" "臣是被蕭鸞脅迫的!" "求陛下開恩..."哭喊聲此起彼伏。

    蕭昭文目光掃過這些面孔,其中不少是朝中重臣,平日里道貌岸然,此刻卻丑態百出。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陣厭惡——這就是權力斗爭的真相,成王敗寇,沒有中間道路。

    "蕭鸞、王廣之、江祏等首惡,即刻處斬,夷三族!其余從犯,視情節輕重,或流放或貶謫!

    "蕭昭文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鬼頭刀落下,鮮血噴濺在太極殿前的青石板上。

    一顆顆頭顱滾落,無頭的尸體抽搐著倒下。蕭鸞至死都瞪大眼睛,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十五歲少年手中。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一些文官已經忍不住嘔吐起來。蕭昭文卻面不改色——前世在公安系統,

    他見過太多血腥場面,早已麻木。"自今日起,朝中政務由朕親自主持。

    羽林軍改組為'神策軍',由蕭坦之統領,負責宮禁安全。"蕭昭文繼續宣布,

    "徐孝嗣晉升尚書令,總領朝政。各州郡長官暫不更動,但需在半月內進京面圣,

    違者以謀逆論處!"百官跪伏在地,山呼萬歲。蕭昭文知道,從這一刻起,

    他才真正掌握了南齊的皇權。退朝后,蕭昭文回到寢宮,終于卸下強撐的威嚴。

    他雙手微微發抖,接過太監遞來的熱茶一飲而盡。雖然前世見過死人,

    但親自下令處決這么多人還是第一次。"陛下,蕭鸞的府邸已經查封,共搜出黃金五萬兩,

    白銀二十萬兩,田契地契無數。"蕭坦之進來稟報,眼中滿是欽佩,"另外,

    在密室中發現了一份名單,記錄著朝中各地他的黨羽。"蕭昭文接過名單,粗略一掃,

    竟有二百多人,幾乎遍布朝野。他眉頭緊鎖:"這只是開始啊。蕭鸞經營多年,

    黨羽遍布天下,必須連根拔起。""陛下,是否...太過了?"蕭坦之小心翼翼地問,

    "首惡已除,其余人或許可以網開一面..."蕭昭文搖頭:"除惡務盡。今日若心慈手軟,

    明日就是他們反撲。"他前世在官場沉浮,太清楚政治斗爭的殘酷性了。

    "傳旨:名單上的人全部緝拿審問,罪證確鑿者嚴懲不貸,情節輕微者可以戴罪立功。

    "蕭坦之領命而去。蕭昭文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血色晚霞。今天的殺戮只是開始,

    要穩固皇權,還有更多血腥等著他。"陛下,徐大人求見。"小太監輕聲稟報。"快請。

    "徐孝嗣臉色蒼白,由仆人攙扶著走進來,胸前還纏著繃帶。

    "陛下...臣來遲了..."蕭昭文連忙扶他坐下:"愛卿有傷在身,何必急著進宮?

    ""陛下,大事不好。"徐孝嗣喘息著說,"剛接到密報,蕭鸞的侄子蕭遙光在會稽起兵,

    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已經聚集了上萬兵馬!"蕭昭文瞳孔一縮。果然,

    蕭鸞的黨羽不會坐以待斃。"還有,"徐孝嗣繼續道,"北魏探知我朝內亂,

    已派大將陳顯達率五萬大軍南下,逼近淮河防線!"內憂外患,一齊爆發。

    蕭昭文卻突然笑了:"好啊,都跳出來了,省得朕一個個去找。"他轉身走向案幾,

    鋪開地圖,"蕭遙光的叛軍不足為慮,關鍵是北魏。淮河防線現在誰在負責?

    ""是裴叔業將軍,他是...是蕭鸞的人。"蕭昭文眉頭緊鎖。裴叔業若倒向北魏,

    整個江淮防線將土崩瓦解。"立刻派八百里加急,任命王敬則為征北大將軍,總領淮河防務。

    再密令裴叔業進京述職,若抗旨,就以謀反論處!"徐孝嗣擔憂道:"陛下,

    王敬則遠在荊州,恐怕...""朕已經讓他秘密調兵到襄陽了。"蕭昭文指著地圖說,

    "快馬加鞭,三日可到淮河前線。"徐孝嗣瞪大眼睛:"陛下早有準備?"蕭昭文笑而不答。

    他前世作為公安廳長,深知預案的重要性。在與蕭鸞斗爭的同時,

    他就已經做好了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準備。"還有一事。"徐孝嗣壓低聲音,

    "清理蕭鸞府邸時,發現了一些密信...涉及先帝猝死之事..."蕭昭文身體一震。

    歷史上齊武帝蕭賾死得突然,難道..."信中提到一種叫'紅丸'的藥物,

    據說服后會讓人在睡夢中猝死,無跡可尋..."徐孝嗣聲音越來越低,"而先帝駕崩前夜,

    正是蕭鸞進獻了一盒'安神丸'..."蕭昭文眼中寒光閃爍。如果蕭鸞真的弒君,

    那今日處死他更是天理昭彰。"此事暫且保密,待局勢穩定后再徹查。"蕭昭文沉聲道,

    "當前首要任務是平定內亂,抵御北魏。"夜深了,蕭昭文獨自站在御花園中。

    一天的殺戮讓他身心俱疲,卻無法入睡。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陛下..."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蕭昭文回頭,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宮女,

    手捧一件披風:"夜深露重,陛下保重龍體。""你是誰?怎么在這里?""奴婢蕓娘,

    在尚服局當差。"小宮女跪地行禮,"見陛下獨自在此,特來伺候。"蕭昭文接過披風,

    突然注意到小宮女手腕上有一個奇怪的紋身——像是某種家族徽記。

    他前世辦案的敏銳直覺立刻警覺起來。

    "蕓娘慌忙拉下袖子遮住:"奴、奴婢小時候家鄉的習俗..."蕭昭文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心中卻已記下這個疑點。在權力斗爭的漩渦中,任何人都可能是潛在的威脅...或者盟友。

    "退下吧。"小宮女匆匆離去。蕭昭文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蕭鸞雖死,

    但他的黨羽遍布朝野,后宮中也一定還有眼線。這場權力游戲,遠未結束。回到寢宮,

    蕭昭文從暗格中取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今天的重要事件和疑點。前世從警養成的習慣,

    在這個時空成了他梳理思路的重要方式。"第一,蕭遙光叛亂,需派兵鎮壓; 第二,

    北魏入侵,淮河防線是關鍵; 第三,先帝死因可疑,需秘密調查; 第四,后宮中的眼線,

    特別是那個蕓娘..."寫到這里,他停下筆,揉了揉太陽穴。十五歲的身體終究精力有限,

    連日的緊張和今天的血腥讓他疲憊不堪。蕭昭文吹滅蠟燭,躺在龍床上,卻依然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睛,就看到蕭鸞等人血淋淋的頭顱和絕望的眼神。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是必要的殺戮,

    但作為一個現代人穿越的靈魂,內心深處的道德感仍在隱隱作痛。

    "權力不是請客吃飯..."他喃喃自語,重復著白天對蕭坦之說的話。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要想活下去,要想實現自己的抱負,

    就必須比敵人更狠、更決絕。窗外,一輪血月高懸。建康城的這個夜晚格外寂靜,

    仿佛連鳥獸都被白天的殺戮震懾。但蕭昭文知道,這寂靜之下暗流涌動,

    無數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皇位,等待著他的任何一絲軟弱。少年皇帝握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既然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既然命運讓他成為這亂世之主,

    那么無論前路多么血腥黑暗,他都將一往無前。"明日..."蕭昭文對著黑暗輕聲說,

    "該清理后宮了。"5 權力重構血洗蕭鸞黨羽后的第三天,建康城飄著細雨。

    蕭昭文站在太極殿東堂的窗前,望著雨幕中朦朧的宮城輪廓。

    三日前那場政變的血腥氣似乎還未散盡,但朝堂上的權力格局已經天翻地覆。"陛下,

    這是初步擬定的三省六部官員調整名單。"徐孝嗣捧著一卷竹簡走來,臉色仍有些蒼白,

    但精神已經好了許多。作為政變的第一功臣,他被擢升為尚書令,總領朝政。

    蕭昭文接過竹簡,仔細審閱。

    竹簡上用朱筆勾畫著密密麻麻的調整方案——蕭鸞一系的官員被盡數清除,

    的故舊門生;一部分是政變中站隊皇帝的官員;還有少數是蕭昭文親自考察提拔的寒門才俊。

    "江祏的位置給張弘策?"蕭昭文指著中書侍郎一職問道。

    徐孝嗣拱手解釋:"張弘策乃吳郡張氏子弟,文采斐然,且與蕭鸞素無往來...""換掉。

    "蕭昭文干脆地說,"用王融。他在朕登基時就上過《中興策》,見解獨到,而且出身寒門,

    沒有世家牽絆。"徐孝嗣略顯驚訝,

    但很快領會了皇帝的用意——這是在刻意平衡世家與寒門的勢力。他連忙記下這個調整。

    "還有禁軍系統。"蕭昭文繼續道,"王廣之雖已伏誅,但他的副將劉山陽在政變中立功,

    可升任左衛將軍。至于右衛將軍...""蕭坦之將軍推薦其弟蕭穎達。"徐孝嗣建議道。

    蕭昭文搖頭:"不可。蕭坦之已掌神策軍,其弟再掌禁軍,權力太過集中。"他思索片刻,

    "用裴邃,此人雖是裴叔業的堂弟,但與裴叔業政見不合,且軍事才能出眾。

    用他可以安撫裴家,又不至于讓一家獨大。"徐孝嗣心悅誠服地點頭。皇帝這番人事安排,

    既論功行賞,又兼顧各方平衡,手段老練得不像個少年。"另外,"蕭昭文放下竹簡,

    "朕欲創立'政事堂',由尚書令、中書侍郎、門下侍中及六部尚書組成,

    每日晨時與朕共議朝政。重大決策必經政事堂商議,避免再出現蕭鸞專權之弊。

    "徐孝嗣眼睛一亮。這等于將相權分散到多人手中,而皇帝則掌握最終決策權,

    確實是防止權臣誕生的妙策。"陛下圣明。只是..."他猶豫了一下,"如此一來,

    政務處理恐怕會變慢...""效率與制衡,從來都是兩難。"蕭昭文淡淡道,

    "但總比再出一個蕭鸞強。"雨勢漸大,敲打在殿頂的琉璃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昭文走到案幾前,鋪開一張絹紙,提筆寫下"考功法"三個大字。"朕還準備推行此法。

    所有官員按政績考核,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擢升,中等留任,下等貶謫。

    考核標準包括賦稅征收、案件審理、民生改善等實務指標,而非僅憑出身和人際關系。

    "徐孝嗣接過絹紙細看,越看越驚訝。這套考核體系之完備、標準之具體,

    遠超歷代任何考課制度,簡直像是經過數十年打磨而成。"陛下...此法若行,

    恐怕會引起世家大族反對..."徐孝嗣小心提醒。"正因如此,

    朕才要先在寒門官員中試行。"蕭昭文胸有成竹,"待成效顯著,再全面推廣。

    改革要步步為營,不可操之過急。"前世在公安系統任職的經歷,

    讓蕭昭文深諳官僚體系的運作規律。這套"考功法"實質上借鑒了現代公務員績效考核制度,

    只是披上了古代的外衣。正說著,蕭坦之全副武裝地走進來,單膝跪地:"陛下,

    神策軍已整編完畢,共五千精銳,全部重新篩選過,確保沒有蕭鸞余黨。

    "蕭昭文滿意地點頭。政變成功后,他第一時間將羽林軍改組為"神策軍",

    作為直屬于皇帝的禁衛武力。這支軍隊的待遇遠超常規部隊,裝備也全部更新,

    成為他手中最可靠的刀把子。"訓練情況如何?""按陛下所教的新式操典,

    每日操練六個時辰。"蕭坦之興奮地報告,"特別是那'鴛鴦陣',小隊配合精妙,

    末將從未見過如此戰法!"蕭昭文微笑。這些所謂的"新式戰法",

    不過是他把后世戚繼光的抗倭陣法提前了千年使用。配合上他改良的裝備和嚴格訓練,

    神策軍的戰斗力已經遠超南朝任何一支軍隊。"蕭將軍,朕要你在神策軍中挑選三百精銳,

    組建'內察司',專司監察百官。"蕭昭文壓低聲音,"特別是那些表面歸順,

    實則心懷不滿的蕭鸞舊部。"蕭坦之會意,抱拳領命。

    這"內察司"實質上就是直屬于皇帝的秘密警察,專門對付潛在的政敵。"還有一事。

    "蕭昭文從案幾抽屜取出一份名單,"這些是各地刺史和邊將中與蕭鸞關系密切的,

    朕已命他們進京述職。你派可靠人手沿途'護送',務必確保他們按時抵達。

    "名單上第一個名字就是淮河防線主帥裴叔業。蕭坦之眼神一凜:"陛下擔心他們會造反?

    ""防患于未然。"蕭昭文淡淡道,"特別是裴叔業,北魏大軍壓境,若他臨陣倒戈,

    后果不堪設想。"徐孝嗣插話:"陛下,王敬則將軍已經按旨意北上接管淮河防務,

    但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到達前線。若裴叔業在這期間...""所以朕要先發制人。

    "蕭昭文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已經派八百里加急,以商議軍情為由召裴叔業回京。

    他若遵旨,說明還有挽回余地;若抗旨..."話未說完,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來:"陛下!

    緊急軍報!裴叔業拒絕回京,還扣押了傳旨使者!"殿內氣氛驟然凝固。蕭昭文面色不變,

    但手中的茶杯已經捏得咯吱作響。"果然叛了。"他冷笑一聲,

    "傳旨:即刻削去裴叔業所有官職爵位,由王敬則全權接管淮河防務。

    再命蕭穎胄率一萬神策軍火速北上,若遇裴叔業部,格殺勿論!"蕭坦之領命而去。

    蕭昭文轉向徐孝嗣:"立刻擬旨,通告各州郡裴叔業謀反之事,命各地嚴加防范。

    特別是荊州、江州等邊鎮,要加倍警惕。"徐孝嗣剛要離去,蕭昭文又叫住他:"等等。

    擬第二道旨意,擢升裴邃為右衛將軍,并厚賞其家族。要讓天下人知道,朕賞罰分明,

    絕不株連無辜。"這一手分化瓦解玩得漂亮。徐孝嗣暗自贊嘆,皇帝既果斷鎮壓叛亂,

    又不失時機地拉攏裴家其他成員,避免將整個裴氏推向對立面。雨停了,夕陽從云層中透出,

    將太極殿染成金色。蕭昭文走到殿外廊下,望著遠處正在操練的神策軍。整齊的喊殺聲傳來,

    伴隨著兵器碰撞的金屬聲響。"陛下。"張德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恭敬地跪著,

    "老奴有要事稟報。"蕭昭文示意他起來說話。這個曾經的雙面間諜,在政變中立下大功,

    如今已成為宮中太監總管,專門負責監視百官動向。"老奴按陛下吩咐,

    暗中觀察那些蕭鸞舊部。"張德低聲道,"發現侍中江祏的弟弟江祀,

    近日頻繁與鄱陽王蕭鏘來往..."蕭昭文眼睛瞇起。

    鄱陽王蕭鏘是蕭鸞原本準備擁立的新君人選,雖然政變后他立刻上表效忠,但顯然賊心不死。

    "繼續監視,不要打草驚蛇。"蕭昭文吩咐道,"特別是查清他們聯絡了哪些朝臣和將領。

    "張德領命退下。蕭昭文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冷笑。權力斗爭永遠不會結束,

    一個對手倒下了,就會有新的對手冒出來。要想坐穩皇位,就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將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次日清晨,政事堂第一次議事。寬敞的廳堂內,

    徐孝嗣、王融等十余名重臣分列兩側。蕭昭文端坐上首,面前案幾上堆滿了奏折和地圖。

    "諸位愛卿,裴叔業叛亂,北魏趁機南下,當務之急是穩定淮河防線。"蕭昭文開門見山,

    "王敬則至少還要三日才能趕到前線,這期間如何防止裴叔業狗急跳墻?

    "新任中書侍郎王融出列:"陛下,臣以為可派輕騎先行,持陛下手諭安撫前線將士。

    裴叔業雖叛,但普通將士未必愿意跟隨,特別是知道朝廷已派王敬則接管后。""有理。

    "蕭昭文點頭,"蕭坦之,你立刻選派三百精銳輕騎,每人雙馬,日夜兼程趕往淮河,

    宣揚朕的旨意:凡放下武器者,一律赦免;擒殺裴叔業者,封侯賞金!"蕭坦之領命而去。

    蕭昭文又轉向戶部尚書:"軍需糧草準備如何?""回陛下,

    已從建康、廣陵兩地調集糧草二十萬石,正沿水路運往前線。另備箭矢五十萬支,刀槍萬柄,

    鎧甲三千套..."蕭昭文仔細詢問各項物資的調配情況,不時提出調整意見。

    前世在公安系統擔任領導的經歷,讓他對大型行動的后勤保障有著豐富經驗。

    在座大臣無不驚訝于少年皇帝對軍需物資的熟悉程度。議事持續了兩個時辰,

    從軍事部署到賦稅調整,從官員任免到科舉改革,蕭昭文事無巨細地過問,并做出明確指示。

    最令大臣們驚訝的是,皇帝竟然提出要在科舉考試中增加實務考核,

    要求考生不僅會寫詩作文,還要懂錢糧刑名等實際政務。"陛下,

    此舉恐怕會引起士林反對..."一位年邁的學士小心翼翼地說。

    蕭昭文不以為意:"國家取士,為的是治國安邦,不是吟風弄月。若有人反對,大可不考。

    "他環視眾臣,"朕觀歷代興衰,官員只知空談而不知實務,乃亡國之兆。今后六部官員,

    必須從地方干吏中選拔,沒有治理經驗的,一律不得擔任要職。"這番話擲地有聲,

    眾臣不敢再議。蕭昭文借機宣布了"考功法"的試行方案,并任命徐孝嗣總領其事。午時,

    議事結束,眾臣退去。蕭昭文獨自留在政事堂,審閱各州郡送來的奏報。突然,

    一份來自荊州的密奏引起了他的注意——王敬則在北上途中遭遇埋伏,雖然擊退敵軍,

    但耽擱了行程。"果然..."蕭昭文冷笑。裴叔業既然敢造反,

    肯定會在王敬則北上的路上設伏。他立刻寫了一道手諭,命羽林軍再派兩千輕騎接應王敬則。

    剛放下筆,徐孝嗣匆匆返回:"陛下,鄱陽王蕭鏘求見。"蕭昭文挑眉:"這么巧?

    朕剛得知他與江祀密會,他就主動來了。"思索片刻,"宣他進來,你在屏風后聽著。

    "不多時,一位華服青年緩步走入,跪地行禮:"臣蕭鏘,叩見陛下。""皇叔請起。

    "蕭昭文語氣溫和,"突然進宮,有何要事?"蕭鏘約二十五六歲,面容俊秀,舉止優雅,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皇室貴族。他恭敬地說:"臣聽聞裴叔業叛亂,心憂國事,

    特來向陛下請命,愿率家兵前往平叛。"蕭昭文心中冷笑。這借口找得真好,既表現了忠心,

    又想要兵權。若是尋常少年皇帝,說不定就被他騙了。"皇叔忠心可嘉。

    "蕭昭文故作感動狀,"但平叛之事朕已安排妥當。倒是另有一事需皇叔相助。

    ""陛下請講。""朕近日清查蕭鸞余黨,發現不少宗室卷入其中。

    "蕭昭文盯著蕭鏘的眼睛,"比如江祀,就與某些宗室過從甚密。皇叔在宗室中威望頗高,

    可否幫朕勸勸這些人,讓他們懸崖勒馬?"蕭鏘臉色微變,

    但很快恢復如常:"臣...臣一定盡力。""那就好。"蕭昭文微笑,"對了,

    皇叔府上最近可缺什么用度?朕記得你喜好收集古籍,宮中藏書閣有些珍本,

    回頭朕讓人送幾卷過去。"蕭鏘連聲道謝,但額角已經滲出細汗。蕭昭文這番恩威并施的話,

    明顯是在警告他——皇帝已經知道他與江祀的密謀。送走蕭鏘后,

    徐孝嗣從屏風后走出:"陛下,蕭鏘顯然心懷不軌,為何不...""現在動他,

    會打草驚蛇。"蕭昭文搖頭,"朕要放長線釣大魚,看看還有哪些人與他勾結。

    你派人嚴密監視蕭鏘府邸,所有出入人員都要記錄在案。"徐孝嗣領命而去。

    蕭昭文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宮墻。權力斗爭就像下棋,必須走一步看三步。

    蕭鏘不過是個小卒子,背后很可能還有更大的魚。傍晚時分,

    蕭昭文在御書房召見了新任的幾位寒門官員。這些人大都是他親自從低級官吏中提拔上來的,

    沒有世家背景,忠心度較高。"諸位愛卿,"蕭昭文放下手中的奏折,"朕破格提拔你們,

    就是看重你們的實干之才。如今朝堂初定,百廢待興,正需你們這樣的干吏為國效力。

    "幾位官員受寵若驚,紛紛表示愿為陛下效死。"朕不要你們效死,要你們效活。

    "蕭昭文半開玩笑地說,"從明日開始,

    你們各自負責一項改革:稅制、漕運、刑獄、科舉...每人給朕一份詳細方案,

    半月后朕要看到成效。"這種現代項目管理的方式,讓幾位官員既感新鮮又倍感壓力。

    但皇帝親自交代的任務,誰敢怠慢?眾人領命而去,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夜深了,

    蕭昭文仍在批閱奏章。自從親政以來,他每天只睡三個時辰,

    其余時間幾乎全部用在處理政務上。前世在官場上的經歷告訴他,權力來之不易,守之更艱。

    稍有松懈,就可能被人鉆了空子。"陛下,該歇息了。"張德輕聲提醒。

    蕭昭文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再等等。北邊有軍報來嗎?""還沒有。

    不過..."張德猶豫了一下,"老奴聽聞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說。

    ""今日蕭鏘離開皇宮后,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城西的一處宅院。老奴派人查了,

    那宅院登記在一個商人名下,但實際上...""實際上是誰的?"蕭昭文眼神銳利起來。

    "是裴叔業的弟弟裴邃的別院。"蕭昭文手中的朱筆一頓。裴邃是他剛剛提拔的右衛將軍,

    掌管部分禁軍。若他與蕭鏘勾結..."繼續監視,但不要驚動他們。"蕭昭文沉聲道,

    "另外,秘密調查裴邃近日的一切動向,特別是他與裴叔業是否有聯系。"張德領命而去。

    蕭昭文走到窗前,望著滿天星斗,心中思緒萬千。權力斗爭就像一張巨大的蛛網,

    稍有不慎就會被纏住。他現在走的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次日朝會,

    蕭昭文當眾宣布了對裴叔業的討伐令,并任命王敬則為征北大將軍,全權負責淮河防務。

    同時,為安撫裴家其他成員,他特意厚賞了裴邃等未參與叛亂的裴氏子弟。"陛下圣明!

    "百官齊聲稱贊。但蕭昭文注意到,蕭鏘和幾位宗室的表情略顯僵硬。朝會結束后,

    蕭昭文留下裴邃單獨談話。"裴將軍,朕知你與裴叔業雖是同族,但政見不同。

    "蕭昭文直視裴邃的眼睛,"如今他叛國投敵,朕希望你能以大義為重。

    "裴邃跪地叩首:"陛下明鑒!臣與裴叔業雖有血緣之親,但更知忠君愛國之大義。

    臣愿率軍親征,擒殺此賊以明心跡!""好!"蕭昭文拍案而起,"朕就命你為副將,

    協助蕭穎胄平定叛亂。若能立功,朕不吝封侯之賞!"這一手既試探了裴邃的忠心,

    又將他調離京城,避免他與蕭鏘暗中勾結。裴邃似乎看穿了皇帝的用意,

    但表面仍然感恩戴德地領命而去。午后,

    蕭昭文在政事堂與徐孝嗣等人商議科舉改革的具體方案。突然,一名侍衛匆匆跑來:"陛下!

    緊急軍報!王敬則將軍已突破伏擊,即將抵達淮河前線!"蕭昭文長舒一口氣。

    王敬則一到前線,軍心必然大振,裴叔業的叛亂就翻不起大浪了。

    "傳旨嘉獎王敬則及所部將士。再命蕭穎胄加速進軍,務必在十日內平定叛亂!

    "隨著一道道政令發出,南齊這臺龐大的國家機器開始緩緩轉向。蕭昭文知道,

    清除蕭鸞余黨只是第一步,要想真正坐穩皇位,必須建立起一套全新的權力體系——而這,

    需要時間、耐心和鐵腕。夜幕再次降臨,蕭昭文站在宮墻上,望著建康城的萬家燈火。

    前世在漢東政法大學學到的政治理論,在公安系統積累的實戰經驗,

    如今都成了他治理這個古代王朝的寶貴財富。"陛下,天涼了。"徐孝嗣拿著一件披風走來。

    蕭昭文接過披風,卻沒有立即披上:"徐愛卿,你說朕是不是太心急了?

    短短數日就推行這么多改革...""陛下革故鼎新,乃萬民之福。"徐孝嗣真誠地說,

    "只是...樹大招風,改革太快,恐怕會引起既得利益者的反撲。""朕知道。

    "蕭昭文望著遠方,"但時不我待啊。北魏虎視眈眈,內患未平,

    若不趁現在大權在握時推行改革,將來恐怕就沒機會了。"這一刻,

    徐孝嗣仿佛看到了少年皇帝眼中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滄桑和決絕。"傳旨下去,

    "蕭昭文突然轉身,聲音堅定,"明日開始,政事堂每日議事兩個時辰,

    六部尚書輪流匯報改革進展。朕要親眼看著,這南齊江山如何在朕手中煥然一新!

    "6 考功之法初夏的建康城悶熱難當。太極殿東堂內,

    蕭昭文翻看著第一批"考功法"的實施結果,眉頭漸漸舒展。

    竹簡上密密麻麻記錄著三百余名京官的考核等級,其中約兩成被評為上等,六成中等,

    剩下的兩成則是下等。"徐愛卿,這考評可公正?"蕭昭文抬頭問道。

    徐孝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陛下,臣與三位考官反復核對,確保無一錯漏。

    上等者皆有實績佐證,下等者也確有劣跡。"蕭昭文微微頷首。

    一個月前推行的"考功法"已經初見成效,這套借鑒了現代績效考核的制度,

    將官員晉升與賦稅征收、案件審理、民生改善等具體指標掛鉤,

    打破了以往靠家世和關系升遷的潛規則。"傳旨:上等者,王融等六十四人,各升一級,

    賜絹帛百匹;中等者留任觀察;下等者,江祀等五十八人,貶謫邊遠州縣。

    "蕭昭文放下竹簡,"另外,將考評結果張榜公布于尚書省門前,讓百官共鑒。

    "徐孝嗣略顯猶豫:"陛下,

    公開張榜...恐怕會引起下等官員的不滿...""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朝廷用人唯才,

    不看出身。"蕭昭文語氣堅決,"若有人不滿,大可用政績證明考評有誤。"正說著,

    小太監匆匆跑來:"陛下,王融大人在外求見。""宣。"不多時,

    一位三十出頭的青袍官員快步走入,跪地行禮:"臣王融,叩謝陛下隆恩!

    "他聲音微微發顫,顯然剛得知自己因考核優異被破格提拔的消息。"王愛卿請起。

    "蕭昭文和顏悅色道,"你的《錢糧改革策》朕看了,條理分明,切中時弊。

    擢你為戶部侍郎,望你再接再厲。"王融激動得眼眶泛紅。他出身寒門,

    本以為仕途止于六品小官,沒想到新帝推行的"考功法"給了他出頭之日。

    "臣...臣定當肝腦涂地,報效陛下!"蕭昭文滿意地點頭。

    像王融這樣有才干卻被埋沒的寒門士子,正是他要大力提拔的對象。

    只有打破世家大族對官場的壟斷,才能真正掌控朝政。王融退下后,

    蕭昭文轉向徐孝嗣:"明日朝會,朕要宣布軍事改革方案,你且看看。

    "他從案幾抽屜取出一卷絹書。徐孝嗣展開細讀,越讀越是心驚。

    省軍費、設立軍功爵制度激勵士氣...最驚人的是"兵將分離"原則——將領只有指揮權,

    而無募兵權,士兵由兵部統一招募分配。"陛下,這...這恐怕會引起軍方強烈反對啊。

    "徐孝嗣額上滲出冷汗,"特別是世襲將領,他們視部曲為私產...""正因如此,

    改革勢在必行。"蕭昭文冷笑,"蕭鸞之所以能專權,正是因為他掌控了太多將領私兵。

    朕絕不允許歷史重演。"這套軍事改革方案,實質上是將現代"軍隊國家化"理念植入南朝。

    蕭昭文前世雖非軍人,但在公安系統任職時對武警部隊的管理模式有所了解,此刻正好借鑒。

    正商議間,蕭坦之匆匆趕來:"陛下!緊急軍報!王敬則將軍已擊潰裴叔業叛軍主力,

    裴叔業率殘部逃往北魏!蕭穎胄將軍正率軍追擊!""好!"蕭昭文拍案而起,

    "傳旨嘉獎前線將士,犒賞三軍。另命王敬則即刻整頓淮河防線,防備北魏反撲。

    "蕭坦之領命,卻未立即離去:"陛下,還有一事...蕭穎胄將軍在軍報中提及,

    俘虜了蕭遙光..."蕭昭文眼神一凝。蕭遙光是蕭鸞的侄子,在會稽起兵造反,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俘了。"押回建康,公開審判。"蕭昭文冷冷道,"朕要讓天下人知道,

    造反是什么下場。"蕭坦之遲疑了一下:"陛下,蕭遙光畢竟是宗室...""正因是宗室,

    更該嚴懲。"蕭昭文打斷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乃立國之本。"待蕭坦之退下,

    蕭昭文轉向徐孝嗣:"軍事改革明日照常宣布。軍方若有異議,朕自有應對之策。

    "次日朝會,太極殿內氣氛凝重。蕭昭文端坐龍椅,掃視階下百官。

    今日的重頭戲是宣布軍事改革,他已經預感到這將是一場硬仗。"諸位愛卿,

    淮河前線捷報頻傳,王敬則將軍已平定裴叔業叛亂。"蕭昭文先宣布了好消息,

    然后話鋒一轉,"然則,此次叛亂暴露出我軍諸多弊端。朕思之再三,

    擬定軍事改革方案如下..."當蕭昭文逐條宣讀改革措施時,

    殿中武將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特別是讀到"兵將分離"時,

    右衛將軍蕭穎達——蕭坦之的弟弟——忍不住出列反對:"陛下!將領無兵,何以御敵?

    此制若行,恐軍心渙散,戰力大損啊!"蕭穎達一帶頭,其他將領紛紛附和。

    蕭昭文冷眼旁觀,發現反對最激烈的都是世家出身的將領,他們世代統兵,

    部曲多是家族私兵,自然不愿交出兵權。"蕭將軍此言差矣。"蕭昭文早有準備,

    不慌不忙地反駁,"府兵制下,士兵效忠的是國家,而非某個將領。將領靠才能指揮,

    而非靠私恩統兵。此乃強軍之道。""陛下,軍制乃國之根本,不可輕改啊!

    "另一位老將軍跪地懇求,"老臣世代從軍,

    深知兵將一體方能...""正因軍制乃國之根本,朕才要改革。"蕭昭文提高聲音,

    "蕭鸞之亂,根源就在于將領私兵太重。諸位將軍若真忠心為國,就該支持改革,

    而非固守私利!"這番話擲地有聲,武將們一時語塞。蕭昭文趁機宣布:"即日起,

    先在神策軍中試行新制。徐孝嗣、蕭坦之總領其事,三月后視效果推廣全軍。"退朝后,

    蕭昭文留下蕭坦之密談:"你弟弟今日反應,你怎么看?"蕭坦之額頭冒汗:"陛下明鑒,

    穎達他只是...只是一時難以接受...""朕理解。"蕭昭文意味深長地說,

    "改革總會觸動既得利益者。你私下告訴他,只要支持改革,朕不會虧待蕭家。

    "這是典型的胡蘿卜加大棒策略。蕭坦之感激涕零地退下后,張德悄悄進來:"陛下,

    內察司有要事稟報。"蕭昭文示意他說下去。張德低聲道:"監視蕭鏘的人發現,

    他昨夜秘密會見了一名商人,那人實則是北魏的細作!""證據確鑿?""確鑿。

    內察司的人潛入其府邸,抄錄了這封信。"張德遞上一張絹布,

    上面是蕭鏘與北魏使者的密談記錄——蕭鏘承諾若北魏大軍南下,他將在建康內應,

    條件是北魏支持他稱帝。蕭昭文眼中寒光閃爍。他早就懷疑蕭鏘心懷不軌,

    沒想到竟敢通敵賣國!"不要驚動他,繼續監視。"蕭昭文沉聲道,"另外,

    查清朝中還有誰與他勾結。"張德領命而去。蕭昭文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宮墻。

    權力斗爭就像下棋,必須時刻保持警惕。蕭鏘、北魏、軍方保守派...各種勢力盤根錯節,

    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三日后,蕭遙光被押解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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