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眼下的心寒我坐在客廳的角落,膝蓋上擱著冷掉的飯碗。電視還開著,
是她愛看的家庭倫理劇,聲音震得我耳朵發麻。媽媽坐在沙發中間,翹著腿,盤著頭發,
臉上帶著一貫的嫌棄。“你看看你,都**十了,還沒個正經工作。”她的聲音像一把鋸子,
一下一下拉在我的神經上。我不說話,勺子在飯碗里轉了個圈。“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這樣,
哪個男人愿意娶你?”她哼了一聲,斜眼瞧我,像是在看一灘沒用的泥。
“你表姐去年就買房了,現在又要生第二胎。”我看著飯粒浮在湯水里,
突然一點胃口都沒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煙灰,走過來一把奪走我的碗。
“吃也吃不完,留著干什么?浪費!”我低著頭,手指掐進沙發縫里,背脊僵硬。
她又開始走來走去,腳步聲重重的,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上。“你大學讀了四年,學了個屁,
出來干嘛了?當個文員還要轉三次崗?”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么,聲音卻像被鎖住。
她回頭狠狠看我一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個月又換工作了。”“辭職那天你回來早,
我就看出來了。”我不敢抬頭,她太了解我,連我臉上的那點表情都能看穿。
“你爸活著的時候最寵你,現在倒好,就你這樣子!”她的嘴角一抽,轉身走向廚房。
鍋里咕嚕咕嚕響,是她煮給自己吃的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做得香一點,
來刺激我這個沒用的女兒。廚房的燈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像一把緊握的刀。
我聽見她低聲念叨,“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鐵釘子。
我抱著自己的膝蓋,感覺整個房間都冷了下來。墻上掛著我小時候的照片,笑得天真。
那時候爸爸還在,她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會給我梳辮子,會夸我寫字好看。可現在,
她的眼神只剩下不屑。我像是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貓,不知道下一步還能怎么走。
她從廚房出來,把一碗熱湯放在自己面前,吹著,喝得很響。“你想清楚,你要是再不爭氣,
就別怪我趕你出去。”她淡淡說著,好像只是提一個建議。我心里一緊,卻只能點頭。
2 失敗的重壓飯沒吃完,我回到自己那間小房間。門一關,
外頭的聲音頓時變成一團模糊的嗡嗡聲。桌上放著我前公司發的離職證明,白紙黑字,
格外扎眼。我打開電腦,試圖投簡歷,卻不知道該從哪一份開始。
這已經是我三個月內投出的第六十多份簡歷。郵箱里幾乎全是自動回復。我抱著腿坐在床上,
房間不大,一眼看盡。衣柜缺了個門,桌角翹起,連椅子也是臨時借來的。
我沒有屬于自己的空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堆失敗。她在外面繼續看電視,偶爾還笑出聲。
我聽見那笑聲,眼眶一陣發酸。我多想她能看我一眼,不是帶著那種嫌棄的目光。我躺下,
望著天花板上裂開的細縫,想象自己能消失在里面。手機響了一下,是銀行發來的催款提醒。
我看著那一串數字,手指冰冷。銀行卡里只剩下一百六十七塊錢。房租還有一周到期,
我連下一頓飯都沒著落。我點開外賣軟件,看了眼最便宜的選項,又默默關掉。
門外傳來她放碗筷的聲音,叮叮當當,有種勝利者的意味。我翻身背對門口,
盡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墻很薄,我的聲音她聽得到。她總說:“哭什么哭,
誰讓你自己沒用。”我咬著唇,嘴角被自己壓出一道紅印。手指摳著床沿,直到指甲泛白。
小時候,我寫作文說長大要當畫家,她還夸我夢想可愛。現在我說我想畫插畫,她只冷笑,
“畫?你以為畫能吃飯?”“你連個像樣的稿費都沒拿過!”我電腦里存著幾十張圖稿,
沒人愿意付錢,沒人點贊。我知道她說得對,可還是想畫下去。可每次畫完,
她都會說:“你就是不務正業!”她覺得我只有坐辦公室,朝九晚五,才是正常人。
她說我像個廢物,連自己都養不活。她說我該找個男人嫁了,不然就真沒出路了。我閉上眼,
耳朵里還是她那句:“你看看你,活得像個笑話。”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真就是個笑話。
她說我連擦地都不會,將來當媽都不配。她罵完又冷靜了,仿佛說的只是天氣。我躲在房間,
連一聲反駁都不敢發出。我怕她生氣,怕她砸我的東西,怕她說:“滾出去!
”我聽她咳了一聲,接著是點煙的聲音。煙味從門縫飄進來,嗆得我眼睛發酸。我想過搬走,
但租不起,也沒朋友能幫我。我像是被釘在這個家里,動也動不了。我不再哭了,
眼淚已經流干了。我盯著天花板,默默數著裂縫的條數。媽媽在客廳打了個噴嚏,
然后是拖鞋踩地的聲音。她站在我門口,“明天陪我去超市,別裝死。”我應了一聲,“好。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轉身走了,拖鞋繼續啪嗒啪嗒地響。我看著窗外的夜,
黑得像濃墨潑下去。月亮被高樓遮住,連一星光都看不到。3 無望的掙扎我起床的時候,
陽光已經斜斜地照進屋里。房間里還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媽媽早就出門了,
沒留下一句話。我揉揉眼睛,桌上的簡歷還沒改完。昨晚改到很晚,手都酸了。
投出去的郵件沒回音,大多是自動回復。廚房的碗碟還沒洗,積了一層油漬。我不想動手,
怕弄得更臟更亂。拖鞋亂放在門口,像一對沒用的腳印。鏡子里映出我憔悴的臉。眼圈發黑,
頭發亂糟糟的。我看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媽媽常說我不爭氣,沒用。
每次見面都像審判一樣。我試著改變,可總被打回原形。走到樓下小區的超市,
太陽曬得刺眼。空氣里帶著悶熱的味道和塑料袋的味道。我拖著步子,腳步沉重。
媽媽站在收銀臺旁邊,冷眼看我。“你怎么一點精神都沒有?”她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像是在罵一個廢物。我說不出話來,頭低得更低。手里的購物袋重得快要掉下來。她不幫忙,
眼神里透著厭煩。“你看你,連點力氣都沒有,怎么混下去?”她的話像刀子,
一句比一句狠。我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結賬的時候,她把東西往購物車里扔。
沒有一點溫柔,也沒有關心。我跟在后面,像個影子一樣沉默。回家的路上,陽光直射,
汗水順著脖子流下來。我穿的舊鞋子磨腳,腳趾頭都紅腫了。卻只能繼續走,沒法停下來。
媽媽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瞪我。“你看看你,穿成這樣出去,丟不丟人?”我愣住,
心里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我想解釋,可她不聽,甩開我往前走。我站在原地,身子僵硬。
背后一陣風吹過,帶走了我所有的勇氣。回到家,媽媽已經開始做飯。鍋里發出滋滋的聲音,
油煙嗆人。我坐在餐桌旁,眼神空洞。她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說:“吃吧,別挑食。
”我夾起一筷子菜,菜涼了,沒味道。我咽下去,喉嚨干澀。飯桌上沒有交流,
只有筷子碰碗的聲音。媽媽一邊吃一邊看手機,偶爾冷笑。“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
多有出息。”我默默咽下一口飯,不敢反駁。心里卻翻騰著羞辱和無力感。我想要爭辯,
卻說不出一句話。晚飯后,我洗碗,手凍得發抖。媽媽在客廳抽煙,煙味刺鼻。她嘆了口氣,
“你這樣過下去沒前途。”我沒有回應,眼神呆滯。窗外天色漸暗,街燈亮起。
我感覺自己像一只困獸,掙扎卻無力。睡覺前,我躺在床上數著天花板的裂縫。
每一條裂縫都像媽媽的責備。我閉上眼,想逃離這份無助。但現實像鐵鏈一樣,
緊緊纏繞著我。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回響著媽媽的冷言冷語。第二天早上,
媽媽又開始訓斥我。“你這樣窩囊,活得跟條廢狗一樣。”我默默承受,沒反駁。我知道,
她的每句話都像鞭子。抽打著我的尊嚴,抽打著我的自信。我像一片破碎的玻璃,
碎片刺痛自己。我試著找兼職,卻總被拒絕。沒人愿意給我機會,沒人看得起我。
我走進一家小店,遞上簡歷。老板掃了一眼我的簡歷,冷笑:“你?做這種活兒?做夢吧。
”我咬牙忍住眼淚,轉身離開。路上風吹過,冷得我瑟瑟發抖。回到家,
媽媽一眼就看出我失落。“又被人瞧不起了吧?”她嗤笑。我低頭,不敢直視她。
她拿出手機,翻看朋友圈。“你看看這些人,都比你強多了。”我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每天都在努力,可努力好像沒用。媽媽的每句話都把我往深淵推去。我想改變,
卻找不到出口。我關掉手機,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感到格外孤單。
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還有什么價值。她總說我沒有用,沒未來。
說我做什么都是白費勁。我卻不敢反駁,只能沉默。有時候,我會偷偷流淚。沒人看見,
也沒人問。孤獨像影子一樣,貼著我。我想過逃離,可哪里是家?我口袋空空,心里更空。
每天醒來都是新的折磨。媽媽說:“你不努力,永遠都別想好日子。”我想告訴她,
我也想好日子。可是嘴唇緊閉,心如死灰。我看著自己,越來越像她口中的廢物。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永遠都沒用。她的話像毒藥,浸透我的每個細胞。日復一日,
生活的重壓越來越大。我越來越窩囊,越來越無助。心里的火焰一點點熄滅。
4 冷嘲與無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我瘦削的臉上。我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