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剛開始的第一天,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去鄉(xiāng)下看望多年未見的爺爺。
媽媽不知為何情緒激動,攔在房門前。"林夏,你不能去!那個老房子不適合你住,
爺爺年紀大了,脾氣古怪,還是別打擾他了。"我將背包甩到肩上,語氣堅定:"媽,
我已經(jīng)答應爺爺了。他一個人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我擔心。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能照顧好自己。"媽媽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恐懼,她拽住我的胳膊,
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你千萬別進爺爺家的地下室,聽見沒有?無論發(fā)生什么事,
都不要去那個地方!"我皺起眉頭:"爺爺家有地下室嗎?我怎么不記得?
"媽媽像是說漏了嘴,神色慌張地松開手:"沒什么,我只是隨口說說。"帶著滿腦子疑惑,
我踏上了去往三河村的班車。車窗外,城市的喧囂逐漸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山巒和翠綠的田野。三小時后,我終于到達了這個被群山環(huán)抱的小村莊。
村口站著一位佝僂的老人,灰白的頭發(fā)隨風飄動,眼神銳利如鷹。一見到我,
老人揮手示意:"林夏,這邊!""爺爺!"我興奮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他,
卻發(fā)現(xiàn)爺爺?shù)纳眢w僵硬得像塊石頭。爺爺勉強拍了拍我的背:"長高了,也更漂亮了。
"我們沿著蜿蜒的石子路走向村子深處。路上幾個村民見到我們,臉上立刻露出驚恐的表情,
匆忙躲進自家院子,還不忘將門緊緊關上。"爺爺,他們怎么了?見到我們好像見了鬼一樣。
"爺爺冷笑一聲:"鄉(xiāng)下人,迷信。別理他們。"老宅依然保持著我記憶中的樣子,
青磚黛瓦,院子里種滿了各種蔬菜和草藥。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霉味和藥香。"你睡西邊那間,以前你媽的房間。"爺爺放下我的行李,
轉(zhuǎn)身走向廚房,"你先休息,我去準備晚飯。"我把行李放在床上,環(huán)顧四周。
房間里的一切都像是定格在二十年前,連床頭的布娃娃都是媽媽小時候用過的。窗外,
夕陽將天空染成血紅色,一陣陰森的寒意從腳底升起。晚飯很簡單,爺爺煮了青菜和雞蛋湯。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時飄向地板,仿佛那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他。"爺爺,
媽媽讓我問你身體怎么樣。"我試探著開口。"挺好的,不用她操心。"爺爺?shù)穆曇舾蓾?/p>
"你媽還跟你說什么了?""沒什么特別的。"我猶豫了一下,"對了,
我好像從來不知道咱們家有地下室?"爺爺?shù)目曜优镜氐粼谧郎希?/p>
眼神瞬間陰冷:"誰跟你說的?""媽媽提了一句。""沒有什么地下室!
"爺爺猛地拍桌而起,"你媽總是胡言亂語。吃完飯早點睡,別到處亂跑!"夜深人靜,
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窗外,蟬鳴聲和蛙叫交織成一曲詭異的夜曲。突然,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悄悄起身,透過門縫看到爺爺鬼鬼祟祟地走向客廳。
他搬開一塊地板,從下面拿出一把銅鑰匙,然后消失在黑暗中。我的心跳加速,
果然有地下室!第二天一早,我假裝若無其事地幫爺爺做家務。借著掃地的機會,
我仔細檢查每一塊地板,希望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林夏,我去趟村里,買點東西。
你待在家里,不許出門,更不許亂翻東西,明白嗎?"我乖巧地點頭:"知道了,爺爺。
"爺爺走后,我立刻行動起來??蛷d、廚房、雜物間,我?guī)缀醴榱苏麄€房子,
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地方。就在我準備放棄時,
無意中踢到了爺爺房間床下的一塊松動的地板。我蹲下身,輕輕掀開地板,
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和一道向下的石階。沒有鑰匙,地下室的門是鎖著的。我正想離開,
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頎敔數(shù)穆曇?。我趕緊將地板恢復原狀,沖出房間。"爺爺,你回來了!
"爺爺?shù)哪抗庠谖疑砩贤A粼S久,似乎在確認什么:"嗯,買了些肉。你待在家里沒亂跑吧?
""沒有,一直在看書。"爺爺瞇起眼睛:"村里人說看見你出門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我只是在院子里曬了會兒太陽。"爺爺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才緩緩點頭:"行,午飯我來做。你去把院子里的草拔了。"院子里,
一個年輕人正靠在圍墻外探頭張望。見到我,他驚喜地招手:"嘿,
你就是林老爺子的孫女吧?我是謝陽,住在村東頭。"我警惕地看著他:"你好。
""別緊張,我沒惡意。"謝陽笑得陽光燦爛,"我看你剛來,想問問需不需要幫忙。
村里人都不敢接近你爺爺家,我想你可能會感到無聊。""為什么不敢接近?
"謝陽眼神閃爍:"都是些愚昧的傳言,不值一提。對了,明天村里有集市,
我可以帶你去逛逛,感受一下鄉(xiāng)村生活。"我回頭望了望房子,壓低聲音:"好啊,明天見。
"夜里,我又一次聽到爺爺?shù)哪_步聲。這次,我鼓起勇氣悄悄跟了上去。
只見爺爺打開地下室的門,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大約半小時后,他回來了,
手里拿著一個小瓶子,嘴里念念有詞。我飛快地躲回房間,心跳如鼓。
爺爺?shù)降自诘叵率也亓耸裁??為什么村民都這么害怕他?這些問題如同毒蛇般纏繞著我,
讓我窒息。2清晨,霧氣籠罩著整個村莊,給這個本就神秘的地方增添了幾分陰森。
我借口去村里買東西,與謝陽約在村口碰面。謝陽已經(jīng)等在那里,
手里拿著兩個熱氣騰騰的煎餅:"早餐,趁熱吃。"我接過煎餅,心存感激:"謝謝。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猜的。"謝陽笑瞇瞇地看著我,
"林老爺子不會怪你擅自出門吧?""他天不亮就出門了,留了張字條說晚上才回來。
"我咬了一口煎餅,"對了,你知道村里人為什么害怕我爺爺嗎?
"謝陽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你真的想知道?"我點頭。"跟我來。
"謝陽帶我走向村后的一塊空地,那里豎著幾塊殘破的墓碑。
他指著其中一塊:"看這個日期,十年前,村里連續(xù)有五個人失蹤,都是年輕女孩。
"我感到一陣惡寒:"你的意思是......""我沒說是你爺爺干的。"謝陽搖頭,
"但那段時間,有人看見你爺爺深夜在村里游蕩,手里拿著奇怪的瓶子。
再加上他平時就不合群,大家自然而然把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了。"我想起昨晚看到的情景,
心里咯噔一下。"后來呢?警察沒調(diào)查嗎?""調(diào)查了,但沒找到證據(jù)。"謝陽聳聳肩,
"從那以后,村里人就不敢接近你爺爺了。不過我覺得都是無稽之談,林老爺子挺和藹的。
"我們走在集市上,四周人聲鼎沸。攤販們吆喝著兜售自家的農(nóng)產(chǎn)品,孩子們追逐打鬧。
這樣的熱鬧場景本該令人心情愉悅,但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那個戴草帽的老太太一直在看我們。"我小聲對謝陽說。謝陽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哦,
那是趙婆婆,村里的'知情人'。她什么都知道,但大部分都是道聽途說。
"我徑直走向趙婆婆:"婆婆好,我是林老爺子的孫女。"趙婆婆上下打量我,
眼中滿是警惕:"小姑娘,你還是離開這里吧,趁著還來得及。""為什么這么說?
""你爺爺不是普通人,他......"趙婆婆話未說完,突然看向我身后,臉色煞白,
"林老爺子!"我猛地回頭,果然看見爺爺陰沉著臉站在不遠處。他沒說話,
只是冷冷地盯著我,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完了,他肯定生氣了。"我焦急地對謝陽說。
謝陽安慰我:"沒事,我送你回去,幫你解釋。"回到老宅,爺爺正坐在門廊下削木頭。
見到我們,他冷冷一笑:"謝小子,沒想到你也敢來我家。"謝陽尷尬地撓撓頭:"林爺爺,
我只是想帶林夏熟悉一下村子。""熟悉村子?還是打聽我的事?"爺爺站起身,
突然變得咄咄逼人,"進來吧,既然來了,就坐下喝杯茶。"我和謝陽對視一眼,
跟著爺爺進入屋內(nèi)。爺爺泡了茶,動作優(yōu)雅,卻透著一絲詭異。他盯著謝陽,
眼神銳利如刀:"年輕人,好奇心太重對身體不好。"謝陽強裝鎮(zhèn)定:"林爺爺說笑了,
我沒別的意思。""是嗎?"爺爺輕笑,"那你跟我解釋一下,
為什么帶我孫女去看那些墓碑?"謝陽的臉刷地白了:"您...您怎么知道?
"爺爺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轉(zhuǎn)向我:"林夏,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爺爺,
你是我的親人,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相信你。"我硬著頭皮回答。爺爺突然笑了,
笑容中卻沒有溫度:"好一個相信。那你偷看我進地下室又是怎么回事?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爺爺知道這件事。謝陽一臉困惑:"地下室?什么地下室?
"爺爺不再看我,轉(zhuǎn)而盯著謝陽:"年輕人,你想知道真相嗎?"謝陽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那就跟我來。"爺爺起身,帶著謝陽走向他的房間。我想跟上去,卻被爺爺一個眼神制止。
我在客廳焦急地等待,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半小時后,謝陽和爺爺一起出來了。
謝陽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整個人像失了魂一般。"謝陽,你還好嗎?"我擔憂地問。
謝陽看著我,眼中充滿恐懼:"我...我得回去了。"說完,他幾乎是逃一般沖出了房子。
"你對他做了什么?"我質(zhì)問爺爺。爺爺平靜地收拾茶具:"什么都沒做,
只是讓他看了些東西。林夏,好好待在家里,別再四處打聽了。否則..."他沒說完,
但威脅意味明顯。晚上,我輾轉(zhuǎn)難眠,一閉眼就看到謝陽恐懼的眼神。
到底是什么讓一個陽光開朗的年輕人變成那樣?我必須弄清楚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
天蒙蒙亮,我悄悄起床,決定去找謝陽問個明白。村東頭的房子并不難找,但敲了半天門,
卻無人應答。"找謝陽?。克淮笤缇统龃辶?。"鄰居告訴我,"說是有急事,
可能幾天都不會回來。"這太反常了。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人,見過爺爺?shù)牡叵率液螅?/p>
就倉皇逃離。我憂心忡忡地原路返回,卻在轉(zhuǎn)角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婆婆。
她偷偷摸摸地塞給我一張紙條:"小姑娘,這是我女兒的電話。如果你想知道真相,
可以聯(lián)系她。她以前是村里的老師,對你爺爺?shù)氖轮赖帽任叶唷?我剛要道謝,
趙婆婆已經(jīng)快步離開。紙條上寫著一個名字和電話號碼:趙秀英。我決定立刻給她打電話,
但當我掏出手機時,卻發(fā)現(xiàn)沒有信號。這個偏遠的山村,連最基本的通訊都成了奢侈。
回到家,爺爺不在。我趁機溜進他的房間,想再看看那個地下室入口。掀開地板,
黑漆漆的通道依然在那里,但門上的鎖卻不見了。我的心跳加速,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我深吸一口氣,點亮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沿著石階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藥草和腐爛混合的氣息。
3地下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石階延伸到一個寬敞的空間,
墻壁上掛著各種干枯的草藥和動物標本。正中央是一張石臺,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
各種顏色的液體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向石臺。
桌上攤開的是一本老舊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我看不懂的符號和文字。
旁邊還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面容姣好,
但眼神空洞。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第七個,最完美的容器。"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么意思?爺爺?shù)降自谧鍪裁磳嶒??角落里有一個木箱,里面整齊地擺放著七個小布偶,
每個布偶都有著明顯的人形特征,而且都綁著一縷頭發(fā)。我拿起其中一個,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冷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我猛地轉(zhuǎn)身,
爺爺正站在樓梯口,手里拿著一把生銹的鑰匙,面容猙獰可怖。"爺爺,
這些...這些都是什么?"我顫抖著問。
爺爺慢慢走下最后幾級臺階:"你不應該來這里的,林夏。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我,我急忙后退:"你要干什么?這些布偶,這些藥水,
你到底在做什么?""延續(xù)生命。"爺爺?shù)穆曇舻统炼硢。?/p>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你不懂的東西,有些人可以活得比常人更久,只要找到合適的容器。
""容器?你是指...人?"我驚恐地看著那些布偶,
"那些失蹤的女孩..."爺爺點點頭,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她們都不完美,
但足夠我延續(xù)幾年的生命?,F(xiàn)在,我需要新的容器了。"我意識到自己處于危險之中,
拼命尋找逃脫的方法。爺爺擋在唯一的出口處,我被困在這個恐怖的地下室里。"爺爺,
你冷靜一點,我們可以談談...""沒什么好談的。"爺爺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
"喝下它,你就會明白一切。"我搖頭后退:"不,我不會喝的。
"爺爺?shù)哪樑で梢粋€可怕的笑容:"你以為你有選擇嗎?"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幾個警察沖了進來,其中領頭的正是我之前見過的張隊長。
"不許動!雙手舉起來!"爺爺猛地回頭,眼中滿是怒火:"你們怎么敢打擾我的儀式!
"警察們一擁而上,將爺爺按倒在地。張隊長走到我身邊,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癱軟在地,雙腿止不住地顫抖:"沒...沒事。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謝陽報的警。"張隊長解釋道,"他昨天逃出村子后立刻聯(lián)系了我們,
說你爺爺?shù)叵率铱赡懿刂C據(jù)。我們一直在監(jiān)視這里,看到你爺爺出門后你進入地下室,
就決定行動。"爺爺被帶走時,眼睛一直盯著我,眼神復雜難辨。
警方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大量證據(jù),足以證明爺爺與那些失蹤案有關。而那本我看不懂的筆記本,
據(jù)專家說是某種古老的巫術記錄,記載了如何通過獻祭年輕女性來延長壽命的邪惡儀式。
張隊長送我回家收拾行李。在爺爺?shù)姆块g,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上鎖的抽屜。警方幫我撬開后,
里面竟是一疊我從未見過的照片——我媽媽的照片,從她很小的時候一直到現(xiàn)在,
每張都被做了奇怪的標記。"看來你媽媽一直是他的目標,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得手。
"張隊長說,"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她那么害怕你來這里。"我想起媽媽臨行前的警告,
心中一片冰涼。如果我聽了她的話,不來這個村子,不進地下室,
或許就不會發(fā)現(xiàn)這些可怕的真相。當晚,我在鎮(zhèn)上的旅館等待第二天一早的班車。
手機終于有了信號,我決定給那個趙秀英打電話,想了解更多關于爺爺?shù)氖?。電話很快接通?/p>
對方是個溫和的中年女聲:"你好,我是趙秀英。""趙老師,我是林老爺子的孫女林夏。
您母親讓我聯(lián)系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林夏?林老爺子沒有孫女啊。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我媽媽是林老爺子的女兒啊。
""林老爺子的女兒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她沒有孩子。"趙秀英的聲音充滿困惑,
"而且村里這次失蹤的女孩,就叫林夏。"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不可能,我就是林夏,
我是來看望爺爺?shù)?..""等等,你說你是誰?"趙秀英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林夏啊,
我媽媽是...""不,你不是林夏。"趙秀英斬釘截鐵地說,
"真正的林夏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死亡,就在今天下午,警方在林老爺子的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
已經(jīng)死了好幾天了。"我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墜冰窟。鏡子里,我的臉逐漸扭曲,
變成了那張照片上女孩的模樣——第七個,最完美的容器。4我驚恐地扔掉手機,沖向浴室。
鏡子里,那張臉——不,那不是我的臉!我用顫抖的手觸摸自己的面龐,皮膚冰冷僵硬,
像是覆蓋著一層蠟??只叛蜎]了我的理智,我抓起洗漱臺上的剪刀,瘋狂地剪斷自己的頭發(fā),
希望能看到真實的自己。頭發(fā)散落一地,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冷水拍打在臉上,
卻無法洗去那種異樣的感覺。我是誰?我到底是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林小姐,
你還好嗎?我是張隊長。"我僵在原地,不敢出聲。門外,
張隊長繼續(xù)說道:"我們查到了一些新情況,需要和你談談。"我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
張隊長站在門外,身邊還有一位中年女性,正是趙秀英。"這位是趙老師,
她對你爺爺?shù)氖虑橹赖煤芏唷?張隊長介紹道,隨即注意到我的樣子,
"你...你的頭發(fā)...""我沒事。"我強裝鎮(zhèn)定,"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趙秀英認真地打量我:"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比如記憶斷層,
或者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記憶?"我的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因為你不是第一個。
"趙秀英坐下來,"林老爺子,或者說那個占據(jù)了林老爺子身體的存在,
已經(jīng)這樣做了幾十年。他通過古老的巫術轉(zhuǎn)移靈魂,寄居在別人身上,延長自己的生命。
"張隊長補充道:"我們在地下室找到了七具尸體,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
每具尸體都經(jīng)過特殊處理,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我感覺一陣暈眩:"那我...我現(xiàn)在是...""你可能已經(jīng)被他附身了。
"趙秀英直截了當?shù)卣f,"但過程似乎還沒完成,否則你不會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
"我跌坐在床上,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片段——模糊的童年記憶,與媽媽的對話,
去往村莊的旅程。這些都是真實的嗎?還是他植入我腦海的假象?"還有辦法逆轉(zhuǎn)嗎?
"我絕望地問。趙秀英沉思片刻:"或許有。既然儀式還沒完成,我們可以嘗試打斷它。
你需要回憶起你真正的記憶,找回你自己。""但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張隊長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們在地下室找到的,可能是真正的你。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孩,與我完全不同的面容,穿著樸素的鄉(xiāng)村服飾,站在田野中微笑。
"這...這不可能是我。"我搖頭。"試著回憶,"趙秀英鼓勵道,
"想想你最早的記憶是什么?在來這個村子之前,你記得什么?"我閉上眼睛,
試圖回溯記憶。奇怪的是,我能清晰記得與媽媽的對話,坐車來村里的過程,
但再往前...一片模糊。我似乎記得大學生活,朋友們的笑臉,但這些影像飄忽不定,
像是隔著一層霧。"我...我不確定。"我睜開眼,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正在變形,
指甲延長,皮膚變得蒼白透明。張隊長倒吸一口冷氣:"天啊,變化已經(jīng)開始了。
""我們得快點!"趙秀英急切地說,"林夏,聽我說,你必須回到地下室,
找到轉(zhuǎn)化儀式的關鍵物品,那應該是維系巫術的核心。""回地下室?"我驚恐地看著他們,
"不,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了!""這是唯一的辦法。"張隊長堅定地說,
"我們會陪你一起去。"半小時后,警車停在了爺爺家門口。老宅在月光下顯得異常陰森,
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從黑暗中窺視著我們。我強忍恐懼,
跟著張隊長和趙秀英走向那個噩夢般的地下室。地下室被警方封鎖,但作為調(diào)查人員,
張隊長可以帶我們進去。石階仍然向下延伸,通向那個充滿邪惡的空間。
燈光照亮了滿是灰塵的石臺和書架,但原本的瓶瓶罐罐已經(jīng)被警方取走作為證據(jù)。"找找看,
應該有什么特別的物品,可能和你有關聯(lián)。"趙秀英在書架上翻找著。我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
不知從何找起。突然,角落的一個木盒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我之前看到過的,
裝著七個布偶的盒子。我走過去,掀開蓋子,里面只剩下六個布偶,第七個不見了。
"缺了一個。"我告訴他們。趙秀英快步走來:"那可能就是關鍵。第七個布偶代表著你,
如果能找到它并銷毀,或許能打斷儀式。"我們翻遍了整個地下室,
卻沒有找到那個缺失的布偶。就在這時,我的目光落在石臺下方的一個暗格上。我彎腰查看,
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個小抽屜。"這里!"我叫道。張隊長幫我拉開抽屜,里面躺著一個小布偶,
和其他六個一模一樣,但它的頭發(fā)是新剪的,與我剛才剪掉的頭發(fā)完全相同。"這就是了。
"趙秀英聲音發(fā)顫,"快,我們必須銷毀它。"我剛要拿起布偶,突然感到一陣劇痛襲來。
我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灼燒,每一寸皮膚都在尖叫。我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快點!"張隊長急切地說,"他正在完成儀式!"趙秀英從包里拿出一小瓶液體,
倒在布偶上:"這是我調(diào)制的解藥,應該能逆轉(zhuǎn)巫術。"液體浸濕了布偶,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漫開來。我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仿佛有人在我的靈魂上鑿洞。"不夠!
"趙秀英焦急地說,"我們需要更強大的東西來打破這個鏈接。"張隊長環(huán)顧四周,
目光落在石臺上的蠟燭上:"火!用火燒掉它!"他點燃蠟燭,將布偶舉到火焰上。
布偶開始燃燒,我的痛苦達到了頂峰。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分裂,
兩個意識在我的腦海中交戰(zhàn)——一個是我自己微弱的意識,
另一個是一個古老、強大而邪惡的存在。"滾出去!"我歇斯底里地尖叫,
不知道這聲音是對著自己還是那個入侵者。布偶完全化為灰燼的那一刻,
一聲不屬于人類的尖嘯從我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我感覺有什么東西被從我體內(nèi)撕扯出去,
然后一切歸于黑暗。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病床上,
身邊坐著趙秀英。"歡迎回來。"她微笑著說,"你感覺怎么樣?
"我虛弱地眨眨眼:"我...我是誰?""你是孫小燕,今年23歲,
是村里趙大爺?shù)膶O女。"趙秀英溫柔地說,"你被林老爺子抓走,
差點成為他的第七個犧牲品。"記憶如潮水般涌回——我是孫小燕,從小在三河村長大,
高中畢業(yè)后在縣城打工。三天前,我回村探望爺爺,卻在路上被林老爺子抓住,
帶到他的地下室..."林老爺子呢?"我問道。"他死了。"趙秀英說,
"就在我們銷毀布偶的時候,關押他的牢房里,他突然倒地不起,醫(yī)生說是心臟驟停。
"我感到一陣釋然,同時又充滿疑惑:"那林夏是誰?她的記憶為什么會在我腦子里?
""林夏是他編造出來的身份。"趙秀英解釋道,"他通過巫術將這個身份植入你的大腦,
同時消除你原有的記憶,讓你相信自己是他的孫女,為的是完成最后的靈魂轉(zhuǎn)移。"窗外,
陽光明媚,仿佛這一切恐怖都沒有發(fā)生過。但我知道,有些陰影會永遠留在我的心里,
成為難以抹去的噩夢。一周后,我出院了。張隊長告訴我,
警方已經(jīng)認定林老爺子是連環(huán)殺人犯,那些失蹤女孩的家屬終于等到了真相。
回到村子的那天,我站在林老爺子的老宅前,看著這個曾經(jīng)的噩夢之地被黃色的警戒線圍住。
村民們議論紛紛,但再也沒人用恐懼的眼神看著這里。謝陽也來看我,
他告訴我當初在地下室看到的事:"林老爺子給我看了一本相冊,里面全是被害女孩的照片,
還有他寫的詳細記錄。我嚇壞了,才會那樣逃走。"我點點頭,理解他的恐懼。不過,
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村子重新恢復了平靜。唯一的陰影是那個地下室依然存在,即使被封鎖,
也依然是一個無法抹去的傷疤。臨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棟老宅。不知為何,
我感覺窗口有一張臉在注視著我,那張臉既像林老爺子,又像我自己。我眨眨眼,
那幻象便消失了。或許,有些黑暗永遠不會真正消失,它們只是藏得更深,
等待下一次降臨的機會。我轉(zhuǎn)身離開,決定再也不回頭看那個噩夢的源頭。5一年后,深秋。
黃葉簌簌落下,我坐在三河村小學的操場邊,看著孩子們在秋日陽光下奔跑嬉戲。
自從那件事后,我沒再離開村子,接替趙秀英成為了村里的代課老師。
有人會問我為什么不走得遠遠的,忘記那些可怕的記憶。但只有我知道,
有些東西會追隨你一輩子,無論你逃到哪里。下課鈴響,孩子們向四周散開。我收拾好教案,
準備回家。走出校門,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謝陽。"放學了?"他笑著問。
我點點頭:"你今天怎么有空來接我?""特地請了假。"謝陽牽起我的手,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一周年紀念。"一年前的今天,我們擊敗了那個邪惡的存在,
從林老爺子的魔爪中掙脫出來。這一年里,謝陽一直陪伴著我,
幫我度過了無數(shù)個驚醒的夜晚和惡夢纏身的清晨。我們沿著村子的小路慢慢走著,
秋風拂過臉龐,帶來一絲涼意。經(jīng)過村口的小賣部時,老板娘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
曾經(jīng)對林老爺子避之不及的村民們,現(xiàn)在都把我當成了自己人。
"聽說林老爺子的房子要拆了。"謝陽說,"縣里準備在那里建個小型圖書館。
"我深吸一口氣:"真的?什么時候拆?""下周開始。警方已經(jīng)徹底搜查過了,
確保所有證據(jù)都收集完畢。"我點點頭,心中五味雜陳。那棟房子是整個村子的傷痕,
拆掉它或許能幫助大家忘記過去的恐怖。但對我來說,那些記憶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不會隨著房子的消失而消失。"你想去看看嗎?最后一次。"謝陽輕聲問。我猶豫了一下,
終于點點頭:"好。"林老爺子的老宅依然陰森可怖,
但已經(jīng)沒有了當初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警戒線早已撤去,只留下一塊"危房,
禁止入內(nèi)"的木牌。我們站在門外,沒有進去的打算。謝陽握緊我的手,給予無聲的支持。
"有時我還是會夢到那個地下室。"我輕聲說,"夢見自己被困在里面,
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變成別人。"謝陽摟住我的肩膀:"那只是夢。你是孫小燕,
永遠都是。"我靠在他肩上,卻無法完全接受這個安慰。因為只有我知道,
那個名為林夏的虛假身份并未完全消失。有時候,
我會突然回想起一些不屬于我的記憶——大城市的高樓大廈,熙熙攘攘的人群,
還有一位從未謀面的"母親"。這些記憶真的只是林老爺子植入的幻象嗎?還是另有隱情?
我不敢告訴任何人,連謝陽也不例外。"走吧,別看了。"謝陽拉著我轉(zhuǎn)身。就在這時,
我瞥見二樓的窗戶后閃過一個人影。我僵在原地,死死盯著那個窗口。"怎么了?
"謝陽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我...我看見有人。"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謝陽皺眉:"不可能,這房子已經(jīng)空了快一年了。""我確定我看見了。"我堅持道。
謝陽猶豫了一下:"那我們?nèi)缶?,可能是有人擅自闖入。"我搖搖頭:"不,
我想進去看看。""太危險了!"謝陽攔住我,"如果真有人,我們不知道是誰,
萬一...""就看一眼。"我固執(zhí)地說,"我需要確認。"謝陽拗不過我,
只好同意:"那我先進去,你在后面跟著。有任何異常,我們立刻出來。
"我們小心翼翼地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灰塵撲面而來。屋內(nèi)一片狼藉,
顯然警方搜查時并未恢復原狀。家具東倒西歪,文件和書籍散落一地。
謝陽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有人嗎?"沒有回應,屋內(nèi)靜得可怕,
連我們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刺耳。"上樓看看。"我指向樓梯。二樓的走廊比一樓更加昏暗,
墻紙剝落,散發(fā)著霉味。我們依次檢查每個房間,但都空無一人。"可能是你看錯了。
"謝陽說,"這么老的房子,木頭收縮會引起影子晃動。
"我不甘心地走向最后一個房間——爺爺?shù)呐P室,也是通向地下室的入口所在。房門緊閉,
我伸手推開,里面一片漆黑。"有手電嗎?"我問。謝陽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
光束照亮了這個充滿噩夢的房間。床鋪已經(jīng)被掀翻,地板上的暗門大開著,
露出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奇怪,警方應該把這里封起來了。"謝陽皺眉。我走近暗門,
心跳加速。黑漆漆的樓梯蜿蜒向下,仿佛通往地獄。一陣莫名的沖動促使我邁出第一步。
"小燕,別去!"謝陽拉住我,"太危險了!"我掙開他的手:"我必須確認一件事。
"沒等他再阻攔,我已經(jīng)沿著樓梯走下去。每一步都讓我回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
但我強迫自己繼續(xù)前進。謝陽無奈地跟在我身后,手電筒的光束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地下室比我記憶中小了許多,大部分物品都被警方搬走。石臺空空如也,
書架上的書籍也所剩無幾。但角落里,那個裝布偶的木盒依然在那里。我走過去,
顫抖著打開盒子??盏?,一個布偶都沒有。"布偶呢?"我困惑地問。
謝陽檢查著周圍:"警方應該帶走了作為證據(jù)。"我搖頭:"不對,
我記得那天只燒掉了第七個,其他六個還在盒子里。"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我們猛地轉(zhuǎn)身,手電筒的光束照向樓梯口。沒有人,但腳步聲越來越近。"是老鼠吧?
"謝陽的聲音有些發(fā)抖。突然,光線照到一個小東西——一個布偶,就像之前那七個一樣,
但這個是全新的,上面纏著一縷黑發(fā)。我僵住了:"謝陽,這是..."話還沒說完,
手電筒突然熄滅,地下室陷入一片漆黑。"該死!"謝陽拍打著手機,"怎么會沒電?
"黑暗中,我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拂過臉頰,
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歡迎回來,第七個容器。"恐懼如電流般竄遍全身,
我拼命后退,撞在謝陽身上:"快跑!"我們摸黑沖向樓梯,但剛爬到一半,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拽回地下室。我尖叫著抓住樓梯扶手,指甲幾乎嵌入腐朽的木頭。
"小燕!"謝陽伸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拉扯。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更加清晰:"你以為那么容易就能逃脫嗎?我等了一年,就是為了這一刻。
"地下室的一角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林老爺子!
他臉色蒼白如紙,眼睛深陷,但眼神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不可能!"謝陽驚恐地喊道,
"你已經(jīng)死了!"林老爺子發(fā)出刺耳的笑聲:"肉體會死,但精神永存。
我的一部分意識早就轉(zhuǎn)移到了這個地方,就在我布置的每一個符咒、每一個布偶中。
"他走向我,手里拿著那個新布偶:"第七個容器雖然失敗了,但我可以再試一次。這次,
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我拼命掙扎,但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將我拖向地下室中央。
謝陽沖向林老爺子,試圖奪走他手中的布偶,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重重撞在墻上。
"謝陽!"我驚呼。林老爺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倒地的謝陽:"別擔心,他會成為第八個容器。
"眼看毫無希望,我突然想起趙秀英的話——找到轉(zhuǎn)化儀式的關鍵物品,
那是維系巫術的核心。我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林老爺子身后的一個小香爐上,
那里燃燒著散發(fā)詭異綠光的香。趁林老爺子專注于布偶時,我猛地撲向那個香爐,
將它摔在地上。綠色的火焰頓時熄滅,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不!
"林老爺子發(fā)出痛苦的嚎叫。黑暗中,我摸索著找到謝陽:"快走!
"我們跌跌撞撞地爬上樓梯,身后傳來林老爺子歇斯底里的咒罵和詛咒。沖出房子,
我們一路狂奔,直到遠離那棟詭異的建筑。"我們得通知警方!"謝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那個怪物還活著!"我卻搖搖頭:"不,他沒有真正活著。那只是留下的一部分意識,
依附在巫術物品上。""那我們該怎么辦?""燒了它。"我堅定地說,"燒掉整棟房子,
連同里面的一切。"謝陽驚訝地看著我:"這是犯罪!""這是結(jié)束噩夢的唯一方法。
"我說,"否則,他會一直等待下一個犧牲品。"當晚,在我們的注視下,
林老爺子的房子化為一片火海。警方將火災歸咎于電線老化,沒有人懷疑這是蓄意縱火。
火光沖天,將整個村子映照得通明。我和謝陽站在遠處,看著那個曾經(jīng)的噩夢之地燃燒殆盡。
"結(jié)束了嗎?"謝陽輕聲問。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知道,有些黑暗永遠不會結(jié)束,
它們只會換一種形式存在。就像那個名為林夏的記憶,依然盤踞在我腦海深處,
靜靜等待著蘇醒的一天。6冬去春來,三河村迎來了新生。林老爺子的老宅被徹底拆除,
廢墟上建起了一座小型圖書館,成為村里的文化中心。
孩子們的歡笑聲驅(qū)散了這片土地上的陰霾,仿佛那些恐怖的往事從未發(fā)生過。
我依然在村小教書,生活平靜而規(guī)律。謝陽每天下班后都會來接我,
我們常常一起漫步在夕陽下的田野間,討論未來的計劃。"下個月,我們就結(jié)婚吧。
"某天傍晚,謝陽突然提議。我驚訝地看著他:"這么快?""已經(jīng)不快了。
"謝陽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我們認識快兩年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還有什么好等的?
"我低頭思考,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揮之不去的疑慮——我真的適合組建家庭嗎?
那段被植入的記憶,那個林夏的身份,真的完全消失了嗎?"怎么了?
"謝陽察覺到我的躊躇。我勉強笑笑:"沒什么,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回到家,
我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臉。這是孫小燕的臉,我從小到大熟悉的樣子。但有時候,
尤其是半夜醒來的瞬間,鏡中會閃現(xiàn)另一張臉——林夏的臉。這種幻覺越來越頻繁,
尤其是自從那棟房子被燒毀后。我開始懷疑,當初的儀式真的被完全打斷了嗎?還是說,
那個邪惡的意識找到了另一種方式潛伏下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謝陽。
他們會以為我精神出了問題,也許會把我送進醫(yī)院。但我知道,這不是精神問題,
而是某種更加黑暗、更加古老的東西在作祟。夜深人靜,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
我站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街頭,高樓大廈林立,人流如織。我看見一個女孩——林夏,
她正走向一棟公寓樓。我想喊住她,卻發(fā)不出聲音。當她回頭時,
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是我自己的臉!"你永遠不可能擺脫我。"她——或者說我——詭異地笑著,
"因為我們本就是一體的。"我猛地驚醒,渾身冷汗。窗外,月光如水,照進我簡陋的房間。
我坐起身,感覺喉嚨干渴。起床倒水時,我無意中瞥見鏡子里的自己——不,那不是我!
鏡中的臉變成了林夏,她對我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我尖叫著后退,
手中的杯子啪地摔在地上。深呼吸幾次后,我鼓起勇氣再次看向鏡子,
這次只有我自己驚恐的臉。我必須找個人談談。不是謝陽,他會擔心;不是警方,
他們不會相信。只有一個人可能理解我的處境——趙秀英。第二天一早,我請了病假,
驅(qū)車前往縣城。趙秀英已經(jīng)退休,住在縣城的一棟老式公寓里。她見到我十分驚訝,
但還是熱情地邀請我進屋。"孫小姐,有什么事嗎?"她倒了杯茶給我。我猶豫了一下,
直接切入主題:"林夏的記憶和意識還在我腦海里。"趙秀英的表情凝重起來:"你確定?
"我點頭:"越來越清晰。尤其是在林老爺子的房子燒毀后,那些記憶和幻覺變得更加頻繁。
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孫小燕還是林夏。"趙秀英放下茶杯,
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我擔心燒掉房子可能打破了某種平衡。那些巫術物品雖然被毀,
但能量可能轉(zhuǎn)移到了別處——比如你身上。""有什么辦法能終結(jié)這一切嗎?"我絕望地問。
趙秀英沉思片刻:"有一個可能性。據(jù)我所知,每個被附身的'容器'都有一個錨點,
一個連接靈魂和肉體的物品。找到并毀掉它,或許能徹底切斷這種聯(lián)系。""錨點?
會是什么?""通常是受害者的個人物品,沾染了血液或頭發(fā)。"趙秀英起身,
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古老的書籍,"我一直在研究這些巫術,想找到對抗的方法。
"她翻開泛黃的書頁,指著一段晦澀的文字:"看,這里說'七環(huán)相扣,魂引共鳴',
意思是第七個容器會與前六個產(chǎn)生共鳴,形成能量循環(huán)。
"我想起地下室里的七個布偶:"但那些布偶已經(jīng)被燒毀了。""不一定是布偶。
"趙秀英搖頭,"可能是任何物品,甚至...一個地方。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我腦海:"地下室!""很可能。"趙秀英點頭,
"即使房子被燒毀,但地下室是石造的,可能并未完全損毀。如果那里還存在某種連接,
就會繼續(xù)影響你。"我站起身:"我必須回去看看。""太危險了!"趙秀英攔住我,
"我和你一起去。"當天下午,我們回到三河村。圖書館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工人們正在鋪設地磚。我們找到負責施工的工頭,詢問地下室的情況。"地下室?
"工頭疑惑地看著我們,"這里沒有地下室啊。"我驚訝地環(huán)顧四周:"怎么可能?
原來的房子明明有地下室!""我們挖地基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任何地下結(jié)構(gòu)。"工頭肯定地說,
"可能你記錯了。"趙秀英拉著我走到一旁:"不對勁。地下室不可能憑空消失。
"我環(huán)顧四周,突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張隊長。他正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監(jiān)督施工。
"張隊長!"我叫住他,"您好,我是孫小燕,還記得我嗎?"張隊長愣了一下,
隨即露出笑容:"當然記得。你現(xiàn)在怎么樣?""還好。"我試探性地問,"我想知道,
林老爺子的地下室現(xiàn)在怎么樣了?"張隊長的表情古怪起來:"什么地下室?
""就是...那個我們找到證據(jù)的地下室啊。"我困惑地說。
張隊長搖頭:"你可能記錯了。那棟老房子沒有地下室,我們在一樓找到的所有證據(jù)。
"我呆住了。這不可能!我清清楚楚記得地下室的每一個細節(jié),
記得我們是如何沿著石階走下去,如何在那里找到了那些布偶。趙秀英見狀,
趕緊圓場:"可能是我們記錯了。謝謝您,張隊長。"拉著我離開后,
趙秀英神情凝重:"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要么是張隊長在撒謊,
要么是...""要么是什么?""要么是我們的記憶被篡改了。"趙秀英低聲說,
"或者更可怕的是,現(xiàn)實被改變了。"我感到一陣暈眩:"這怎么可能?
""在古老的巫術中,有一種能力叫'現(xiàn)實扭曲',能夠改變周圍人的認知和記憶。
"趙秀英解釋道,"如果林老爺子掌握了這種能力,他可能做了更多我們不知道的事。
"我回想起自從房子被燒毀后,村民們對那段歷史的態(tài)度變得模糊。
沒人再提起那些失蹤的女孩,甚至連謝陽也很少談及那晚的經(jīng)歷。
仿佛整個村子都在集體遺忘。"那我們該怎么辦?"我問。
趙秀英堅定地說:"必須找到真相。今晚,我們趁工人離開后,去挖掘那片土地。
如果地下室還存在,我們一定能找到。"入夜后,我們悄悄潛入施工現(xiàn)場。
謝陽堅持要一起來,盡管他對我們的行動感到不解。"你們確定這里有地下室?
"謝陽拿著鐵鍬,懷疑地問,"我怎么不記得了?"我和趙秀英交換了一個眼神:"相信我,
一定有。"我們根據(jù)記憶確定了地下室入口的大致位置,開始挖掘。不到一米深,
鐵鍬就碰到了堅硬的物體。"是石頭!"謝陽驚訝地說。我們加緊挖掘,
很快露出一塊平整的石板,上面刻著奇怪的符號。"這就是入口!"我興奮地說。
三人合力將石板撬起,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通道。熟悉的霉味和藥草香氣撲面而來,
證實了我的猜測——地下室確實存在!"天哪。"謝陽目瞪口呆,"我怎么會忘記這個地方?
""不是你的錯。"趙秀英遞給我們每人一只手電筒,"下去吧,小心腳下。
"石階潮濕而滑,我們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地下室比我記憶中小了許多,但基本結(jié)構(gòu)未變。
石臺、書架、香爐,甚至那個木盒,都在原處,仿佛從未被警方搜查過。
"不可能..."謝陽震驚地環(huán)顧四周,"這些東西應該被帶走做證據(jù)了!
"趙秀英撿起一本筆記本,翻開看了幾頁:"這是林老爺子的巫術筆記??磥砦也聦α?,
他確實掌握了現(xiàn)實扭曲的能力。"我走向角落里的木盒,顫抖著打開它。
六個布偶整齊地躺在里面,每個都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他扭曲了所有人的記憶,
讓大家忘記地下室的存在。"趙秀英合上筆記本,"這樣他就能在這里重建自己的力量。
"謝陽拿起一個布偶仔細檢查:"這上面的頭發(fā)...是那些失蹤女孩的?"我點點頭,
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如果這六個布偶還在,
那第七個——代表我的那個——也可能還存在!
"趙秀英神色凝重:"我們必須找到并銷毀所有布偶,包括第七個。只有這樣,
才能切斷你與林老爺子的靈魂鏈接。"我們在地下室翻找,檢查每一個角落,
卻沒有發(fā)現(xiàn)第七個布偶。"奇怪,明明應該在這里的。"我困惑地說。
趙秀英思索片刻:"除非...有人拿走了它。"謝陽突然指向石臺下方:"那是什么?
"一片暗影從石臺下閃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我們警覺地靠攏,背靠背形成防御姿態(tài)。
"有人在這里!"謝陽緊張地說。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地下室,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就在我們放松警惕的瞬間,一個人影突然從黑暗中沖出,撞倒了謝陽,奪路而逃。"抓住他!
"我喊道,追了上去。那人影敏捷地竄上樓梯,消失在夜色中。我跑出地面,環(huán)顧四周,
只見遠處樹林中有微弱的光亮閃動。謝陽和趙秀英也追了出來:"看見他了嗎?""那邊!
"我指向樹林,"他往村子方向去了。"我們迅速追趕,但那人影似乎對地形極為熟悉,
很快就消失在村子的小巷中。"分頭找!"謝陽建議,"我去東邊,你們?nèi)ノ鬟叀?/p>
發(fā)現(xiàn)什么立刻互相通知。"我和趙秀英沿著西邊的小路搜尋,警惕地檢查每一個可疑的角落。
"你覺得那會是誰?"我小聲問。趙秀英搖頭:"不確定。但能在地下室自由行動,
說明此人對林老爺子的巫術有所了解。"走到村子邊緣,我們看到一間小屋亮著燈。
透過窗戶,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正是張隊長!他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我瞇起眼睛,
試圖看清那是什么。"是第七個布偶!"趙秀英驚呼。張隊長似乎聽到了什么,警覺地抬頭。
我們趕緊躲到窗下。"他為什么會有那個布偶?"我驚訝地問。
趙秀英神色凝重:"我懷疑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蛟S,他是林老爺子的幫兇。
"這個認知如同晴天霹靂。難怪當初林老爺子能輕易逃脫警方的追捕,
難怪張隊長會否認地下室的存在。我當機立斷:"我們得拿回那個布偶。""太危險了!
"趙秀英阻止我,"先聯(lián)系謝陽,我們需要制定計劃。"我們悄悄離開,
在約定地點與謝陽會合。得知張隊長可能是內(nèi)鬼,謝陽震驚不已。"這說不通啊。
當初是他帶領警方抓捕林老爺子的。""表面工作。"趙秀英推測,
"他可能一直在保護林老爺子的巫術,等待合適時機重新啟動。"我們決定連夜行動。
張隊長獨居,屋子不大,我們可以趁他睡覺時潛入取回布偶。午夜,小屋的燈終于熄滅。
等待半小時確保張隊長已經(jīng)睡熟,我們悄悄接近。謝陽技巧地撬開后窗,
我輕手輕腳地爬了進去??蛷d空無一人,我躡手躡腳地走向書房,
那是我最后看到布偶的地方。門沒鎖,我小心地推開,屏住呼吸走進去。書桌上,
那個布偶安靜地躺著,旁邊是一本打開的筆記本。我拿起布偶,
忍不住瞥了一眼筆記本的內(nèi)容。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我看不懂的符文,
但有一行字異常清晰:"第七個容器:林夏(孫小燕),
轉(zhuǎn)化進度:75%"我的血液瞬間凝固。轉(zhuǎn)化還在繼續(xù)!我抓起布偶,剛要離開,
身后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我就知道你會來。"7我緩緩轉(zhuǎn)身,張隊長站在門口,
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銀色的刀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放下布偶。"他冷冷地命令。
我緊握布偶,拼命后退:"為什么?你明明是警察,為什么要幫林老爺子?
"張隊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幫他?不,孩子,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幫他,
我是在繼承他的衣缽。"這個答案令我措手不及:"什么意思?""林老爺子只是個傳承者,
就像我也是。"張隊長慢慢逼近,"這種巫術已經(jīng)存在了幾百年,代代相傳。
每一任傳承者都會尋找七個容器,延續(xù)自己的生命,同時為下一任傳承者鋪路。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是下一任傳承者?""是的。"張隊長點頭,
"林老爺子選中了我,教我一切??上麤]能完成第七個容器的轉(zhuǎn)化,就被你們打斷了。
不過沒關系,我會完成他未竟的事業(yè)。"窗外,月光被云層遮蔽,房間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能感覺到謝陽和趙秀英在附近,但此刻他們也無法幫到我——張隊長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你不會成功的。"我鼓起勇氣說,"我們會毀掉這些布偶,切斷所有聯(lián)系。
"張隊長嗤笑:"你以為布偶是關鍵嗎?它們只是媒介,真正的鏈接早已刻在你的靈魂深處。
即使你燒掉所有布偶,林夏的意識也會慢慢吞噬你,直到你徹底消失。"我感到一陣眩暈,
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不屬于我的記憶——林夏的記憶。城市的喧囂,陌生的面孔,
一段虛構(gòu)的人生。"你在撒謊!"我強自鎮(zhèn)定。"試著回憶你的童年。"張隊長挑釁地說,
"你記得幾歲時發(fā)生的事?誰是你的第一個朋友?你上的是哪所小學?"我努力回想,
卻發(fā)現(xiàn)這些記憶模糊不清,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迷霧。相反,林夏的記憶卻異常鮮明。"看,
已經(jīng)開始了。"張隊長得意地說,"很快,孫小燕將徹底消失,
只剩下林夏——我精心打造的第七個容器。"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一聲巨響,
謝陽撞破窗戶沖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小燕,快跑!"他大喊,同時撲向張隊長。
我抓緊時機,拿著布偶沖向門口。張隊長和謝陽扭打在一起,匕首在空中劃出危險的弧線。
趙秀英在門外接應我,我們一起跑出房子。"布偶拿到了!"我氣喘吁吁地說,
"但張隊長說這不是關鍵,即使銷毀布偶也無法阻止轉(zhuǎn)化。
"趙秀英神情凝重:"他可能是對的。我們需要更強大的方法來切斷這種聯(lián)系。
"屋內(nèi)傳來一聲痛呼,緊接著謝陽踉踉蹌蹌地跑出來,肩膀上有一道血痕:"快走!
他馬上就追來了!"我們?nèi)孙w奔向村外的樹林,身后傳來張隊長憤怒的咒罵聲。
跑到林子深處,我們終于停下來喘息。"他受傷了嗎?"我擔憂地檢查謝陽的傷口。
謝陽搖頭:"只是皮外傷。但他比我想象的強多了,像是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趙秀英從包里拿出一塊布,簡單包扎了謝陽的傷口:"我們得想辦法徹底切斷林夏的意識。
單靠銷毀布偶是不夠的。"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布偶,它看起來如此普通,
卻蘊含著如此強大的黑暗力量。"張隊長說聯(lián)系已經(jīng)刻在我的靈魂深處。"我絕望地說,
"這種事怎么可能逆轉(zhuǎn)?"趙秀英沉思片刻:"或許有一個方法。古老的巫術中有一種儀式,
可以切斷靈魂間的連接。但需要一些特殊材料,而且非常危險。""什么材料?"謝陽問。
"首先是連接物,也就是這個布偶;其次是原主人的血液,
既林老爺子的血;第三是凈化之水,必須來自三河的交匯處。"趙秀英解釋道。
我記起村名"三河"的由來——三條小溪在村后交匯,形成一條更大的河流。
"凈化之水好說,但林老爺子的血液怎么獲得?他已經(jīng)死了。"謝陽疑惑地問。
趙秀英指向不遠處的墓地:"他的墓就在那里。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我心頭:"你是說...我們要挖開他的墳墓?
""這是唯一的辦法。"趙秀英神色凝重,"否則,你的意識會逐漸被林夏取代,
直到完全消失。"我們沒有更多選擇。天蒙蒙亮時,我們悄悄接近村后的墓地。
林老爺子的墓很容易辨認——一座簡陋的石碑,上面只刻著姓名和日期,沒有任何悼詞。
謝陽拿出提前準備的鐵鍬,開始挖掘。挖到一半時,我突然感到一陣頭痛,
眼前浮現(xiàn)出陌生的畫面——高樓大廈,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個女孩站在公寓門前..."小燕!堅持??!"趙秀英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林夏的記憶正在侵蝕你,你必須抵抗!"我搖搖頭,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謝陽已經(jīng)挖到了棺材,他撬開沉重的棺蓋,露出林老爺子的遺體。"快,取血。
"趙秀英催促道,遞給我一個小瓶子。我咬咬牙,用小刀在尸體的手腕上劃了一道,
黑色的血液緩緩流出,滴入瓶中。正當我們準備離開時,
一聲冷笑從墓地入口傳來:"真沒想到,你們會如此大膽。"張隊長站在那里,
手里拿著匕首,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跑!"謝陽大喊,同時撲向張隊長,
為我們爭取時間。我和趙秀英趁機逃離墓地,直奔村后的三河交匯處。
身后傳來打斗聲和痛呼,但我們不敢回頭。到達河邊,我們迅速找到三條小溪的交匯點。
清澈的河水在晨光中閃爍,宛如液態(tài)水晶。趙秀英指導我取水,
然后從包里拿出一些準備好的草藥。"現(xiàn)在,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完成儀式。
"她環(huán)顧四周,"那邊的山洞怎么樣?"我點頭,跟隨她進入山洞。剛走幾步,
謝陽踉踉蹌蹌地跑來,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快,他馬上就到!
"謝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趙秀英迅速在洞中央鋪開一塊白布,在上面畫出復雜的符文。
她指示我坐在中央,然后將布偶浸入混合了草藥和林老爺子血液的凈化之水中。
"儀式開始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離開符文圈。"趙秀英嚴肅地說,"你會經(jīng)歷痛苦,
會看到幻象,但那都不是真的。記住,你是孫小燕,而不是林夏。"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趙秀英開始念誦古老的咒語,聲音低沉而有力,在山洞中回蕩。
我感到一股奇怪的能量從布偶流向我,體內(nèi)仿佛有兩股意識在激烈交戰(zhàn)。頭痛越來越劇烈,
我看到林夏的面孔在我面前浮現(xiàn),她的嘴唇蠕動著:"你永遠無法擺脫我,
因為我們本就是一體的。""不!"我大聲反駁,"我是孫小燕,不是你!
"林夏猙獰地笑著:"你真的確定嗎?或許你才是那個虛構(gòu)的身份,而我才是真實的。
"這個念頭如閃電般擊中我——如果我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我怎么能確定孫小燕才是真實的我?或許林夏才是原本的我,
而孫小燕只是一個被植入的身份?就在我動搖的瞬間,山洞入口傳來一聲怒吼:"住手!
"張隊長沖了進來,臉上帶著狂怒和恐懼。他甩開試圖阻擋的謝陽,向我們撲來。
"快完成儀式!"趙秀英大喊,同時將最后一味草藥倒入水中。布偶開始燃燒,
發(fā)出詭異的綠色火焰。我感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被硬生生撕扯出來,痛苦得幾乎要昏厥。"不!
"張隊長絕望地大喊,但已經(jīng)太遲了。最后一絲幻象在我眼前破碎,
我清楚地看到林夏的面孔從我面前消散,如同碎裂的鏡子一般。與此同時,
張隊長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倒在地上抽搐。"發(fā)生了什么?"謝陽驚恐地問。
趙秀英神色復雜:"林老爺子的一部分意識寄居在他體內(nèi)?,F(xiàn)在連接斷了,
那部分意識也消失了。"張隊長慢慢停止抽搐,眼中的瘋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恐懼。"我...我在哪?發(fā)生什么了?"他茫然地問。"你被控制了。
"趙秀英簡短地解釋,"不過現(xiàn)在沒事了。"儀式結(jié)束,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清晰。
腦海中那些模糊的記憶逐漸變得鮮明——我的童年,我的朋友,我的學校,一切都回來了。
林夏的記憶和意識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幾天后,張隊長恢復了正常,
但對被控制期間的事情幾乎沒有記憶。在他的協(xié)助下,我們銷毀了地下室里的所有巫術物品,
然后用混凝土徹底封閉了入口。這一切終于結(jié)束了。我站在村口,
看著日落的余暉灑在田野上,心中充滿平靜。"在想什么?"謝陽走到我身邊,溫柔地問。
我微笑著握住他的手:"想我們的未來。"他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所以,
關于結(jié)婚的事...""下個月。"我堅定地說,"不再等了。"遠處,趙秀英站在夕陽下,
向我們揮手告別。她說要回縣城繼續(xù)研究,確保這種邪惡的巫術不會再危害任何人。
三河村重新恢復了平靜,仿佛一切恐怖都從未發(fā)生過。但我知道,
有些經(jīng)歷會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提醒我珍惜當下的每一刻,珍惜真實的自己。從此以后,
我再也沒有做過關于林夏的夢。每天早上醒來,看到鏡中的自己,我都會輕聲說:"早安,
孫小燕。"8季節(jié)流轉(zhuǎn),三河村迎來了豐收的秋季。金黃的稻田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農(nóng)民們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村口的老槐樹下,一對新人正在舉行簡樸而溫馨的婚禮。
那是我和謝陽。我穿著媽媽年輕時的紅色旗袍,謝陽則穿著一身合體的西裝。
沒有奢華的場地,沒有鋪張的排場,只有最親近的親友和村民的祝福。
趙婆婆激動得老淚縱橫,一直念叨著"好孩子終于熬出頭了"。張隊長也來了,
他已經(jīng)調(diào)離三河村,到縣城任職。那段被控制的經(jīng)歷讓他變得更加沉穩(wěn),眼中少了幾分銳利,
多了幾分智慧。"恭喜你們。"他真誠地祝福道,遞給我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盒子里是一枚銀質(zhì)的護身符,上面刻著古老的祝福符文。
"趙老師說這能保平安。"張隊長解釋道,"我想你或許需要這個。"我感激地接過護身符,
戴在脖子上。自從那場儀式后,我再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但心中始終保持著一絲警惕。
有些黑暗一旦接觸,便會在靈魂深處留下永恒的印記。婚禮簡單而溫馨,傍晚時分,
最后一位客人也離開了。我和謝陽坐在院子里,靜靜地看著滿天星斗。"想不到吧,
我們真的結(jié)婚了。"謝陽輕笑著說。我靠在他肩上:"有時候我還會懷疑,
這一切是不是太順利了?"謝陽握緊我的手:"小燕,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應該向前看。
"我點點頭,卻無法完全抹去心中的不安。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偶爾還會出現(xiàn),
尤其是獨處的時候。新婚的日子平淡而幸福。我繼續(xù)在村小教書,謝陽則在鎮(zhèn)上的工廠工作。
每天清晨,我們一起吃早餐;傍晚時分,我們在田間小路上漫步;夜深人靜,
我們依偎在一起,訴說著對未來的期望。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三個月,直到那個雨夜的電話。
電話是趙秀英打來的,她的聲音異常緊張:"小燕,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
"我握緊話筒:"沒有,怎么了?""我在整理那些巫術資料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趙秀英急促地說,"那個儀式可能并非徹底切斷了連接,而只是暫時抑制了它。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林夏的意識可能會卷土重來。
"趙秀英嚴肅地說,"我需要見你一面,盡快。"放下電話,我渾身冰冷。窗外,
雨點敲打著玻璃,閃電劃破夜空,雷聲轟鳴。謝陽出差了,屋子里只有我一個人。突然,
一聲輕微的響動從廚房傳來。我警覺地抓起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誰在那里?
"我顫抖著問。沒有回答,只有雨聲和我急促的心跳聲。我打開燈,廚房空無一人,
但窗戶開著,雨水打濕了一小片地面。我關上窗戶,
卻發(fā)現(xiàn)窗臺上有泥腳印——有人曾站在這里??謶秩绯彼阌縼?,
我急忙檢查房子的每一個角落,確保沒有入侵者。就在我準備回到臥室時,
鏡子中的倒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不是我!鏡中人有著和我相似的面容,卻又微妙地不同。
她的眼神冰冷而陌生,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林夏?"我不由自主地喊出聲。
鏡中人微微點頭,然后消失了,只剩下我驚恐的面孔。我立刻給趙秀英打電話,卻無人接聽。
忐忑不安中,我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時刻警惕著任何異常的聲響或感覺。第二天一早,
趙秀英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臉色蒼白,衣服凌亂,似乎一夜未眠。"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讓她進門,遞給她一杯熱茶。趙秀英喝了口茶,
稍稍平靜下來:"我發(fā)現(xiàn)了林老爺子的另一本筆記,里面記載了更高深的巫術。其中提到,
第七個容器是特別的,它能夠在儀式失敗后自我修復。""什么意思?""意思是,
即使我們切斷了連接,林夏的意識也會嘗試重新建立聯(lián)系。"趙秀英神色凝重,
"你昨晚看到的不是幻覺,她真的回來了。"我告訴她鏡子中的異象,趙秀英點點頭,
似乎早有預料。"鏡子是兩個世界的交界,靈體最容易通過鏡子顯現(xiàn)。"她解釋道,
"如果她已經(jīng)能顯形,說明連接正在加強。我們必須采取行動。""要怎么做?
""我們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封印。"趙秀英從包里拿出一本古老的書籍,
"這次不是切斷連接,而是將林夏的意識永久封印在另一個維度。"她翻開書頁,
指著一段晦澀的文字:"這種儀式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進行——滿月之夜,
在三河的交匯點。"我看了看日歷:"下個滿月是三天后。""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趙秀英說,"這個儀式比上次更危險,因為林夏的意識會極力抵抗。
你必須集中全部注意力,不受任何干擾。"接下來的三天,我感覺自己像行走在夢境中。
鏡中的林夏時隱時現(xiàn),有時甚至會出現(xiàn)在水面或玻璃的反射中。更可怕的是,
我開始聽到她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低語。"你以為能擺脫我嗎?"她嘲弄地說,
"我們本就是一體的,你的身體本該屬于我。"我強迫自己忽略這些干擾,
專注于趙秀英教給我的冥想方法,增強精神力量。謝陽回來后,我告訴了他一切。
他堅決支持我,甚至請了假,陪我度過這艱難的時期。滿月之夜如期而至。天空晴朗,
月光皎潔,灑在三河交匯處的水面上,宛如流動的銀河。
趙秀英早已在河邊準備好了一切——香料、符咒、特制的草藥,還有一面特殊的銅鏡。
"這面鏡子將成為封印的媒介。"她解釋道,"完成儀式后,
林夏的意識將被永久封印在鏡中。"我點點頭,努力保持冷靜,盡管內(nèi)心已經(jīng)波濤洶涌。
謝陽守在不遠處,警惕地觀察周圍,確保沒有人打擾我們。儀式開始了。趙秀英點燃香料,
念誦古老的咒語。我坐在河邊,面對銅鏡,感受月光的能量流經(jīng)全身。起初,一切都很順利。
隨著咒語的深入,我感到體內(nèi)的某種東西開始松動,
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將林夏的意識從我體內(nèi)抽離。但突然,一股劇痛襲來,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被撕裂。銅鏡中,林夏的面孔逐漸清晰,她的表情充滿憤怒和絕望。
"你休想囚禁我!"她尖叫道,聲音同時在我腦海中和現(xiàn)實中回蕩。
趙秀英加快了咒語的節(jié)奏,手指在空中劃出復雜的符文。銅鏡開始發(fā)光,表面泛起漣漪,
仿佛變成了液態(tài)。林夏的反抗越來越劇烈,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視線模糊。恍惚間,
我看到謝陽焦急的臉,聽到趙秀英嚴厲的命令:"堅持??!不要放棄!
"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回憶起所有屬于孫小燕的記憶——童年的玩伴,青春的懵懂,
與謝陽相戀的甜蜜,以及對未來的期望。這些記憶如同錨點,牢牢固定住我的靈魂。
銅鏡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林夏的尖叫聲也越來越微弱。就在儀式即將完成的剎那,
一個黑影突然從暗處沖出,撞向趙秀英!咒語中斷,銅鏡的光芒瞬間消失。
趙秀英被撞倒在地,黑影立刻撲向銅鏡。"不!"我驚呼,認出那個身影——是張隊長!
他臉上帶著瘋狂的神情,眼中滿是非人的光芒。"他還在被控制!"謝陽大喊,
沖上前去與張隊長搏斗?;靵y中,銅鏡被踢入河中,沉入水底。我感到一陣頭痛欲裂,
林夏的笑聲在我腦海中回蕩:"看,一切都是徒勞的。"趙秀英掙扎著爬起來:"鏡子!
我們必須找回鏡子!儀式不能中斷!"謝陽和張隊長扭打在一起,從河岸一直滾到水中。
謝陽雖然年輕力壯,但張隊長似乎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眼看就要占據(jù)上風。千鈞一發(fā)之際,
趙秀英掏出一張符咒,貼在張隊長后頸。他立即僵在原地,痛苦地嚎叫著,身體抽搐不止。
"快,趁現(xiàn)在!"趙秀英對我喊道。我跳入河中,在月光的照耀下,
看到銅鏡靜靜地躺在淺灘的石頭上。我伸手去抓,卻看到鏡中倒映出兩個面孔——我自己的,
和林夏的!"你永遠無法擺脫我。"林夏的聲音響起,"因為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我猶豫了一瞬,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如果我無法徹底擺脫她,
那么同歸于盡或許是唯一的解決方法?"不!"謝陽的聲音傳來,"小燕,別聽她的!
你是你自己,永遠都是!"謝陽的愛給了我力量。我抓起銅鏡,快步回到岸邊。
趙秀英立即重新開始儀式,這次咒語更加急促,符文更加復雜。銅鏡再次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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